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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虚拟综合素质考试及二次“文革”之尴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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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栾勤突然孩子似地喊了一声,接雨!我们又都窜回屋里,将脸盆、塑料桶及一切能盛水的东西,摆放到屋檐底下去接雨水,尔后再一趟趟地倒到外边的大缸里。其实荫棚下面即是水库,水缸里也始终没断过水,可我们还是要接。我们提着水桶往大缸里倒水的时候,连伞也不打,就那么让雨水浇着。荫棚下的人行道是用砖铺成的,因平时不怎么见阳光,又天天拿水龙头喷洒,砖的边缘及缝隙处即长满了青苔,让雨水一浇,水哧溜滑,老栾勤一路小跑着,一不留神,摔了个嘴啃泥,将膝盖给划破了,浸着血汁,还沾着一小片青苔。
     
       吕士凡看见,说是家有护士长,就是不一样,连包伤口的纱布都是绿的!
     
       老栾勤始才发现是膝盖那地方破了。他将那片青苔揭下来,说是不咋的,不就蹭破点皮吗?你这个同志,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为自己找乐子,我相信我摔这么一跤,能让你高兴两三天!
     
       吕士凡说,人之常情嘛是不是?下雪天儿,你在大街上看见个骑自行车的人一下子摔倒了,还不是要忍俊不禁?小事儿一桩,莫非让人家在旁边表示沉痛才算是不为自己找乐子?老栾勤就说,那倒也是,唉,沂蒙山的雨水是一年少似一年了,雨水都哪去了呢?
     
       我说,还有雪,雪就更加稀罕,偶尔下场雪,孩子们就像过年似的;从前下雨下雪是往家跑,现在下雨下雪是往外窜。老栾勤说,不仅沂蒙山了,整个北方的雨雪都一年少似一年了,毛泽东说的那个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是不会再现了。
     
       李成书说,还有那个夏日消融,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什么的,也很难出现了。
     
       吕士凡说,还很难出现呢,前年长江不就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了?
     
       李成书说,老栾勤是说的整个北方对吧?
     
       吕士凡说,若这么说,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也少见了哩!
     
       应我说,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什么的。二李成书说,那还有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哩!
     
       吕士凡说,刚说雨,怎么又说到雪上去了?李成书说,总之是与水有关的吧。
     
       老栾勤说,嗯,毛泽东关于雨雪的诗句是不少不假,最典型的就是那个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这说明毛主席也喜欢下雨下雪呀!现在人们是普遍地爱雨爱雪了,是雨雪少了,格外珍贵了呢?还是咱们老了?吕士凡说,二者兼而有之吧,啊!由此也可看出我们成立这个绿色合作社的意义,这些年到处都乱砍乱伐,毁坏植被,连同各种各样的污染,破坏了生态平衡,搅乱了正常的自然循环,地上灰土飞扬,天上烟尘弥漫,一到冬天,人们就咳声不绝,感冒不断,像咱山青水秀的沂蒙山都缺雨少雪了,别的地方还不更旱毁了堆呀!而又为何也是老了的表现呢,据说有五个方面的生活细节可以说明你是否老了,一是爱养花种草了,二就是爱雨爱雪了,三是看着大街上漂亮女孩子多了,用老栾勤的话说是大街上还真有好人儿哩;四是喜欢唱老歌,动不动就引用毛主席语录或诗词什么的了;五是刷牙挤牙膏开始从最下端往前挤了。
     
       李成书说,你前边说的还有点像人话,后边说的这五条准吗?
     
       吕士凡说,是报纸上登的生活小知识,那怎么会不准?李成书说,听着也不像你归纳出来的呢!
     
