第36章 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额，完全的过渡章啊～～
     
     
      宣阑枢看着我良久，才慢慢说道：“你真的想知道真相？”
     　　我点点头。
     　　宣阑枢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然，先听我说一个故事好么？”
     　　我转身坐在凳子上，帮他倒了杯茶，然后点头道：“你说吧。”
     　　宣阑枢在我身边坐下，看着茶杯半晌，才开口道：“三十一年前的六月初八，青雅皇后诞下了龙子，皇上龙心大悦，即刻便将这个孩子封为太子。”
     　　青雅皇后？那不就是皇甫景瑞的母后。
     　　“与此同时，当朝吏部尚书白锦源的发妻也生下了一枚男婴。”
     　　“命运就是如此巧合，两个原本不会交集的人就因为是同一天出世，而被人打起了主意。白锦源看着襁褓中的婴孩，居然想到了掉包这个办法，他想要自己的孩子坐上皇位，他想要得到这天下！”
     　　“青雅皇后与白锦源的发妻是亲姐妹，他趁着两姐妹小聚之时，买通了皇后身边的女官，私下将两个孩子调换，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自是没有人怀疑。”
     　　我说：“怎么可能，难道身为母亲居然会分不出自己的孩子么？”
     　　宣阑枢摇头道：“帝皇家族，能见到自己孩子的时候不多，所以大多数的皇子都与自己母后并不亲近，何况青雅皇后与白锦源的妻子又是亲姐妹，两个初生的婴儿放在一起，自然分辨不出。”
     　　突然想起当初那个疯皇后被皇甫景瑞打入冷宫，阎麒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果然，原来这就是皇族的悲哀，毫无亲情可言。
     　　“白锦源在将真正的皇子接回家后，便决定永除后患，杀了这个真皇子，让自己的孩子在宫中没有任何威胁。但是白锦源的妻子却不明白为什么丈夫突然要杀自己的孩子，百般阻挠，白锦源心疼妻子，于是告诉妻子自己的孩子生了重病，必死无疑，他不想让孩子太痛苦，所以想直接了结了他的生命，可是她的妻子依旧不肯，于是白锦源便编了一个谎言，说遇到一个世外高人，可以救治自己儿子的命，但是必须得让孩子跟在他身边修行，好说歹说之下，他的妻子才同意让那位高人带走自己的孩子，也就是真正的太子，然而白锦源找来的却是一名杀手，他嘱咐那杀手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将孩子杀了即可。”
     　　我抿抿唇，看着宣阑枢道：“那名杀手并没有杀那个婴孩，对么？”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桥段，那个时候，我居然没有想到过宣阑枢是因为这个而谋反……
     　　宣阑枢道：“没错，他不但没有杀他，更是将他抚养成人，教他读书识字，教他拳法刀剑，直到他临死之前，才将一切告诉给那个孩子……”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皇甫景瑞跟那个隐卫的对话，当时他想找的人，就是那个杀手吧？这么说来，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看着宣阑枢，冷静得说道：“所以那个孩子就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天下？他先是中了状元，再当上了礼部侍郎，然后开始一步一步经营他的计划？”
     　　宣阑枢微微一怔，眼神有些凄苦：“小然，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弟弟么？”
     　　我点点头，笑道：“你想说那个人就是我，对不对？阑枢，你何必到现在还想来认我，你跟皇甫景瑞一样，利用我利用得很开心吧？”
     　　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
     　　我说：“其实北蒙那一晚，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故意造成那样的假象，一是想让我第二天不去阻挠你跟北蒙大汗交涉密谋的事宜；二是想靠我引起皇甫景瑞的妒忌，最好是让他思绪混乱，做不出正确的决定；三则是想让我对你愧疚，这样即使你密谋失败我也会傻傻得为你求情，对不对？”
     　　果真打得好如意算盘啊，若不是你亲自说出这个故事，我还真不会想到，原来我在你们手中不过是一枚相互利用的棋子，一枚这么有用的棋子，这也算是看得起我了……
     　　也是，只有当初那个天真的皇甫然才会傻傻得以为宣阑枢一直在为他付出，会傻傻得把他当成自己的好兄弟，会傻傻得去心疼他为他求情以至于沦落至此……结果到头来，自己的亲哥哥不惜牺牲他的生命来完成他的复国大业，而自己所爱的人也同样利用他来骗取另一个人信任，呵，何其混乱……
     　　隔了一会后，宣阑枢点点头，说道：“你说的都没错，小然，是我利用了你，因为我那时候一直觉得，你就是皇甫景瑞唯一的弱点，可我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反过来利用你来对付我。”
