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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风生水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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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彭娜和李蓝在亲热交心时说的。所以,李蓝尤其感到彭娜的不容易。说实话,作为一个市的宣传部长,彭娜迎来送往的事情很多,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别看彭娜在自己身边娇柔缠绵,李蓝知道,她工作起来,也是属于拼命三郎的作风,办事总想办到最好,非常在意自己的名声。所以,当李蓝提出低调结婚登记时,彭娜才会同意。
     
       彭娜其实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公布。官场上,婚姻的事情,同样很敏感,像用针挑脓疮,时机到了,一挑破,脓疮好了。如果挑早了,疮不但不好,反而会更严重。而且如果家里的事情处理不好,组织上一般是拒绝提拔的。组织不会找一个后院存在隐患,一不小心就容易失火的人当领导。实际上,很多官员的家庭并不幸福,但为了权势,只能默默地忍耐。
     
       14.书画
     
       这天早上,桃花谷景区的张老板一早就给李蓝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
     
       李蓝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和他一起去办件事。但究竟是干什么,张老板没有说透。李蓝问了问高飞在南港水库经营橡皮艇的情况。张老板说,那个高飞,鬼得赛猴子奶奶,这才多长时间,就挣到钱了。尤其最近天气热,来水库坐橡皮艇的人简直比蚂蚁还多。真不知道这小子用的什么招数,招揽了这么些客人。
     
       李蓝笑着听张老板絮叨,他知道咋回事。因为高飞上外地县市做广告的钱都是经过李蓝批准的,但他没有想到效果会这么好。看来桃花谷景区只是宣传不到位,如果到位了,一样会产生轰动效应的。想到这里,李蓝忽然对张老板说:“你可是捡了个大西瓜,我们桃花谷景区马上就要见效益了,你投资的那点钱,估计很快就能收回来。”
     
       张老板虽然哭穷,但从话音里听得出他还是很得意的。末了,张老板说:“你李乡长就抽个时间吧,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唯有你最合适。”
     
       听他这么说,李蓝也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于是就答应了他。李蓝和杨柳成招呼一声,说自己要出去到省城一趟,请杨书记多关照家里的事情。杨柳成不冷不热地说:“你走好了,家里的事情,我不动弹,郭跃也能办好。”李蓝听了像吃了只苍蝇,这话听起来真的很别扭。我本来是尊重你,和你商量,没想到你却把我和郭跃放在一个层次上,我自己上赶着来找掉价来了,还不如不来告诉你。
     
       杨柳成就是这样的脾气,像个牛皮筋。本来李蓝想自己在医院里和他已经调和了矛盾,主动打招呼想亲热一下,没想到每次都是这样,自己热脸堆笑,结果每次都换来个冷屁股。好像杨柳成是在给李蓝表达一种信息:上次送你去医院那是出于人道主义,工作上你毕竟是二把手,水平有限。
     
       李蓝接到张老板电话的时候,张老板的车已经开到乡政府门外的大街上。他不想来乡政府,怕碰到杨柳成尴尬。
     
       李蓝钻进张老板的车里,看他一脸诡秘,就问他究竟是什么事情。张老板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出了市区我告诉你。”李蓝笑他,“你呀,你不应该当企业家,应该从政,搞得神神秘秘的,中东矛盾需要你调解呀?”
     
       张老板的宝马车出了天驼市市区,却没有朝着省城方向开,而是向着天驼市东部开去,李蓝忍不住了,说:“你要是再不说什么事情,我真不去了,你知道的,乌七八糟的事情,我是从来不干的。”张老板这才严肃地说:“我答应给罗县长找幅书画的。”
     
       “一幅书画,值得这么小题大做?”李蓝感到蹊跷,“清明上河图啊?!”
     
       “要是普通的书画,自然没这个必要。”张老板声音低沉地说。
     
       “哦?”李蓝一惊,难道真是价值不菲的书画?那,张老板为什么找自己呢?“那你干吗非让我来,我对这个可是一窍不通啊!”
     
       张老板神秘一笑,“你不是罗然的得力干将嘛!”
     
       说这话纯粹是扯淡!大街上的疯子都知道杨柳成才是罗然的嫡系,张老板这么做,莫不是有什么深意?李蓝不做声,暗暗思忖:既然张老板不是认定自己和罗然关系亲密,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突然,他想到张老板是怕给罗然送礼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李蓝大大吃了一惊——商人,永远不可能作为真正的朋友来交往。对所有的一切,商人们都在计算价值。他们永远在防备着,别让自己的投资失败了。如此看来,幸好自己往日里和张老板没有深交,也没有拿他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万一哪一天不对付了,他一定会抖搂出来的。
     
       官员和商人,其实是一串完整的佛珠。一个一个的官员,就是珠子,商人,是那根连接起来的绳子。风平浪静时,佛珠光彩照人,佛法无边,一旦遭受打击,那根细细的绳子,是最靠不住的。
     
