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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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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光荣以地为床,翻来复去,展转反侧,直折腾到唢呐声响,哀乐回还,又一骨灰盒上公墓为止。
     
       这是他司空见惯的场景。见多了就熟视无睹、麻木不仁。无论何人如何悲切,他都要在心里打一个问号。是作秀还是真情流露。此时,他母亲常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就会浮上心头——“没用的儿子守床头,有用的儿子守坟头。”
     
       耿光荣不想分散人家办丧事的注意力,于是他就提着空空如也的塑料酒壶朝大方山山巅走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来到了山巅“飞来石”上。刚刚坐下,他就听到了人们相互谩骂的声音。非常激烈,似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了搞清楚矛盾发生的方位,以及冲突的进展情况,他就站在了“飞来石”上。经过观察、判断,他明白了双方是何人,因何事发生争执。原来是二
     
       帮吹鼓手为争生意发生了吵架、打斗事件。市有市霸,行有行恶,在吹鼓手行业也有垄断行为——我的地盘我做主,谁也别想染指。
     
       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耿光荣唉声叹气良久之后言道:“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俗话说得一点也不错啊!唉!唉!唉!”
     
       吹鼓手们针锋相对、大打出手,如此场景当头一棒打得耿光荣心灰意冷、力气全无——人永远是恋食、易仇、挟恨的动物,死也改不了,他的清高是白清了、白高了——于是,他就在“飞来石”上躺下,浑浑噩噩、稀里糊涂、似睡非睡、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一直到黄昏来临时才有一点儿清醒。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突然一阵婉转流利、悦耳动听的女音钻进了耿光荣的耳朵里。音质之好之纯绝不亚于那英、汤灿和梁静茹。“咯咯咯!”唱罢,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臭丫头,放我下来吧!”一个浑厚、模糊的男音说道。
     
       “啊?我刚帮你洗过头你就骂我臭啊?你这个老叫花子真没有良心啊!哼!”那个女人答道。
     
       “嘿嘿!”那个被这个女人称做老叫花子的男人笑而不答。
     
       闻言,耿光荣睁开眼,眼光朝上,瞪大眼睛在空中寻找这两个发出声音的人。不费力,他就看到了一个粉光灿烂的鬼火挽着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像萤火虫一样在他身子上面飞来飞去。
     
       “老叫花子,今天我帮你洗了头,明天我帮你洗身子,怎样啊?”女人娇声娇气地问道。
     
       “瞎讲!”老叫花子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是过来人,帮你洗一个澡是无所谓的!”女人坦然地说道。
     
       “你无所谓我有所谓!”老叫花子粗鲁地答道。
     
       “为什么啊?”女人闻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你是过来人,我也是过来人,可我和你可不是过来人啊!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做这种事情是不合规矩的,也是不合乡俗的,是要被人讲嘴的!”老叫花子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我们现在不是(过来人)不等于将来不是(过来人)——现在城里年轻人带着肚子结婚的现象比比皆是——这叫先斩后奏嘛——大爷,嗯!”说罢,女人在老叫花子怀里撒起了娇。
     
       “小靖,我的岁数比你爸爸的岁数还要大吧?”老叫花子说话时声音模糊、底气不足。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没关糸!我喜欢你的成熟!杨振宁教授和帆翁女士的年龄差距比我们两个还要大呢,人家不也是幸福的一对儿?还有美国新闻传媒大享默多克和邓文迪,他们两个相差三十八岁呢,而我们两个才相差二十八岁啊!男女结合年龄差距不是主要的!不碍事!不碍事!”那个被老叫花子称做小靖的女人说罢摇起粉嘟嘟的小手。
     
       “公墓中有那么多的帅哥、老帅哥、帅老头,你为什么不爱却偏要缠住我不放呢?!”老叫花子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他们比你更帅吗?那些白不白、黑不黑;红不红、黄不黄;金不金、银不银;绿不绿、花不花的人比你更帅吗?还有那些‘东北虎、西北狼、地头蛇、九头鸟’,他们比你更帅吗?嗯!我不喜欢他们!”小靖一说到这些人心情就紧张,表情随之凝重起来。
     
