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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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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时期,全踹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玉洁身上,玩乐吃喝后就去商场为玉洁挑选高档时装,哄得玉洁是开心又着迷。此间,全踹和玉洁有了好几腿。这好几腿让他很费力,自从玉洁在大街上势力地冷淡他那刻起,他对玉洁的好感完全消失,甚至像憎恨她丈夫那样憎恨她。这种情形发生关系,他运做得很艰难,事先偷服了滋补药,把玉洁努力想象成小蝶,一场性事才完满运作下来。玉洁每每满足地搂住全踹有些过粗的脖子发贱撒娇,这时全踹忍不住心里骂道,你这个婊子真会做戏,发贱撒娇也不看看年龄?你他娘的往四十奔的人咋能这么不知羞臊?咋不知羞臊脸红?
     
       待玉洁完全成为全踹手里任意抛掷的棋子,全踹拿出撒手锏,一次在酒店吃饭时全踹突然问玉洁想不想做生意,玉洁顺嘴溜出“当然想”,又说谁怕钱烫手?全踹假装胸有成竹地靠近玉洁,说他刚好有个服装公司上市,需要人手打理,问她是否愿意承接下。一听全踹要把公司交她打理,她马上摆手说自己对经营一窍不通。全踹捏了她的鼻子说,小乖乖,想赚钱就得往前冲,一回生两回熟嘛,何况还有我这个军师左右相扶,再说你得天独厚的条件干吗不利用上?
     
       “你是说我有个市长丈夫?”
     
       “没错,你想啊,要是人们知晓你的后盾力量,谁不使劲巴结你?巴结你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钞票滚滚而来,多得能埋死你。”
     
       玉洁虽说有个市长丈夫,工资虽然不低,但终究比不上活泛钱,这头花销,那头进来。要是果然有了自己的公司,那简直是花钱不用眨眼,于是玉洁干脆利落地接受了全踹拱手出让的公司。起初,玉洁做得认真投入,不懂问题就向全踹咨询。全踹让公司运转得相当顺利,玉洁尝到甜头,就犯下大花的老毛病,每隔几日向财务支出款项出去消费。如此公司财务势必对不上账,全踹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继续让财务给玉洁这个空头老总支账。支到一定程度,全踹找到玉洁,说公司亏了大本,无法运转不说,还欠下大量外债。玉洁听了这样的消息,依然没在意,以为这个公司存不存在对她都没啥损失,没有它,她玉洁照样有钱花。哪料到她这样的想法没凑足半小天,下边商店的几个职工就来公司讨工资,她好歹打发走他们,孰料不到一刻钟,几个凶煞煞的男人拿了棍棒找上门,扬言要是三日内不还清债务,他们就把她五马分尸。为让她害怕,他们拿刀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浅划了下,以示警告。玉洁这回没敢言声,蹲在墙角处双手护住头,浑身哆嗦乱颤,其状很像犯瘾的吸毒者。
     
       其实,那几个人是全踹花钱买通的“要账人”,公司也没什么亏损,至于员工向玉洁索要工资,也是全踹暗下买通的“假员工”。全踹每天都看财务报表,把玉洁挥霍的资金及时补上,因此他的服装公司可以说毫毛未损。但他吩咐财务做了份假账,假账是专用来给玉洁看的。玉洁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轻易陷进全踹的圈套。那几个人走后,玉洁赶紧找到全踹,把连盘遭遇说给他。全踹假意安慰玉洁说,不要紧还有个法子能补救。玉洁一听说能补救立马来了精神,她拽住全踹急切地发出问话。
     
       “咋个补救法,我这个老总才能逃脱那些债主的追击?”
     
       “银行有熟人吗?”
     
       玉洁脑子里过电影般搜索一阵,最后她终于锁定一个人,那个人是丈夫的老同事,起先和丈夫同在省委办公厅任职秘书,现任省行头牌副行长。脑子转到省行副行长那儿,玉洁的嘴巴同时开启。
     
       “当然有,还是个顶格人物呢。”
     
       “你是说对方是行长?”
     
       “是省行的副行长。”
     
       全踹假装激动样,没管场合,起身一下子搂住玉洁,在玉洁润滑饱满的脸蛋上横了几嘴,然后松开玉洁极其认真地说明打算。
     
       “玉洁,目前唯一挽救公司的办法就是贷款炒股,听说现在股市行情好得很,你要是贷出两百万,不但能还清债务使公司起死回生,还能翻倍赚回本钱,到时你还了贷款,又成了百万富婆乃至亿万富婆,不乐疯你才怪。你现在就去张罗吧,有啥情况及时打电话给我。”
     
