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诺千金
位红燕开门后，杨斌说：“位老师，这位老人家要找一个学生，你帮忙招呼一下。”
“行，交给我就是！”位红燕是个热心人，只要她能帮到忙，她会尽力而为。
“我要忙学校评级的事，位老师，她就交给你了。”杨斌可能很忙，说完话，就下楼去了。位红燕见这位老太七十来岁，满头银发，满脸皱纹，但腿脚轻便，眼睛有神，精神矍铄，让人一见难忘。
“阿婆，你要找谁呀？”位红燕扶着老人问道。
“找一个女孩。”老阿婆说。
位红燕以为她会顺着话题说下去，哪知她却说起了杨斌：“刚才那人是你们校长？他怎么那样？”
位红燕呆了一呆，笑道：“阿婆，他不是校长，他是教导主任。”
“不管他是校长还是主任，总之是领导，对吧？我找他说事，他好像很不耐烦，直接把我支到你这了，他这副为人处事的态度，怎么能把事干好？哪个把他提上去的？”
位红燕不晓得杨斌怎么得罪了老人？也不知老人究竟有什么事？自己在上课时间，不能耽搁太久，于是撇开老人的话题，问道：“阿婆，你不是要找人吗？找谁呀？你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老阿婆似乎还想发一下感慨，听位红燕这么问，就说道：“找一个小姑娘，这么高，白白的，瘦瘦的，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老阿婆比划着手势，极力想把那小姑娘说得跟在眼前似的，但位红燕还是一脸茫然：“阿婆，她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不晓得，我只晓得，她可能是你们学校的。”老阿婆道。
“不晓得班级和名字，那要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去找了。”位红燕为难地说。
“不用这么复杂。刚才那个杨什么主任说了，如果找犯了错的，那得一个班一个班地寻找，要是找做好事的，直接找你就行，他说你班上尽出好人好事。”老阿婆说。
“别听他瞎说，外面好人那么多，哪有可能都出在我班上？”位红燕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工作能得到别人的称道，总是件愉快的事。
“你有礼貌，有耐心，具有一个好老师的素质，我相信，你教的学生差不了！老阿婆这双眼睛看人，绝对一看一个准！”老人笑着说，“小姑娘做了好事，我是专程来谢她的！”
“她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能跟我说说吗？我好帮您找。”位红燕有点好奇，这位老阿婆亲自来学校找那个小姑娘，想必小姑娘帮了她什么忙？
“事情发生在前天，礼拜六。”老阿婆说，“礼拜六，我进城办点事，下午坐车回来，上了车，我往投币箱里投了一块，司机说要投两块，一块不行，我找遍身上，发现没有钱了，老年卡也没带在身上，司机不通人情，要我下车，我说到站了我下车去借了给行吗？司机说不行，他不能违反规定！可我下车的话，我那一块不是白扔了？一车人都冷眼看好戏，没人帮我说句话，我老太婆一辈子要面子，没想到为了一块钱在车上丢人！正当我无可奈何要下车时，一个小姑娘钻到我身边，摸出一块钱给我，方才解了我的围。”位红燕点点头，说：“嗯，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
老阿婆说：“我当时很感动，也很激动，这么多的大人都很冷漠，这个小姑娘能站出来帮我解围，等于给一车人上了一堂课，我对小姑娘说了，这一块钱是我向她借的，我一定会还给她！我问她住哪里？在哪读书？叫什么名字？小姑娘只是微微笑着，什么都不肯说。我在草桥镇下的车，当时小姑娘还在车上，下一站就是芙蓉镇，我想小姑娘是芙蓉镇的。做人要讲信用，哪怕只是一块钱，我说过要还给她，就一定要做到！昨天，我去了镇上的小学找了，没有，今天就来中学找了，希望能找到她，除了还她一块钱，我还要表扬她！”
老阿婆一讲完，位红燕立刻联想到了一个人――宣晓晓！小宣星期六去县城买英语资料，她人也瘦瘦的，会不会是她？但还不能确定，要老阿婆亲眼看到人才能确认。老阿婆接着说：“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知道‘言必信、行必果’的做人道理，人要讲信用，说了就一定要做到，尤其在小孩子面前，大人更要做出好的榜样，我张文秀是老政协委员，可不能让人看扁了。”
“原来阿婆就是张政协啊？”位红燕小时候就听过张文秀的大名，她是草桥镇人，解放前进过女子师范学堂，当过草桥小学的校长，为人正派，受人尊敬，位红燕读师范，多少有点受到她的影响呢，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老人。
