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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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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利用午餐时间聊一些事情,而这里离公司总部也只有步行十分钟的距离。
     
       这段时间,梅金准备斥巨资引进一套全新的管理系统,但是公司大部分人都有抗拒心理,从财务部到供应链系统都比较紧张改变,也有人给贺润年传话,觉得松崎的定位还是传统老店,不必搞得太过新潮。但是梅金坚持松崎必须具备品牌意识,而品牌都有强大而专业的系统支持,最慢3天也能看到报表,现在的情况是一个月都做不出来。公司不能够只扩不管,兼并当然爽,但是管理上的问题早已不是豆腐账,如果不掌握当月的营销数据,任何决策都变成了想当然,便是大企业管理失控的先兆。
     
       一开始,贺润年就是默不作声,只听不言。后来,直到午餐差不多快结束了,他还是不说话。梅金搞不清他的想法,说了一轮也就不再说了,低头慢慢咀嚼,慢慢吃饭。
     
       但其实贺润年对什么新系统根本一窍不通,他对事物的判断另有一套,首先他是信任梅金的,而且他同样也是听说梅金为新系统的事,连续半个月在办公室加班直至深夜,人家也是正当年,不是没完没了的添置名牌和首饰,而是一心扑在公司的成长壮大上,反观自己的宝贝儿子,又不知跑到哪去疯玩了,公司里的事他听都不要听。
     
       所以贺润年对梅金总有一份歉意,对她的要求也基本言听计从。
     
       只是,贺润年习惯了深藏不露,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客户,你都很难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什么,深层次的想法是,任何时候都保留着扭转乾坤的权力。
     
       太过感情用事,怎么翻脸?人生有许多时候是不得不翻脸的。
     
       终于,他开口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事你自己定吧,不用再问过我了。梅金听他这样说,当然也很高兴。她说爸,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会支持我的。其实对于引进最新的管理系统,梅金是没有半点私心的,自从生了丙丙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理由不把公司做得更好。
     
       梅金感觉步履轻盈地回到了办公室,近几年来,她发现自己的全部喜悦几乎都是来自工作,永远都不要说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其实同样也是女人的春药,只不过成功离女人更远,所以连奢望的心都免了。
     
       有时她想到有一天成为松崎双电的女皇,应该是指日可待的事,内心真的是激动不已。
     
       这时她在大班台前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热茶,她定睛看了一眼放在她面前的白色信封,当她看到右下角的公司名称,眼睛像是被烫了一下,“邦德高科”这四个字让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一度快乐的心情转瞬即逝。
     
       表面看起来,邦德高科只是一家普通的商务调查咨询公司,但其实它早已演变成一只恶名远播的可怕的黑手,穿梭在位高权重的官员和财大气粗的商人之间,窥视隐情,设局下套,这只黑手无所不能无孔不入,只要被它盯上犹如羊落虎口。
     
       熟悉邦德高科的人都知道,公司的前身是由一位退下来的派出所所长创办,但其后渐渐聚集了离职的警界精英和黑帮中的佼佼者,逐步做大做强,突显实力。这是一家典型的影子公司,就是背后有人罩着,但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背后的黑影是谁。
     
       这个说法并非故弄玄虚,只要见过他们最先进的精密而昂贵的侦探设备和巨大的绞杀能力,便可清楚这早已不是黄金荣时代的传统黑帮,所谓赌博,色情和高利贷这种支柱行业已成为雕虫小技。为了寻找新的财路,这只黑手业已伸向经济领域的方方面面,不仅触及金融敲诈,操纵股票市场和网络犯罪,给地产,物流,建筑等企业人士下套也屡见不鲜。
     
       据称,98%的富贵显赫,财势熏天的企业负责人的家人情况,居住地点,车牌号码等个人信息都被他们搞得一清二楚,总之常人难以获得的信息已成为邦德高科的利器,等待着送上门来的肥肉。
     
       曾经,某高官的儿子在“中间人”的蛊惑下,欠下了上千万元的赌债,接下来是邦德高科介入此事,对这父子俩展开了无休止的追杀,直至高官心理崩溃,只得索贿还债,最终父子二人双双谢幕,关进监狱。有一位财经记者在写一本书,仅仅是分析金融案例时涉及到邦德高科,他的书没有写完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打至重伤,因内出血做了脾切除的手术,外加间歇性失忆症。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以至于梅金一直记得贺润年对她的提醒,不要偷税漏税,不要参与任何幕后交易,因为这些钱如果进不到国库,也是流进邦德高科的账户。这么刺激的击鼓传花一点都不好玩。
     
