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谙官场运作潜规则
发迹成为煤老板以后，他去那个城乡结合部找那两位老人。可惜的是， 他们都早已经死去多年了。
后来王大力听说，两位老人是受不了儿子的抱怨而自杀的。
这更增加了他的愧疚。
王大力设法找到两位老人的坟头，给他们重新修整了坟墓。以后，每年 的清明节，只要他回苏北，都要去给老人上坟。
苏北老家是他的根，他挣的钱再多，也忘不了那个偏远穷困的小村庄。
那个村落不大，只有二百来户人家。村里王姓居多，当地人习惯上都叫 做小王村。
因为穷，小王村的人常常被附近其他村子的人看不起。村干部到镇上去 开会，始终 都是闷着头。镇领导让他们就 农民致富发言，他们也都支支唔晤 说话没有底气。
十年前，刚刚开始发迹的王大力回了一趟老家。当他开着第一辆宝马车 进入村里时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都 以为村里来了什么大人物，纷纷围 过来看稀罕。
王大力一身光鲜地从车子里钻出来，大多数人已经认不出他了。他留给 村 里人 的穷 困印 象 和眼 前的 华贵 富态对比太强烈 ，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眼 前的这个人就是王大力。
别说是老乡，就是他的亲爹娘，也都是看了半天才敢肯定眼前的这个人 就是自己的 儿子大力。他离开村里这么多 年，谁能想到他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王大力当初去山西挖煤，曾立下誓言：
如不能衣锦还乡，就宁愿老死在煤矿！
现在他终于有钱了，终于可以给乡亲们递最好最贵的烟了，也终于可以 扬眉吐气了！
王大力回到小王村的第一件事就是造“小故宫”。
他在村里买了几亩宅基地，依照北京故宫的模样建造了一个气势磅礴 的院落。那房子造的，比镇政府办公大楼要好上几倍都不止。
“小故宫”一盖好，王大力就让家里人搬了进去。
里面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全部实现电气化，比城里的洋房差不了多 少。
但老爹用不惯那现代化的厕所，非要王大力把马桶改成蹲坑不可。声 称，如果不改造，就还住原来的老屋。王大力没办法，只好专门在“故宫”一侧 又造了一个“现代化”的茅坑。
对于原来的老屋，王大力保持原样不动。他要留个纪念，以便将来可以 用来忆苦思甜。
这个“小故宫”的落成，让王大力一下子在当地出了名，也让小王村的村 干部们有了底气。谁 都知道小王村出了个有钱的 亿万富翁，那时他们脑子里 还没有煤老板这个概念，只知道王大力钱多得数都数不完。
王大力出手也爽快。
不用村干部们张口，他就出钱把村里小学校的危房翻修一新；村里的路 面全部硬化，考虑到 村里老人孩子多，他还给村 里的路面装上路灯，让小王 村彻底“亮”起来。
靠着煤老板王大力，小王村的面貌焕然一新。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一时间闻名全县，连县长县委书记都亲临现 场来看村容村貌，特 别指示要将小王村作为新农 村建设的典型来推广，他们 还看了王大力的“小故宫”，指着那一排排古朴典雅的小房子赞不绝口：
这才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面貌啊！什么叫小康社会，这就是！后来，连省委书记都来了。他还特别约见了王大力，说他致富不忘乡亲， 是苏北新农民企业家的代表，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当地的报纸也开始连篇累牍地报道煤老板王大力的事迹。
他很快就被“选”为人大代表，从乡镇到县市一直到省里，他的“代表”级 别随着他的身价噌噌噌扶摇直上。
王大力从此和当地的官员包括省里的高官建立了密切联系，每次从山 西回 老家，都去省市领导那里去“坐坐”，每次“坐坐”他都很有收获，当然也 都有“付出”。深谙种种潜规则的他当然知道如何在官场运作。
他在当地官员身上的投入得到的回报并不仅仅局限于“代表”的虚名。 中国 的官场是一盘棋，你在苏北动 一个棋子，山西那边多多少少就会有一些 反应。何况，中国这么大，省委书记有几个？他们之间的熟悉程度那还不是如 同在 一个大院长大的高干子弟？平 时在官场上都是某某书记某某长，在私底 下还不是称兄道弟？
