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为岳父母离婚出谋划策及跑腿之尴尬(4)
我说，有啊，怎么了？
吕士凡说，这回甭砍牛腿了，成了砍狗爪了！报应啊这是，牛腿怎么能随便砍！我说，你可真会联想，你当年不是还唱过打虎上山？后来怎么没打你个狗崽子呀，老虎也不能随便打不是？
吕士凡说，操，这么点小事儿你都护着他！不过这下好了，矛盾一激化，问题好解决了，血不能白流嘛对不对？
孙大博士也来了积极性，他甚至没跟老栾勤打招呼，即主动做王一壶的思想工作。后来据栾菊说，他为此事一共跑了有十八趟之多，你说他狗腿不值钱吧？据说他跟王一壶前前后后谈了五个要点：
一是老栾勤老了，他即使跟姚敏结了婚，也幸福不到哪里去，光他那个前列腺肥大、增生及钙化就够他受的！所以您甭担心他将来会比您幸福。这是其呀一。
其呀二是，距离产生美，失去的最珍贵，你俩这么僵着时候，看到的是对方的缺点，想到的是仇恨，而一旦分开，就会感念对方的长处。他已到了爱回忆的年龄了，有两句话就是形容他这个年龄段的，叫坐下就打盹，躺下睡不着；当下的事情记不住，过去的事情忘不了。也由于第一条的原因，姚敏肯定会不满足，一不满足就要拿作他，他睡不着的时候，想起过去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会想起您诸多的长处，那时就让他吃后悔药去吧！
其呀三，夫妻关系可以变，母子、母女关系不会变，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孩子永远都是自己的；有句话叫宁要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人都同情弱者，孩子们自会格外孝顺老娘您。
其呀四是，退后一步天地宽，眼不见为净，这个为净是心净；连同第二条感念对方之长处，也会变得宽容，心净强似运动，心宽则体胖，有助于身体健康。
其呀五，您到底是善良的，上次我说老爹前列腺有问题，您愣了一下，您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您还是在意他，希望他好；我相信老爹也是这种心地，您过去开口就骂动手就打，他坚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次您砍了他，他也没去告您个人身伤害，还是有一日夫妻百丑恩的情分在里头；将来你们会以另一种方式牵挂对方、关心对方；您同时又是刚强的、大气的，您铁姑娘出身，拾得起放得下，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的主儿……
说到最后，王一壶竟哭了。完了说，我活得真的是很失败呀，让你笑话了。
孙大博士也掉了眼泪，咱们是自家呀人，那怎么会笑呀话！其实您主要呀是让病给拿作的，我保证把您的病治呀好，您放呀心！
王一壶又说，这个婚具体怎么离，我还真不知道，你替我去法院行吧？
孙大博士就说，行啊，我替你呀跑，其实这种情况属协议离呀婚，去居委会就解决问呀题，根本不需要去法呀院！
这么的，离了。
老栾勤和姚敏结婚的时候，孙大博士还去喝喜酒来着。那两位还一块向他敬酒，说一些感谢的话，孙大博士就说，甭客呀气，又不是外呀人。
李成书在旁边听着，悄悄地跟我说，操，整个一个半调呀，还有为岳父母离婚出谋划策跑腿弄景儿的哩，还博士呢，博屑啊！
估计孙大博士能听见个一句半句的，他脸红红地说，博导？谁是博呀导？
李成书说，吕士凡那个儿子呀，听说他回来就能当博导呢。别看吕士凡不怎么着调，哎，他儿子还挺有出息，能当博导，你老岳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小菊怎么没来呀？
孙大博士说，她正跟我较呀劲，那怎么会呀来！李成书就说，噢，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嗯。后来我问老栾勤，你前列腺真有问题呀？
老栾勤说，谁这么胡说八道呀！你看我撒尿还看不出来呀！
我说，操，谁屑看你撒尿呀！你又不是金童玉女、皇亲国戚，能尿出个琼浆玉液、陈年佳酿！
有那么一段，吕士凡得空便到会计室伏案写作。这天我见他又在那里往小本本上抄着什么，遂问他，你个大老吕怎么热衷起案头工作来了？又写三句半呐？
吕士凡说，操，写什么三句半！干什么吆喝什么呗，咱也学点养花种草的小知识，活到老学到老嘛是吧？
我一看，还真是。遂说，嗯，你这么个学法，几天就把小于社长给压下去了，叫于树之三天不钻研，赶不上狗日的吕士凡。