     　　我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皇甫景瑞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龙子了吧，刚刚登基的时候就借着忤逆的罪名将自己的亲生父母满门抄斩，不但毁灭了所有知情的人，又给所有对他不敬的大臣做了个示范，让他们以为，抚龙逆鳞的下场便是这般悲惨，能做得这般狠辣，他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心狠手辣，当初听到皇甫景瑞杀光所有手足就已经觉得这个人不择手段了，如今才知道，他为了巩固地位甚至不惜灭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留一丝血脉，果然，够狠！
     　　宣阑枢有些漠然得点头：“他会知道事实真相，只能怪白锦源自己沉不住气，以为先帝驾崩就万事大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皇甫景瑞，才会有了那般的下场。”
     　　我撑着脑袋，突然想到在北蒙的时候，宣阑枢代替我骑马，满脸苍白的样子，于是痴痴笑了起来：“宣大人好本事啊，明明下面什么事都没有，那次骑马居然还能装得那么像……”我凑过身轻轻挑起他的下巴，魅笑道，“难不成以前有过经验？”
     　　宣阑枢有些紧张得避开我的手，噎道：“小然，你……”
     　　我说：“怎么，把我害到这般田地的人，现在居然才开始可怜我么？阑枢真是菩萨心肠啊！”
     　　宣阑枢看着我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我更是好笑得看着他。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明朗起来，想到当初那场刺客风波，能这么巧全都安排好的，不会跟眼前这位惹人怜惜的宣大美人没有关系吧？如果没有，那多可惜？我毫不在意得问道：“皇甫景瑞寿诞那时的刺客，也是你安排的吧？”
     　　他抬头朝我看来，似乎有些吃惊，见我一脸无所谓得看着他，他才苦涩笑道：“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那天你们怎么会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御花园，现在想想，应该是你当初买通了童九，特意安排了这场戏，不是么？”
     　　宣阑枢紧了紧眉，说道：“童九的确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人。”
     　　果然，这世上，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你相信。
     　　我嗤笑道：“这行刺安排得也真是巧妙，一切还可以干干净净得推给国舅爷，可惜功败垂成，没有刺死皇甫景瑞，反而让他起了疑心，从而调查出了你的存在，阑枢，这算不算是你的失误呢？”
     　　宣阑枢默默不语。
     　　我又接着说道：“那刺客最后一剑刺向我也是因为你料到皇甫景瑞会来帮我挡那一剑？”
     　　宣阑枢点点头，继而又说道：“不过他并不会真的杀你，毕竟，你是我的……”
     　　“你的什么？你的亲弟弟？还是你的结义兄弟？”我拿起桌上已经开始泛凉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你希望什么？让我知道皇甫景瑞其实不过是一个叛臣的儿子？让我明白你才是真龙天子？让我管你叫‘皇甫阑枢’，还是叫你‘哥哥’？”
     　　他痛苦得看着我：“小然，是我对不起你，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我笑：“补偿？你想拿什么作为补偿？”
     　　“跟我离开这里，我们隐居起来，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他眼里的温柔依旧，语气却近乎恳求……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这里很好，我并没有想过离开。”即便以前有，现在也不会再有，出去做什么？陷入一个更大的圈套，再让你们玩得遍体鳞伤？我宁愿留在这里舔舐自己的羽毛……
     　　他站起身，扶着我的肩膀摇动起来：“小然，你在说什么，这里怎么会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吗？你怎么可以自甘堕落，怎么可以……”
     　　我笑道：“你觉得我下贱？”
     　　他怔怔看着我，然后撇头道：“没有。”
     　　我说：“没什么好否定的，我的确不像你跟皇甫景瑞，你们有大志，要皇权，要天下，两个人斗来斗去，闹得好不开心，我只想平平淡淡得过。”
     　　他犹豫得看着我，眼里的温柔真是怎么都散不去：“小然，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我说：“是啊，以前的皇甫然已经彻底死了，现在，便只有绯然。”
     　　他看着我，忽然俯身一把将我抱住，闻到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定的味道，呼出的热气吹在我的脖子上，那样紧紧的拥抱，那么贴近，那么温暖，让我不自禁浑身起了反应，果然是风月场里呆久了，居然这么轻易就会有感觉……
     　　他抱着我，难捱得说道：“小然，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你告诉我！”
     　　我顿了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原不原谅又如何？他何必那么执着？
     　　我伸出手抱住他的腰际，在他耳边轻轻吹气说道：“让我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