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孩子出了问题？
虽然婆婆对我依然呵护备至，出于防范心理，我一直不肯和她亲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她设下的圈套。我像一只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
我们很快来到安溪镇的卫生室。对于到这么简陋的地方来做B超，我妈一直是坚决反对的。她建议我们至少也要到无锡市的人民医院去做检查，但婆婆坚持要来这里，理由是哪里的B超机都一样，只要医生水平高。
这里的医生是个女的，水平高不高我不知道，但她似乎和婆婆很熟稔，尽管她们相视一笑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我疑心里面有什么猫腻，但是又不便明问。看样子，杨墨显然是知道的。
“你们认识这位医生吗？”我问他。
“多是看起来眼熟的人，我妈可能认识吧。或许她也认识我。这样看得仔细些。”
我才放下心来。
医生给我的肚子上抹上一种凉凉的东西，开始检查。
“胎心很好，发育不错。”她边做边说。
“孩子很健康是吗？”我躺在检查床上，问。
“嗯，放心，宝宝发育不错。”医生告诉我。好像婆婆无疑碰了她一下，她立刻不言语了。我不知道她们是有意还是无意进行的肢体接触，也看不见她们的表情神态。那个时候我很开心，我不管孩子的性别，只要健康就好。虽然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婆婆跟着一起来，是为了什么呢？只是关心孩子的健康吗？
果然，我们检查完之后，婆婆就让杨墨和我离开了，她留在那里，继续和医生交谈。
我满腹狐疑地说：“孩子不是很好吗，妈为什么还不走？”
“你别担心，孩子很好，没有问题的。她们或许还有别的事要谈。”
我和杨墨回家了。
晚上，婆婆来了。她进门的时候，杨墨在给我剪脚趾甲。婆婆扫了一眼，呵呵笑了一下：
“哟，这小子蛮会疼媳妇的，做得不错，该表扬一下！”但话语里似乎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有人曾经告诉过我，说是寡妇婆婆都有恋子情节，很不好对付的。她们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和媳妇一起深爱着同一个男人，尤其看不得儿子对媳妇好。我不知道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婆婆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来。
“妈，晴儿的动作笨得像大企鹅，很不方便的。”杨墨恭恭敬敬地站起来，照顾他妈入座。
婆婆面色沉重地说：“你们走了之后，我要求医生把B超影像打出来。她仔细地看了看影像，发现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我顿时紧张起来。
“你看看，”婆婆拿出一张影像纸，指着上面的图像给我们看，“看见没有？这儿，就是这儿有点畸形，怀疑消化道异常，应该是消化道闭锁。”
“当时医生不是说孩子挺好的吗？”我跳了起来，不相信地问。
“是啊，当时她是这么说的。可是你们走了以后，她再仔细看时就发现了问题，因为消化道闭锁是不大容易看出来的。”婆婆的脸色有些阴沉，“这是她的电话，你们可以仔细问问她。”
杨墨接过电话号码，第一时间拨通了电话。
“是的，你的孩子是有消化道闭锁问题，对不起，我没在第一时间看清楚。因为，一般很少碰到这样的情况。对了，你们孕期接触过什么有毒的物质吗？比如房子装修？”医生回答。
“没有，我们住的是老房子。”杨墨说。
“这种情况怎么办好呢？”杨墨忧心忡忡地问。
“流产，重新再要一个吧，不然孩子、大人都受罪。”那边答得干脆利索。
我顿时惊呆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我不相信，一定是她看错了。我们要去无锡妇幼保健院重新检查。”我缓缓地说。那个乡村土医生，居然在离开之后才告诉我们胎儿有问题，这不是她本身有问题吗？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那天晚上，孩子在我腹中不停地动弹，好像格外烦躁不安。我抚摸着他，轻柔而缓慢地抚慰他。我不相信孩子会有问题，我的孩子一定好好地待在我的体内，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和我传递暗号呢！
第二天，杨墨请了假陪我去无锡。婆婆的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坚持跟了来。她的理由是对我们不放心。
我们去了妇幼保健院。
结果医生检查下来，结论是：彩超检查未见胎儿胃泡，怀疑上消化道闭锁。
我真晕了！难道孩子真的有问题？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呢？”我着急地问医生。
“如果消化道闭锁程度很轻，可以选择生下来之后手术矫正。可是你的孩子情况比较严重，建议流产。”医生理解地拍拍我的肩膀，柔和地说。
天哪！我真的要失去我的孩子了？我犹如万箭穿心，痛苦难当！泪水不由得扑簌簌流下来。
“晴儿，别难过，我们，可以再要孩子的。”杨墨也很难过，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不放。
婆婆没有多说话，她的脸色始终挂着风霜。
“墨，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我难过地说。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命运的安排，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啊！”杨墨安慰我。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都累了。饭后再来做手术吧。”婆婆说。
什么？现在就要做手术？我还没有想好呢，怎么能这么快就作决定？至少，我还要和孩子举行一个告别仪式吧？
“今天不做了吧，等几天看看好不好？”我问杨墨。
“嗯，那就等几天吧，等你想明白了再做，反正也不急这几天。”杨墨善解人意。
“拖下去也没有意思的，小晴，早晚的事情啊！早流产早要孩子，一样的。”婆婆说，语带寒霜。然后，她带头走进了一家酒店。
婆婆去点菜了，杨墨说：“我去点几个小晴爱吃的菜。”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看了一下，是老妈的，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转。
“妈！”我哽咽了。
“怎么了丫头，我怎么感觉到你在哭？”母亲永远那么细心。
“妈，我的孩子消化道闭锁，医生建议流产！”我哭着说。
“怎么可能呢？一定不可能！你是在你们乡下医院检查的吧？”老妈压根儿就不相信。
“是的，但是现在在无锡市妇幼保健院复查，结论一样！”
“哦，我想想，不要马上做手术，缓一缓，流产是很伤身体的。等我咨询一下这边的医生再说。你婆婆呢？她是什么态度？”
“她竭力动员我流产。前几天她就说我怀的像个女孩，一直要我流产来着。”
“哦，丫头，她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吧？这样吧，你来上海吧，我带你检查完再决定。千万别操之过急，孩子的事是大事，不能掉以轻心！这里边的事也太巧合了吧？再说，我怀疑你们那边的医疗水平，你来上海吧！”老妈语气坚决。
我才挂掉电话，婆婆和杨墨就回来了。
“我要去上海，等我回来再做手术。”我对婆婆说。
“为什么呢？”婆婆狐疑地问。
“我妈，我妈有点不舒服，我去照顾她几天。”不知怎的，我撒了个谎。
“你这个样子自顾不暇，怎么可以去照顾老人呢？还是我陪你去吧。”杨墨说。
婆婆沉着脸不作声。
“再说，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杨墨补上一句。
“我看这样吧，咱们下午就流产，等你修养几天，再让墨儿陪你一起去，在那边多过几天，好不好？”婆婆一副慈祥的表情。
我忽然有些厌恶和愤怒，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舍弃孩子呢？就算他是消化道闭锁，我也愿意多陪他几天！婆婆也是女人，为什么就这么不理解呢？
“不，就算不去上海，我今天也不做手术！等我想清楚了再做。”我咬牙说道。
“那就别急着去上海了，过几天把手术做了再说。我给你妈打个电话说明一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婆婆已经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喂，老姐姐，我是叶子兰啊，你的身体怎么样啊？”
我的手心里都是汗，我担心老妈不小心会戳穿我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