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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古丈魔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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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伯阶和彭叫驴子将队伍从李家洞撤走后,驻沅陵的保安团忽又派营长刘福广准备前来剿拿张大治。(作者注:沅陵保安团为何要打张大治?张大治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为搞清其人的经历,2002年正月,我与骆驼曾从古丈县城租了一辆面的,行车三个多小时才到达李家洞,然后作了一番探访。
     
       李家洞坐落在一个高高的大山上。其地山势陡峻,山顶却较开阔。乡政府所在地取名为李家洞,实际上这里最初只是李姓人居住过,而这一带的山洞很多,故被称做李家洞。张平的老屋就在距李家洞乡政府约百余米的张家坨。其老屋现在还保存着,是个四合院子,但已破旧不堪,屋外还有一座碉堡。张平当年的结发妻子杨炳莲现在还活着,并在乡政府旁开了一个玩麻将的娱乐场所,当地人称其为“快活楼”。晚年的杨炳莲生活得很好,但说起过去的历史,老人却心有余悸。她告诉我们,她和张平结婚后,一共生了十个孩子,现在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及二十多个孙辈子女。“生养那么多孩子,你怎么养大的?”我们又问老人。“以前我只管生,”杨炳莲说,“每生一个就请一个奶妈喂乳抚养。”
     
       “那要请多少奶妈?”
     
       “一共请了十个。”杨炳莲平静地回答道,“那时张平家大业大,鸦片都是用水缸装着,家里佣人有二三十个,请十个奶妈不算什么,他养得起。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很快就解放了,张平被打死,我被划成地主,只住到一间房子了。这时奶妈都散走回去,我一个人带那么多孩子可吃尽了苦。”
     
       我又问了她与张平相识的经过,她对张平的印象等等。她似乎不愿触及张平其人的丑恶行径,或者对张平做的许多坏事真的不知?但他的儿子张高粱却很本分,特意带我们到张平当年当土匪时住过的一个山洞去查看。我们又问了一些其他知情人士,从而基本上搞清了张平的大致人生经历。)原来,张平本名张大治,那张大治在当地是个无恶不作令人生畏的角色。18岁那年,张大治就花100多元光洋买了根“汉阳造”,玩起了枪杆,并自封为团防局长。当年冬月的一个晚上,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张大治邀约了张大美等3个伙计,突然闯进了同寨中张廷富的家中。张廷富一家6口人正围在火塘边烤火。
     
       “你们要干什么?”见到张大治几人充满杀气而来,张廷富站身惊问。
     
       “我来杀你全家!看你还说不说老子的坏话!”张大治狠狠地说。
     
       “天啦!我没说你什么呀!我只劝你莫和婶娘乱来……”
     
       “哼!你如此诬蔑,还讲没说什么,我叫你从此永远闭嘴!”言毕,只一扣板机,“啪”的一枪,就将张廷富胸部打中了。张廷富立刻栽倒在火坑边。其父母妻子和2个孩子尚未反应过来,张大治和他的2个同伙又一起开了枪。瞬时,这一家六口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大治领人行了凶,就赶紧跑出来连夜逃往沅陵县桐木溪的一个姑妈家藏了起来。
     
       众邻居听到枪声,纷纷跑来张家观看,只见张家火塘边歪七竖八全是尸体,地上流满了血迹。死人堆中,忽然有一人活转了过来,这人便是19岁的张廷胜。
     
       “咦,他还没死哩。”有人叫道。
     
       原来,那张廷胜在张大治一伙开枪时,吓得昏倒在父亲的尸体下,才侥幸得了一条性命。
     
       “是谁杀你全家的?你快去报案呀!”
     
       “是……是大治!”
     
       “嘿,知道就是他,只有他才干得出来。”众人纷纷议论着。
     
       此时,张大治的祖父张朝玉也闻讯匆忙走近屋来大叫道:“天啦!我孙子怎么作了这天大的孽!”
     