“闺女，你听说过我张文秀？”老阿婆有些意外，年轻人和老年人通常会有代沟，想法不一样，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老师还知道自己这个老太婆。
“不但听说过，跟您老人家说吧，我当老师，还以您为榜样呢！”位红燕笑着说。
“这就对了，闺女！”老阿婆高兴起来，眉飞色舞地说，“跟我老阿婆学就对了！我跟你说闺女，我也当过几十年老师，就我的心得，当老师不容易啊！怎么个不容易呢？你得时时刻刻跟自己说，我是老师，我是老师！闺女，你懂我的话吗？”
“我懂。”位红燕感慨地说，“如果大家都能这样严格要求自己，都有一份无愧于老师的责任心，那我们的教育，就不会存在这么多问题了。”
“其实，不只是老师应该这样，我们每一个有点良心、有点责任感的成年人，都应该时时刻刻跟自己说，我是老师，我是娃娃们的老师！要都能这样，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国家，才会越来越有希望！毕竟，精神文明要靠娃娃们继承发扬！”老阿婆不愧是老校长、老政协委员，思想境界之高，一般人难以企及，她应该早就退休了，但还是这么关心教育，关心社会。
位红燕看着眼前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不由得肃然起敬。是啊，如果全社会的成年人，都能把自己看成老师，对身边的孩子负责，那我们的教育，我们的社会，该有多美好啊？可是，事实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不说别人，自己做到了吗？芙蓉中学的现状，更是让人担忧。何况，文明的社会风气，仅靠教育之力是远远不够的，要靠全民来参与……位红燕叹了口气。
“闺女，叹什么气呢？你看我都七老八十了，没几年活头的人了，可你见我叹过气吗？没有！我呀，生活的原则就是不虚度每一天，每一天都要活得有意义！比如今天，我来你们学校，不仅仅是想找到小姑娘，还她一块钱，而是要让她知道，这个社会，还有人知道感恩、讲求诚信。闺女，你是老师，应该晓得诚信教育和感恩教育对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吧？按我说，只要我们稍微留点心，时刻以身作则，我们就能对得起孩子，对得起社会了。”看样子，张阿婆非常健谈，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阿婆，您说得对，钱是小事，我们身为老师，更要说话算数，在孩子面前讲过的话，就要信守承诺！快要下课了，您先在我班看看，如果没有您找的人，我再叫学生陪您去别的班找找，好吗？”位红燕打心底里巴望那小姑娘就是自己班上的宣晓晓，那么她就可以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利用这一鲜活的事例，对全班学生进行爱心教育、感恩教育和诚信教育。所谓“因势利导”，教育是需要契机的，一味灌输，给学生讲大道理，作用不大，如果能抓住真实事例进行讲解，就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教育效果。
“我估摸那小姑娘就在你班上！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是个称职的老师！一个好老师，往往能带出一批好学生！”老阿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猜准了位老师班上有她要找的人。她还莫名地对这位和孙女差不多年纪的位老师，充满了好感。
“但愿就在我班上，我这个班主任，也好跟着沾点光。”位红燕笑道。
位红燕刚搀扶老人走进教室，下课铃声响了，教室里的孩子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他们看到位老师和一位老婆婆在走廊里聊了好一会儿，早就充满了好奇。有问老师那老婆婆是谁的，有问老婆婆是哪个同学的奶奶的，有问老婆婆来做什么的，有上前搀扶老人的。七嘴八舌，一时好不热闹。
“同学们，都回座位上坐好，老师有事情请你们帮忙，大家先静一静！”
学生很听话，马上就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位红燕搀着老阿婆，小心扶她上了讲台，说道：“阿婆，你看看，你要找的人在没在我班上？”然后又对学生们说，“同学们，这位阿婆是来找一位曾经给过她帮助的女同学，阿婆想当面感谢她，请大家安静一下，让阿婆好好看看你们。”
