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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囊中羞涩及拉赞助之尴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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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书问我,你说那怎么办呢?拿多少呢?
     
       我说,我看各人随便吧,他不是说可以是多种形式吗?可以集资人股,也可以是借款,反正也都跟他熟悉了,各人想怎么办,直接跟那个小于说就行了,咱别跟过去似的,今天给这个打电话这个不在,明天给那个打电话那个又给老丈人过生日,耽误事儿。
     
       李成书说,他这个工程还真行是吧?
     
       老栾勤说,这不明摆着吗?我看是潜力很大,规划可行,措施得力,总之是前程似锦……操,不说了,一说又是只会解释意义了。
     
       我说,起码养花这一项,是大有可为,至少赔不了钱!
     
       李成书说,老吕你刚才说进董事会要三万五万的?是刘老麻直接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估计出来的?
     
       吕士凡说,当然是他直接跟我说的了,起码得三万五万的吧,啊,嗯。
     
       老栾勤说,老李你不是对生产队的形式很迷恋吗?又是生产队情结什么的?你若跟过去的社员似的,只拿工分,或者跟民工似的,只拿工资,不把别的心来操,我估计刘老麻高兴!我说,他巴不得这样不假!李成书说,你说咱干活又不行,他当初找咱……找你阚珂干嘛呢?
     
       我说,这狗日的是绝顶的聪明,我相信他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他当初找我是寻找灵感,或者确认他的看法,他不是也说咱能帮着参谋个大主意什么的吗?你一旦帮他认可了,你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其实真正干事儿的人,他也不需要太多的灵感,你只要给他一点点,他就能一条道走到黑,并且能举一返三,直至成功。比方这个养花的事儿,我敢肯定他事先并没有这个打算,完全是说起话来之后他临时产生的想法。还有让老崔给小于当副手的事,也是他的临场发挥,他以前没见过这个老崔吧?
     
       吕士凡说,没有。
     
       我说,嗯,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咱们与他的区别在于,咱们的灵感来得太快、太多,有了灵感在嘴头子上说说就完了,你点子再多,不干不是白瞎嘛;他不,他要落到实处,并不是他智商就有多高。再比方说,你跟黄县长走得很近是吗?你平时说说,顶多就是撑撑门面,抬高个身价,并不想从中得到具体的实惠对吗?他可不,他要有你这么个关系,用处大了,那就可以找他批条子,搞贷款了什么的,这几乎就是一切农民企业家成功的必由之路。
     
       李成书说,操,你分析得倒挺有道理,可扯上我干什么!吕士凡说,算了,别在这里胡哕哕儿了,哕哕哕儿得再多,也是解释意义,还是干点实事儿吧!说完,即和李成书一前一后地走了。
     
       老栾勤说,这两个狗东西也太实用了,当初让他们拿钱,比割他的肉还厉害,一看真有利可图了,马上就要回家拿,也不说没有钱了,也不说黄县长去他家串门。我估计,他两个绝对要进董事会,刘老麻越不想让他们进董事会,他越要进,拿钱再多,他们也干!
     
       我说,我估计也差不多,刘老麻这狗日的羞辱得咱们这么厉害,吕士凡还要忽地窜出去,嗔着个脸打听拿多少钱才能进董事会,咱也在这里分析他为什么会这么有学问!
     
       老栾勤说,这就是金钱的魅力、魔力呀,人有钱就气势,直就气派,你囊中羞涩就气势不起来。其实这些年文化馆早就是羞辱之地、尴尬之地了,就像杜甫诗中写的,穷巷悄然车马绝,案头干死读书萤;他还有两句叫朝扣富个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这段时间吕士凡忙活得不轻,又是鼓捣三句半,又是把这个老崔来推荐,保证一大早就扣刘老麻的门去了。
     
       我就嘿嘿地笑了,他忽地窜出去,我以为他是要问刘老麻那个三句半的稿费的事情来着!
     
       老栾勤说,他才不直接问呢,这人是个机会主义者,他是让你问了之后,他从中得实惠!刘老麻说的那番话倒也是实情,不一定就是要故意羞辱咱,我相信他两个也没有被羞辱的感觉;咱听着不是味儿,这说明咱多少还有点文化人儿的人格和自尊,你这人中交也在这里。哎,现在你跟你那个女同学见了面还说话吧?
     
