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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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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不屑地哼了一声,看向连羽的目光带着轻蔑以及怨毒。
       连御觉得自己努力想修缮太后与连羽的关系是大错特错,他气得拂袖而去,“我明日就会带连羽回去,从今以后不会再踏足丛越山半步!儿子不会再来看望,母亲请多多保重。”
       太后怒极地把摆放在床头的托盘以及药碗扫落在地上,“连御,若你再对这个贱货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念母子之情,发动群臣罢免你的君衔!”
       连御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光渐渐变得冷厉,“母后,我希望你弄清楚一件事,连羽从来没有做过不当的行为。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强要他,我对他的心意不会改变,不管有多艰难都不会放手!我也不会放弃弘夙的君王之位,只有拥有这个权位,我才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他。如果你一定要不顾弘夙的安稳挑起纷乱,我会与你抗争到底。”
       太后气得全身发颤,绮月连忙上前按捺住她,连御已经步出门外,执了连羽的手带他离开。
       身边的连羽呼吸紊乱起伏,连御知道他的情绪仍未平复。月亮升上了中天,冷清的月色从廊沿投下来,映出少年苍白的脸色,他苦笑道:“哥哥又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连羽会不会怪哥哥?”
       强硬地要连羽做他的情人,他在心里痛惜他的委屈,所以才想什么都给他最好的。太后的态度,一直让连羽介怀,他希望可以改变太后的看法,到头来却把关系弄得越来越僵硬。
       连羽挣脱连御的手,他此刻只觉得羞惭欲死。
       房门合上,连御被关在外面,他拍打着门说:“连羽,不要难过,让哥哥进来陪你。”
       辗尘急匆匆地赶来,连御挑起了眉,“有事?”
       他点头道:“宫城里传来急报,维陀发生政变,君主绝昭病逝,绝琰在边关与毗沙开战受了伤一时无法赶回都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绝琖趁机窜位,并且把被擒的毗沙王秦缚供作上宾。绝琰在边关兵权在握,态度未明,只怕兄弟阋墙之事无可避免。”
       房间里传出一声闷响,连御向辗尘使了个眼色,他连忙噤声。两个人走出一段距离,连御才沉下脸警告辗尘,“以后但凡有与绝琰相关的事情,切记不要再在连羽面前提起。”
       连羽顺着房门滑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办法消化传入耳中的对话。
       绝琰出了事,而他什么都不知道!身为维陀的储君,绝琰被困守在边境不能返回都城,他的处境是不是很不妙?连羽整颗心都焦灼起来,他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倾听,但是外面说话的声音嘎然而止,然后是一阵脚步声去远。
       他失望地垂下双肩,兄长对绝琰非常介怀,若不是辗尘失言,只怕连这个消息也不会让他知悉,更遑论是详细的情形。
       太后那番恶毒的话在耳畔回响,他合上眼,泪水滑过光洁的脸庞掉落,一滴一滴地碎溅在地上。无力感充斥全身,他此际觉得自己低贱得像是地上的尘埃一样,他被秦缚强 暴,然后又与兄长有了不正常的关系,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关心绝琰?
       次日天明,连御带着连羽离开丛越山。
       他是彻底对自己的母亲失望,所以临行前甚至没有向她道别一句。
       他们此行原本就是轻装简行,连羽身上有伤,连御心痛他骑马赶路会饱受折磨,于是把辗尘留下来护送他,自己带着另外两名侍卫急急地赶回宫城。
       连羽安静地骑着马缓行,情绪的低落显而易见。
       辗尘也不催促他,一路上他们走得非常慢,入黑的时候,因为没能赶到驿馆,所以只好随便找了处地方落脚。
       连羽心情郁闷,早早就上床睡了。
       辗尘心情复杂地听着隔壁连羽的房间里的声息都安静了下去,他在连羽的食物里掺进了安睡的药,他的这一觉会睡得很沉。
       连御对连羽的感情,一路走来他亲眼目睹,甚至在他失意的时候帮了一把,把连羽推进他的怀中。“维陀”政变,连御必须尽早的赶回宫城,辗尘没有想过太后要的这个时机来得这么快,他来不及设法应对,似乎连上天也不眷顾连御。
       如果可以,他不会背叛连御,但是太后手上有他的把柄,在失去至亲或是破坏连御与连羽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他与连御一起长大,多年来一直在他身边忠心耿耿,只怕连御做梦也没有想到,出卖他的人就是他。
       趁着夜色,辗尘把连羽送回了丛越山的行宫。
       连羽被掼在地上,他服下的迷药很重,所以一直没有醒来。太后森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然后向辗尘下驱逐的命令,“你可以离开了,只是回去之后如何向你的君王禀报,你要心里有数才好。”
       “属下明白,会对君王说是二王子自己离开弘夙前往维陀。”辗尘抬起头追视着太后,“只是我的父亲以及妹妹——”
       太后打断他,“事情完结之后我会放了他们。”
       “希望太后可以手下容情。”
       辗尘最后看了连羽一眼,落在充满怨恨的太后手中,连羽的处境如何?他不敢想像。一股寒意从足底升起,连御对连羽非常在乎,在他向连羽下手的时候开始,便已经走上了不归路。连御一旦知悉是他帮助太后暗算了连羽,只怕多年的情份也抵不过劈头的一刀。
       连羽被一盆冷水当头浇醒。
       他睁大眼,迷茫地看着周围,太后扭曲的脸容越来越清晰,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自小到大,他见到太后的机会不多,但是每一回都会让他心生惧意。此际她投过来的阴冷目光像是刀子一样,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不过是个没用的哑巴——”太后轻篾地冷笑,“你勾引我儿子的本事都到哪里去了?当初没有把你毒死,竟然给了你机会做出如此下流无耻的事情!”
