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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忧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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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天都特地赶回来的杨再田问:“那中层管理人员和底层员工怎么办?”
     
       夏思云道:“我有个建议,高管降薪百分之五十,中层管理人员降百分之二十,底层员工降百分之五,个别的高级技术人员和薪酬比较高的管理人员也要降。”
     
       “可是,有些技术人员怎么办?比如现在天都那边的工程师刘东界,由于当时他和公司签定了保底条款的工作合同,任何一方违约都将赔偿巨款。他一个专家级的人物,不管做事,还是做人,都能赢得所有人的尊敬。他是一个很讲义气的长者、朋友,在目前公司的形势下,他仍然很敬业。”我看着夏思云,皱着眉头。
     
       “能不能特事特办?几个对公司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不降薪?”南民敏道。
     
       “这恐怕有些难,既然是全公司范围内的降薪,不能有特例,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夏思云道。他毕竟是负责行政的副总,考虑得比较全面。
     
       “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事先没有意识到经济形势的严峻程度,低估了经济危机的威力。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对不起大家了。”我跟大家道着歉。
     
       看大家不出声,我接着补充了一句:“我们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一味只考虑人力成本压缩开支,盲目裁人的做法,因为那样实在太疯狂太愚蠢了,根本不考虑会给公司正常生产带来的损失和波动,要是陷入那个怪圈就是在自掘坟墓。我不知道该怎样给大家解释,我想这个时候,再说些激励之类的话已毫无意义,我们更多的是需要信心和勇气。困难随时会有的,但只要我们不丧失信心,勇于面对,也许就能克服这场金融危机。”
     
       南民敏长叹一口气说:“就这样吧,其实灾难并不可怕,怕的是我们每个人都迷失自我,人云亦云,未战先怯。其实,冬天已经来到,春天还会远吗?”
     
       高管降了薪,压缩了必要的开支。可这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关键还是要有销售,现在我在调配资金上已经头大了,只要是有一点现金进账,除了留下一点必要的开支。马上都支付赢家中心这边的工程款,或者材料款。剩下的,毫不迟疑地打到天都那边。
     
       现在我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经济形势,原来以为那些老供应商会跟我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可是我发现,他们也都是陷入了各自的危机。一个平素跟我很好的钢材商尹之光跟我说:“真正难过的日子来了,你要是不给我付一些,我只好退出了。”但是,我不能不付,因为他的价格是有优势的,况且质量也是有保证的。
     
       我想用天都市的那块地融点资,可是银行拒绝贷款。
     
       这些天,我经常主动去张小莹的办公室,明知道有钱收的希望不大,可是自己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
     
       这天,我走进她的办公室,看见她正在跟两个哭得跟泪人似的小姑娘谈话。见我进来,她说:“就这样吧,你们回去每人写个检讨,然后交给我,写得不深刻别怪我不客气。”
     
       两个小姑娘向我点点头,低头走掉了。
     
       我问:“怎么回事?”
     
       张小莹说:“咳,抢单呗。这段时间客户少得可怜,可没客户就没提成,对拿惯了高工资的置业顾问来说,那点基本工资根本不够玩儿,所以争抢客户的事情时有发生。”
     
       我说:“这可不行,你可要控制住,不然会有麻烦的。”
     
       张小莹道:“很难,这些女孩子都是见危思变。”
     
       我问:“最近有没有点希望?我现在紧张得要命。这个时间点上焉,关键是如何保住企业,让它支撑下来,试想想,皮之不存,毛将附。”
     
       张小莹看看我,声音有些嘶哑:“我明白。”
     
       我没再说什么,因为我知道她给自己的压力也很大,我怕再说什么,她会垮掉。
     
       其实,我也一样。有时候,一大早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像坠入深渊一样痛苦,一种空虚与恐惧感从心里生出来,已经这样很多次了。
     
       我最终选择给好朋友范亿打电话倾诉,可拨通电话后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沉默,挂断。再拨,再挂,直到范亿不耐烦地喊到“有病呀”,这时才死心不再打下去,好像完成了一个心愿似的。
     
       好多天,我甚至想到了死。生,是这样脆薄的一张纸,在眼前了轻轻被撕裂。但却因为还有痛,所以我无法死亡。不知上世的魔王做错了什么,上帝要如此惩罚我。好在骆霞看出来了,她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这是巨大的压力引起的轻度抑郁。
     
       从医院回来的那个晚上,骆霞用全部的热情来燃烧我,可是我只能被动的应付。半夜,她沉沉地睡去,我起床走到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星遥远而渺茫,听着风吹落叶的瑟瑟荒凉,眸上蒙了一层迷惘。不,是雾,是梦。一盏昏灯挂在树旁,犹如孤独的我在惆怅,冷淡的心陷进泥塘,我还在黎明前徘徊。用手拂去那片迷梦,猛摇一摇头,摇去梦一场,却不想把心溶进了那片黑暗与迷茫。
     
       这天早上,一大早李自为忽然走进我的办公室。看到他我几乎不相信那就是他,眼窝深陷,没有刮胡子的脸上青青的,人似乎瘦了很多。
     
       我问他:“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他接过张雨送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说:“我昨晚一晚没睡。”
     
       我问:“项目搞得怎么样?”
     