       我说,哪个女同……噢,你是说她呀,敷衍两句就是了,有什么可说的,操它的,到现在寻思起那件事儿来,还跟吃了个苍蝇似的!
     
       老栾勤就说,我理解!
     
       多年前给我做过病号饭的那个女文娱委员你可还有印象?老栾勤说的我那个女同学就是她。我始终没说过她叫什么名字是吧?她叫……算了,你记住她曾是文娱委员就行了。写这么个熊小说,忽忽啦啦拽出那么多的名字来也不好记是不是?要不你干脆就叫她女老文好了。
     
       那是香港回归的那一年呢,我当时还是文化馆的馆长,当然是接的老栾勤的班。自打时兴市场经济之后,文化馆的经费就一直紧张,人头费还不一定准时发,像办公费、事业费什么的,更是一分钱没有。后来搞起了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有了一点搭台的小钱儿,比方开人代会啦,正月十五闹元宵啦,县城的街道上需要搞一点美化,县上就多多少少地拨一点钱给我们,让我们布置一下会场,在街上贴一贴标语、挂一挂过街帘子。每年的计划生育宣传月,我们要组织人下乡演出配合宣传,也能弄点钱。惟有那个创作组是一分钱的外快也没有,而一些搞文学的业余作者还经常要求开个会啦,办个学习班啦,请老师讲讲课啦什么的。而此时那个女老文已是酒厂的副厂长了,我即想跟她搞点赞助,满足一下业余作者们的愿望。小县城不大,偶尔会在街上遇见她,也握手、也说话什么的。有一次我发了个小说,她好像还看过,说你这人还怪懂感情哩。我说过她比我大两岁是不是?嗯,看上去就比我还显老,形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我寻思咱又不跟她谈爱情,也不跟她搞暖昧,你管她好看不好看呢!惟其年纪不小了,才可能好办事呀。比方她若有那种权力不用过期作废的想法,趁现在还在台上,赶快给你做点好事儿留点想头儿吧,再说这也不是行贿受贿搞腐败,顺手就给你办了。正好那段时间文化馆的对面儿刚开张了个茶馆,名字还是我给他起的,叫初恋茶馆,我即将女老文约到那个茶馆了。
     
       不想女老文到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没给我好印象,说是哪个私孩子给他们起了这么个熊名子呀,还初恋茶馆,一听就不是正经人来的地方!
     
       我笑笑说,初恋都是纯洁的嘛,怎么不是正经人来的地方?咱们县城连个公园也没有,你让那些谈恋爱的小青年到哪里谈去?
     
       女老文就说,那天我看了张报纸,上面说武汉呀还是哪里来着,开了个什么情感服务中心,也在那里打着初恋的幌子赚昧心钱,专门为那些已婚的中年男女打听初恋情人的下落,并为他们提供邂逅场所的。那两个字是叫邂逅吧?嗯,估计就是胡搞的场所,你说这不纯是破坏人家的家庭吗?
     
       我说,那个报道我好像也看到过,不过这个茶馆不是那个意思,它就是为初恋的小青年们提供个谈恋爱的场合的。
     
       女老文说,那咱两个来这地方也不合适呀!
     
       我即尴尬地说,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还真有点不合适不假,光寻思它离我近也比较高雅去了,没你想得那么多,既然来了,那就坐坐行吧?咱主要是喝茶,也不是讨论它这名字的延伸意义。你看,那边儿也有老头儿老太太在这里喝茶呢,你爱人宋书记我也认识,我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女老文笑笑,那倒不至于!
     
       待勉强坐下,喝着茶,说起话来,我即问她最近还好吧?女老文说,一般情况吧,就是忙,叫两眼一睁,忙到熄灯。今年有两件大事不是?一是香港回归,二是十五大召开,香港回归全靠了邓小平一国两制的构啊想,而十五大……
     
       我说,你一个副厂长,还管着这两件大事呀!
     
       女老文说,那当然了,香港回归是全民族的事情,人人有责嘛对吧?比方你得忙活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吧?我们厂就准备把离退休的老工人组织起来,搞它几个文艺节目,到时参加县总工会的会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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