       “都是你小时太娇惯纵容他了!”一位老太婆指责道。
     
       张朝玉呆若木鸡地不做声了。他心里明白,乡亲们指责他娇生惯养纵容了这孙子。实在一点也没说错。18年前,这个孙儿一降生下来,他就觉得这孩儿哭声特别尖厉,不同凡响。当时,依照张家族人“高学文成明,万世朝廷大”的排行辈份,张朝玉给这孙儿取了个张大治的名字,意在期望他将来前途通达,治理天下。
     
       后来,张朝玉专到县城给这孙儿算了个命,算命先生说孩儿是“三马”之命,所谓“一马为骑,二马为赛,三马为将,四马为帅”。这孩儿命中是个“三马武将之命,但就是八字恶得很,会克父母,会捞钱财,会伤官民。”
     
       那时张朝玉还半信半疑。不过,孙儿既有武将之命,他便喜出望外。从此,对他格外看重娇养。此儿不满两岁,生父张廷舟因未考中科举,竟吞鸦片而亡。生母向桂莲也改嫁了他乡。张朝玉觉得算命子的话还有些灵了。张大治长到7岁时开始上学读书,在李家洞、桐木溪、芭蕉冲乃至沅陵县中都读过,此儿读书成绩倒不赖,一手钢笔字也写得不错,但品性恶劣,脾气暴躁异常,9岁在李家洞读书时,就用砚池把老师向正学砸了个头破血流。15岁中学没毕业,被学校开除回到家里,从此就流荡成性,成了乡里闻名的恶少。张朝玉为栓住他的心,给他娶了沅陵桐木溪向和甲的女儿向丁丁为妻,婚后,不到两年,向丁丁因不堪张大治的无故毒打就吞鸦片自尽了。向丁丁死后,张大治又将同族的一个婶娘(哑巴叔叔的妻子)强行奸污,接着与这位婶娘长期姘居。同寨的人都知道这件丑事没敢哼声,唯有张廷富出于好意,想劝导他注意点影响,张大治觉得他是败坏其名声,于是便邀约了几个同伙制造了这一场血案。
     
       张朝玉被乡亲们同声指责,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对众人说:“我这孙儿犯了杀人罪,我也管不到他了,你们尽管去告状吧!把他抓住,杀人偿命也是应该的。这一家人的安葬费我就出了。”说罢,即让人买来棺木,将张廷富一家五口作了安葬。
     
       同寨乡亲因惧怕张大治报复,也没人敢去报案。只有张廷胜逃到永顺县府,请人写了状纸,将张大治告了状。县府在查实所告情况属实后,即委派石门寨团防局长张兴楼去设计擒拿张大治。张兴楼思索数月,仍未想到好计策。过了一年多,张大治见家乡风平浪静,便窜了回来,且依旧自封为团防局长,在李家洞耀武扬威。神气十足。一日上午,忽有石门寨团防局长派人送来信一封,张大治拆开一看,只见信上写道:“近来县城各地土匪猖獗,为保境安民,我寨愿与贵地联办团防,是否同意,即望回函。”
     
       张大治不知是计,觉得联办团防主意不错,随即回函表示同意,并约请张兴楼来李家洞当面洽谈。第二天上午,张兴楼即带了几个随从到了张家坨。张大治将他迎入家中款待,两人先躺在床上抽了一阵大烟。张兴楼说:“我们两寨联办团防,要通知保甲长一起来开个会通告一下,今后派粮派款少不了找他们。你派人把他们叫来吧!”
     
       “嗯,让保甲长来商议一下也好!”张大治遂把几个团防兵都使去叫人了。他的身边就没了护兵。
     
       此时,在门外窥伺已久的张兴楼护兵张敬柏,从门缝中对准张大治连开了两枪,谁知这两枪都是臭子,没有打响。张大治一下发觉了,起身欲往外跑,张兴楼一把将他抱住,两人就在屋内扭打起来。从室内打到堂屋,从堂屋又打到四合院的坪塔中。张敬柏欲帮忙又无从下手。张大治个头不高,但身体粗壮,张兴楼扭他不住,他的一根手指被张大治卡断了,却仍拖住他不放,口里一面对张敬柏吼着:“快开枪!”
     
       张敬柏重换了一颗子弹,却怕伤着张兴楼,瞄了瞄没扣板机。此时,张大治从腿上拔出了匕首,往张兴楼胸前就刺,张兴楼躲闪匕首,双手就松了。张大治乘机跃起跑出了门。张敬柏对准他开了一枪,却没有打中。很快,张大治就跑到转角处的山后去了。
     
       “你他妈的真无用!”张兴楼爬起来,见张大治跑远了,忍不住骂了张敬柏一顿,接着便垂头丧气转回了石门寨。
     
       张大治侥幸脱逃后,跑到沅陵岩坳一个姑妈家又躲藏了七八个月,其间与芭蕉冲的向三妹结了婚。不久,张大治带着向三妹又窜回了李家洞。这时,其祖父张朝玉已经病逝。张大治回乡后,继续网罗一班狐朋狗友,力图拖枪自保,并把势力进一步扩大。
     
