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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的乡村结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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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是她们最关心的,叶阿姨的意思是要在无锡市靠近太湖的地段买一套房子,将来可以随时过去居住,估计要一百多万。
     
       但是,我们的工作地点在安溪,房子买得那么远,生活上也不方便啊!但是老妈却不这么想,也许她就是不能接受我把家安在农村吧,在无锡有了房子,离她的理想好像近一些,她就大力支持在无锡安家。
     
       在我和杨墨都反对的情况下,两位老妈还是背着我们把房子给买下来了。当她们把钥匙放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正搀扶着杨墨要站起来,这是杨墨出车祸后第一次站起来。
     
       “房子在金色江南,三楼,可以望见太湖呢,风景很好的!”叶阿姨说。
     
       “阿姨,其实那边的房子住不着的,你看,我们都在这边呢!”我说。
     
       “你们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农村的,目光要长远。对了,丫头你还叫我阿姨啊?该改口了!”她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对,快叫妈!”杨墨跟着起哄。
     
       “是该改口了,晴儿。”我妈也随声附和。
     
       “那个,那个,妈!”我终于叫出了口。
     
       “哎!”叶阿姨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回头请算命的先生给算一下,看看哪天是黄道吉日,我们一定要选择个好日子办喜事。”叶阿姨说。
     
       “哦,我和杨墨都想好了,就用这个月的初六,是医生规定杨墨可以直立行走的日子,离他住院正好100天,也和杨墨的生日相邻,我们以后可以接连庆祝,每天都是节日。”我说。
     
       “不行啊,怎么能使用自身的月份呢?那是相冲的!一定要请高明的瞎子来好好测算一下。对了,你的生辰八字呢?我要给你们算一下,看看有什么避讳没有。”叶阿姨固执地说。
     
       “我们使用的这个日子,是有纪念意义的,我是这个月恢复健康的,意味着一切从头开始!”杨墨说。
     
       “不行,墨儿,绝对不许使用自身月,这是老规矩了。”叶阿姨的话不容置疑。
     
       杨墨看了看我,小声说:“不然就依老妈的?等算命先生掐算出来再说?”
     
       “算命先生的话能信吗?他们要是能掐会算,就算算自己这辈子怎样发大财,还用得着这样摆摊算命?这是封建迷信,你们怎么会信这个?”我反驳道。
     
       杨墨低声道:“晴儿,这个事回头再说吧。妈,就按你说的吧,回头你算了再说。”
     
       叶阿姨很高兴地走了。
     
       我有些颓丧地站在那儿,都说婆媳是天敌,难道我们的对抗已经开始了?那么,杨墨的态度如此,以后我岂不是要一直处于服从的角色?
     
       杨墨看见我有些郁闷,就拍了拍我的肩膀:“晴儿,看在我妈刚送我们一套大房子的份儿上,就顺着她点吧,让她高兴高兴,好不好?”
     
       我看看杨墨恳求的神情,只好点了点头。
     
       看来结婚这样的事情,很多时候是由不得自己的。难道结婚是不自由的开始?连日子,都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执行?
     
       日子很快定下来,是两个月之后的初八。据说我们俩的生辰八字有点儿犯冲,结婚之前两周,我们俩都不能再见面,要“避灾”。
     
       就是结婚的那天,在天亮以前,我也不能见到杨墨。也就是说,我的新娘妆就只有独自去完成了,注定那场关于礼服的演练是个孤独之旅。
     
       听了这个消息,杨墨表示顺从,我则很不开心。本来我们想纪念一下、庆祝一下杨墨恢复健康,现在选择的那个日子对我们来说,一点纪念意义也没有。
     
       “这是小事嘛,干嘛要这么不开心?”杨墨表示不可思议。
     
       而我则感到悲哀,我们结婚这样神圣的日子,却要由一个陌不相识的盲人来定?我们对于这些无聊的做法,还要表现出顶礼膜拜的虔诚?
     