       这话一落音,溪水般流进玉洁焦渴的心田,玉洁连忙点了头,全踹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和玉洁相处的日子,他深刻了解到玉洁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就是说玉洁只要认准炒股这条道,她会马不停蹄跑下去。二百万不是小数目,那个副行长不可能轻易贷给她,她猴急情形下肯定搬出市长丈夫,等他丈夫情不自禁陷入圈套,他到时来个釜底抽薪,想办法套住全部股票,那两百万眨眼会灰飞烟灭,那时他不动一刀一抢报了血海深仇不说,还会看到一出精彩的落魄剧。
     
       玉洁当时只想如何挽回亏损,根本没想此事的严重性。她当天下午胸有成竹地找到丈夫的老同事,那个省行副行长。副行长陌生地望她,她连忙搬出丈夫,副行长一听,立刻起身和她握手寒暄。副行长个头不高,起身迎她时个子和她差不多,因为身体胖,整个身子综合看那就是一只大冬瓜,一只眼皮严重耷拉,发型和衣着倒是满讲究,但和他的形象相陪衬实在别扭,好比老太太穿时装。玉洁想破口大笑,想到有事相求人家,强迫住自己。副行长显得很热情,让座、泡茶、递香烟一样不落,而后坐在玉洁对面,双手放在两膝上,显得诚实又拘谨,那样子好像下属在认真听取领导吩咐。玉洁抿了口香喷喷的茶便展开此行目的。副行长听完,改了坐姿,身子靠向沙发背,脸上的恭维好比骤变的天气,顷刻挂上苦涩。接下来,副行长皱眉、叹气、摇头说,这事不好办。
     
       “咋就不好办?”玉洁急问。
     
       “风险大,两百万可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数目,弄不好别说我这个副行长当不成,很可能下半辈子蹲大监。我说夫人,有个市长丈夫罩着,你该不会缺钱花才对,干吗出来铤而走险?有能力搞公司我不反对,可去股市冒险我就大不赞同,那好比一场赌博,输赢在瞬间。”
     
       “可我的公司赔得一塌糊涂,一大堆债主蜂拥而至,那架势好凶,跟电影里的高利贷差不多,我现在是惶惶不可终日,处境相当危险。因此,我必须想办法扭亏增盈挽回破败局面。行长,你就帮帮我吧,日后有什么需要提携关照的,我一定在老公面前多多美言。”
     
       “别价,别叫我行长,我上面还有一级,叫出去,那一级会吃醋。”
     
       “要是你老兄帮上这个忙,日后我保你扶正,把那个正位一挪腾,这十亩八分地还不是你的?”
     
       副行长早对上面安排这个副职有窝心火,论资历他有;论学识他是本科;论业务他也在行;论年纪他四十几岁,刚好担重任。老行长退位后还让他代理过正职,那时他以为自己稳当正职,没料到几个月后上边不声不响安排进正职行长,让他没一点准备。他后悔得脑堵肠青,要是早些作准备去上面搞些小动作,没准正职就是他的。他为没捞到正职一直不舒服,因此和正职一直叫劲工作,意见老是不统一,最终还得低眉顺眼按正职规定做事,他肚子里的火气一直在燃烧,烧得一脸烂西瓜色,见了谁都跟吃错药似的。
     
       行长年轻有背景又是个金融硕士,坐等他下台,好比痴老婆等负心汉。眼下市长夫人露出提拔他的口风,他有点活泛和动摇,这一活泛和动摇,思维便有所转变,一种烫金诱惑袭进身体。
     
       “帮你这个忙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经你丈夫同意,他若是有个便条或者签字,别说两百万,就是再加一倍我也在所不辞。你要是急,就考虑下这个方案吧。”
     
       副行长话说得坚决又肯定,没容玉洁有任何反驳机会,他即刻起身向玉洁说了句“就这样吧”,然后向办公座位走去。玉洁见副行长下了逐客令,心里吃不准到底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犹豫间副行长再次下了逐客令,说他有个报表要审查,说那事要想办成就得按他的话去做。玉洁灰头土脸离开副行长办公室,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她本就挂阴,加上是阴天,太阳半死不活地挂在当空,她简直想站在大街上喊破云层。一路上她都在犯愁,咋向丈夫开口呢?开公司的事她都没跟丈夫说,如今弄那么大数字要丈夫签字出便条,恐怕根本是泡影,丈夫贪慕市长职务多年,好容易当上,他得多重视多谨慎,可想而知。可是事情办不成,不但公司走向解体,她本人极有可能被人乱棍打死。
     