所以，老家的省委大员和山西的省委大员那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你认 识了一个，就等于认识了两个。
这也是为什么孙县长愿意和王大力长期交往的一个原因。你有省委大 员的关系，他一个县长还不得对你刮目相看？
凭着几十年摸爬滚打出来的实践经验，王大力认为中国的官场最像官 场，原因有三：一是官员的架子大；二是官场游戏规则多；三是官员之间的关 系错综复杂，扯不清理还乱。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只要有规矩就好办事。
中国的官员无论职务大小，都有一个相通的地方，那就是权责利十分分 明。你给他多少好处，他就给你办多少事情。一般来说，不存在你给他好处他 不给你办事的情形，当然更不会存在你不给他好处他就给你办事的好事。
中国的官员总体上讲还是比较守规矩的，都知道量力而为，都清晰权力 的范围，也都明白权力是为人服务的，都遵循“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 千年古训。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王大力分析主要是中国的官员和自己一样，大都是农民出身 ，至少三代以内都是农民。农 民有农民的思维习惯，他们做事情都 是从实际 出发，从自身切身利益出发。 只有把肚子里农民的屎屙干净，他们 才可能在 做官方面凤凰涅槃化蛹为蝶。 而要把农民的屎屙干净，至少需要三 代人。换句话说，三代人的努力才能培养一个所谓的真正非农民。
说现代中国依然是农业大国，其立足点不仅仅是因为农业人口占多数 问题，还 因为中国绝大多数人的血液里 流淌的都是农民的血统。说白了，这 个国家是 农民的国家，说得文雅点就是 人民的国家。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一 个农民帝国，其整体水平的提升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和中国的官场类似，几乎所有的煤老板也都是农民，至少农民的血统出 不了三代。
一个农民，有了巨多的钱，他能怎么样？
留够养老的，其余的，当然要想办法挥霍掉。不然，他吃的那么多的苦， 受的那么多的罪，岂不是太不划算了？
中国的农民最会算账。你给他们比算计，那是自找没趣。
农民王大力对这一点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再有钱那也是一农民，和中国 那些沉默 的大多数一样，是一个没有多 少说话机会的群体。不过他和小王村 那些农民 不同的是，他有钱，有钱意味 着什么？在中国，钱可不仅仅是人民 币，还是话语权。
农民王大力深深体会到，在中国，官场就是生意场，两个场其实是一个 场，说白了，这两个场在本质上是相通的。
你想在生意场上混出名堂，离不开官场的朋友的支持；反过来说，你想 在官场上爬得高升得快，也需要生意场的哥们给你抬轿子。
一个好汉三个帮，这话说得太对了！在中国，你没有朋友哥们相助，就是 一条龙，也只能老老实实在那里趴着！
特别是对于王大力这样白手起家的煤老板，如果不是靠官场上朋友哥 们的相助 ，他哪里能有今天？所以，他 是不能理解那些对官场腐败痛恨得暴 跳如雷的人的，与其愤愤不平，不如早日适应，进而利用。他觉得这个腐败问 题应该多 角度地看，官场腐败当然不好 ，但如果官场都不腐败，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在腐败的潜规则中发家致富？
都说潜规则不好，但要是没有这个东西，中国特色的内涵就大大变味 了。
潜规则再多，总比没有好得多！
就是看透了这个，煤老板王大力才可以在官场如鱼得水，左右腾挪，适 时 适地 建立了自己的一个 关系网。这个网上有一个架构 合理的链条：孙县 长、省委书记、首长秘书，层层递进，从基层通到中央。
有了这一张网，他才能做到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