       很多官员,就是这样崩散一地,四处滚落……
     
       李蓝和张老板来到一处民居建筑群的胡同口,停下车,步行往胡同里走。
     
       张老板边走边介绍,说要见的这位是纯粹的民间大家,从不屈服于任何权贵,每年只写两幅字,脾气古怪得很。早年间,这位书法家曾经营着一家著名的酒楼,算是阅尽了人间的声色犬马,后来爱上了一位奇女子,就和家里的糟糠离了,甚至把酒楼都给了糟糠之妻,自己和那女子上了西藏云游。那女子琴弹得极好,但在一次云游中却神秘失踪了。从此这位大师就见人爱理不理,潜心研究甲骨文,在国内竟修炼得名气逼人。他性格率性自然,坚持一年只写两幅字,就算是省长,只要超过了这个范围,坚决不写。按说这样的人,应该看淡钱财,可他又十分计较字画的价值,可能也正因为他写的不多,现在的字已经卖到一平方尺20000元左右。
     
       “那你和他是咋认识的?”李蓝忽然感兴趣地问张老板。
     
       “我呀,说起来真是偶然。”张老板娓娓道来,“有次,在省城的街头小摊上,我一个人在喝闷酒。那段日子,公司里生意不好,心里如万千蚂蚁奔腾。可我喝着喝着忽然听到了哭声,扭头一看,邻桌的一个男人边喝酒边小声地哭着,醉态已现,我就走过去,端起酒杯就和那人碰,说,兄弟,我也憋屈,但我就是哭不出来,你真幸福。那个人就是这位书法家,他看了看我,忽然就抱着我的肩头痛哭起来。街上人多眼杂,很多人看着我们发呆,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哭,像大街上不辨公母的狗一样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志”呢。但当时真的很自然的,和他在一起,你无法不纯净。就这样,哭了会儿,他擦干眼泪,忽然问我,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看看他的穿戴,一个大裤衩,一个短T恤,想都没想就说,还是我帮你吧,我真的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况且我的忙你也帮不上。一般人,听完这样说,一定会生气的,可他听后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说,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帮忙了,我一定帮你。那眼神里流露的自信,让我不敢怀疑。于是我就问了他的名字,后来在省文联和一位作家谈起,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书法家。”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一家古院落前,门前两只小狮子,左右作势地蹲着,一副想拦却拦不住客人着急般的样子。门楼飞檐斗拱,黛青色的青瓦间,瓦松朵朵;高高的木制门槛;油漆斑驳的朱红大门上,铜钉已经生锈,像富翁手上戴着铜戒指;门的上方,池牌上自右至左写着四个大字——麟笔书春。一看就知道以前是书香人家。
     
       张老板走上前去,叩响门上的铁环。站立半天,才听到里面一声惺忪的声音:“谁呀?”
     
       “我,张云逸。”
     
       “这才几点,你慌什么,困死了。”李蓝看表,已经上午10点了,看来大家果然潇洒自在。正想着,吱呀一声,大门错开了一个缝,张云逸和李蓝挤了进去。
     
       一进院落里,却是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一股馨香扑鼻而来。堂前的院落,建兰、芍药、茉莉、美人蕉竞相开放。一簇罗汉竹郁郁葱葱,靠墙根挺立。廊下,挂着鸟笼,里面不知是画眉还是鹦鹉,在笼里上下翻飞。一脚跨进屋内,堂前摆放着古旧的八仙桌和木质椅子,扶手已经磨得油光发亮,泛出锃亮的暗紫色。奇怪的是,该挂中堂的地方,却是空空荡荡的,给人一种胸中无主的感觉。
     
       书法家慵懒地指指东边的墙上挂着的一副宣纸字,甲骨文的字体很难辨认,李蓝仔细地推敲,确认是:
     
       身比闲云月影溪光堪作证
     
       心同流水松声竹韵共玄机
     
       字体里透出的古风古韵和破残的陈旧骨感,让李蓝不由得暗暗惊叹,他不敢太放肆地看这人,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看差点笑出声来。书法家穿个花格大裤衩,脚下趿拉着一双布鞋,上身穿件灰白的汗衫,一只袖子卷起,真是要多邋遢有多邋遢,活像济公。
     
       张云逸赶紧蹑手蹑脚地摘下字画,问书法家:“还是那张卡?”
     
       “嗯。”然后书法家伸出两个手指,打个呵气。张云逸和李蓝一看情形,急忙出来。还没完全走出门楼,已经听到身后面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什么年月了,还有这种活神仙?”李蓝羡慕地说。
     
       “看看人家,才知道咱有多累。”张云逸感慨地说。
     
       李蓝忽然担忧地说:“他这样,能生活下去吗?”刚问完这句,李蓝就后悔了,因为张云逸先前已经说过这个书法家很迷财的。
     
       张云逸果然冷冷一笑:“他要是死了,一定是撑死的。”说完向李蓝炫耀了一下两个手指。李蓝迟疑地猜测道:“20000?”
     
       “哼,放起来你那20000吧。”
     
       李蓝蓦地心头惊起一匹烈马——就这么一幅字,值20万!真是滴墨成金。
     
       乖乖,罗然真敢开口要!估计不是送给市里的领导。看来这罗县长的野心不小啊!
     