吕士凡嘿嘿着，怎么说话呢这是？人家是科班出身，咱怎么能压过他！操，你个阚珂说话也太刻薄了，我抄这么点东西，就热衷于案头工作了？还小于三天不钻研，赶不上我吕士凡呢，倒是怪顺口。
会计张苹在旁边听着，也嘻嘻地笑了。
这天，现任文化馆长小卞在街上遇见我，从包里拿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类似传单之类的东西给我看，我一看，全是养花种草的小知识。其中一张上写：
发财树：为木棉科常绿小乔木，原产墨西哥到哥斯达黎加，是非常美丽的树种。由于发财树的名称深受商家及一般市民的欢迎，加之株形优美，叶色亮绿，树干呈纺锤形，盆栽后适于室内布置和美化使用。每逢节日，各宾馆、饭店、商家及市民争相采购，以图吉祥之意也。
栽植时，用泥土、腐叶土加四分之一左右的河沙和少量的农家肥配成盆栽用土，栽种在直径18。35厘米的中、大型盆中。换盆时，可去掉部分旧土，并于盆底放一些基肥，同时对植株重新修剪，一般是在分枝点之下将其剪断，只留主干，使其重新萌芽，这样到8、9月份即可长成株形十优美的植株。芦荟：为百合科常绿多年生草本植物。茎较短，叶肉质，基生叶簇呈莲座状，茎叶互生，叶片肥厚，多黏液汁。全株可入药，有清热、利湿解毒之功效，还可用作化妆品和保健食品之添加剂。即可作为室内观赏植物，也可作为特殊的经济植物种植。其栽培容易，生长强健，对干旱有较强的适应能力。盆栽可用泥炭土或腐殖土加三分之一河沙及少量农家肥配成培养土。栽时注意不要太深，不要把最下部的叶片埋入土中，以免叶片腐烂。
芦荟喜欢明亮的光照，在室内应放在靠近向阳的窗台附近，最好每天有数小时的直射阳光。夏季可搬到室外阳光下栽培或稍有遮阴。
我问他，这是你们整的？想跟我们协作，搞点小创收呀？小卞说，还搞小创收呢，是吕士凡给我们的，一看就是从书上抄的！
我说，这不挺好吗？这叫配套服务懂吗？买个豆浆机什么的，还得有产品说明书吧？你买了花，未必会养，一看这个，懂了。有关养花的知识还就得从书本儿上抄，你自己乱写乱虚构行吗？这又不是搞创作。
小卞说，还好呢，这么张熊纸，一张要一块钱，那天买了你们六盆花，他塞给我们六张这玩艺儿，多要了六块，买任何产品，都不需要另外买产品说明书吧？惟有你这里零卖；你们这绿色合作社的点子可真叫绝，是那个刘老麻的点子吧？
我即吃了一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刘老麻倒是说过要印点养花的小知识送给客户的，可没听说要钱呐！
小卞说，那就是吕士凡自己鼓捣的，人说养花种草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惟有这个老吕是热锅炖皮带扣--油盐不进。
我想起吕士凡最近热衷的那个案头工作，也估计是他。回去一问，还真是。
吕士凡还不以为然，说这有什么？你要后续服务，总得有个成本吧？你去打字社复印个材料，一张4的熊纸，还要六毛钱哩，更何况你还得摘录有关的小知识，纸也花花绿绿的怪好看！
李成书说，问题是你打着绿色合作社的旗号，为个人谋私利，是假公济私！打入成本没有这么打的，打来打去打到你自己腰包里了，你作为社委会成员，如此工于算计、搭车收费，对绿色合作社的影响好吗？
老栾勤说，我相信你个老吕偷偷印这玩艺儿，并没投入多少成本，传单上的字是你让文化局的小潘打的？花纸也是跟他要的吧？文化局的那帮小子把歇后语都编出来了，叫刘老麻的传单--零卖！要让刘老麻知道了，不毁你个婊子儿的！吕士凡就说，反正我又没坑蒙拐骗，弄虚作假，再说刘老麻就干净了？你们知道山上的那些熊树苗从哪买的……算了，跟你们哕哕这个干啥！
想起小卞说的那个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话，我突然意识到，几个月的养花种草，李成书还真是有点变化哩，近一个时期很少再听他说县长又去他家串-儿什么的了。我说，你个老李还有一定的集体荣誉感哩，也敢于当面开展批评，你刚才说的这个工于算计、搭车收费就比较到位！
老栾勤说，这就是养花的好处，养花种草，陶冶情操嘛对吧？
我说，你也受益匪浅呐，身体比先前好了，手也不抖了，脸色永远那么滋润润的；当然喽，除了养花种草之外，爱情的滋润估计也是个原因喽。
老栾勤就说，操，一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要变味儿，不过理儿还真就这么个理儿，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