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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毒入骨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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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三继续道:“掌柜的,我就是王家的一条狗,王家对我恩重如山,我愿意以死报答王家。”
     
       王家栋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对王家忠心耿耿,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这个死人。”
     
       王小三用手指了指那几个差不多废了的池子,说:“掌柜的,大小姐,就在池子底下挖个坑,把他埋了。”
     
       王胭脂一想,这办法不错,神不知鬼不觉。王家栋心中吃惊不小:这个家伙,杀人如草,连处理后事也想好了。
     
       王胭脂道:“你别跪着了,起来吧!拿铁锹来,挖个坑,把他埋了。”
     
       王小三跪得直直的,没有站起来,而是说:“掌柜的,大小姐,我有一事相求!”
     
       王家栋愕然道:“什么?”王胭脂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冷笑不语。
     
       王小三又连续给王家栋磕了三个响头,说:“掌柜的,大小姐曾经答应过我,让我做您的女婿,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走投无路,心中忐忑,您就答应我入赘王家吧!”
     
       王家栋瞪大了眼睛。
     
       王胭脂不耐烦地道:“混账东西,我答应你就是了,快起来收拾那个东西。”王小三还是没有起来:“如果岳父大人不答应,我是不敢起来的。”他已经改了称呼,不起来是向王家栋表示自己的决心。
     
       王家栋听女儿这么说,知道事情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只得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王小三又磕了一个头,说:“岳父大人,什么时候给我们办喜事呢?”
     
       王胭脂一听,跳过来,用手戳着他的额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成,立刻起来,否则,老娘一脚踹你出门!”
     
       王小三一骨碌就爬起来,低声道:“岳父大人、胭脂,现在不能挖坑呀!闹了一晚,天都快亮了,工人们马上就要起床了。只好等晚上我再来处理。”王小三一边说,一边把王连旺拖进了备用的池子里,嘻嘻一笑:“这里别人进不来,没有人知道。”
     
       王家栋想想也有道理,便让两个人出去,锁了门。决定今天不配料,等处理好王连旺的尸体之后再说。
     
       中午,王家栋在店铺的茶几前喝茶,心事重重。王胭脂站在柜台里看账目,无意之中抬头看到父亲,知道父亲担心,忙放下账本,走到茶几前,说:“爹,你放心。”
     
       王家栋看了看四周,问道:“他呢?”他问的是王小三。王胭脂压低声音,说:“送货去了。”
     
       王家栋一声叹息,说道:“我的儿!他哪里是条狗,分明是匹吃人的狼呀!”说的还是王小三以杀王连旺来威胁自己,入赘王家。
     
       王胭脂凑到父亲的耳朵边,咬牙切齿地道:“爹,他若是条狗,就给我们看家护院;他若是匹狼,就给他下猎人的夹子!”
     
       夜里,王小三和王胭脂到配料室挖坑埋王连旺的尸体。王小三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成为王记胭脂坊的女婿,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王胭脂拿块手帕,给王小三擦汗水,关切地说:“别急,别累着了身子!”王小三受宠若惊:“胭脂,我不累,为了王家,我不怕累。”
     
       王胭脂嗔道:“死相!”说话时手滑到王小三的胳膊上狠狠扭了一下。王小三心花怒放,他的激情被王胭脂引爆了。王胭脂仿佛看明白了他的心思,低声说:“晚上到我房间来。”王小三道:“我现在就想要。”
     
       王胭脂骂道:“不给你。”王小三扔下铁锹,翻身从配料池出来,一把抱住王胭脂,把她按到工作台上。工作台三尺多高,四尺多宽,刚好合适。
     
       王胭脂半推半就,一咬他的耳朵说:“死相,要是我爹发现了怎么办?这可是在家里。”
     
       王小三色胆包天,说:“我现在是正牌女婿了,岳父大人不会怪罪的。”
     
       完事后,王胭脂意犹未尽,掐了一下他的命根,说:“半夜到我房中来,我留着门。”
     
       王小三手舞足蹈:“好,我去挖坑!”说完从工作台上翻下来,继续挖坑。王胭脂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挖深些!”
     
       王小三大力动作,挥汗如雨:“明白。”王胭脂娇滴滴地道:“冤家,要不要喝点茶?”
     
       王小三抬头看了王胭脂一眼,一声冤家叫得他骨软筋酥,连心也化了:“这个时候喝茶哪里行?我想喝酒。”
     
       王胭脂笑骂道:“死相。”说着跳下工作台,出门去了,不多久,她就双手捧着一大碗酒过来。
     
       王小三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王胭脂把酒递给他,一边摸出手帕给他擦汗,一边说:“慢点喝,别呛着了。”
     
       “呛不着!”王小三一饮而尽,他就要在王胭脂面前显示他的英雄气概。王胭脂直笑道:“真厉害!”
     
       王小三得意忘形:“我还有更厉害的,等一下让你见识见识。”王胭脂和他打情骂俏道:“死相,你什么手段我没有见识过?哼!别吹牛,快点挖!”
     
       王小三奋力挖了一阵,忽然感觉肚子之中一阵剧烈疼痛,他叫了一声:“哎呀!怎么我的肚子疼呢?”
     
       王胭脂站在旁边,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那把短柄的锤子,一言不发,呼的一声抡起锤子,砸了过来。
     
       如果是在平时,王小三要躲闪开不难。但现在,他的肚子里咯嘣一声,疼痛难忍,人就无法躲开砸来的锤子。锤子砸在他的头上。嗡的一声,王小三倒在坑中。
     
       “你……好……毒……”王小三挣扎不起来,呻吟着。他明白了,刚才喝的酒中有毒药。
     
       王胭脂的目光怨毒如蛇,冷冷地道:“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吗?”王小三竭力抬起头:“为什么……杀我?”
     