       “为什么呢?他们都比我老叫花子有本事啊!我只不过是一个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在外四处漂泊的老叫花子,是一个人也欺负、狗也欺负的角色,几乎受尽天下的白眼,我不相信你肯跟我!小靖,我是一个受尽磨难、饱尝屈辱的老人,你可别拿我咂味,戏耍我啊?!”耿光荣信心不足,担心多多。
     
       “老童,我喜欢你是我的错么?人家就是喜欢你嘛!”说罢,腻在一起且依旧在空中飞翔的风流女鬼小靖在老叫花子怀里又搂又抱、又拱又滚折腾起来。“那些人生前都欺负过我,我不想自已死后再让他们欺负;那些人生前上上下下都很肮脏,我不想自已死后再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了。知道吗?这就叫良心发现!人是有良心的大动物,生前良心大大的坏的人,死后也许要大大地忏悔呢!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现在通过爱你来忏悔自已生前的罪恶;通过爱你来惩罚自已生前的放荡不羁;通过爱你来恢复自已的生活的勇气;通过爱你来证明我自已的情义。老童,我是真心的,你肯接受我么?”小靖的话可谓香喷喷、甜蜜蜜。
     
       “咂!唉!我是一个‘狗都不理’的老叫花子啊!”老叫花子如同堕入五里雾中,不知身在云里雾里。
     
       “在这一座公墓中,唯有你的心地、行为最真、最善、最美!当乞丐有什么错呢?其实你就是另一个耶酥!你在试验人们的真诚,证明人性的力量,唤醒人们的良知!你是替天行道,而不是大逆不道!你和救苦济世的济公和尚差不多,而与胡作非为的犹大们大相径庭!像你这样的人正是引渡我到恒河彼岸的挪亚方舟,我不爱你又爱谁呢?!老童啊,知道吗?你是我在公墓的最爱啊!”风流女鬼小靖娇嘀嘀、甜柔柔地说道。
     
       “我活在世上吃了多少、受了多少罪啊!一想起这些我就伤心啊!都是文化大革命害的!只因为我在一九六六年说了一句‘马克恩主义’,凤阳大队革委会就把我打成了现行反革命,从此踏上了流浪的征程。从小到大,我自食其力,从没有拿过公家的‘白大’,也没有骗过人家的一把(米),我是一个老老实实、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人啊!”老叫花子哭着说道,仿佛找到了知已、知音。
     
       “老童啊,你别伤心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你是救苦救难的另一个降世的耶酥嘛!生前你行多大的善,死后你就积多大的德;生前你受多大的罪,死后你就享多大的福;!你看,我的话不是得到了应验吗?娇嘀嘀、模样俏的小靖不是来侍候你了吗?她愿意侍候你一生,当你的忠贞不渝的丐婆!”说罢,风流女鬼小靖在老叫花子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别!别!”老叫花子急忙伸手挡她的嘴巴,生怕她再来第二个、第三个——
     
       “嗯!人家要嘛!人家要嘛!人家要Kiss嘛!人家非要要嘛!老童,亲爱的,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一个丐婆啊?!”风流女鬼小靖双手搂着老叫花子的颈子纠缠不休。
     
       “嘿嘿!”老叫花子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你答应人家嘛!你答应人家嘛!老童!哥哥!亲爱的!”风流女鬼小靖越发娇媚可爱、憨态可掬。
     
       “小靖,我首先申明:当丐婆得不怕狗啊!”老叫花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不怕!”风流女鬼小靖像稚气未的小学生向老师或家长保证一样,认真地说道。
     
       “不怕白眼!”老叫花子接着说道。
     
       “哼!白眼算什么呢?白眼我也不怕!”风流女鬼小靖嗤之以鼻。
     
       “不怕辛苦!”老叫花子又说道。
     
       “不怕!”风流女鬼小靖态度坚决地答道。
     
       “不怕磨难!”老叫花子最后说道。“记得毛主席这一句话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当叫花子唯有牢记毛主席的话,按毛主席的话办事,才能修成正果,得道成仙!否则,半途而废,不伦不类!弄成‘老不老,叫不叫,花不花,子不子’的角色!”
     
       “不怕!”风流女鬼小靖态度依旧。“小靖一定听毛主席的话,按毛主席的话办事!
     
