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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创业遭遇“潜规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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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肖国庆深切地感到自己是在单枪匹马地闯,手下没有一帮真心实意、敢闯敢干、思维敏捷的核心员工,他不禁怀念起与李勇一起在沙子坡拓荒种桐子树的情景。
     
       想到这些,他忽然想起了四队的蒋祖友,已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也在南方打过工,为人忠厚,可以委以重任,他很快通过冉广兴联系上了蒋祖友。
     
       没多久,蒋祖友来到了东临市的五里坪。
     
       蒋祖友虽不懂制作砖的工艺,可他按照肖国庆的指导,将员工的内部管理一项项地进行了清理,没多久,蒋祖友就慢慢发现,砖厂的工人都受到大师父张永秋的控制,每窑出多少砖质量好坏都跟张永秋的态度有直接联系。蒋祖友来厂里推行的管理他可以不屑一顾。
     
       蒋祖友不动声色地开始从制作工艺的第一道关做学徒。他信心十足地对肖国庆说,自己是一个山里穷苦孩子长大的,没有吃不了的苦,也没有受不了的累,他一定会掌握各道制作工艺,尽快让生产能正常地开展。
     
       蒋祖友凭着肖国庆的信赖,千里迢迢将他叫到身边,他没有不下功夫的理由。
     
       很快,蒋祖友与工友们交上了朋友,他能身体力行,苦活重活他都帮着干,厂内的秩序让肖国庆放心了许多,他自己一心处理外面的经营环境,很想尽快扭转被动局面。
     
       肖国庆经过一番调查后,发现王明胜是最关键的人物,于是,他开始与王明胜交朋友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明胜的水那么深,更是一条无尽的遂洞,既黑暗又深不可测。
     
       王明胜带他去玩的地方让肖国庆瞠目结舌。
     
       他将肖国庆带到一家歌舞厅里,小姐们都穿着透明服装服务,加上几瓶洋酒下来,肖国庆带去的钱相去甚远。
     
       王明胜醉眼蒙胧地躺在小姐怀里说:“下次你买单吧,这次算我请你开晕,以后可得准备充分一点。”说罢,还在小姐屁股上拍了拍,用嘴在小姐的乳房上拱了几下,撇着嘴说,“要像这东西一样丰满才行,知道吗?”
     
       肖国庆的拳头拽得出了汗,紧紧地咬着腮帮,那种被侮辱的愤怒迅速地膨涨着。小姐挑逗般地扭动着身子,王明胜与小姐龌龊的动作让肖国庆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正准备说话,只见王明胜推开正在怀里的小姐:“快去伺候肖老板。”那小姐嗲声嗲气地嘟着嘴朝肖国庆走去。
     
       肖国庆一拂手,将那小姐推倒在沙发上,她发出几声装腔作势的尖叫,王明胜却一阵哈哈大笑,端起一杯洋酒从那小姐衣领下淋了下去。被打湿的薄纱像被扒光祼了似的,活生生的一个体,可那小姐反倒咯咯颤笑着扑倒在王明胜怀里撒娇似的叫着“胜哥真坏”。
     
       肖国庆闭着眼睛,太阳穴上青筋也暴露出来,突然,他猛一转身,一句话都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王明胜和两位小姐发出了阵阵淫笑声。
     
       肖国庆走在大街上,心里感到强烈的空虚,望着灯红酒绿的喧嚣都市,他的心像被搅进了旋涡似的,感到有种失重感。
     
       这世道发生的巨大变化,是肖国庆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也不可能接受的。这在他所熟悉的那个年代里,是完全不可想象的腐朽糜烂生活。他迷茫地回到了东临市的五里坪砖厂里,已是下半夜了,那晚上,他难过了,也失眠了。
     
       渐渐地,肖国庆发现五里坪的事都在一种潜规则下进行着,但他就是没能找到能撕开的口子。他的砖厂在不死不活中苟延残喘着。
     
       肖国庆哪里知道,吴兴保的自杀也是被那潜规则逼的。吴兴保死后,他那砖窑本来是卖不起钱的,因为没人敢买,有人在等着吴寡妇象征性收点钱或只能送人。
     
       可没想到肖国庆一脚踩了进去,他这是破了别人的财路,这砖厂要正常经营下去确实是十分困难的,肖国庆眼看就要败下阵来了。
     
       肖国庆私下问过附近几个砖厂老板能否将自己的砖厂收购去,他们都诡秘地笑着摇头。他感到一下蒙了,无奈地在砖窑前发呆,当初那接下砖窑的成功喜悦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焦虑和无助。
     
