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若柯乐呵呵的朝她扬了扬手机，“我这儿前手消息您后脚就到？忒神速吧，——不是说老人家腿哆嗦么？”
子寒笑哼哼地拎挎包扔她，“姐妹儿六个你行仨我行四，我哪有你老——”跟拖着盘的服务生抽张纸巾，“哟，姐夫也在呢。”
“那可不——”周伟建一梗脖子，摇头晃脑跟一说书先生似的。
安若柯揭他老底，“得啦，不是大姐雌威你舍得出来？”
周伟建笑，未免尴尬往子寒身边的男人瞅，“这位是？”
安若柯正埋怨子寒带陌生男人聚会，听声儿赶紧凑上去搭腔，“是啊怎么称呼？你是小寒新交往的男朋友？”
“哪呀就男朋友——”
子寒立马不乐意了，扑上去掐安若柯，“我看这儿就你跟姐夫在，那合着你跟姐夫是一对儿？”
安若柯作势打她，男人笑一笑自我介绍，“我是林子涛，是子寒的朋友。”
“可今儿是我们姐妹聚会的日子——”
安若柯瘫沙发上搂子寒腰，“我们都不认识你，贸贸然来您不觉得唐突？”拿手机打眼前晃下，“大姐跟小颜搞什么幺蛾子，住厕所啦？”
周伟建拿咖啡递林子涛跟前儿，“别在意，小安说话就这样，直来直去。”
林子涛满不在意的指了指远处不被灯光照到的阴暗角落，“那儿，还有那——”笑一笑，“那儿喁喁情话的男女也未必是知己好友，我猜不定就刚认识的，所以安小姐说我贸贸然来也未见得。朋友嘛，都是聊出来的不是吗，更何况我跟子寒和苏小姐早在王府井就见过面了。”
“林先生很会说啊，不知道是从事哪方面的？”
“他是作家——”
子寒蹦起往大门跑，“啊，文静小暖，你们来啦，怎么才来啊——”
小暖微笑的掏出一肯德基全家桶递给她，“文静姐说你们压根儿没吃，所以特地去打包给你们带的这个。我跟文静姐来前儿吃了，这你们吃，——哎，那谁？”
文静循小暖手指看，“小寒——”美眸笑下，伸手搭子寒肩膀，“眼光不赖啊，你男人？”
“哪跟哪啊——”
子寒推文静手，嘴里深深呼吸口气，“我跟丫就见过一面，小颜也知道，后来小颜走了我俩就酒店里玩，——玩类似一夜情可又不是一夜情的游戏。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住址的，下午临出门前儿我妈说有人找我，我以为是你们呢，出去一看才发现是他，丫死活跟我来聚会，我都快烦死了——”
小暖幸灾乐祸的笑，“这么极品的男人往日可打灯笼都找不着，今儿叫你抄着了嘿。”
“——您是南城出版社的周伟建周总？”惊讶的声音盖过小暖调笑，林子涛一把攥住周伟建把咖啡杯的手，“早听说内地的出版界有几大风云人物，其中周总的大名更是业界里如雷贯耳。哎呀，一直未逢其面，今儿可算见着了——”
小暖没忍住笑，文静更笑得利害，“果然极品！”
其实很多事在冥冥中是被归置好的，比方这次聚会，大伙儿都心照不宣全没知会小北，可奇怪的是丫偏偏和他日籍女友铃木美智子一道出现在德云社梦回天桥剧场。
苏沫颜清晰记得莫小北跟铃木美智子进来时郭德纲在台上抛的笑料，他说：“我有个女朋友，名字叫爽，她和我有共同爱好，平常没事儿我俩就对坐品茗探讨艺术，爽喜欢小泽征尔，我更欣赏小泽玛利亚——”
“哎呦——”于谦赶紧拦他，“别说啦，敢情您也爱看点儿这言情片儿！”
莫小北大乐，同全场异口同声地喊，“噫——”
苏沫颜看他跟铃木美智子亲昵仿佛自己意外怀孕要打胎一样恶心，扭过头不看他，小暖忽然伸手摸自己颧骨，正想说什么，文静忽然开了口笑，“爽死啦——爽死啦——”
这话原是郭德纲的笑料，莫小北听着便从前排回过身子，“这么久没做你能爽死啦、爽死啦？虽说咱干过几天情人可到底不光彩撒——”