       玉洁去一家咖啡屋边喝咖啡边琢磨咋能让丈夫协助她渡过这关,她想啊想,出神地想。她很懒惰,平常很少动用脑子,现在一动用,脑袋像鼓胀的气球,里面乱哄哄的气横冲直撞,她清楚那是太投入太认真的结果。天黑时,她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她躲进一个胡同,把身上的高档时装撕扯得凌乱不堪,袖子被她拽掉半截耷拉着,头发被她抓扯得像乱草,同时她咬咬牙用一块碎玻璃割破手指,把流出的血抹在脸上、衣服上,还把胳膊掐得青紫一片。为增加可信度,她不得不忍痛割爱,丢掉精致皮包和四千元的手机。手机在垃圾桶里拼命地叫,如同一个脱离母亲拼命哭叫的孩子,她狠狠心还是离开那个装有精致皮包和高档手机的垃圾桶。她这样情形走在灯光闪烁的大街上引来许多好奇目光,有人好奇地停下步子瞅她;有人干脆躲闪过去,以为她是个脏兮兮的疯子。她在马路上磨蹭到将近晚十点才返回家。
     
       那天是周末,市长老早赶回家,打算吃完晚饭好生和玉洁乐呵下。他最近讨个偏方,吃了几副,觉得鸟东西有些蠢蠢欲动,他急着想和玉洁试试。等啊等,不见玉洁影,他有些按捺不住,拨打了玉洁的手机。打通没人接,让他愈发紧张。他在紧张中度过难熬的时间,终于在十点钟等回玉洁。
     
       浑身是血、蓬头垢面的玉洁吓坏了他,玉洁见了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打算尽快说出杜撰的谎言。他睖睁片刻,惊讶地扶住半瘫在身上的玉洁,吩咐保姆赶紧放洗澡水。为达到预期目的,玉洁没顾得洗澡,扑通跪在丈夫面前,要丈夫救她。
     
       “快起来玉洁,有话慢慢说。”
     
       玉洁依然跪地不起,一把泪一把鼻涕地一再要丈夫救她,说她陷入万劫不复中,只有他救得了她,否则她就是死路一条。她的眼泪鼻涕感染了丈夫,殊不知那眼泪鼻涕来自她心疼精致皮包和高档手机。她一口气向丈夫述说了如何开公司到公司亏损的始末,却始终没提全踹。她十分清楚要是提到全踹一切努力都将成为泡影,丈夫对全踹恨之入骨。这一点她在平常和丈夫唠扯中深有体悟,比如那次她告诉丈夫全踹流落街头的事,他丈夫一脸阴笑,还说了句“活该”。但她全然不知使全踹成为乞丐的幕后操纵者竟是丈夫。她要是对这点了如指掌,后来的落魄也就自然不会发生。
     
       “开公司的钱哪来的?”市长有些动气地问。
     
       玉洁依然跪在那里,回话却不卑不亢,不知怎的,她一急竟搬出汪明来,还把谎话说得有滋有味,达到让丈夫不得不信的地步。
     
       “人事厅人事处新上任不久的处长你知道吧?就是那个你帮忙提升的汪明,他老婆老嫌钱不够花,一天我们一群朋友聚会,朋友中有个经商的,他说有个服装公司要出兑,出价不高,我就劝汪明买下。汪明当时犹豫说他是领导干部私自开公司恐怕不行,要是你们中有人肯出来挡门面,他就买下那个公司。我当时想自己没事可做,就自告奋勇当上那个公司的法人代表,也出了一半资金。起先生意很好,后来由于经营不善,公司欠了不少外债,这不今晚从公司出来就被要债的打成这样。”
     
       “胡闹,简直是胡闹,开公司这么大的事竟然背着我,还当我是你老公吗?那个汪明呢?公司出了事,他咋能坐视不管躲闪一旁?你起来先别急,我打电话给他。”
     
       玉洁一听马上起了鸡皮疙瘩,要是丈夫果真和汪明通了话,事情可就全部露馅了。汪明从头到尾根本不知这件事,肯定矢口否认,这一矢口否认,她就得实话实说,实话一实说,她和全踹的事就得暴露无遗,到时丈夫不但不会帮忙,还极有可能和她离婚。离婚对平常女人来讲不算什么,对她来讲就是要她的命。她无论如何不肯放弃市长太太头衔,那对她太弥足珍贵。她看惯了羡慕的眼神,听惯了恭维话,突然有一天这些东西全都变成冷漠或者蔑视,她还咋活人?于是,她的谎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大,她说别给他打电话,公司的钱是我赌博输光的,要是给他知道,他同样得跟我急,弄不好还会不顾一切地去市委要挟你,目前只有想办法堵上公司的窟窿才能摆脱危难。
     
       市长听到“赌博”二字,动了肝火,一巴掌抽过去,把跪着的玉洁打翻在地,嘴里不停地叨咕着“你怎么能这样”,玉洁从未挨过丈夫打,这一巴掌让玉洁痛不欲生。她捂着脸趴在地上半天没反应,市长害怕了,以为玉洁晕了过去,上前一把抱住玉洁摇晃说,玉洁,你醒醒啊,是我不对,你说吧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什么都答应你。
     
       玉洁听了这话,毫不迟疑地睁开眼睛,向丈夫说了解救措施以及副行长的意图。市长万没想到这句关爱话成了日后拉他下马的导火索和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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