       15.神秘短信
     
       一上班,李蓝就和张大炮到各村去视察猪圈的建设情况和养殖情况。好多村民已经加入到了养殖黑土猪的行列。这几年大家也认识到猪场里养殖的猪确实和以前味道不一样了。
     
       在和婉村,村支书刘银进老婆兴致勃勃地给李蓝讲养猪的技巧。李蓝看到她家的猪躺在屎尿堆里睡觉,就说她,你不能这样弄,至少猪圈应该弄得像个样子,水泥抹光,甚至可以贴瓷砖,要让来买猪的客户,一看咱养的猪就想起大块大块的红烧肉,你这让人一看就不想吃了。刘银进老婆说人还没住上瓷砖房子,倒让猪先住,这是哪门子道理?李蓝说人是论贫富的,猪可是为你挣钱呢,想不通这道理还养什么猪?
     
       这时,李蓝接到了一条短信息:我是孩子的爸爸,你别自作多情了。
     
       李蓝一愣,旋即一笑,估计是哪个小伙子发错了,因此没有在意。
     
       李蓝让张大炮继续到村里转转,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忽然碰到来村里调查村财务公开情况的鲁恬林。李蓝笑着迎上去,说:“鲁书记也来了,中午到我家吃饭吧。”鲁恬林说:“不了,尽给你嫂子添麻烦。”
     
       李蓝说:“你不知道,我大嫂天生爱做饭,简直是迷上了厨房。巴不得每天有人来呢。”
     
       鲁恬林今天上身穿黛青色两件套,下身穿黑色宽腿牛仔裤,看上去神采飞扬,李蓝不禁夸她道:“你看上去根本不像乡纪委书记,倒像是哪家的贵妇人。”“哪里呀,我随便穿的,你别瞎说了。”听别人如此夸奖自己,鲁恬林的心里却是十分滋润。无论多聪明的女人,夸她漂亮,绝对是制胜的法宝。李蓝说:“那就说好了,中午一定来啊。”鲁恬林笑着答应了,然后李蓝就到鼎盛煤矿厂找大嫂去了。
     
       快要进办公室的时候,李蓝再次接到一条短信:你要是不信,就问问彭娜。
     
       这下,李蓝不禁怔住了,看来发短信的人,不但知道自己和彭娜的关系,而且还知道彭娜怀孕了。难道,彭娜怀的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急急忙忙地找到大嫂,说:“今天中午你早点回家做饭,乡纪委书记鲁恬林要到咱家吃饭哩。”大嫂高兴地答应了。
     
       李蓝来到厂子外面,拨出彭娜的号码,拿着手机,愣了半天,又装进口袋。可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就再次拨通彭娜的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没人接。李蓝正要挂断,那边传来彭娜的声音:“我正在开会呢,有急事?”
     
       李蓝问她:“最近有人给你乱发短信息吗?”
     
       “没有啊?咋了?”彭娜觉得李蓝说话怪怪的。
     
       “那我给你个号码,我把他给我发的短信息发给你,你看看什么意思。”李蓝的意思,如果是熟人,或者真的有这回事,彭娜自然会跟自己解释的。于是他就把刚才给他发短信息的人的号码和短信息内容都发给彭娜。
     
       李蓝站在原地,等着彭娜解释,可坐等右等不见彭娜回音,于是他急忙打过去,彭娜冷冷地问他:“你相信吗?”
     
       李蓝一时不知道该咋回答,只是问:“你认识这个号码吗?”
     
       “我不认识?李蓝,我问你,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当然不信,可会是谁呢?你也可以解释一下啊。”
     
       突然,李蓝听到彭娜狠狠的声音:“我解释什么?既然你都不相信我,我何必受这罪!”
     
       李蓝急忙解释说:“我没有相信短信的内容,你和我的感情,我能怀疑么?你真是的……”他正说着,彭娜忽然挂了电话,再打,已经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蓝怅然若失地沿着村里的路往家里走。
     
       真不知道是谁恶作剧还是……
     
       彭娜关机后,心情也是无法平静,无端地被人栽赃,她比谁都着急,但听李蓝的话,虽然没有直接说不信,却也听出了有几分疑惑。而就在前一天下午,在市委招待所里,省组织部的王处长一席话,此刻响在耳畔,犹如重锤:彭娜,通过调查,我们了解到,你政治觉悟高,思想素质过硬,文化素质和实践经验都是经得住考验的。但你一个人生活,所以,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一定不要出什么娄子。
     
       王处长的话再清楚不过了,这时候,就是有感情也要憋着。可当时彭娜心里想的却是,我怀孕了,如果一旦因为怀孕长时间停止工作或者请假,升迁的机会,自然就拜拜了。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为了升迁,有人脱发,有人脱衣,有人则如脱骨鸡,轻轻一抖,骨肉分离。所以,离婚的,抛下子女的,和亲人反目成仇的,屡见不鲜。
     
       这些道理彭娜都懂,但她就是狠不下这个心,如果自己私自打掉孩子,李蓝说不定会恨死自己。而她自己也真不忍心,毕竟35岁了才有了自己的骨肉。
     
       可这时候,李蓝发来的短信,会是什么意思?他竟然怀疑我?彭娜气愤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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