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这时秀秀的手机响了，是田蛋来的电话，说他回不来了，工程合作的一方把资金卷走了，工地面临停工，工人面临发不出工资的危险。秀秀问卷走多少。田蛋说卷走一亿多，如果弄不回来，我们的股份全弄没了，连工钱也难得讨到手。秀秀惊讶地说，我的妈呀，这怎么办呀！田蛋说秀秀你们不等我了，你和爸先吃。
我听田蛋和秀秀在电话里说的事。我虽不懂，可我知道他们工地出事了。我问秀秀：“出啥事了。”
秀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爸，没事。我们吃饭吧！”
我说：“我吃八个包子已经吃饱了。”
秀秀说：“那怎么行呢？您在为我们担心不是。爸，您别为我们操心，在哪干事情都有个磕磕碰碰，其实磕磕碰碰才是真实的人生。这么多年我们不都是从磕磕碰碰中走过来的。您就别为我们担心受怕了。”说完她三下两下地把桌端好，把菜端上了桌，有卤烤鸭、板粟煨鸡、清蒸边鱼。然后为我摆上酒杯，斟上酒，她给自已也倒上小半杯。秀秀端起酒杯说：“爸，臣勋不在家，我敬您了。”说完她就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我只好端起酒杯喝了半杯，喝完后说：“秀秀，你要不能喝就别喝了。”秀秀说：“我是个夹生量，有时喝一口就醉，有时喝三两还不醉。爸，我不喝了。我吃饭，您自个喝，喝个够。喝够了就到床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把您孙女豆豆接出来，陪您玩一天。”她边说边吃饭。
我说：“田蛋自从进城我没来看他一次，他和你在一起过日子，生孙女，我们都不知道。这次他回家说了，还和原来的脱离了，我就想来看看。看到你们过得还好，我就放心了。”
秀秀说：“爸，现在提倡和谐社会。我和臣勋在一起很幸福，很和谐，您俩老尽管放心。钱多钱少无所谓，只要两人过得幸福和谐就行。现在是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我知道我们做了件对不起您俩老，对不起他原来的媳妇和儿子的事。可他说他和她在一起不幸福。我又离不开他。所以你们说10万，我们也认了。这样一来我们的家底也就空了。空了不要紧，只要身体好，人勤快就不怕。我们想勤扒苦做干10年，在武汉买套房子，搞一个固定的职业，力争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城市人。爸，您看我只顾说了，您吃菜。”说到这她举起筷子给我拣菜，什么鸭腿呀，鸡腿呀，鱼呀，堆满了一碗。
我听了秀秀一番表白后说：“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就好。”可我心里却反问：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就可以不顾别人的幸福吗？我喝了一口酒又说：“可我总觉得你们在城里活得不轻松啊！”
秀秀将我的酒杯斟满后说：“爸，您就别为我们担心了，臣勋说过，讨饭也不再回农村去了。”
我听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咕哝了一句：“不知道自家姓啥了。”
秀秀吃了两小碗饭放下碗筷说：“爸，你自个儿喝吧！吃完饭到里边屋去看电视。我到工地上去看看，一会儿就回。”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吃完饭，我收拾完筷碗后就进里屋去了。打开电视也不知看哪个台好，也没心思看。田蛋他们究竟遇到什么麻烦事？咋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我就这台换到那台，那台换到这台，盼着他们早点回来。就着他们还没回，我去井台打水用自己带来的毛巾洗了。
大约11点钟，田蛋和秀秀才回来。我问：“田蛋，出啥事了？”田蛋说：“一点小事，弄好了。爸，你吃饱了没有？”我说：“吃饱了，也洗了。你还没吃吧？快让秀秀弄给你吃。”田蛋说：“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我说：“田蛋，你一个人跑世外可要小心谨慎呢！出了什么事也没什么人帮忙。”田蛋说：“爸，我出来这么多年，朋友还是有几个的。你就放心吧！爸，你今天也累了，早些睡吧！我给你铺床。”秀秀说：“你打地铺给爸睡怎么行？再说也不方便。送爸去旅社吧！”秀秀说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弯弯迷迷地在田蛋身上擦来擦去。田蛋坚定地说：“挺远的，再说已经不早了。”我解围说：“歇旅社，贵巴巴的，那一晚要得多少钱？我的身子骨还没哪么金贵，搭个铺能睡就行。”秀秀见我这么一说就没吭声了，但我看见她在田蛋身上不满地拧了一下。
田蛋出去扛回一扇门板，手脚麻利地用砖架起尺把高的床，把棉絮铺上，再加一床垫单，床就铺好了。田蛋和秀秀洗漱完后陪我坐了一会儿。秀秀说：“爸，我明天带豆豆陪您去玩一天。”我说：“看到你和田蛋过得还好我就可以放心回去了。我也不玩了，家里还有事。你把豆豆的像片给一张我带回去给她妈看，让她也高兴高兴。”
秀秀开心地笑了，忙找出一张给我看。还问：“爸，你说豆豆像谁？”
我说：“眼睛和脸型像你，嘴巴像她爸。”
秀秀咯咯一笑说：“如果眼睛像他爸，那就成小老鼠了。”然后得意地用小塑料袋把照片包好给我。
田蛋说：“爸，时候不早了，您睡吧！”
我说：“你们也早些睡。”
初冬夜，这里还有蚊子嗡嗡地飞，秀秀为我点了根蚊烟香。也许是疲劳了，我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什么声音吵醒了，声音是从田蛋房子里传出来的，像打锣柜的声音，“叭叭叭” ，一下紧似一下，还伴着秀秀被压抑了的叫唤声。我意识到了什么，在心里骂了一声：“狗日的，隔壁还睡着你爸呢！”然后赶紧蒙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