年逾七旬的张文秀站在讲台上，一手拄着雨伞，一手在讲桌上摸了摸，仿佛想起了自己曾经有过的几十年教书生涯，那早已久远且模糊了的生活映象，仿佛突然被激活了，眼前的几十个娃娃，仿佛都成了她当年的学生。她看了看学生，似乎要从娃娃们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学生们静静地坐着，老阿婆给这个班级的纪律打了个优。她又看了看教室的布置，前壁黑板的上方，贴着四个红底黑体大字：爱心成才。
这是位红燕进行班级教育的灵魂和核心。多年来，位红燕坚持实践“爱心与成才”教育，收到了良好的成效，她担任班主任的班级，学生的课堂纪律、行为习惯、道德品质、学习成绩，无不领先于同年级的其他班级，有些学生在她的调教下，简直像换了个人，不但爱学习，而且懂礼貌，家长对她评价很高。要不，杨斌也不会直接带老阿婆来找位红燕了。
张阿婆见后墙壁有大幅黑板报，教室两边的墙壁上，张贴着花花绿绿的纸张，站着看不清楚，于是她走下讲台，凑近了去看，一边看着，一边露出了笑容。那些纸条，都是学生的作品，有绘画，有习字，有作文，还有学生发表在市报上的豆腐块文章的剪报，几乎每个学生都有自己形式不同的作品，在这里都能让孩子找到荣誉感。墙上竟然还有学生的英文习作，孩子们能用英文写作文了，真不简单。浓厚的学习氛围，让张阿婆颇为满意。
“阿婆，找到了吗？”位红燕见张阿婆东瞧西看，她是找人还是找东西呀？
老阿婆看着眼前一张张天真的脸庞，可是，里面并没有那个在车上代她付一块钱的小姑娘，但她发现第三排有个空位置，就问道，“那个同学今天没来吗？”
位红燕看那位置，那不是宣晓晓的座位吗？于是说道：“宣晓晓呢？她去哪了？”
宣晓晓的同桌说：“她抱着同学们交的英语家庭作业，去杨老师办公室了，她是从后门出去的。”宣晓晓是英语课代表，她的英语成绩特别优秀，墙上的英语作文，大都出自她手。
“老师，我可以进来吗？”宣晓晓回到教室门口，看到同学们安静地坐着，老师和一位老奶奶又站在讲台边，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位红燕看到宣晓晓回来了，忙对张阿婆道：“阿婆，你看看，她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张阿婆朝门外看去，见门前站着一个文静苗条的女孩，一眼便认出来了，指着宣晓晓兴奋地说：“就是她！好孩子，阿婆可把你给找到了！”
这个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小姑娘，果然是自己班上的，而且正是宣晓晓！位红燕快步走到门前，拉住宣晓晓的小手，带着她走到张阿婆面前，激动地对全班同学说：“同学们，前天，一位老阿婆从县城乘车回家，因为少投了一块钱，司机不肯开车，还要让老阿婆下车，老阿婆身上没有钱了，车上也没有熟人可以借，老阿婆感到十分难堪，眼看她只能下车，蹒跚地走回家，这时，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站了出来，掏出了一块钱……同学们，一块钱对今天的你们来说，算不得什么，用在什么地方似乎都不会发出什么光芒，但是，这位小姑娘的这一块钱，却迸发出了夺目的光芒！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全班同学几乎异口同声地答应着，他们明白了老阿婆来班上的目的，也预感到了那个小姑娘是谁？他们把敬佩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宣晓晓，看得宣晓晓不好意思起来，低下了头。同学们一个个显得特别兴奋，强烈的集体荣誉感使他们觉得，虽然做好事的不是他们，但他们同样感到了喜悦和自豪。
“那么，你们猜到没有，那个老阿婆是谁？那个小姑娘是谁？”位红燕调动着全班同学的热烈情绪。
“猜到了，都站在讲台上哪！”全班同学又是异口同声。
“那么现在，我们听听老阿婆想说点什么，好不好？”
“好！”
位红燕见学生的情绪被自己鼓动得相当高昂，回头对老阿婆道：“阿婆，请您给同学们说说。”
位红燕即兴调动大家的情绪，就像音乐指挥家一样，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师生关系的融洽，位老师把班级组成了一个团结的集体，这种效果在初中年级很少见，在小学低年级中才可能存在。想看同学们对位老师的尊敬和喜爱，张阿婆不禁暗暗点头。热烈的课堂气氛，激起了她高谈阔论的欲望，在她的意识里，教育娃娃，那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孩子们！”张阿婆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就是你们老师刚才说的那个没钱却想坐车的死老婆子。”
