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初恋失恋(2)
三人纠缠了一刻钟左右，都有些气喘吁吁。沈枫脚下虚浮，又被对方甩翻在地，不过邓桐也乘虚一拳击中对方面门，对方的鼻血瞬时流了出来。但他还来不及高兴，对方的大脚也踹到他的小肚子上，使他仰面栽倒。他双手撑地，忙坐起身，那小子飞步过来，又是一脚踢到他大腿上。这一脚让邓桐疼痛之极，竟站不起身来，他心中大怒，索性就匍在地下，死命地抱住了对方的右腿不放。对方用左脚踏在他背上，他也不顾。却见沈枫跑到一边，捡起他自行车上掉下来的铃铛，紧握在手里，然后跳起身朝对方耳后砸下。对方被邓桐抱住，脱身不得。这一砸，震得沈枫手臂发麻，铃铛脱手远远飞了出去。对方受此重击，头晕目眩，剧痛之下，本能地用手去抱头。邓桐乘此机会，单膝跪起，把抱紧的对方右脚狠命向上一扳，对方身子凌空，重重地摔在地上，又被沈枫在腹部踩了一脚，不由蜷起身体，哎哟一声叫出了口，再也爬不起来。
而邓桐与沈枫，同样周身无力，站在一旁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调匀了呼吸，便又朝那小子欺身过去，准备再打。却见对方侧躺在地上，连连摇手告饶，表示不要打了。二人心中方松了口气，走上前用手有一搭没一搭拍在对方脑袋上，口里不干不净地训斥着。对方的士气既被打掉，也不敢吭声，任由他们呵斥着。邓桐终于感到出了口恶气。又骂了一句，你算什么东西，敢欺负我们家的人？对方虽不明究竟，仍拼命点头，口里连连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不敢了。二人达到目的，这才蹒跚着推车离开。
却说沈枫，打赢了架后心情大好。也没跟邓桐商量，就想到江雪面前邀功。那日江雪重新到学校上课后，中午懒得回家，就在自己班里休息。这时教室里也没几个人，沈枫跑了过去，兴奋地对她说，他已经帮她教训了那个小子。
江雪睁圆了眼，问：“你教训了谁？怎么教训的？”
沈枫还没觉察出不对，继续吹道：“就是先前同你在一起那小子，我当他有多英雄呢。结果他跟我跪地求饶，说不是他甩你，是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话音未落，江雪“哎呀”一声，伸手使劲掐了住沈枫的脖子。沈枫吓了一跳，起身想掰开江雪的手臂，谁料江雪低下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沈枫疼得哇哇乱叫，又不敢还手。教室里一片混乱，旁人想劝也无从劝起，正不知所措，邓桐闻讯赶来，拉开了二人，给解了围。沈枫连忙飞速逃走。
事后，邓桐陪着江雪在操场上散步。江雪的心情逐渐平复，期期艾艾地问邓桐：“我是不是有点儿傻？”
邓桐看着容颜憔悴的表妹，想了一想，心头有点酸，笑着说：“你的性格也够犟，这么爱激动，跟我妈倒挺像。感情这种事，没法说傻，还是不傻的。”
江雪像不认识邓桐似的看了他一眼，好像觉得他不应该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
此后，江雪沉静下来，捧起书本，一心一意准备考高考。而所有高三学子的情况，基本类似。同学们清晨七点到校，晚上九点才能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节奏，让邓桐盼望着高考能早日结束。他搞不明白的是，沈枫的学习激情突然像捆上了火箭助推器，有力的燃烧起来。他问他是怎么回事？沈枫嘿嘿笑着说，他又跑去找了回江雪道歉，江雪这次很开心，反而向他道谢，说上次是她自己不对。沈枫趁机表达了他对江雪的好感。江雪竟然没有拒绝，微笑着沉默了一会儿后，对他说，如果他能跟她考上同一所大学的话，她就认真考虑考虑这事。
邓桐心头释然了，他知道表妹的心气很高，而且考上重点大学也很有把握的，难怪沈枫会这么拼命学习。他为他们祝福。不过想到曾经拨动了自己心弦的那个人，心头一阵怅惘。其实邓桐明白，越是刻意地去放下或忘记一个人，越是放不下，也忘不了。自那天晚上，他们一路畅谈后，赵菱无一刻不在他心中。但一想到她父亲，他打死也不肯再去和她交流。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悄悄地，大地迎来了初夏的气息，女孩子们换上了裙装，一个五彩斑斓的季节到来。这个季节，成都的气候舒适凉爽，最让人感到惬意。