       在后来的经营中,肖国庆一天比一天困难,厂里经常被停水停电,被堵车更是家常便饭,最后,连招民工都困难了。凡到兴华砖厂来的民工,没干几天就心神不安地离开了。
     
       肖国庆时常站在砖窑前沉思着,他好多次都想要放弃了,可每次都让李勇那憨实的样子劝了回来。他还想起了父亲、永洁、秀芝那一张张期待的面孔,都在鼓励着他,他被一次次感动得悄悄流泪。他也慢慢地意识到,自己的观念及行为准则与当今社会已显得格格不入了。他一次次地说服自己要入流,违反社会主流行为是不可能成功的。可他一想到要与王明胜那种人去同流合污却更痛苦了。
     
       一九九四年春天来临时,兴华砖厂已是半停产状态了,但肖国庆仍然坚持着,他在努力寻找五里坪以外的地方建砖厂。可土地价格高得吓人,他跑了好几个月,也以失败而告终。
     
       五那是一个春末夏初的日子,南方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肖国庆正在为几辆运砖车被堵在从五里坪去市区的路上着急万分。
     
       原来是村里一辆拖拉机与运砖车相撞,已堵上快一天了。
     
       肖国庆愿赔钱让那拖拉机移开,可拖拉机就是不挪车,分明就是故意挡住运砖车。
     
       蒋祖友气得拳头在那司机眼前晃了好几次,那司机不但不怕,反将头蹿着去撞那拳头。
     
       肖国庆咬着牙将蒋祖友拉开了,因为他意识到这是一场有预谋挑起纠纷的导火线。他在心底一次次说服自己,要控制情绪,不能上当。
     
       蒋祖友看见他被气得脸色发青的样子,心里好痛,走到他面前低沉地叫了一声“肖老师”,泪跟着流了下来。
     
       肖国庆闭上了眼睛,但仍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泪水滚了下来,他握住蒋祖友的手没说话。
     
       这时,只见公路那头来了一个人,这人头戴一顶许久都没人用过的草帽,戴着一副墨镜,身着一件咖啡色体恤衫,蓝色牛仔裤配了一双休闲鞋,那装束看上去时髦却又显得不合体,那人好像已经远远认出了谁似的,急促地朝人群小跑过来。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肖国庆面前,声音格外激动地叫了一声“庆哥!”接着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肖国庆。
     
       “你……”肖国庆还没认清是谁,但这熟悉的声音在脑子里一闪,立即叫了一声“叮叮猫”,声音十分激动。
     
       “庆哥,你让兄弟找得好苦啊!”叮叮猫的声音哽咽着,接着叮叮猫双手撑着肖国庆的肩膀,取下墨镜,仔细地盯着肖国庆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他看见肖国庆那展不开的眉头,微微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语气显得沉重地说:“庆哥,你出来这两年,看来过得不开心。”
     
       肖国庆勉强地笑了笑:“猫兄弟呀,忧喜参半哪。”
     
       紧接着,肖国庆拉着叮叮猫的手,眉头一扬,声音干脆地对蒋祖友说:“祖友,你慢慢处理吧,我陪猫兄弟去了。”蒋祖友也答应着走开了。
     
       在砖厂的厨房里,肖国庆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拿出了两瓶高粱酒,与叮叮猫边喝边聊开了。
     
       原来,叮叮猫因表现突出,也减了一年刑期,已释放出来快半年了。他去了万川市找肖国庆,找到了家却没见到人。接着又去了辽叶河的七里坡知青屋,只听冉广兴说肖国庆在东临市干建筑活,至于在哪做就不知道了。叮叮猫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南下东临市了。
     
       叮叮猫找遍了东临市所有建筑工地,连人影都没见着,他是无意间在欧胜利的工地上听见别人说有过一个独臂中年人在工地上做过宣传工作,但去哪里了却不知道。他最后找到了欧胜利才问到了肖国庆的砖厂,并从欧胜利那里知道了肖国庆的砖厂做得不顺心。听见这些后,他好想立即见到庆哥。
     
       叮叮猫是走路过来的。不知咋的,他对庆哥由担心变为不放心,他知道庆哥不是那种心狠的人,处理有些棘手的事显得优柔寡断,当见到庆哥后,他心里油然升起隐隐的痛楚,庆哥的眼神告知他,庆哥确实不快乐。
     
       那天,肖国庆一反常态,频频地端起酒杯,与叮叮猫接连干了好几杯。叮叮猫从庆哥的语气和行为中已领悟到了他的焦虑和不安。
     
       叮叮猫却显得十分老练地对肖国庆说:“庆哥,兄弟千里迢迢来到你身边,你看怎么办?”
     
       肖国庆眼角往上一扬,毋庸置疑地说:“有庆哥的一粒,就有你的半颗,就在厂里干,我现在就差横下心来与咱一起干的兄弟。蒋祖友来了后,生产管理上帮了我很大一把,现在你来了,更能让厂子打开局面了。”
     
       叮叮猫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眼里闪着泪光,他被庆哥的几句话感动得不知说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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