       老栾勤说,以这五条来衡量,我是真老了,哪一条都符合。我在省城读书的时候,有个快七十了的老校长,一下雨,他就要跑到野外的庄稼地里,扒了上衣,光着脊梁在那里接受风吹雨打,他管这叫急风骤雨击身术;如果晚上下雨,他会升气个人跑到操场上去接受雷击雨淋,尔后两手抱着头,躺到地上在泥水里打滚儿,完了回到家再用温水那么一冲,那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他说牛马比君子,骡马干完了活,为何先要在地上打几个滚儿,尔后才饮水吃草?那是因为长时间单一姿势的机械运动过后,全身的骨骼、肌肉及内脏器官都有轻微的变形和错位,加之各个部位承受的压力不同,运动频率不一,所造成的紧张和松弛度也不同,而打滚儿就是一种最好的自然调整和周身按摩,它使每块肌肉、骨骼乃至所有的内脏器官都得到放松、还原、复位。骡马如此,人也不例外。而在雨中打滚儿,还能直接呼吸最新鲜的空气和负离子,于自然按摩的同时再接受击打,效果会更佳。老家伙身高体壮,鹤发童颜,听说后来活到九十多,八十多岁的时候,还小伙子似地打羽毛球,跑来跑去,还能跳起来扣杀!
     
       吕士凡说,那咱也打呗,不打白不打是吧?
     
       李成书说,你说的是打羽毛球,还是打滚儿呀?吕士凡说,当然是打滚儿了!
     
       众人嗷地一嗓子,打--说着即扒了衣服,就那么背心裤头儿地窜出去了。
     
       我们冒雨窜到了那个小水库的岸边。那里是一片库水退出来的淤泥地,先前一直是泥板龟裂,寸草不生;如今让雨水一浇,成泥塘了。我们遂扒了背心,在那上头滚来滚去。我便发现,大凡淤出来的泥土,颗粒都很细,你在上头滚来滚去的时候,甭担心石头啦沙子啦之类的硌着你。我问老栾勤,哎,好像是以色列呀还是哪里来着,有这么一说呀,叫什么浴来着?老栾勤说,是以色列不假,叫泥浴!
     
       吕士凡说,电视上好像还演来着,据说还不能随便在里头滚,要买票!
     
       李成书说,这回逮着不花钱的了,你就随便滚吧!
     
       我们在那里打滚儿的时候,植树队的老崔及那些民工们就都站在院子里打着伞往下看,完了还咋呼,摸着了吗?吕士凡说,我操,他们还以为咱在这里摸鱼呢!
     
       我说,这种运动也就对文化人儿有意义,农民天天与泥土打交道,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根本不需要这个!
     
       老栾勤说,人呀,还真是怪,若是“文革”期间有人让咱到泥水里打滚儿,那就是对知识分子的迫害,是人格污辱;咱自觉自愿地这么整呢,那就成了锻炼!
     
       李成书说,还有那个忆苦饭,若是有人强迫你吃呢,那就是迫害,可现在就能上酒席,端上一盘地瓜、野菜的,还成了好东西!有一次我说起小时候天天吃地瓜都吃烦了,我儿子竞说,那你可是怪恣呀!
     
       吕士凡说,操,怪不得刘老麻说文化人儿就会解释某件事情的意义,一般人理解个一,文化人儿能解释出三来呢,就打了这么一会儿滚儿,解释出这么多的意义!
     
       我们打完了滚儿,野人似地窜回去,拿水在荫棚下面冲洗的时候,一个个就冻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吕士凡打着冷战说,不好,说不定得让老栾勤坑一家伙,张苹--张苹跑过来,嘻嘻着说,你们这是干嘛呢?
     
       吕士凡说,老栾勤出的馊主意呗,快熬一锅姜汤给同志们喝喝,别弄感冒了!
     
       老崔说,我们还以为是水库的鱼泛上来了哩!要纯是锻炼的话,季节是早了点儿,入伏之后嘛差不多!
     
       我们喝着姜汤的时候,吕士凡就又说了一遍,弄不好得让老栾勤坑一家伙!
     
       老栾勤说,什么话呀!我只是说了个老校长的故事,完了是谁在那里咋呼,那咱也打呗,又是不打白不打什么的?
     
       吕士凡说,那你也是……怎么个俑者来着阚珂?
     
       我说,是始作俑者吧?
     
       吕士凡说,嗯,始作俑者对了,你就是始作俑者,是主谋,是教唆犯!
     