       “嘿嘿!”老叫花子点头表现满意。
     
       “呵呵!”风流女鬼小靖开心极了,可谓心花怒放。
     
       两人不再言语,他们紧紧地搂抱着,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一会儿上下旋转,一会儿垂直升降,一会儿像炮弹一样射出,一会儿像飞机一样俯冲——
     
       两人玩了蛮长的时间后,感到有一点儿累了,于是他们就在耿光荣头顶上静漂起来,像树叶一样,轻轻地、螺旋式漂荡。
     
       “老童啊,亲爱的,现在该我问你啦!”风流女鬼小靖粉光灿烂,心情愉快。
     
       “问我什么呀?”老叫花子心里有一点儿紧张。
     
       “我问你:假如我俩结合之后,你害怕我身上携带的爱滋病病毒吗?这种病是会传染的,也很难治愈。夫妻之间最容易相互传染,往往会一箭双雕。你怕吗?说真话!老童!”风流女鬼小靖表情严肃起来,看来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爱滋病?”老叫花子腾出一只手来抓耳挠腮。“什么是爱滋病?我从没有听说过世上会有这种病!”
     
       “就是一种病!”风流女鬼小靖又娇又羞,难以启口。
     
       “怎么会得上的呢?!”老叫花子刨根问底。
     
       “跟职业有关!”说罢,风流女鬼小靖的头越垂越低。“你就别问那么详细啦!”她的脸色由红到白到青最后恢复成本色。
     
       “哦!我明白了!它就像我们要饭的人爱长‘色子’(跳蚤)爱生癣一样,是一种职业病!既然你不嫌弃我,肯跟我,我干嘛要嫌弃你啊?!”老叫花子慷慨豪爽之语感动得风流女鬼小靖热泪盈眶。
     
       “童大哥!”流着热泪的风流女鬼小靖激动万分。“你知道我生前得了这个病之后多么地绝望、无奈吗?!你知道我受到了多少条‘恶狗’的追咬吗?!你知道我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啊?!那时,我活在世上,就像一个乞丐,整天求那些道貌岸然的大人们放过小女子一马!甚至我的处境连乞丐都不如!乞丐遭狗咬、遇白眼只在上门讨饭的时候,而我呢,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人们的喊打声中度过!处境犹如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般!我活着时因这病受了多少委曲啊,想不到死后我竟然得到你这一位救苦救难的大菩萨的无边仁爱的补偿,我觉得值啊,很划得来啊!”得到宽容的风流女鬼小靖又哭又闹、哭哭笑笑像一个淘气、开心的小孩子一样。
     
       “什么爱滋病啊?应该叫‘只爱(滋爱)病’,只爱一个人的病!这叫病吗?叫它是病的人才有病呢!正如‘色子’(跳蚤)、癣不是病一样!‘色子’会跑,癣怕太阳,不治便愈。假如世上不治的东西称做病,那么需要治的东西称做什么呢?!别他妈的没病找病乱开处方乱弹琴!小靖啊,你要是不嫌弃我,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门去干正事呢?!”眼看这一对鬼火就要落到耿光荣的身上,风流女鬼小靖扭了一下腰之后,便将老叫花子像老鹰捉小鸡一样重新带到半空中。
     
       “嗯!让我想一想!”风流女鬼小靖歪起了头。“等过了蜜月再说吧!”
     
       “什么啊?!”老叫花子大吃一惊。
     
       “咯咯咯!你害怕了吧?”风流女鬼小靖抛了一个媚眼给他。“我可是一个爱滋病女患者啊,你可要想清楚噢!”
     
       “不是怕‘只爱(滋爱)病’,是弄不明白‘月蜜’是怎么一回事儿!”老叫花子如实相告。
     
       “‘月蜜’啊就是‘蜜月’!也就是说这一个月是甜蜜的,像被蜜渍过一般!我打算最近就和你结婚,成为你合法的妻子、丐婆!”风流女鬼小靖大大方方地说道。
     
       “啊?!你马上要跟我结婚啊?!”老叫花子大吃一惊。
     
       “这一辈子我跟定了你这个普渡众生的大好人!无论你到公墓的天南海北、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当你的红颜知已、俏丽佳人、年轻的丐婆!”风流女鬼小靖执着已念,态度坚决。
     
       “小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家安在哪里啊?!婚床在哪儿买啊?!最主要一个问题是——吴宝凤——我的死老婆会不会来这儿闹事,告我一个重婚罪呢?!”老叫花子是一个诚实的人,无论面前的诱惑有多大,从来不肯说半个谎字。
     