       他垂头丧气地说:“搞不下去了,没钱。”
     
       我其实已经听范亿说了一些,只是我没在意,我觉得李自为受受这个打击也好,经历了这次失败,他人也应该学会脚踏实地了吧。
     
       我问:“没留下什么债务吧?”
     
       李自为叹了口气,我发现他端着茶的手一个劲儿地在抖。我又问了一句:“有债务?”
     
       他点点头:“大概有六七百万吧。”
     
       “怎么会这么多?你那里不是还没有开工吗?”我有些吃惊。
     
       “天总,我太冒进了。我只看见你搞房地产很成功,也想复制一下你的经验,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李自为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自为,这个可能也有运气的一面,但是跟现在的市场环境也有关系。这样,不行你先停一停,等市场好了再重新开始。先找点工程做做吧,虽然利润低一些,可是毕竟能让公司维持下去啊!”我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有人对“哥们”和“朋友”做了个拆字游戏。“哥”字两个“可”,此也可,彼也可;“朋”字两个“月”,清如月,明如月。遇了事,哥们先想到的是个“义”字,这并不妨碍“义”的最深处是个“益”字;朋友先想到的是个“理”字,这也并不妨碍“理”的最深处是个“利”字。出了错,哥们问的是“怎么摆平”,朋友问的是“怎么改正”。
     
       “兄弟,今天来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说吧,我现在虽然很难,对你我还是义不容辞的。”我说。
     
       李自为摇摇头说:“我不是找你来寻求帮助的,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天总,我失恋了,方娜娜跟我那个合作伙伴搞到一起了。”
     
       “就是那个台湾人?”李自为同一个台湾人合作这个我知道,范亿跟我说过。
     
       李自为点点头:“方娜娜太不给我面子了,就这么直接跟那个人搞到一起,叫我在朋友面前怎么抬头?”
     
       我默然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个方娜娜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他,他还是放不下,走到现在这怨谁呢?
     
       对我来说什么都可以宽容,但就是不能够宽容背叛。我谁都可以原谅,就是不能够原谅这个方娜娜。要不是李自为爱她,我早就不再理她了。
     
       “自为,忘了他吧,你还年轻。前进的路上鲜花会不断开放的。”我只能这样说,我也知道这很苍白。
     
       “我做错了什么,她这样对我?”李自为的脸都有些扭曲。
     
       我的心也有些痛,按理说这事我也有责任,当时为了对付陈崇兰,是我叫他主动去接近方娜娜的,开始本来是想弄一个美男计,谁想到以后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个方娜娜有什么地方会那样叫李自为恋恋不舍,我也更不知道方娜娜三番五次地背叛李自为,他为什么还是那样对她一往情深?有人说男人三十岁以后就不会去爱了,可是在李自为身上,我完全没有看到这一点。
     
       他接着说:“天佑,我真的不明白。唉,不说了,但是我真的只想逃,我只想离开对一个人绝望的思念,不管逃向什么地方,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面对的必然都是痛苦了,对于快乐根本就不敢再奢望了。”
     
       我坐在他的身旁,安慰着他:“我真是佩服你,怎么能够对感情盲目到这样的地步?”
     
       “你不是一直建议我跟方娜娜分手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建议你分手,不希望你继续跟她纠缠,你觉得这个女人会让你更快乐一些吗?如果没有这种感觉最好放手。”我轻声说。
     
       “原来逃避是要逃往可以让自己更快乐的地方,你怎么不早说呢?”李自为看着我,样子煞是可怜。
     
       “你是白痴吗,这是连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我站起身来。
     
       “ 是吗,那么看来我已经完全丧失作为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智商了。”他若有所思地说。
     
       我转过身看着他:“自为,你跟方娜娜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我的经验范围,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你是勇敢地面对还是逃避我不好替你选择。能直面最好,一了百了;而逃避,本身就是一种冒险,逃避未必能解决问题,逃避也许会带来新的问题。我不希望你是个坐以待毙的人,逃往别处,当作赌博也好,总算还有赢的希望。”
     
       李自为站起身来:“天总,谢谢你今天的这番话,我先走了。”
     
       当他快走到门口,我叫住了他:“等等。”
     
       他转回头问:“还有事吗?”
     
       “你现在经营上有没有困难,要不要在这里拿点钱应付一下日常的开销?”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用了,这些还能应付得来,谢谢你。”
     
       李自为走了,在窗口我看到他走向路边,招了一辆出租,心里有些纳闷:他怎么没开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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