       李成书说,你又不是小孩,他一作俑,你就蛰上去了?你个老吕只要听着有便宜沾,对身体有好处,绝对比谁都积极,你若因此多活几年,就不说他是始作俑者,又是主谋、教唆犯什么的了。我相信此后再有这样的机会,你还会到泥水里去打滚儿,不但自己打,还要带领全家一起打!
     
       众人哈地就笑了。
     
       吕士凡说,操,还带领全家一起打呢,倒是怪有个镜头感!
     
       李成书说,你甭不服气,那年时兴喝红茶菌,你带没带领全家一起喝?喝得你老婆拉肚子,还不罢休,你让她吃了,又是维生素8。什么的,完了再接着喝!
     
       吕士凡说,你这人记性还真好,我自己都忘了的事儿,你还替我想着!
     
       老崔插话说,你还甭说,有好多健身的办法之所以不能奏效,就在于不能坚持;哪怕就是喝凉水,若是天天早晨坚持空腹喝上那么一碗,也会管用,那叫周身通泰是?嗯。坚持数年,必有好处嘛,啊。当然这里面确实也有个因人而宜的问题,你若让林黛玉下雨的时候到泥水里去打滚儿,非但健不了身,还会把她那个肺结核给整犯了。
     
       李成书说,看不出你个老崔还挺有学问哩,还周身通泰呢,通泰是怎么个概念?
     
       老崔说,是解手格外痛快的意思吗?反正是格外舒服,我是有这样的感觉。
     
       李成书说,这个林黛玉犯肺结核的问题也值得斟酌!
     
       老崔说,跟你们文化人儿说个话,还真得格外小心,意思就那么个意思就是了,又不是作报告、写论文,哪能这么咬文嚼字!
     
       老栾勤说,几天不见,我看老崔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呀,辛苦你了!
     
       老崔说,还行吧,关键是这个鱼鳞穴太难挖,也难怪解放这么多年,这座熊山基本没怎么绿化,全是些风化石,你根本就拿它没办法!打慢儿放炮呢,又稍嫌松软,一轰一个小坑儿;而用镐头刨呢,又太硬,一刨一个白点,可遭老罪了,好多民工干个两三天就跑了,关健是费老鼻子劲,吭哧吭哧半天还看不出成绩!多亏我在部队时打过坑道,就弄了个电钻,先在风化石上戳出几个窟窿,再用镐头就好刨了。
     
       李成书说,要不怎么叫沙沟呢,这地方的地理环境、地形地貌,还真像吐鲁番那个火焰山。那年我们去考察,几乎没让它晒死,五十多度的气温,干叉叉的热,那地方的葡萄干儿出名,就因为这个干叉叉的热;那山上就这样,也是一道坎一条沟的,寸草不生,导游还说那些沟沟坎坎的是当年猪八戒用他那个耙子扒出来的呢!他打上耙子,拽着往上爬,刚爬到半山腰,出溜下来了,完了再打、再爬!
     
       吕士凡说,我看形势还怪严峻哩,怪不得他们这么便宜地就租赁给了咱呢!
     
       老栾勤说,这个情况刘老麻知道吧?老崔说,他当然知道了。
     
       老栾勤又问,那他怎么说?
     
       老崔说,他说我们干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哩,好在山下边还好挖点儿,越往上就越难挖,一点一点地往上蚕食呗!在咱周围买地的那些单位,都没咱进度快!有的干脆就没动手,撂那里了。
     
       老栾勤说,这个蚕食的办法我看是好的,现在仍然荒着的山,肯定都是很难绿化的山,年年搞绿化,年年把树栽,那些稍微容易一点的,他不早就栽上了吗?总之是要搞,现在不搞,将来就更困难;好不容易风化出来点薄土,你保不住它,下点雨就流失了,你再在裸露出来的些石头上栽树,那不更困难吗?让你负责这个植树队,我看是找对人了,但你是副社长,不一定非亲自动手不可,你到那里一站,就算是以身作则了。
     
       吕士凡说,部队出来的同志,就这样儿!
     
       老崔说,关键是他们玩不转那个电钻,那玩艺儿还就我会用。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刘老麻和小于来了。他让老崔领他到山上转了转,回到队部之后说,一下雨,咱这地方漂亮了,看看这树,看看这花,一看就让人愉快,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叫初露什么倪?
     