       “这些事情我都想好了!我们的家就安在你的墓穴中。人家常说‘生前同床,死后同穴’嘛。我的墓穴就当我们的厨房、会客厅吧。至于婚床,我早相中了这儿的一块又大又干净的‘飞来石’。你想一想在它上面颠鸾倒凤是不是很浪漫啊!最后一个问题老童啊你看一看这样解决好不好啊:首先需要搞清楚的是我们两个结合不存在重婚的问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政府领取的结婚证书只对活人有效,它管不着死人。问题是万一她找上门来,你得在我们之间做一个选择。要她还是要我你必须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待!我在这儿需要申明的是假如她来后你选择了她的话,那么我一不做你的二奶、二不做你的情人,我得离开你!懂了吧?大傻哥!”说罢,风流女鬼小靖忍不住又亲了老叫花子一口。这一回老叫花子没有伸手去挡她的嘴巴。
     
       老叫花子和风流女鬼小靖后来面对面拥抱着在空中飘荡。老叫花子边荡边唱“弦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而风流女鬼小靖则唱《两只蝴蝶》
     
       “哥哥啊,我想到我们的婚床上坐一坐!”未等老叫花子回答,风流女鬼小靖便抱着他急速下降。
     
       当他们快来到“飞来石”之上时,风流女鬼小靖突然改变了主意,她带着老叫花子向深山密林里飞去。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风流女鬼小靖边飞边唱,很快身影消失,而优美动听的歌声却余音袅袅、绵绵不绝——
     
       得知风流女鬼小靖和老叫花子要上床玩耍,很可以弄出鱼水之欢之事,吓得耿光荣浑身冷汗直冒,大气不敢出一口。等到他们离去后,他才回过神来。没被他们当做婚床上下、来回折腾,他感到幸运至极。产生的第一念头便是滚下石头,回家找酒。他认为无酒看不到这一出人间罕见、精采纷呈的好戏,且酒后如同雾中看花,花非花、雾非雾,别有一番的情趣。想到这儿,他就提着空塑料酒壶连滚带爬、跌跌冲冲向山下自已小屋跑去。
     
       且不说风流女鬼小靖和老叫花子童本民到大方山深山密林之间是找玫瑰花还是月季花、桅子花还是茉莉花,用之做为婚床被褥前后故事,接着要说的是耿光荣进入自已位于古云居禅寺废墟中的简易小屋之中。
     
       耿光荣进入位于庙中的自已的三间灰瓦白墙的宿舍之后,很快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如雷一般的鼾声。他拉亮电灯,便见到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躺在他的罩着蚊帐床上。不用仔细地观察,凭直觉他就知道这个人定是茅小青无疑。跑多了,疯累了,喝醉了,这个“小炮子只”就来这儿四仰八叉地当神仙了。想到这儿,他怒火中烧,忍不住他对准他的又白又灰又干又瘪的屁股就是一下。
     
       “啊哟!”茅小青大叫一声,立马疼醒。
     
       “啊哟!‘小炮子只’,你也晓得疼啊!”耿光荣火气不小。“‘小炮子只’,这是什么地方啊?!”
     
       “呵呵呵!睡一下有什么关糸呢?又没有睡了你的老婆!”茅小青坐在床单上边揉眼睛边说道。
     
       “你这个疯子,说的是人话吗?!我老婆大得能当你娘,你敢睡你老娘吗?!你这个混帐,只配日猪!快起来,给我滚,别再弄脏我的床!好几回发现上面有馊味,就怀疑是你这个‘小炮子只’干的,无奈找不到证据,与你无法论理,这一下好了,‘捉贼捉脏,捉奸捉双’,我捉你一个现行,你该赔我的损失,将这一条脏床单给我洗了或换了,不然我就——”说到这儿,耿光荣卡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就!你就!你就给我喝酒!”说罢,茅小青纵身跃到地上,然后一把夺过耿光荣手中的塑料酒壶。
     