       转眼到了1927年春天。一日清早,张大治还在床上睡大觉,沅陵县刘本洲保安团忽又派兵来袭击了。这次来的是一个姓罗的排长,带了三十多个士兵,因为张兴楼事前探得张大治的踪迹,知道张大治在家。罗排长指挥部下将张家坨包围了。随着阵阵枪声响起,张大治慌忙跳下床。一个保安兵从窗口边往床上打了一枪,恰巧他弯腰穿鞋,这一枪没有打着,只把蚊帐穿了一个洞。张大治随手抄起枪夺门而出,一面跑,一面向后射击,保安团士兵都不敢靠近。张大治突出包围,很快跑到了后山岩洞中藏了起来。
     
       罗排长见张大治跑进岩洞,就命人将洞口封锁起来。一面在村里杀猪宰羊,吃喝一顿后,即开始向那岩洞发起进攻。
     
       几个保安士兵摸到岩洞前,只听“啪”的一声枪响,一个士兵“啊”地大叫一声就翻倒在地了。其余士兵赶紧撤退了。罗排长下令射击,一排枪弹打过去,岩洞口只见火花乱飞,却没伤着张大治一根毫毛。
     
       保安团正起劲攻打,忽有李家洞的麻脸保长张朝连领着六七人向保安团发起了攻击。罗排长不明底细,慌忙率部撤退到金华山。张大治乘机钻出岩洞,与麻脸保长汇合后,开始向金华山发起了进攻。罗排长不熟悉地形,撤退中被打死了10多名保安团士兵,最后狼狈逃回了沅陵。
     
       保安团退走后,张大治对麻脸保长张朝连道:“大爷,今天多亏了你来相救!”
     
       张朝连道:“我看你在家里呆不得了,你和张廷胜、张兴楼结了仇,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保安团就是他们请来打你的。你还不如投靠军队去当兵哩!”
     
       “投靠哪个军队?有谁肯收下我?”
     
       “你不妨到河蓬乡去,找舒安卿团长求求情,可以认他作干爹,看他收不收你,他的势力可大呢!”
     
       “好,我就去投靠他!”张大治觉得这主意不错。舒安卿是陈渠珍部下的团长,他的老家在古丈河蓬乡,其部队也驻扎在古丈县。若能找他去认个干爹,可一举几得,既能到正规部队学点军事本领,又能寻求到一个有力的靠山作后盾,将来不愁出了头。如此算计一番,心里就打定了去投靠舒安卿的主意。
     
       2.为虎作伥
     
       古丈县河蓬乡,一座四合院的木屋内。袒胸露腹的舒安卿靠在床头正抽大烟。
     
       “报告团长,外面有个后生要求见你。”一个门卫走进来请示道。
     
       “哪里来的后生,叫什么名字?”舒安卿问。
     
       “他说是李家洞人,找你有重要事相告。”
     
       “唔,有重要事?让他进来吧!”舒安卿应允了。
     
       门卫即把那后生带了进来。这后生即是张大治。这天他穿了一身学生装,头发梳得光溜溜的,模样看上去还有些英俊风度。
     
       “舒团长,久闻你大名,如雷贯耳。小生张大治特来拜见!”张大治进门就鞠了一躬说。
     
       “嗯,你找我有何事?”舒安卿吐出一口烟问。
     
       “我想投拜到你门下,认你为干爹,做你的干儿子,跟你当兵学点军事技术!”
     
       “啊,你要认我做干爹?”斜靠在床上的舒安卿一下坐起来认真看了看他道,“你说说,你有何本事?何能耐?”
     
       “我会打枪,在家乡办过团防。还在沅陵中学读过书。”
     
       “如此说来,你是有文化之人,何以又弄起了枪杆子?”
     
       “我不爱读书,所以中学没毕业就回乡了。我想当兵,搞枪杆子才有出息。”
     
       “现在玩枪杆子是提着脑袋跑啊,你不怕死吗?”
     
       “不怕,砍掉脑壳才碗大个疤嘛!”
     
       “好,只要你不怕死,当兵这条路也走得。”
     
       舒安卿想想又道:“你既要去当兵,到县里报名就行了,为何要投我门下,认我做干爹?”
     
