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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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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瘌痢头阿三装模作样地说:“咋没看见,那一对奶子又白又暄,让人晚上睡不着觉。”
     
       刚好他老婆秋珍从村口经过。秋珍是通山县石门人,说一口的通山腔,性子火爆,却是一统药脾气,说了就了。人们喜欢逗弄她开心。油嘴老五喊住秋珍说:“秋珍,阿三说他看见金枝的奶子了。”
     
       秋珍听后上前去揪住瘌痢头阿三的耳朵,问:“你个电灯泡,你没给金枝那骚货干几天活,你就看见她奶子了。再干几次活,你还不和她上床了。你老实交待,你和金枝上床没有?”
     
       瘌痢头阿三双膝盖跪在地上,一双手抓住秋珍的手,“哎哟哎哟”地告饶道:“我是瞎编的,你千万莫信。她那东西这么多年长霉生锈了,那有你的好使。”
     
       秋珍说:“你跟我耍嘴皮。我丑话说在先,你再帮她干活,我就把你那家业剪下来喂狗吃。”
     
       油嘴老五乐得合不拢嘴,逗道:“那你自己不冇得用的了?我是不外借的。”
     
       秋珍放下自己的男人去打油嘴老五,油嘴老五转身就跑了。秋珍这点好,说了就完了,不像一些女人小气,喜欢找女人扯皮。不过此后,再也没看到瘌痢头阿三帮金枝干活了。后来金枝也懒得找人麻烦,就让地荒在那里了。
     
       一天,娘对我说:“金枝自从你回来后,一直没来咱家了,田地也荒在那里没种,春分都过了,再不种就要误季节。你抽空过去问问,看看有啥事帮她干一下。你不在家,她可没少帮咱家啊!”
     
       我说:“好。”
     
       娘又问:“金枝和那个孙干部咋样了?去年就听说那个孙干部调进城结婚了,金枝要不是成份不好就成功了。”
     
       我说,“臣明都死上十年了,还没嫁人,真是亏她了啊!”
     
       当晚我去了金枝家,在睡房里玉叶伏在小方桌上做作业,金枝坐在旁边缝鞋襻。金枝见我去了,忙起身到火房,说:“土地哥,稀客,快坐。”
     
       玉叶热情地喊我一声“大伯”,然后对金枝说:“娘,我作业快做完了,做完了我就去睡觉。”
     
       金枝说:“好,盖好被子,别着凉。”转身对我说:“土地哥,坐。”
     
       我说:“站站就行。你还好吧?”
     
       金枝笑着说:“鞋好,袜也没破。你呢?”
     
       我说:“自从凤仙和谷穗走了,我就一直打不起精神,也没来看你。”
     
       金枝说:“真没想到啊!我还常常梦见她们娘俩。这事搁谁头上都不好受。就像当年我一样。”
     
       我问:“你家那地不种了?”
     
       金枝说:“不种了。”
     
       我问:“为啥?”
     
       金枝说:“我又不会种。请人嘛,多有不便。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怕口水把人淹死了。”
     
       我说:“还和从前一样我来帮你种,我不怕。”
     
       金枝说:“算了,我不想在蚌壳岭呆了。”
     
       听到金枝这句话,我忽然感到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要丢失了似的,心一下悬了起来。我忙问:“现在咋想到要走呢?这么多年了也没听你说要走?”
     
       金枝反问道:“我留在蚌壳岭做什么?当一辈子寡妇?”金枝的反问问得我无言以对。金枝接着说:“本来,臣明死后我心中只有你,可你有凤仙,我就想找一个和你差不多的男人嫁了,可我没发现。后来通过别人介绍了孙大猷,我认命了,同意了。可共产党不让,我万念俱灰。再后来你成了富农分子,又没了凤仙,我真的想到要和你在一起过。可你平反了,还当了副队长,这一下又掐断了我在蚌壳岭唯一的希望。当然,我这也是异想天开,你绝对不会要我,你说我走不走?我这地主婆子,找不到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总归还是能找到的。”
     
       没想到金枝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我毫无思想准备,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说心里话,我心里一直喜欢金枝,我也知道金枝喜欢我,可我不能对不起凤仙。我说:“自从凤仙睡床以后,我得了一种说不出口的病。我也不能害你啊!”
     