       连羽的双手被绳索捆住,他瞪视着太后,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近,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瓷瓶上,她到底想干什么?
       “按住他。”
       两名侍卫把连羽按住,太后怨毒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最恨你这双眼睛,跟柔妃长得一模一样,看似无辜却行尽勾引之事!”
       连羽骤然间明白,太后要毒瞎他的双眼!
       他突然挣脱按住他的侍卫,从地上跃起来一头撞进了太后的怀里。太后几乎被他撞晕过去,瓷瓶落在地上裂成碎片,丝丝的白烟升起。
       “给我拿辣椒油过来,给他灌进去。”
       连羽被牢牢地按住,下颚被抬起,接着辛辣的液体灌进了他的眼眶里。没有办法形容的痛楚直抵心间,他像是被刀尖凌迟,又像是在火里炙烤,整个人都快要被这股痛楚活生生的撕裂成碎片,他痛得只能在地上打滚。
       绮月不忍地别过了头。
       世间不会再有比连羽更漂亮的眼睛,清澈的琥珀色,微笑的时候柔软的长睫毛会像是蝶翅般扑动,然后瞳孔深处光芒绽放,荡漾出层层光彩,堪比月夜星空美妙动人。
       但是这双如此美丽的眼睛,就这样被毁了。
       在椎心的痛楚中,连羽的耳畔再次响起太后的声音,“把他扔进落水河去,记得扔远一点!”
       紧接着,他沉进了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
     
       秦缚篇-质子-上
     
       (此篇为番外,写的是秦缚成为质子,被扣押在“维陀”十年的经历。)
       从七岁到十岁那三年的时间,秦缚最渴切的事情,就是翻越禁苑高高的围墙,逃脱“维陀”君主绝昭的囚令回到自己的故国“毗沙。”
       “毗沙”与“维陀”开战,战败的结果是作为唯一的王子,他成为质子被送进“维陀”的宫城,扣押在王宫的后苑,接受被人看管,行动不自由的命运。不要指望“维陀”人会对一个曾经与他们开战,差一点就攻破他们边境防线的战败国的王子礼遇有加。秦缚在“维陀”禁苑中的日子过得相当艰难,呼喝打骂是常事,吃不饱睡不好,他没有饿死、病死已经是奇迹。
       他被送来已经三年,在这三年里,他时刻没有放弃重回故国的念头。
       但是那堵是他身高六七倍的围墙,尽管墙身粗糙,却没有任何着力之处,他常常吃不饱,没有梯子或是工具可以辅助,他要爬越谈何容易?重回故国,他要面对的远不止是这一堵高墙,故国路漫漫,一个十岁的孩子,所要面对的困难无法想像。
       秦缚没有想到那么远的地方,他能想到的,就是克服面前的这堵高墙。他怀着一个信念,只要能爬越这堵高墙,一切就会有希望。所以在白天完成繁重的杂务之后,每当夜深人静,他便在月色下练习爬墙。
       这堵围墙位于“维陀”宫城最偏僻的角落,高耸牢固,所以不会有人巡逻看守,秦缚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把它作为逃生的缺口。爬上去又滑下来,手脚被粗糙的墙砖磨出伤口,全身的骨头被摔得几乎散架,不管有多痛他缓过一口气又继续往上爬。
       渐渐的,他徒手已经可以爬到一半的高度。
       只要再多练习一段时间,他一定可以爬越这堵高墙。
       他非常努力地练习着爬墙,那时候他没有想到,这身本事,有一天在极度危急中救回了他的性命。
       很多年之后,他使访“弘夙”遭到暗算,狼狈逃生中掳走了该国的二王子连羽,带着他横渡落水河尽头的山结,他失足坠下了断崖。身下不到半丈的地方,就是湍急的河水和嶙峋的石头。他凭借幼年时练就的这一身爬墙的“壁虎功”,攀扶住石块,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山崖非常陡峭,几乎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有好几次,他都已经失手向下滑,但凭借惊人的体力,他挽回劣势,终于逃出了生天。(此处情节出现在第五章《生死倏关》,^-^)
       这一夜,他千辛万苦地爬到了最高处,伸手够着高墙的顶部,他已经汗流浃骨,气力不继。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持整个人跨上墙头,他只能像蝙蝠一样垂直吊在上面。他并不打算这夜就逃出去,掌握了爬墙的本领,他还要看准时机才能出逃。