“哈哈哈！”张阿婆幽默的开场白，赢得了全班同学的笑声。
“你们已经猜到我来你们班的目的了吧？对，我是来还钱的，我想知道帮助我的人的名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姓啥叫啥呢？她当时不肯告诉我，你们有谁认识她的，告诉阿婆她是谁好吗？”
“她叫宣晓晓！”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说道。
“谢谢同学们！你们让我知道了恩人的名字，我不但要感谢宣晓晓小朋友，也要感谢你们！因为你们都是助人为乐的好孩子！”
同学们一阵笑声。有的学生在嘀咕：“不就一块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阿婆接着说：“同学们，我晓得你们笑什么，你们是不是在想，不就借了一块钱，不就芝麻绿豆大点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你们真要这么想，阿婆可要说，孩子们，你们可错了！俗话说得好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受了别人的恩惠，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恩惠的大小，我们都不能忘记，这就是感恩！今天阿婆来，就是想当着同学们和老师的面，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要亲自还上这一块钱，对你们的好同学宣晓晓说一声――谢谢！我想说，在车上，她是我们一车成年人的老师！她的爱心举动，值得我们学习！”张阿婆把位红燕准备延伸的爱心、感恩和诚信教育，提前带入状态了。
张阿婆说完，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露出一个亮灿灿的一元硬币，她捏着硬币，一本正经地递给身旁的宣晓晓，说道：“孩子，这一块钱是阿婆还你的，在此，阿婆诚心地谢谢你！”
宣晓晓一直被位红燕亲切地搂着肩，她静静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她从老师幸福的笑容里，感觉到了老师的喜悦。其实，宣晓晓已忘记了在车上帮老阿婆付一块钱的事，对她来说，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刚才当她看到老阿婆，她才想起前天在车上见过这位老阿婆，她并不期望从老阿婆或老师那里得到什么表扬，但当老阿婆郑重其事地还上一块钱，并说出“谢谢”的时候，被重视、被感激的幸福和快乐，涌上她的心头，她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孩子，别哭啊，你这是怎么啦？”老阿婆不晓得宣晓晓为什么哭，一时慌了神。
位红燕笑了笑，对老阿婆、也对全班同学说：“我们的宣晓晓同学，流的是幸福的眼泪！她自己觉得借一块钱是小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而张阿婆得到了宣晓晓同学的帮助，专程过来还钱，并表示感谢，我想啊，宣晓晓一定是被感动了，她心里是高兴的！这个世界，只要你肯付出爱心，别人就会铭记在心！我们每个同学，要自觉的向宣晓晓同学学习，向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我们的双手，奉献我们的爱心，做一个内心充满爱的人！这是老师对你们的期许，这也是咱们班的班魂！”
位红燕讲到此处，拿一支红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大大的两个字――爱心！接着，她又说道：“我们每位同学，也应从张阿婆的身上，看到金子般的光芒，在这光芒里，包含着感恩，包含着诚信！虽然只是一块钱，但张阿婆说过要还钱，她做到了，做人就要讲信用！”位红燕说着，笔下不停，又在黑板上写下了“感恩、诚信”四个字，然后，她指着黑板上六个字说：“同学们，占用了大家的下课时间，非常抱歉！下午第三节的班会课，主题就是爱心、感恩、诚信！大家先上个厕所，休息一会，准备下一节的英语课。”
位红燕话音刚落，感觉到了裤兜里手机的震动。她把手机调成震动，是为了不打扰上课，如果现在是上课时间，她是不会接听电话或看短信的，这是起码的课堂纪律，但现在是下课时间，而且，她心里隐隐盼望着丈夫能给自己一个惊喜，会突然告诉她，中秋节或国庆节，他要回来！所以，最近她的手机，一天24小时开着，就是等丈夫的电话。