       茅小青将塑料酒壶掀了一个底朝天也没喝到半滴酒,急得他嗷嗷叫。
     
       “酒、酒、酒!”茅小青急得又蹦又跳。
     
       “还八、八、八呢!”耿光荣慢条斯理,一点儿不急。
     
       “老子!我的亲老子哎,快给我喝酒,我快渴死了!”茅小青央求道。
     
       “口渴去喝井水!喝酒不要花啊?!”耿光荣并不依他。
     
       达不到自已的目的,茅小青便口吐白沫,在地上来回翻滚起来。看他奄奄一息的死样,耿光荣便出门去打井水救他口渴之急。
     
       “你得这种病能喝酒啦?我告诉你多少回了,你这种人是不能喝酒的,喝了之后难受啊!”“昨天晚上,你一会儿‘莎士比亚’,一会儿‘八格哑鲁’,把我折腾得要死,搞得我现在一点儿劲都没有——连来家吃饭的劲儿都没有——你自已想一想,你还是人吗?!”耿光荣边灌茅小青井水边对他说道。
     
       “啊!”被水滋润之后,茅小青发出了感到畅快的声音。
     
       “茅小青,你醒啦?”耿光荣亲切地问道。
     
       “啊?!”茅小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脸的茫然。
     
       “茅小青啊,你呢,是一个可怜的人,是一个有病的人,也是一个老实巴交之人——自家拆迁自已分到的房子自已不要,将他卖了后捐给了慈善机构,后来连老子的房子也卖了也捐了,你干嘛要这样做呢?你就不能留一套、二套,自已住住,出租赚钱?你的种种坏毛病、坏做法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以后只求你不要到公墓随地大小便,在公墓随地大小便那是野狗的行为啊!”耿光荣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风流女鬼小靖和老叫花子童本民的婚期临近,他不想让遍地的野矢破坏了人家新家的环境,导致人家沮丧败兴。“特别是中间一头一尾那两座碑座那儿——右手那个是老叫花子童本民的、左手那个是老要饭婆子靖倩的——你动都不能动,因为那是我睡觉的地方!深更半夜假如你跑到了我这儿在我床上睡,我怎么能好意思把你赶走呢?!我没有地方睡,只好睡在那儿的墓道上,那儿是那一排墓碑中最凉快的地方,你就听听我的话,成全成全我老人家吧!”他恳求道。
     
       “呵呵呵!”茅小青笑而不答。
     
       “你若听我老人家的话,以后我就把你当儿子待,为你治病、护理,甚至养老送终!”耿光荣还想唠叨什么,性情毛燥、紧锁眉头、光着身子的茅小青拔腿就跑。
     
       “‘小炮子只’死哪里去啊?!”耿光荣追出门来。
     
       茅小青七拐八绕之后,向公墓跑去。见状,耿光荣叫苦不迭,悔恨自已不该提醒他。精神病人往往都是反社会、反人伦、反文明、逆反心特强之人。你说东,他偏要说西;你说南,他偏要说北,与你对着干。他喝饱水、憋不住尿之后,一定去风流女鬼靖倩和老叫花子童本民的墓碑那儿撒尿。这种无耻、肮脏、缺德的事情就是他这种人干的。
     
       “小老子哎!求你别干缺德的事情啊!”耿光荣边追边哀求道。
     
       话音未落,光着身子的茅小青便撒了起来。浑浊的尿儿如一股喷泉一般直刺老叫花子童本民的墓穴。他撒半泡留半泡,下一个目标不言自明。见状,耿光荣浑身无力、腿脚发软,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童啊!小靖啊!老耿对不起你们啊!茅小青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这种事他一定会没完没了地干,他的脾气、性格我太了解啦!他觉得好玩、有趣,他就会没完没了地干!难道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属于好玩、有趣之事吗?——以前在茅屋村时他就一直喜欢撒尿玩,还曾和人家比过赛,拿过射程最远、射得最高两项冠军。假如这事让你们的家人晓得的话——他们怎肯让你们的墓穴隔三岔五地泡在尿里啊?特别是小靖的家人是一定不肯的!你们的好事可能就黄喽!我作了多大的孽啊,就算死八次也抵不了我的罪过啊!”耿光荣放声恸哭,惨不忍闻。声振四野,响遏行云。
     
       果然不出耿光荣所料,在初秋天来临的时候,得知自家宝贝女儿靖倩的墓地一再遭到野狗和精神病人的骚扰,加上家里流年不顺,祸多福少,他们觉得这儿风水不好,便将女儿的骨灰盒迁到老祖坟所在的地方。女儿的亡魂有老祖魂灵宗保佑,一定笃笃定定,太平无事,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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