       王胭脂冷冷地道:“你本来是一条狗,给你骨头,你不满足,你想和主人争肉吃,你还不该死吗?”
     
       王小三口中流出黑血,气若游丝。王胭脂又给了他一锤子,王小三头一歪,死了。王胭脂面无表情地说:“这个坑,埋两条狗刚好合适!”
     
       王胭脂处理了王小三的尸体,给父亲说了一声。王家栋松了口气,但因为担惊受怕,居然病了一场。
     
       京西胭脂铺。晁冬雪双手捧着一杯茶,放在父亲的茶几前。晁信义坐在茶几旁边的椅子上,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晁冬雪蓦然发现,父亲的头发、胡须花白了很多,在短短的一个月就仿佛苍老了十年。他的腰也没有从前那么挺直了。晁冬雪明白,大哥和姐夫相继出事,京西胭脂铺遭受连串的损失,对父亲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父亲已经老了,再也经受不住折磨。晁信义伸手端起茶杯,晁冬雪看到父亲的手在微微颤动,连握茶杯也没有那么有力了。
     
       晁冬雪心如刀割。
     
       晁信义看女儿站在面前,微微一笑,说:“冬雪,你有什么事情吗?”晁冬雪低声道:“爹,现在店里没什么生意,我想到外面去一下!”
     
       晁信义笑了笑说:“去吧!店铺里有伙计们看着,远不远?如果远,喊家聚哥开车送你去!”
     
       晁冬雪摇了摇头说:“爹,不远,我一会儿就回来!”晁冬雪出了门,叫了辆黄包车,如飞一般赶到玉潭公园。在玉潭公园偏僻的角落里,她再次看到了王长庚。事实上,只要天不下雨,王长庚都在这里画画。也不是为了画画,而是为了等晁冬雪。
     
       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过晁冬雪了。王长庚思念之情如水,他把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在笔上,正出神地在画板上画着。
     
       他画的是心中的晁冬雪。晁冬雪悄悄来到他的身后,王长庚丝毫没有察觉。他画完之后,对着画端详良久,喃喃地道:“冬雪!冬雪!我在想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在想我。”天地之间一片静寂。
     
       王长庚清楚地听到泪水跌落到地上的声音。他猛地回头,看到泪流满面的晁冬雪。
     
       “冬雪!”王长庚伸出双手,把她搂抱入怀中。晁冬雪把头埋在他的怀中,泪水簌簌直流。
     
       很久以后,晁冬雪推开了王长庚,用手帕擦干净眼泪。王长庚小心翼翼地问道:“冬雪,出了什么事?”
     
       晁冬雪一直躲避着他的眼神,淡淡地问:“能把这幅画送给我吗?”王长庚奇怪地道:“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怎么了?”
     
       晁冬雪低着头,把画从画夹上取下来,卷成一轴,慢慢走到王长庚面前,沉默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说:“我们分手吧!”
     
       王长庚一愣,恍若晴天霹雳:“为什么?”
     
       晁冬雪淡淡地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们本就不该认识。”
     
       王长庚又把她搂入怀中,急切地道:“我们一起走吧,我们远走高飞,放下家族的仇恨,只要我们相爱。”
     
       晁冬雪慢慢抬起头,和他的眼睛注视着,她痛苦地说:“家里出了太多的事情,我爹和我妈经受不住打击,如果我和你一走,他们怎么办?人活着不能只为了自己,还要为了爱你的亲人。”
     
       王长庚忙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们可以等,我们两个家族就是生意上的竞争,又没有杀父之仇!总有一天,可以冰释前嫌。”
     
       晁冬雪幽幽地道:“你知道要等多久?”
     
       王长庚坚决地道:“我愿意永远等下去,哪怕是用一生的时间等候这一刻。”晁冬雪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王长庚双手捧着她的脸,嘴唇慢慢地凑过去,吻她的眼睛,吻她的泪水,吻她的脸。
     
       晁冬雪的心融化了。她说:“你不后悔?”
     
       他说:“爱你是我一生的事情,哪怕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王长庚和晁冬雪深情拥抱的时候,不远处,两双眼睛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两个人居然是王家栋和他的二房太太周氏。原来,王家栋病了,医生诊断王家栋就是一个心病。这种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只有好好调养。今天,周氏陪王家栋出来走走。王家栋突发奇想,想到玉潭公园散心,无意之中就发现了儿子和一个姑娘拥抱。
     
       王家栋和周氏惊得目瞪口呆。
     
       王长庚和晁冬雪依依惜别,各自回家。周氏推了推王家栋说:“你看清楚没有?”
     
       王家栋如梦初醒:“我看清楚了。”
     
       周氏说:“那姑娘模样俊俏,和长庚般配,天造地设,可惜是晁家的二小姐。”
     
       她以为王家栋会生气,大发雷霆,想不到王家栋居然连连点头:“我的这儿,老子真看走了眼,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有出息。”
     
       周氏奇怪地道:“你说啥?”
     
       王家栋哼了一声:“你是女人家,很多事情和你说不清楚!我王家大放光彩的时候就要来了。”
     
       他的如意算盘是儿子娶了京西胭脂铺二小姐,京西胭脂铺和王家就成了亲戚,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还争个什么你强我弱?
     
       王家栋哈哈大笑一阵,又叹息了一声:“哎!啥叫人算不如天算?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自此,王家栋从没有过问过儿子的婚姻大事,他在等待,儿子娶京西胭脂铺二小姐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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