       如今贺董的话音犹在耳,她已经红花在手,周遭一片寂静。梅金的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虽不至于两手颤抖,但手心里已沁出冷汗。
     
       她打开了信封,第一张照片就是她的黑梅乳房照,她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脑袋里蜂鸣声四起。大班台上的电话锋利地尖叫起来,好一会,梅金慢慢拿起话筒,感觉像是握着一个手雷。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电话是邦德高科打过来的,事实上,她早已进入他们的控制视角。
     
       果然。对方是一个超稳定的男中音,看到了吗?他说。好好看看吧,真是一个非凡人物论成功的故事,如果不是求财,应该向你致敬才对。他又说。
     
       梅金的声音有点抖,但不失严厉,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封口费。那个男中音说,封口费一千万,账号在最后一页。梅金没有说话,只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男中音马上补充说明,这是诚信价,保证一次过再不反复。梅金心想,去死吧。随即大力地挂上电话。
     
       最糟的情况已经出现,还好,能够用钱摆平的事情都还好。梅金一边暗自宽慰自己,一边调整呼吸。
     
       但是很快,她就彻底崩溃了。
     
       信封里最重要的证据是一本冯渊雷的情爱日记,里面涉及多人,其中之一便是和梅金的一段情,看上去非常刺激甜蜜。
     
       然而记忆就像一把刻刀,在梅金的心中留下深深的印痕。
     
       他们真是奇怪的一对,最奇怪的是他们都因为深爱着另一半而可以疯狂的造爱。当时她还年轻,美好的家庭生活却受到了林丁棉毫无顾忌的侵扰,她没法排解掉自己的负面情绪,决定报复。可是她认识的非常完美的男人实在有限,最终冯渊雷成为他的目标。毕竟他们是老相识了,虽然冯渊雷早已把她忘记,但是“黑梅”及时唤醒了他的记忆。
     
       她是晚上到他那去的,事先,她给他打电话要求特诊。
     
       清场,只剩你一个人就行了。我付特诊费。她的口气毋庸置疑。
     
       晚上,在空无一人的诊室,她平静地对他袒露乳房,问道,我还需要做修补的手术吗?他说,不,你非常完美。她突然泪如雨下,她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一直记得你感谢你的。冯渊雷沉吟片刻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梅金,虽然你在电话里说你是贺太太。但老实说是这个刺青提醒了我。
     
       他一直以一个医生对待患者的口吻跟她说话,直到他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系上衣扣时,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
     
       令她没想到的是,冯渊雷的身体好像正渴望着这一抱似的,他先是愣住了,但是他最终的身体语言是接受。后来他对她坦白,说他一直过得很压抑,因为深爱着妻子,但是妻子永远不快乐,永远想着另一个男人。
     
       事后,他又显得格外沮丧,他说男人其实就是这样,一念天使,一念魔鬼,处理感情问题是肾上腺素起作用,跟感情和道德既不相关。
     
       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他看上去有些恼怒。
     
       可是到了第二天,他又主动来电话相约,两人去了很远的五星级酒店幽会。
     
       既然都有深爱着的人,并不需要互诉衷肠,应该都是欠缺一个合适的人选宣泄情绪吧。结果他们的见面就只剩下一件事,而且是一件单纯就可以达到良好结果的事。
     
       这样恣意妄为的关系维持了短短两个月,由于都是对方的“药”,病情好转之后就会脱离看似紧密的联系,两不相欠。
     
       然而,这段不近情理和规范的性爱同样有瞬间之美,犹如昙花一现,香艳异常,刹那寂灭。这也就难怪冯渊雷会生发出许多感慨,要记录在案,留作收藏。不曾想惹来杀身之祸。
     
       她渐渐地平静下来,于是那颗渐冷的心又恢复了正常的律动,无所不能的气概重新附体。
     
       她快速的翻阅了信封里的资料,说来奇怪,这时候的她,就像看另外一个人的故事。只要是关于她的一切变成了文字,她就会觉得跟自己关联不大。以前报纸上宣传松崎双电,把她吹得智勇双全,读上去也是莫名其妙。
     