       金枝问:“什么病?还说不出口。”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说:“真的说不出口。”
     
       金技说:“你不说我已猜到了,是不是 ‘见花谢’?”
     
       我说:“我得这病你咋猜到的?”
     
       金枝说:“看你害羞的那样子我就猜出来了。我看过书,可以帮你治。”
     
       我问:“咋治呢?吃药,还是打针?”
     
       金枝说:“不吃药,也不打针,我试着给你治治看。哪怕治不好,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我说:“治不好我肯定不能和你结婚,我不想害你。”
     
       “试试看吧”金枝说到这里的时候诡谲地冲我一笑。“今晚已经不早了,明天等孩子们上学了,你就到我家来吧!”
     
       我说:“我不相信你能治这病。”
     
       金枝说:“没试,你咋知道能不能治呢?”
     
       我半信半疑地说:“那我明天下午来。”
     
       我突然冒出一句:“能治好我这病,你就不走好吗?”
     
       我的话让金枝感到意外,激将地说:“难道你想娶我不成?你不怕我连累你?”
     
       我斗胆地点了点头,说:“不怕!”
     
       金枝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说:“土地哥,我这多年心里好苦啊!没有男人,馋猪馋狗馋猫都来了,常常吓得整夜不能睡。幸亏和友智叔住隔壁,我大声一叫,这些狗日的就吓跑了。我就等你这句话。为孙大猷我已丢了一次人了,我再丢不起人了啊!你说话当真?”
     
       我说:“我不怕,我是已经做过富农分子的人了,我什么都不怕了。等你治好我的病再说吧!我明天下午来试试看。”
     
       金枝说:“你一定要来呀!我在家等你。”
     
       第二天下午,我怀着一种害羞、希望、疑惑的复杂心情走进金枝家。金枝家的门半掩着,我推门进去没见着人。我喊了一声:“有人吗?”这时从卧房传来金枝的声音,“我在里屋,你进来呀!”我想这个金枝在搞什么鬼名堂,畏畏缩缩地走进去,跨进门就看见金枝穿着一件紫红色的旗袍站在房子中间,像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如泻下来的黑色瀑布。脸儿如三月盛开的桃花,粉嫩粉嫩的。身上的皮肤鲜嫩透亮,一对小乳房鸽子一样在胸前活蹦乱跳,浑身散发出一股子香甜味,呛得人心慌气短。她黑亮的眸子盯着我,涌动着万种风情。我看到此刻的金枝不禁心旌摇荡,身上涌起一股热浪又一股热浪,已经感觉到下身的躁动,那东西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幸好有长裤遮挡着,不然羞煞人了。
     
       金枝嫣然一笑说:“你过来呀!”
     
       我吓得挪不动腿,“我过去做啥?”
     
       金枝说:“给你治病呀!”说着说着就向门这边走来了。走过来后反身把门关上拴好。
     
       我慌了,问:“你要干嘛?”
     
       金枝笑着说:“给你治病呀!”然后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我,我感到她的手细软温热,像棉花一样裹着我,我闻到了她头发上飘散出来的女人味,像在酷冷的冬天忽然飘来一股醉人的麦香。她的手从我上身抚摸到腹部,再到下身,直抚摸得那东西硬绑绑的。金枝用手捏了捏说:“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说:“可……可到了那儿就不行了。”
     
       金枝噗哧一笑说:“不会吧,你这铁棍似的。要不,我让你试试看。”
     
       说完金枝就解开了旗袍上的襻子,旗袍“哗”地一下全掉到地上了。她赤裸着雪白的身子躺到床上。刺得我双目眩晕。我简直看呆了,身上热血喷涌,全身痉挛,嗓子眼儿发痒,激起我强烈的欲望。金枝并不害羞,落落大方地说:“你还呆着看啥?有什么好看的?十年前你就把我什么都看到了。”
     
       我想试一下,成功就娶她做老婆,要不成功算是没碰过她。我壮了壮胆脱下裤子爬上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进去了。我成功了,激动了,兴奋了,我像犁田一祥拼命地深耕着金枝的身子,她也跟翻耕过了的温柔的泥土那样将我融化。
     
       事后我问金枝:“我咋好了?这是咋回事?”
     
       金枝说:“心理障碍。你还娶不娶我?”我兴奋地连声说:“娶,我不娶你娶谁?”
     