       我感到很不理解,杨墨却很欢喜地接受了。
     
       医生说,杨墨三个月可以下床行走,第一百天一过就没有问题了,只要注意适量的活动,不要过于频繁劳累就行。
     
       每天我都陪着他早起散步,有一个地方我们每天必到——小学校,现在已经正式改名为“桃林村文化活动中心”,牌子已经挂上了,据说马上就要剪彩运营了。
     
       我们走进院子,篮球架已经竖了起来,几个男孩子正在打篮球,杨墨有些技痒,但我不许他过去,他就乖乖地站住了。
     
       角落的花坛已经种满了花,有些枝叶已经变得浓绿或者深紫。我们在石桌旁坐了一会儿,看见工人们在叮叮当当地挂牌子、搬运橱子、布置壁画。
     
       杨墨忽然说:“我们的婚礼在这儿举行好不好?毕竟这个老年大学是你们的创意之举,很有纪念意义的,在这儿举行完仪式之后再去咱们家的酒店摆宴席,怎么样?”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里敞亮,也热闹,参与的人也有活动的空间。
     
       “那我们请杨姐来主持,支书来做证婚人,怎么样?”我也兴致勃勃地说。
     
       “好啊好啊,就这么办!我们来办一场现代化的婚礼!这在小村还从来没有过呢!”杨墨也非常开心。
     
       可是,当我们把这个计划告诉叶阿姨时,她却坚决反对。她的理由是,一切要按老规矩来办,婚礼还是在酒店举行,况且,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酒店的机会。
     
       刚才还非常支持我的杨墨,听了母亲的话以后,就转而回头游说我,婚礼的地点就被改在了酒店。
     
       我忽然有些担心起来——我未来的婆婆,完全在当家作主。而杨墨,婆婆怎么说他就怎么听?这些小事倒也无所谓,万一有什么原则上的大事就麻烦了。想到这里,我的汗刷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我感到遗憾的是,我必须在婚前搬回舅舅家,要有两周不能见到杨墨。我的婚前紧张情绪,只能通过短信来交流。婆婆的意思是,连声音也不能听到,因此打电话是不被许可的。
     
       杨墨果然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我心里隐隐有些失望,我以为他会偷偷“犯犯规”。
     
       母亲告诉我,无锡这边的风俗和上海不一样,农村的规矩比城里多,有时候也很教条的。我只祈祷结婚这么美好的事情不要搞得太累,太累了杨墨吃不消的。
     
       按这边的规矩,我们要在酒店办喜宴,上午10点左右车队到我家来接我,所以我必须在9点以前化好妆。由于不能见到杨墨,我只能独自去化妆。表姐帮我预订了无锡的一家大型的新娘美容化妆店,我要在天亮之前赶到那里,只能选择夜里4点出发。结个婚,居然还要披星戴月!
     
       表姐找了个朋友送我过去,他很奇怪新郎居然没有陪我去化妆,我只能尴尬地笑笑。
     
       2个小时的化妆,繁琐而又劳累。我穿上婚纱走出来,天已经大亮了。
     
       我回到舅舅家。我要从这里出嫁,因为母亲在这里,我的家就在这里。没有谁比我更理解母亲的重要意义。
     
       可以说,老妈和我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忽然要离开她,我心里十分不舍。
     
       但是妆已经化好,我不能流泪。我的眼泪在心里流,笑容还要盛开在脸上。
     
       我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在女儿出嫁的那一天,内心里是非常矛盾复杂的。一方面,她希望女儿幸福,另一方面,她舍不得自己的骨肉离开。尤其是,她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丈夫可以依靠。
     
       那边,舅妈组织亲戚们给我“装箱”,意思是放上一些钱,这就是传说中的“压箱礼”。照例是别人先放,母亲要最后放,叫作“上不封顶”,放多少钱是随意的,但也是有讲究的,我只顾伤心就没有细问。表姐负责记账,最后她告诉我一共放了一万块。
     
       他们在箱子里装上酒和烟,还有一些老人包和子孙包。这些都是女方应该准备的东西。
     
       10点钟,迎接我的车队到了。刘玉洁和江秀做我的伴娘,她们一起笑着、闹着,让我的心情好了许多。我终于见到杨墨了,他看到我也非常激动,于是我们临时增加了一个节目,为了安慰母亲的心,也为了感谢母亲的付出,我和杨墨对着母亲盈盈一跪!
     
       老妈的眼泪一下子忍不住了,她把我们拉了起来,只对杨墨说了一句:“我希望你们幸福!”
     
       我知道,最终她能同意我嫁给杨墨,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我对老妈强颜欢笑:“我争取!”
     
