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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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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中介经纪递给他一张名片。蒲刃迟疑了片刻,并没有伸手去接名片,而是对中介经纪说道,明天上午十点,你带我直接去看房吧。中介经纪顿时两眼放光,说了一连串的好。
     
       第二天,蒲刃去了乔乔原来住过的别墅,房间已经完全被清空了,除了灰尘之外,清理的十分彻底。中介经纪显然不是第一次带人看房,而且来看别墅的人通常都是功成名就,很不喜欢别人在他们面前喋喋不休,所以他干脆站在院子里抽烟,发发短信,这样客户反而可以安静看房。
     
       其实蒲刃也不知道跑来看房会有什么收获,大部分的可能性就是坐看一座空城。但他还是来了,皆因这件事情的行走轨迹总是歧路丛生,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也只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是说魔鬼都藏在细节里吗?
     
       蒲刃踱到书房,有一面墙的书橱是贴着墙壁度身订做的,所以虽是上好的木质,却是拆不走的。当然,书橱是空的,但是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两个中等大小的纸箱。蒲刃毫不犹豫的打开纸箱,里面是两箱子书,一看就知道是冯渊雷的书,大部分是业务书,也有一些闲书。扔在这里不要了,或者等着新主人把它们扫地出门或者卖掉。这好像都不是乔乔的行事风格。
     
       但也没有更深的意义,也可以解释成不愿意睹物思人。
     
       厨房里有一个烧纸的铁桶,里面有半桶的灰烬。蒲刃伸手翻了翻,有一张没烧完的照片剩下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可以看出是婚纱摄影。怎么会把结婚照都烧掉呢?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的确,乔乔在单位请了病假,也没有留下联络方式,说是有事会打电话过来,这也合乎情理。
     
       幽云转学了。
     
       但是蒲刃坚信,再不理性的母亲都不会拿孩子的教育问题开玩笑。他查了所谓乡下楼盘附近所有的学校,其中最好的贵族全英文教学的学校,在那里轻易查到了冯幽云的资料。
     
       周末的下午,蒲刃驱车去找幽云。想不到学校的大门口热闹非凡,有各色家长带着车来接子女。好学校的校风是极严的,这从值班老师的一丝不苟和学生整齐的校服中看得出来,老师在维持秩序,校服是蓝白相配,男学生着休闲西装,女孩子是海军服。男女同学一律短发,女生也没有任何妆容,干净而本色。总之放眼望去,似乎生活本身很有希望。
     
       蒲刃怕进去打听反而和幽云走岔了,干脆也停车在门口等,差不多人快走完的时候,不仅看到了幽云,还看见了陪在她身边的乔乔。
     
       母女俩边走边说着什么,见到蒲刃,乔乔并没有幽云吃惊。幽云几乎是扑到了蒲刃身上。原来这一天,乔乔正巧来开家长会。
     
       蒲刃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一块去吃个饭吧。幽云想吃必胜客。蒲刃和乔乔正好闲坐聊天。蒲刃这时才对乔乔表现出十分的不满,他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应该惩罚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
     
       乔乔低头不语。
     
       蒲刃又说你知道你父母有多着急吗?你现在有本事折磨他们了。
     
       乔乔还是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蒲刃只好直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乔轻描淡写地回道,没什么事,我就是累了,希望重新开始生活。
     
       场面突然就冷了下来,两人一时无话,只听见幽云在盘子里用刀锯披萨饼发出的吱吱的可以忍受的刺耳的声音。蒲刃心想,怎么也要安慰一下乔乔,于是说道,你不要着急,渊雷的事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没想到乔乔马上提高嗓门,尖厉地回了一句,这件事你不要再查下去了,什么真相不真相的,我没有兴趣。人死如灯灭,查出真相又有什么用?!
     
       这样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多少有点让蒲刃错愕,他微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显然,乔乔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又恢复到最初的表情,声调缓和下来,道,也没有什么啦,还是那句话,我希望重新开始生活。
     
       说完这话,她望向窗外,脸色始终沉穆。
     
       蒲刃没再说什么,但他难免不联想到被遗弃的那两箱书和被烧掉的照片,他直觉乔乔或许知道了什么。
     
       吃完饭之后,蒲刃提议陪乔乔和幽云回家去看看柳教授老两口,被乔乔冷冷地拒绝了,她说过一段时间会回家的,叫他们不用挂念就是了。此外,她也坚持要和幽云一块步行回家,显然不想让蒲刃知道她们住的地方,更不要说去喝杯水,认个门了。
     
       蒲刃觉得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再强求什么就有点多余,难道还要看着他们全家人抱头痛哭不成?他并不喜欢人生如戏这个词,人生最好不要像演戏。人人都内敛一点,生活会更美好。
     
       和蒲刃分手以后,乔乔便带着幽云散步一样的往她们住的小区走去,一路上都是熟悉的街景和人群,如果看见情侣一类的男女,她就会自然地把目光移开,这已经慢慢成为习惯了。对于她来说,也许这些景象就是软暴力,会让她的内心撕扯得很难受。
     
       但是今天她的心情有点复杂,说不上是高兴,但又有一些淡而又淡的欣喜。她其实早就想到了父母亲会托蒲刃到处找她,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的找到她们,这其中有没有前缘未了的因素呢?
     