       “我听说您很讲义气!”张大治煞有其事地道,“在家乡我被人欺负,有仇人要杀我,我投靠你,他就搞不到我了。”
     
       “唔,你那仇人是谁?他为何要欺负你?”
     
       “他叫张兴楼,是石门寨团防局长。”张大治假做受委屈样告状道,“张兴楼想夺我的枪,几次带人偷袭李家洞,差点把我枪杀了。我在家恐遭他毒手,所以想投到你门下,求你帮我撑腰!”
     
       “原来你是想找个庇护所?”舒安卿弄明白了,他遂表态道:“我对你还不大了解,你到底有没有本事,我还要看你露一手。这样吧,你暂就住在这儿,明日我们到甘溪去打靶,你若打中了,一切都好说,若不中,那就莫怪我不收留了。”
     
       如此说毕,张大治就住了下来。第二天,舒安卿带着几十个随从来到甘溪,吩咐人在五六十米开外的一个山脚插了三根香头,然后对张大治道:“后生呀,你的枪法怎么样,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张大治平日在家经常练习射击,百步穿杨不在话下。这时他接过一根汉阳造就道:“干爹,那我就献丑了。”说罢,举起枪来,只听接连三声枪响,三根香火全熄灭了。
     
       “好枪法!好枪法!”众人齐声喝彩。
     
       “行,从今天起,我就认你这干儿子,你的职务为中尉副官!”舒安卿高兴地作了任命。
     
       “多谢干爹!”张大治立刻跪了一个响头表示拜谢。
     
       从此,张大治得到了舒安卿的信任。有了这个中尉副官的封任后,张大治进一步投其所好,对其大献殷勤。舒安卿觉得他脑瓜机灵,办事勤快,更视他为心腹。如此过了两月,转眼到了秋季。一天上午,舒安卿把张大治叫来吩咐道:“大治呀,我在沅陵清水坪的庄园没人照管,让你去照管这个庄园,怎么样?”
     
       “干爹要我去,我就去!”张大治满口应允道:“我保证守好庄园,不让人偷盗。”
     
       “对,你的任务就是当好看守”。
     
       “我知道!”张大治乘机又道,“我去守庄园,有一事还想求你撑腰。”
     
       “说吧,只要我做得到的。”
     
       “我去后,要找个机会把我的仇人张兴楼干掉,不然他会杀我!”
     
       “这事你自己去干!不要对任何人说!”
     
       “好,我只要你让我干就行了!”张大治高兴地说,“我杀了他,官府要通缉我,求干爹到时要帮我。”
     
       “去吧,你自己要小心点!”舒安卿含糊地说。
     
       张大治获得了舒安卿的默许,随即奉命到了清水坪去守庄园。到清水坪呆了一段时间,他即悄然到了石门寨下的吴家坪,通过一番询问,打听到了张兴楼带着张廷胜到永顺县府开会去了。那张廷胜已投到张兴楼手下当了保镖。为了等侯张兴楼的到来,张大治买了一斗荞粑背着,然后躲到吴家坪的一个山林边藏了七天七夜。第七日下午,张兴楼与张廷胜果然从永顺开会回来了,两人一前一后。
     
       张兴楼走在前边,张廷胜走在后边。两人都各挎着一枪汉阳枪。那山林边的小道是通往石门寨去的必经之道。看看相距只有十多米了,张大治隐在一棵大树背后,伸出枪扣动了板机。只听一声枪响,张兴楼“啊”地惨叫了一声,随即倒在了路旁的稻田中。走在后边的张廷胜见势不好,赶紧飞快地往后跑去,张大治又一枪射去,张廷胜的肩膀被擦破了皮。但他狂奔不止,张大治也没去追赶,由他逃脱了。
     
       倒在稻田中的张兴楼被击中胸口,张大治跑去一看,见他已断了气,遂将他的枪摘下,转身就朝清水坪方向飞跑了。等到石门寨的团防兵闻讯赶来,张大治早已不见了踪迹。
     
       张大治杀了张兴楼,永顺县府根据张廷胜的报告对张大治又作过通缉,但是由于有了舒安卿的庇护,此案也就不了了之。
     
       在沅陵县清水坪守了一年多庄园,其间,张大治娶了一个沅陵的姑娘向三妹为妻,两人婚后吵吵闹闹,感情不和。第二年,张大治以向三妹不能生育为名,将她一纸休书又逼回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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