       杨墨信誓旦旦:“我一定努力!妈!”
     
       杨墨改口叫妈了,我妈的泪花里多了一份笑意。
     
       随行的人们先吃点心(汤圆),大家闹了一阵,11点左右,车队载着舅舅家的远近亲戚们,浩浩荡荡向杨墨的酒店进发,下车时间都已经定好,11点18分或者28分。
     
       11点27分,刘玉洁抓住我,向男方家讨要下车礼,要9999元,意思是天长地久,不然就不下车。婆婆十分痛快,拿了个10001元的红包,意思是万里挑一。我本来不想要这个,麻烦,也俗气。但是她们非要这么闹,杨墨倒是很支持,我婆婆也欢喜这么热闹,我就由她们闹去,反正一切都只是形式。
     
       下车的时候,我把脸贴在红盖头上,哦,我把自己嫁掉了!
     
       这种传统的乡村婚礼,司仪还是有的,只是主婚人和证婚人合二为一。
     
       当司仪宣布吉时开始时,我忽然有些紧张,我担心在那些繁文缛节中我会出错,从而成为乡邻们的笑柄,因为那天前来观礼的人很多啊!农村不是城市,人们对红白事情还是有着极大的热情的,也许,这就是他们传播文化的方式?
     
       他们安排的第一步是“跨火盆”和“射箭”,我在伴娘的搀扶下跨过火盆,接着我听到司仪让杨墨拉弓射出3支红箭,说是驱除我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这些都是征兆新人婚后合家平安的。
     
       然后,杨墨用红布包着的秤杆挑开我头上的喜帕,我们简单交换了戒指。我忽然看到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我,这才明白杨墨找了人全程录像,这家伙,居然没有告诉我!
     
       我正不知所措间,司仪宣布一对新人正式拜堂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我刻刻小心,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在夫妻对拜时我的头撞上了杨墨的下巴,人群里一下子哄笑起来,我的脸顿时滚烫滚烫的。
     
       最后给双方高堂敬茶,我们敬的是两位母亲,父亲的位置,是永远缺席的,那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温暖的词语而已。
     
       接下来的活动是铺新床,要请一个幸福的女人来铺。婆婆请的女人有两个条件,必须是第一胎就生儿子,还要夫妻和睦、父母双全、家庭幸福才行。然后是大舅子背被褥,就是把床上的被子卷起来,要新郎的大舅哥扛着到外面转一圈。我没有哥哥,表哥又没有回来,表姐就让姐夫上阵了,他扛着子孙被回来的时候脸上全是汗。
     
       我觉得这纯粹是折腾,但婆婆说这些一样也不能少。
     
       闹到了12点左右,酒席正式开始。但令人好奇的是,这个酒席居然不是正席,而是“吃面”,大概意思是“常来常往”吧?每桌都有一盆面条,还有七八个菜(冷菜加小炒)。吃完面,大约下午二三点吧,酒席这才正式开始。
     
       我和杨墨轮流着向来参加酒席的亲友敬酒,因为怕喝醉了,所以婆婆预先吩咐人在酒里(葡萄酒)掺点葡萄汁。杨墨告诉我,敬酒要遵循这里的顺序——先是女方的客人,然后男方客人,先长辈领导后一般朋友,我像个提线木偶,跟随杨墨一桌桌现场表演。到婆婆那一桌时,婆婆小声提醒我:“要记得微笑啊。”
     
       我点头称是。
     
       酒席至四点半左右才结束。酒足饭饱,杨墨派人把我的亲戚朋友送回家。五点半左右,晚上的酒席又开始了。基本都是中午没空参加的亲友们,晚上没有我那边的亲友。
     
       酒席当中,发放的除了喜烟、喜糖、瓜子、花生,还要给所有的未成年人发红包,我听杨墨说,婆婆给每人发的是100元,我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太显摆了?
     
       其实我最怕的就是闹洞房,我担心这边会闹过了头,搞得狼狈不堪。没想到他们也就是形式一下,大家坐一会儿也都散去了。只是后来我才发现,少了不少小物件,一定是那些孩子搞的鬼。
     
       我终于松了口气,这么多陌生的规矩流程终于走完了,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和杨墨了。我们坐在婚床上,四目相对,时间终于属于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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