       这是他花费了很长时间努力的结果,双手攀住高墙吊在上面,他探张着头颅,能多看一下外面的情形也是好的,毕竟他已经被困在这座后苑中三年。
       高墙之外是略为低矮的建筑,墙头上直立着一个素衣的人影,衣袍在月色下无风自飘,他的周围笼罩着一圈光环,宛如天人。那时候秦缚还未开始修习灵力,不知道这个人身上的那圈光环,其实是他布下的结界。
       他顺着素衣人专注的方向看去,另一堵墙头,原来还站着另一个人,黑衣黑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们都专注于对方,没有发现他在墙头之上探出好奇的眼睛。
       无奈的声音响起,是那个素衣人在说话,“琉夜,不要再追着我不放,你该回去的地方是长生天,我还有未做完的事情,没有功夫与你纠缠。”
       对方痞痞的声音响起,“非天,你如此直接的拒绝我,就不怕我伤心?”
       “你到底想我怎样?”
       “你还要我再说一遍吗?”黑衣人故作惊讶,“既然你想我听我一再重复这句话,我就再说一遍好了。非天,我要你做我琉夜的情人!”
       素衣人气结,“琉夜,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我长生族王子的身份,难道配不上你?又或者你想再考验一下我对你的感情?”
       空中有两道灵光交错,迸发出炫眼的光芒,秦缚被这道耀眼的光芒刺得双目都睁不开,双手一松,便从墙头之上摔了下去。这一下摔得极重,他发出一声悲惨的嚎叫。
       高墙之外的声响都安静了下来,然后那个黑衣黑发的男子从墙头飘落,轻盈得像是一片秋天落下的枯叶。
       “你没事吧?”
       秦缚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你是谁?”
       那个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刚才不是听到非天叫我?我叫琉夜。”
       “那个非天是你的情人吗?”
       “现在还不是,但总有一天会是。”琉夜见秦缚实在是自己爬不起来,大发慈悲地伸手去拉他,“小鬼,你半夜三更不睡觉,爬上墙头干什么?”
       秦缚拍拍身上的尘灰,倨傲地扬起了脸说:“我不告诉你。”
       “是吗?”
       琉夜的眼睛看过来,他的容貌看上去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气质和感觉却又不像,秦缚竟然没有办法判断他的年纪。他的五官极为出众,像是用刀斧雕刻出来一样的深遂,秦缚对上他深潭一样的眼眸,像是掉进了漩涡中去,思绪飘飘荡荡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仿佛只是一瞬,也仿佛过了很久,那股漩涡的吸引力才消失。
       琉夜看他的目光中带着玩味,秦缚惊觉在他迷失的瞬间,必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但他完全没有记忆。
       “你刚才对我做什么了?”
       琉夜的唇边泛起一丝邪魅的笑意,“我对你用了迷心术,你刚才在我面前□了。”
       “怎么可能!”秦缚怒瞪着眼前这个口不抉言的下流家伙。
       “看得出你日后挺有本钱的,要不跟了我怎样?虽然你的脾气看上去不太好,而且三大五粗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勉强可以要你。”
       “难怪那个非天不要你,如果我是他,见你一次暴打一次!”
       琉夜啧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脾气的确很火爆。”
       秦缚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回自己的住处,折腾了大半晚,他还得睡觉,否则明早起不来,又会被当值的侍卫责难。琉夜忽然在他身后开口,“不要再想着逃回去,你作为人质留在这里,可以保证你的故国和子民安全。男儿汉大丈夫,这是你的责任,你不应该逃避。”
       身后传来的声音铿锵有力,一扫方才的下流气,秦缚迅速地转过身去看着琉夜。
       结果看到他的脸上挂着的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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