       我和金枝上床后,才尝到了女人的滋味,那才真正叫女人的滋味。上床前,她在你面前撒娇,甚至挑逗,挑逗得你像着了魔一样。上床后,她变着法儿迎合着你,时而呻吟,时而尖叫,给你火上加油,让你欲罢不能,直至从颠峰摔到峡谷。这时我想起凤仙,凤仙是个好女人,能吃苦,会干活,会过日子。可是好女人光能吃苦,会干活,会过日子还不行啊!还得学会和自己的男人撒娇使坏,这样才能让男人成为真正的男人,让男人活出滋味来。
     
       回到家里,我把和金枝的事对娘说了。娘说她早就看出金枝对我好,这孩子也确实不错,亏她这么多年过来的。你把她留下来好,别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心。等凤仙满一年后,年底你们就结婚吧!“我说:“不是说要过三年吗?”娘说:“傻孩子,那是旧社会。只要你心里有凤仙就行了。”
     
       此后,金枝像换了个人似的开朗起来了,活泼起来了,身子也鼓胀起来了,充满了活力。她常常到我家来帮这帮那,不是过来帮着洗衣被,就是过来给我娘捏腰捶背。她还大张旗鼓地把泥蛋送到柏墩小学去复读,要他下半年考初中。好像要明明白白地让众人知道,她喜欢上我了。我呢,有点怕人家说我是个薄情汉,表面上遮遮掩掩的。可我的内心是甜蜜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我和金枝的事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友智叔问我:“你是不是和金枝好上了?”
     
       我说:“说不清楚,有点那个意思。”我反问过去:“你觉金枝咋样?”
     
       友智叔惋惜地说:“人不错,十里八乡难找,就是成分不好。不过,你若不怕影响前途,娶她当然好。金枝的心气高,看上你也是你的福分。”
     
       我说:“我都三十多岁了,还想当国家的人不成?”
     
       友智叔说“那倒也是,要不我给你当媒人?”
     
       我说:“我和金枝,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属打伙成家,又不搞啥仪式,要啥媒人呢?”
     
       友智叔说:“还是接桌客吧,起码我们队委会几个人要去凑个热闹。‘闹发闹发’,不闹你咋发?”
     
       我说:“行。不过凤仙还没过周年呢,下半年再说吧!到时我请队委会的人来。”
     
       凤仙和谷穗周年祭日那天,金枝带着玉叶也和我们一起上坟山给凤仙祭祀。点燃腊烛,烧香、烧纸,我和金枝跪在坟前。我说:“凤仙,在生我没听你的话,给家庭带来了灾祸,我对不住你和孩了。今后我要牢记这个教训,把泥蛋和田蛋带好,让你在天之灵安息。”金枝接住我的话茬说:“凤仙嫂子,在生我们是好姐妹,你走了,丢下我好狐独啊!心里有苦没人诉。现在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一声,我决定嫁给土地,共同撑起这个家。我会对娘好的,对土地哥好的,对泥蛋、田蛋好的,我还要让他们兄弟俩读书,将来有出息。凤仙嫂,你若答应就算了,若是不答应,你就让风把腊烛吹灭吧。”这时,山风微微地吹着,腊烛上的火苗和烧纸的火苗在微风吹拂下,发出欢快的笑声。金枝接着说:“凤仙嫂,算是你答应了。谢谢你!你的在天之灵安息吧!”
     
       我和金枝是中秋节结婚的。本来我们属打伙成家的,不想择什么良辰美景结良缘,让金枝搬到我家来就行了。可娘不行,她要讲个好兆头,选了中秋节,团团圆圆,白头偕老。友智叔也不饶过我,他和队委会干部要喝喜酒。我和金枝也就随了娘和友智叔的愿,在中秋节这天中午摆了两桌酒席,接了队委会的和自家的亲戚,算是向村人告白了。我和金枝打伙成家娘是高兴的,她打心眼里喜欢金枝。玉叶显得特别高兴,说她有爸了。倒是泥蛋和田蛋有些怏怏不悦,我想他们现在一时还转不过弯来,慢慢就会好的。
     
       晚上在床上,我愧疚地对金枝说:“你和我结婚,比不上你和臣明结婚时风光啊!”金枝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她说:“我不图风光,只图实实在在过日子。我就图你个实在、勤快。”
     
       次年,金枝生下了一个女儿,我们给取名叫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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