       我说,是初露端倪吧?
     
       刘老麻说,嗯,初露端倪对了,上午开着会就想过来转转,听你们啦啦呱,开完会赶忙就和小于过来了,中午你们怎么吃呀?
     
       --噢,我一直没说我们如何吃饭的事情吧?午饭我们是在队部吃的,刘老麻将他厂里的做法搬过来,也让我们享受一顿免费的午餐,和民工们一起吃。李成书有一次告诉我,吕士凡这老小子,自打享受上免费午餐,早饭一般都不吃,他要留着肚子吃这顿免费的大包子--我们的午餐一般都是大包子。我说,你怎么知道他不吃早饭?
     
       李成书说,狗东西早晨脸都不洗,一起床就窜上来了,那怎么会吃早饭?
     
       虽然是小事儿一桩,但他说的我信。
     
       刘老麻问民工们中午怎么吃,民工们齐声咋呼,大包子呗,当然是大包子了。蒙刘老麻笑笑说,那天请镇税务所的些人吃饭,我就听见一翁句歇后语,叫刘老麻的免费午餐--大包子。喝完了酒,不是要上饭吗?服务员问吃什么呀?有个小子估计不认识我或知道我但对不上号,顺口就在那里咋呼了一声,刘老麻的免费午餐呗,那服务员连问也没问,一会儿就把包子端上来了。这说明这个歇后语还是比较普及是吧?
     
       众人哈地就笑了。
     
       刘老麻说,那小子马上就知道了我便是刘老麻,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就告诉他,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无所谓呀,越普及越深入人心越有知名度嘛,啊,知名度就是这么普及出来的。你老栾勤算得上是咱县的大名人了吧?知名度为什么这么高?我看就与那个精饲料在汤里有关系,我们还没见过你本人的时候,就先知道了那句歇后语,待见了面那怎么能忘掉?人是如此,企业的品牌也是如此。我看这个大包子挺好,我还就好这一口,这叫工作餐,属快餐的性质,吃上几个大包子,来上一碗稀饭,既方便,又实惠,还挺可口,你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是吧?中午我也在这里吃吃这个大包子;不过难得下场雨,得好好利用一下,小时候,一下雨,庄上几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就会聚到一起商量,嗯,这个天儿杀个羊吃不错,说着说着就杀羊去了,你还有印象吧阚珂?
     
       一段时间以来,我经常忘了这老小子跟我一个庄,忘了他是我从小学到高小的同学,也并不觉得他跟我有多亲近,他这么一说,竞想起许多少年时的往事,遂说,有!
     
       刘老麻接着说,所以打小我就有个愿望甚至是理想,一下雨就盼着杀个羊吃,这还是那个农民意识是吧?过去是穷,没能力,现在有能力了却又没时间,好不容易赶上个下雨天儿。咱们就兑现一下怎么样?
     
       众人嗷地就一嗓子,好啊!好,嗯。
     
       刘老麻说,老李,你不是跟县长什么的挺熟吗?你把他们也请来,上回我说让县上的领导来玩玩儿,视察视察的,一直也没兑现,趁着刚下过雨,难得有个好心情,让他们一块儿过来玩玩儿,吃个羊、唱个歌、跳个舞什么的,腐败那么一小下!
     
       李成书说,行,我马上就去给县长打电话!
     
       一会儿,李成书打完电话回来,兴奋地说,行了,县长答应了,不但他来,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什么的也都过来!
     
       刘老麻说,好啊,人越多越好,不就多几双筷子嘛,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老崔,你立马带人去沙沟买它几只羊,估计有多少人吃饭呐?
     
       老崔说,不知县上来多少,光咱们自己连民工什么的得有三十来个吧?
     
       刘老麻说,那就打五十个人的谱,四只羊够了吧?五只吧!
     
       老崔颠儿颠儿地就带着几个民工去沙沟买羊了。
     
       刘老麻又安排小于去厂里拉音响,安排民工在院子里支大锅,好一阵忙活,哎,大家还挺兴奋,挺来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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