       乔乔新搬的小区地段的确是乡下,但是由于开发商成片的开发,配套设施也就相当齐全,不仅医院和学校,就连园林的精美和讲究也是城里的住宅无法比拟的,如果不到城里去,也就没有远不远的问题。乔乔新搬的住处是一套公寓,客厅比较宽敞,两边像耳朵一样各有一间房。她觉得这样就够了,家里的陈设简单干净,墙上没有任何照片,只有一张莫奈的《睡莲》,挂在两处落地窗中间的白墙上,是前段时间心情最糟的时候她一点一点临摹的。
     
       晚上,幽云睡下以后,乔乔却睡意全无,她从储藏室里拿出一个旧箱子。储藏室在厨房门外的小阳台上,小阳台放着洗衣机,上方有晾衣架,外加一间小房子可以作储藏室,也可以住保姆。
     
       这个小箱子已经陈旧,乔乔结婚后就没有打开过,包括这次搬家前她也没有打开。但是这个晚上却神使鬼差地打开了。
     
       里面有一些旧物,譬如碎花的手帕,女孩子第一个并不值钱的胸针什么的,还有当时认为非常重要的课堂笔记,其中一个笔记本里,夹着一张乔乔和蒲刃当年的合照,肯定是当年无论如何不想处理才得以保全下来。照片上的青年男女穿着情侣装,乔乔的胸前是一个猫咪,蒲刃的胸前是一付鱼的骨架。两人微微笑着,神情甜蜜。
     
       乔乔突然就泪如泉涌,她为什么会恨父亲?父亲本是她最亲爱的人,也是她无比信任和膜拜的人。他说蒲刃有性格缺陷,她怎么就信了呢?事实证明是父亲自己有问题,他性格低调隐忍,所以平生最看不上霸气狂妄的人,怎么看都觉得冯渊雷这样的伪君子好,以至于搭上了女儿一生的幸福。
     
       大约是在一个多月前,乔乔突然收到一个快件,快件被透明胶带封得死死的,这让乔乔不得不拿来剪刀,最终硬纸壳的信封还是被撕得稀烂,里面有一个软得像抹布一样的塑料袋,打开之后才看到一个本子。
     
       这是一本情爱日记,字迹不用说就是冯渊雷的,对她来说一目了然。扉页是空白,没有字,但是夹着一条黑色的丁字裤。
     
       还有一缕淡到只可意会的性感幽香。
     
       乔乔的心顿时狂跳不止,脑袋也燥热的几乎炸开,根本想不通眼前的一切跟冯渊雷有什么关系?他这个人表面看上去斯文有礼,眼神平和甚至给人那方面的能力低下的感觉。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她的世界开始天地倒置,在一瞬间崩溃坍塌,她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个女人,只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这个男人的欺骗中。
     
       那些女人他全部用英文字母或者别称代替,只翻看了一些片断就像吃了猪油膏一样恶心。其中的一个女人,他写到她太像乔而让他提不起兴趣,但是反过来他又说,如果他跟两个女人说他要出差,其实是去会第三个女人,永远都只有乔相信他是真的出差了,这也是他不会离开乔的原因之一,因为男人也只有风流够了,才会发觉古典爱情中的传统美。
     
       他总觉得乔并不爱他,尽管他们什么都做了,还生了孩子,但是乔从未有过片刻的激情流露。猜忌让他恨不得跟所有的女人睡觉,对于他来说,背叛只不过是一剂良药。
     
       他还需要这样一个体面和完美的婚姻。
     
       体面,这就是为什么满大街的人都在忙乱的奔走,疯了一样找钱,这就是整形医院无影灯下的刀光剑影,把血肉之躯当作赌注。当下的社会,活的就是一个体面。
     
       她一直都是一个贤妻良母,但他也不是空穴来风。他曾经无意间发现她很喜欢看一个名字叫沉香的人写的科普文章。整形科大夫的心思都相当缜密,不久冯渊雷就查到沉香是蒲刃的笔名。这让他非常纠结,他对她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早就应该明白,有些感情是分不开的,根本就分不开。她说你不要小题大做,我从来都没有跟他见过面,我不知道他的任何信息。现在只是做一个普通的读者都不行吗?冯渊雷勃然大怒,他说你还不如直接去跟他见面,难道你这样就清白了吗?你其实一直活在他的气息里。
     
       他对她始终不能释怀。
     
       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或者也不想听。但她还是善意地把他想成他是爱她的,在意她的。
     
       现在看来她什么都不是,要不就是他脚下的一颗可以践踏的小石子。
     
       日记里充斥着直白露骨的描写,随处可以见到,勃起,高潮,紧实,弹性十足,水嫩的肌肤,欲仙欲死等字眼,它们在纸张上变成钢针一般的荆棘,不仅刺伤了她的眼,而且狠狠刺伤了她的心。
     
       但是很奇怪,她一点都不怨恨那些女人,只是不能原谅他对她的如此深刻的伤害,死了也不原谅。
     
       她要把这个人从心里彻底地剔除干净,哪怕是他残留的一丝气味,都会令她窒息而亡。因为伤害太重,她看上去平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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