       事情很快理出头绪,贺武平意外地发现了她和冯渊雷的陈年旧事,花钱找人制造了车祸,让冯渊雷一命归西。此事的内情目前全部掌握在邦德高科的手中,他们要索取一千万元的封口费。
     
       总之,人固有一死,或死于苏丹红,或死于三聚氰氨,或死于地沟油,或死于情爱日记。
     
       不祥的预感就像清水中的一滴墨,不可扼制地弥漫开来。
     
       她的心再一次狂跳不止,不是因为钱,毕竟是人命关天啊。
     
       梅金给贺武平打电话,但他的手机关机。难怪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关机,一直躲避,这说明他还没有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
     
       梅金用召唤铃叫来助理,问道,贺总现在在什么地方。助理歪头想了想,又用一根食指挠挠右侧的太阳穴,说是好像明天从宿雾回来。好像?梅金的眼光像刀片似的扫了助理一眼,突然火道,我让你找人,你跟我说好像?你这是标准答案吗?他有那么多的保镖,还有那个损友米高,找到他的位置很难吗?
     
       助理吓得顿时无影无踪。
     
       等到他再一次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梅金坐在大班椅上,背靠着大班台望着窗外发呆。助理回道,他们刚下飞机,直接去了“可一可再”红酒屋。梅金头都没回地嗯了一声。
     
       “可一可再”红酒屋的装修风格是极简主义和罗曼蒂克的混搭,有一面青砖墙壁,中空的长方形墙洞里堆满了空酒瓶,绿莹莹的瓶底闪烁着深邃又有些诡谲的光泽。一楼有几张圆台围绕着U字形的吧台间,站在里面的调酒师正在调水果酒,散客大多是雅皮。
     
       据说一看酒单就知道这里只浪漫不极简。
     
       沿着青砖墙的铁制楼梯,二楼是一个相对宽敞明朗的空间,一边是透明的玻璃酒窖,另一边是一条长桌,面对面放着两条长椅,都是沉如顽石的废弃船木所制,坚硬厚实。
     
       桌子上方是两个铁皮罩的碗灯,中间夹着一个油漆斑驳,样式老旧的吊扇,挂吊扇的那块天花板是四副水粉仕女图,拼得严丝合缝,颜色明快清雅,比如嫩绿或鹅黄,还有浅粉,紫荷,尽其轻柔娇弱,扇叶转圈的时候,美女的目光也是一眼一波,顾盼游移,还没喝酒便醉了三分。
     
       贺武平的随从已经散去大半,只剩两个贴身少话的,外加一个米高,4个人开了一瓶木桐古堡干红,点了一份冷制鹅肝和一份秘制宫廷烧鸭下酒。见到梅金独自一人从天而降,又铁青着一张脸,除了贺武平之外的那3个人都借故离开了。米高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梅金一眼。
     
       就是这不经意间的一眼,让梅金在心里确认他就是她和邦德高科之间的那个“可靠的中间人”。
     
       米高生了一双小眼睛,但是目光锐利狡黠,不过他脸上常年挂着笑容,所以一般的人都会对他失去警惕。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正当职业,就算开过书店,做过旅游公司和中介公司,也都是以失败告终。但是这个人是个滥交大王,什么乱七八糟的三教九流他都认识,因而天南地北的奇事怪事知道的不少,浑说起来满嘴跑火车,俏皮话一串一串的,把贺润年都逗笑过。
     
       梅金曾经提醒贺武平,说米高是验明正身的损友,叫他和他保持点距离。贺武平不以为意,心想当然是损友好玩,难道还找个书记伴其左右吗?
     
       损友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贴心,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贺武平终日闷闷不乐,米高说你干吗要这样?谁让咱们不好过咱们就搞死谁,这还难住谁了?贺武平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叹气。米高说,没事,保证雁过无痕,做不到这样,我还出来混什么混。
     
       损友就是这样,他不给你上课,不给你讲道理,不给你权衡利弊,只一句话便直指内心,让人受用无穷。
     
       当然这其中的过程,也是贺武平后来告诉梅金的。
     
       你来干什么?贺武平抬起略有些沉重的眼皮,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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