“那您觉着上过我爽不爽？”苏沫颜笑吟吟地站起身，笑着笑着，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往下掉。她觉着小北变的不可理喻，推开剧场大门，耳朵里只剩下郭德纲那句‘我看有人提前退场了嘛，一会儿说点电视台不让播的——’
如果不是老妈哐哐一阵的敲门声，苏沫颜铁定以为现在还跟北京安若柯合租的公寓，慵懒的翻个身，手机忽然搁枕边儿嗡嗡嗡响，半睁开眼，一条来自小暖的信息，捏开了看，立马拿手机回拨给丫。
“刚起？”
小暖那儿头乱哄哄的，“大姐说你才睡，我偏来吵你，——我说我短信一到颜宝儿准回电话。”
苏沫颜笑眯眯的眼睛成一缝儿，“我这习性全叫你得着？”伸手摸被褥里的烟盒，“哎，有事儿说事儿，我还困呢。”
“我在机——”小暖噎着声，“大姐，你去给我买罐百事呗。”
苏沫颜笑个，刚想说丫还能支开佳琪，电话另头立马传出伊莎贝拉的声音，“我大姐，小颜你起了？”
“起了，小暖的短信嘛。”
佳琪笑笑，“我跟你说，我跟小暖在候机楼，一会儿送她去墨尔本。你还好吧？”
苏沫颜当然明白佳琪的你还好吧是什么意思，于是漫不经心的笑，“小暖哪儿的钱去墨尔本溜达？还有，我没记错的话今儿是年三十吧？”
“国外没年三十的说法——”佳琪站候机楼的走廊上打量，“你说文静给小暖介绍的上司是哪儿的冤大头？听丫说要去墨尔本立马给预支的三个月薪水，签证也是公司办的。”
“是吗？”苏沫颜捡好听的嗓音说：“那小暖人呢？你叫她接电话。”
“得啦——”佳琪拿指尖在眼睑那儿挠，“有事儿说，吞吞吐吐可不是你风格。”
“就知道瞒不过你——”
苏沫颜点根烟笑，“文静她回家没？”
“回了。”佳琪叹口气说：“直达重庆的航班，就你到家那天。”
“那好嘛。”苏沫颜熟练地和她贫嘴，“你跟小暖说声，叫到墨尔本了给我回个电话。”
“嗯，那我挂了，晚点聊。”
“挂了，拜——”
老苏赶到家时理想闺女会带笑带嚷的给自己一个拥抱，说爸你回来了，于是鞋也没换直接走进里屋，然而见老伴儿敲女儿房门便知苏沫颜还没起。
苏老妈看他一眼说：“女儿全跟你脾性，死活都不开门，一会街里街坊串门我看她还睡。”
老苏笑的比谁都欢，“你都说了，我闺女不像我像谁。”
“那可不——”苏沫颜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门出来，懒洋洋地笑，“我是爸的情人。”
苏老妈熟练地系上围裙，“今年除夕是咱家包办，不能落了下风。”
苏沫颜说：“一会儿我出门走走，临吃饭就打我电话。”跑去院里浇花，苏家园里的梅花开得正好，仿佛阴寒天的淡日，清冷得使人迷倦。
“小北呢？”老苏把牙刷和杯子递她手里，“你回来这些天我才想起，怎没和他一块儿来？”
苏沫颜心里顿时有点忧伤，像溺水一样一点点陷入回忆，想那些曾和小北如胶似漆的日子。
苏沫颜穿一身漂亮的米黄色连衣裙在从小长大的城市里转悠，双手捧着嘴哈出袅袅白气，当走到上岛咖啡楼下突然有条短信进来，打开看，文静在里写着‘我在爵士岛喝咖啡，你过来’，于是拿手机回拨过去，“我在上岛咖啡楼下，你干吗不过来。”挂掉电话，手机立马不知疲倦地唱起歌，文静说：“亲爱的，——你过来趟，我真走不开。”
苏沫颜突然想起最近看的一片子，里边儿是一女的被逼去相亲，也是走不开，于是笑笑说：“你不会在相亲吧？是不是那人要AA你琢磨让我去买单？”
“滚犊子——”文静三尸神暴跳地说：“限你五分钟，晚来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呸呸呸，年三十说点吉利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