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不不吃鱼么？”
食堂里空无人影，苏沫颜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也不搭理，面无表情地继续跟厨师点菜。身后的阴魂习以为常，不仅不散反而贴得更近，他的脸从苏沫颜耳侧慢慢贴上去，亲昵地程度似乎连茸毛都可以耳鬓厮磨，“买鱼给谁吃？”
“你管得还真宽。”
苏沫颜全身绷起来，她极度厌恶地朝左边闪，斜眼瞧他，莫小北提盒烤鱼笑吟吟地站在一旁。
“买给我的？”小北全无视她冷眼，“最近干吗不理我？”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妮子可越长越有味儿了。
“有事儿？”苏沫颜翻了个白眼，“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她现在可没空搭理他，每次碰上他便准没好事儿，自己都表现得这么反感他了，可这厮怎么就感觉不到呢？转过身要走，丫忽然伸出胳臂横自己身前。苏沫颜习惯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自己离开，咬着牙看他，“你干吗啦！”
“这么快就走？一点都不想我？”
“想，怎么不想。”苏沫颜心里遗憾一下，“想你怎么还不早死。”虽说婚姻不是现在的年纪该想的，可自己追逐的也并不是婚姻而是爱情，与其如此，那自己需要的仅仅是爱情。可纠结的是，自己到底该不该爱，要是猜的没错，文静怕是也喜欢他的，不然她每天念叨的又是哪个！
“我昨儿遇到一算命的——”他放下手臂示意苏沫颜过去，“人说紫微斗数有解，说我是天梁星下凡，能化解灾厄，绝处逢生，为人公正直爽，光明磊落，纵使历尽艰辛也必有所成，行至晚年尚能延寿。所以你说我早死，那是绝对攀不到我身上的。”
苏沫颜想这根本就是放屁，肯定是江雪薇最近没把他喂饱他才来烦自己，横了他一眼径直往门外走，闪身要出去，莫小北跟着说：“欸，我跟你说话呢。”
“那算命的肯定没告诉你天梁星不主财——”苏沫颜眯着眼说：“好面子且应酬多，更主要是财运少。”有意无意她自己也避开一样，她没说天梁星命犯桃花。
“苏沫颜——”小北吼她，“你给我站到！！”
苏沫颜眯着的眼轻微眨一下，小北看在心里更是生恨，努力地深吸口气，“干吗这样对我？”
“什么什么对你？我怎么你了？”
小北知道她打什么算盘，好半天说：“干吗爱理不理的，招你惹你了我。”说到最后像难过又像心疼，“就因为那天说喜欢你？就因为那天跟文静眉来眼去？就因为那天要了你身子？”
苏沫颜虽不愿意争论这话题却也不想他借题发挥，不以为然地错身走他身边，又大敕敕地坐在一侧餐桌上，细长的眼角露出得意的笑，“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与其傻不拉叽的忍受他歇斯底里倒不如先发制人，倘他真能子丑寅卯地交代清楚，那自己便跟着他也心甘情愿，况且身子早托付给他，自己要的无非是他一句话。
“喜欢你需要理由么？”小北很激动地的把烤鱼甩在一边儿，“你开心我就开心，你不开心我就难过，难道这还不够？”
“够么？”
苏沫颜看他在自己眼前却又把他当隐形人，“喜欢我你会强奸我？你说你喝醉了，那好，喝醉的人是不是都那么生龙活虎？莫小北，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做我女朋友！”他轻笑起来，望着苏沫颜静静低垂的侧脸又说：“对你负责，做我女朋友。”
“为什么？”
“这还要问？”小北吁一口气，“那天跟我做爱的不是你啊。”
“那你保证只爱我？”
“我保证！”
“啧啧——”苏沫颜冷笑，“答应的这么快，你不是喜欢江雪薇么？”
“那个是妹妹。”
“那文静呢？你敢说不喜欢她？”
“喜欢。”小北凑她身边，“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梦，喜欢你了还喜欢文静。不过后来我自己证明了不是，的确，我是喜欢文静，可我爱的是你。喜欢和爱，字和字之间往往会流露真性情。”
苏沫颜听他念琼瑶对白似地便没作声，拾一旁烤鱼拆包装喂他，“做你的女朋友应该会幸福吧？”
“不是应该——”小北吃她挑进嘴里的鱼肉，“是肯定，是必须会幸福。”
苏沫颜淡淡地笑一笑，“一会要上课了，可我不想去。”
“那带你去别的地方。”小北看她，“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为什么不呢？”
文静敏锐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自己跟小北这场恋情绝对会横生波折，兴许撑不到一个月就断了，但断了断了还藕断丝连，确切地说，连一天都没撑到。
食堂后的小树林枝叶繁茂，妖孽横行的草跟盘丝洞的蜘蛛丝似地不修边幅。
文静失魂落魄地跟着走进小树林深处，一进去就跟吃了苍蝇样恶心。草丛里小北对苏沫颜上下其手，顷刻间水到渠成，两人卯足了劲儿巫山云雨。
文静舔去嘴角的泪，咸的，苦得吓人。
清晨的街道，薄雾给阳光驱散开。
文静一整夜都待在屋里，一遍遍想小北，一遍遍想他说的话。梳妆台上放着把木梳，上面长长短短缠着两种头发，自己的，他的。他一直用一种淡淡的古龙水——
古龙水！
文静狠狠地甩头，他的古龙水味道更让她想起小树林那幕。
草地上，小北跟苏沫颜喁喁私语，她搂着他，他抱着她。想摆掉脑袋里影像，不想下一秒便发狠失控，扯开被子，把枕头远远地扔出去，“去你妈的爱我，去你妈的——”悲恸到没了眼泪，“骗子！你说过只爱我的，你说过——”
“媳妇儿——”
江涵听到这心疼又添了，文静那些话迫着自己生生去挖她记忆。他压低脸，心里虽堵的慌却不发作，脸挨脸的贴着，他热热的呼吸喷在文静脸上，“这个小北——”不去想他们做爱，无奈心里平了缓嘴上犹欲速不达，“他就是你QQ上常提的那个男人？”
“是。”文静点了点头。
江涵看她眼里没光彩，爬起身探着脸到她视线里。
文静看他近在咫尺，他黑密的睫毛盖着自己睫毛，问他要干吗，他冒冒失失的便吻自己嘴唇，他笑眼在眼前眨呀眨，“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对丫的？！”
“后来——”文静紧了紧江涵的背，“给了小颜一耳光，我哭了，然后我们依旧是好姐妹。”
“莫小北呢？”江涵诧异地说：“也一耳光？”
文静点点头，“那时候心死了一半，动辄咬到嘴巴里咸咸的也没觉着疼，只想着和小颜安安稳稳的把高中读完，然后这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他。”
江涵听她若无其事的话再次证明她高深莫测，一记耳光便能冰释前嫌把酒言欢？不解地叹口气说：“可你非但不会不遇见他，怕到了现在还跟他藕断丝连。”
“你生气了？”文静如风尘女子的笑，语气婉转，意味深长。
江涵表情有点怪异，像难过又像严肃，捧着她的脸嘬一口还有点儿心疼，沉默会儿说：“你是不是怀过他的孩子？要不怎么到现在了还念着他。”想不搭理，恁地又没精打采。
“有么？我怎么不知道？”仿佛默契的情侣，文静恬谧的神情就向跟江涵抱怨一样，那苗头似乎在说，坏人，你又把我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