位红燕掏出一看，是杨斌打来的，杨斌来电有什么事？她对大家说：“对不起，我到外面接个电话。”
杨斌说：“位老师，你早上不是说要跟我调课吗？我刚好有点事要出去，第二节英语课，你接着上语文课吧。”
位红燕说：“我不是告诉了你，我不需要调课了吗？现在是你要跟我调课，可你知道吗？同学们接受一堂课的知识，是需要时间消化的，连着上两节语文课，学生会感到疲劳的。”
杨斌说：“位老师，我真有事，你就帮个忙吧！”
位红燕说：“上班时间擅离岗位，不大好吧？你向校长请假了吗？你是领导，要以身作则，别被人抓住小辫子，影响你晋职。”
杨斌笑道：“原来你是关心我啊，那我对你实说吧，我写的一本教育专著，省教育社有意出版，今天编辑专程来芙蓉镇和我面谈。”
位红燕笑道：“哦，那要恭喜你啊！”
杨斌说：“老同学，你也可以把你的教学案例写下来，文章篇数多了，我可以推荐你的文章结集出版。”
位红燕笑道：“谢谢你的好意，算了吧，我现在忙着教学，没时间写文章，到我退休的时候，我会考虑总结一下。”
杨斌说：“不多说了，第二节课就交给你了，我要出去了。”位红燕返回教室，说道：“同学们，杨老师把他的英语课，跟下午第一节的语文课对调一下，大家要上厕所的去上厕所，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下一堂课不讲解课文，而是就刚才大家见到的事情，进行自由讨论，请班长刘月虹给大家主持，按照老规矩，先小组讨论，再班级交流。”
位红燕一拉宣晓晓和张阿婆的手，说道：“我们去教室外说话。”
三人到了走廊，位红燕把教室门掩上了。老阿婆有些担心地问：“小位老师，你把课堂交给学生主持，你就这么放心吗？”
“放心！我呀，把课堂交给班上任何一个同学，我都放心！”位红燕不无自信地说。位红燕对自己班学生的能力和纪律有充分的自信，这种自信源于一年多来辛苦的培养。在芙蓉中学，大多数的老师在散漫地工作，她却给自己上紧了发条，不让自己有片刻的懒惰。
“平凡的岗位，不平凡的人！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好老师！”张阿婆满意地点着头，笑了。
“阿婆，您不知道，我们位老师，可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宣晓晓听张阿婆夸位老师，由衷地说道。她想起昨晚位老师不顾风雨寻找自己，这本不是老师的职责，但位老师就这么做了，想到这，她眼里早已热泪盈眶。
“嗯，阿婆相信！”张阿婆含笑看着宣晓晓，又是爱怜，又是疼惜。张阿婆抚摸着宣晓晓的头，轻轻地说：“孩子，阿婆知道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这是好事啊，有着金子般心灵的人，一定会得到幸福和快乐，阿婆希望你能够成为天底下最快乐的孩子，你明白吗？”
宣晓晓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并不快乐，尽管她想让自己快乐起来。
“小宣，答应阿婆吧？她是关心你。”位红燕作为宣晓晓的老师，更希望她能尽快走出家庭不幸的阴影，尽早快乐起来。快乐地学习，快乐地生活，这是每个孩子应该拥有的。
宣晓晓抬起头来，早已泪水涟涟。她含泪点点头。
张阿婆见这孩子心事重重，不明就里。她爱怜地搂过宣晓晓的肩膀，对她说：“孩子，阿婆不知道你受到了什么委屈，但阿婆真心希望你丢开包袱，快快乐乐地成长，来，这是阿婆的电话号码，你拿着，有什么心里话想说，就给阿婆打电话，我跟你说啊，阿婆可是三届政协委员，阿婆说的话，县长也要虚心听呢！”
老阿婆把两张素雅的名片，分别递给了位红燕和宣晓晓。位红燕见事情差不多了，便对宣晓晓道：“小宣，你可以回教室参加同学们的讨论，老师陪阿婆下楼，一会儿就上来。”宣晓晓答应着进教室去了。位红燕搀扶着张阿婆，送到了校门口。
临别，张阿婆对位红燕说：“闺女，看得出来，你已经是个不错的老师了，但我希望你能做得更好，怎样才能做得更好呢？我还是那句话，你得时时刻刻告诉你自己，你是老师！因为老师不仅是职业，更是蕴含着责任、义务和爱心，只有你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肩负的责任和义务，才能把老师这个职业干出光彩来，才能教好学生，照亮别人！”
位红燕打心眼里佩服张阿婆，虽然位红燕从教时间不长，但正是怀抱这种责任感一路走来。两个年龄相差近五十岁的女人，因为有着共同的人生信念，一时竟有些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