这天放学，邓桐仍然和往常一样，独自骑车回家。从学校到他家的一段路上，栽满了法国梧桐，这时候绿叶成荫，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邓桐嗅着绿叶中新鲜空气的味道，心情舒畅。这时，他突然就透过路旁的灯光，看到了梧桐树下的赵菱！她穿着淡紫色的连衣长裙，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美丽的面容像鲜花般灿烂。
邓桐不由地捏住了刹车，慢慢停下。自从那日赵永江到过学校后，他再没同赵菱说过话。他想，她是在这里等他的吗？
赵菱缓步来到他身边，轻声说：“一起走走吧！”
邓桐想说好，可话到嘴边，说出的却是：“待会儿不会又有人拦在前面吧？”
赵菱笑，恨他一眼，心想：小气鬼，还耿耿于怀呢。
“这次不会了，因为我爸今天早上已经和部队一起，乘军机回新疆了。我、我也订好了明天回新疆的火车票……”
邓桐有点晕。
“明天？你要回新疆？为什么？你不在成都高考？”
“不在了，我本来就是临时借读的，我的学籍还在新疆呢。”
赵菱讲述了她来成都的原因，讲述了她和父亲相依为命的故事。
邓桐释然了。可接着，他的内心又有一阵伤感袭来。
“明天就走？这么快？”
“是啊，我爸因为要随军行动，所以才单独给我订的火车票，不然他才不会放心呢。”
“那明天，我——我送你吧！”
赵菱点了点头。
“几点的火车？”
“早上6点10分。”
细细的晚风，送来阵阵树叶的余香。赵菱幽幽地说：“自从那次碰上我爸后，我们再没有讲过话……”
她顿了顿，自我解嘲地笑笑，又接着说： “其实，那也不过是我们第一次谈话。我早想找你解释，可我怕面对你恨恨的眼神。要不是明天就得走了，我还是鼓不起勇气来找你。你呢？这么长时间，有想过找我吗？”
邓桐停住了脚步。怎么会没想过呢？他时时刻刻都在盼望着，都在想念着。他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慌张，让自己的目光正视着赵菱。他要对她说，我喜欢你！可话到嘴边，却冒出一句：青青子吟，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赵菱笑了，流出了眼泪。
她说，有一首歌，叫《初恋》，你会唱吗？
邓桐点了点头。
能不能再一次靠近我，听我慢慢述说，心里多少伤心话，
能不能再一次靠近我，一起走过从前，再把青春说一遍，
明天还要流浪，
爱是我的方向，
不管要去哪个海洋……
两人肩并着肩，轻轻唱起这首歌。歌声中，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火车站依旧熙熙攘攘。一对少年男女在月台上难舍难分。
男：什么时候能再见？
女：很快啊，高考后就可以见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带我在四川好好地玩。
男：你爸能同意？
女：会的，只要我们考上大学，我爸什么都会答应我的。
男：要是我没考上呢？
女：不会的，你一定能考上。只要你想着我，你就一定会考上，是吗？
男：……嗯，是的。
多情自古伤离别。
汽笛一声长鸣，由成都开往新疆的火车缓缓启动。赵菱坐在窗边，含泪望着站台上的邓桐，伸出手挥舞着向他道别。
邓桐本来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笑，也没有泪，就是盯着她看，紧紧地盯着她看，看到她的内心深处，看到她的骨骼咔咔作响。突然，他迈开双腿，跟着火车向前跑，他的奔跑竟然超过了火车的速度！
他跑到赵菱的窗前，抓住了赵菱向他告别的手――他还在跑，工作人员大声的呵斥与怒骂都被甩在身后。赵菱刚才还挂着泪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看见，邓桐也笑了。她大声地说，等着我，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