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爱的纪律来自互相尊重(2)
“这样好，省钱。”刘伶俐笑道。
省钱还真是省钱。从前的我也算是时尚白领丽人，自打生了娃之后，我就彻底变成女屌丝了。丁丁还在肚子里时，我跟自己承诺：生完孩子，要踩高跟，穿辣妹裙，瘦成一道光。丁丁出世了，我却食言了，为了孩子，一切再等再等。如今我好不容易瘦成了一道光，但高跟鞋和辣妹裙是不穿了，如今怎么方便怎么穿。
“是呀，省钱，省的钱都换成了女儿的尿不湿和奶粉。进出两张嘴，再加一个大的，我要不省着点，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我自言自语道。
“啊？什么？”刘伶俐听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快走吧，你不是还有正经事儿跟我谈吗！”我催促道。
这下，刘伶俐兔子似的跳开了。看着她脚上那双十厘米以上的金色细跟尖嘴高跟鞋，我实在是太佩服这妖精了。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对，活色生香，说的就是刘伶俐这号女人。
一头齐腰的栗色大波浪卷，随意又慵懒地散在脑后，白色包臀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们同龄，又都已婚，还都是瘦子，可刘伶俐这要屁股有屁股要胸有胸，怎么看都是极品女人。再瞧瞧我这身材，整个一条直线，一马平川，一眼望穿。
刘伶俐这间花了五十万豪装的店铺，分成三个区，一个新品展示区，一个试衣区，还有一个办公区。和别的服装店不同，她的新品展示区并不大，试衣区和办公区分别占了大面积，特别是办公区，有上百平方米的面积。如此大手笔，正如她所说，摊子大了，赚钱就难了。
进了刘伶俐的办公室，她吩咐秘书给我冲好了咖啡，又叫秘书领着丁丁去超市买零食，我的丁丁就是一小吃货，一听要去超市，就立马抛下她亲爱的妈妈跟秘书走了。
“说吧，刘董事长，您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地约我来有何贵干？”我坐在真皮沙发上，端起咖啡杯看着她。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刘伶俐抬头，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事，我有什么事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些摸不清她话里的路子。
“行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莫尼那边开了你手下的设计师，又降了你的薪水，这么大的事你也瞒着我，你说你徐贤慧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好朋友？我可告诉你，在莫尼我有人！”刘伶俐白了我一眼。
“嘿，你说的就这事呀。我都没把它放心上，再说了降薪又不是什么好事，还值当四处诉苦啊？再说了，就算我找你诉苦，你也不能去找那姓莫的丫头评理啊！”我真心这样想。
“找那黄毛丫头？呸！我自然是没有必要去理会她，但我可以把你挖走。”刘伶俐得意地笑了一下。
我上下打量起刘伶俐，她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在为我打抱不平，你的这份心意呀，姐心领了。我留下来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就别多操心了，再说了，你这儿又不是收容所。”
“你还能有什么理由，还不是因为要靠那点工资养家。”刘伶俐说得够直白。
养家，这词儿真真是一支又冷又利的箭，嗖一下，飞过来，刺中了我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是呀，你也知道我要养家。所以，你这小庙还真是养不起我这尊大佛。”我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些冷。
“得了得了，你少在我面前说这些难听的话。我跟你说真的，现在你留在莫尼一点意义都没有，那姓莫的丫头就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跟着她也做不出什么好衣服。与其在她那边遭受不公平待遇，你不如来我这里。我这边虽说刚刚走上正轨，但高斌这次去北京要谈一个大客户回来，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要你白干活不给钱。只要你同意过来，薪水和你在莫尼原来的工资一样，我只需要你再开发一条儿童品牌的路线。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做女装已经相当成熟了，但儿童服饰这块还是空白，我希望你能来帮我。”刘伶俐的话听着就很靠谱。
刘伶俐说得诚恳，我听得仔细，在莫尼的前途，除了那点养家的薪水还真没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但我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这事太突然了，要不我回去和周家坤商量商量。”
“这能有什么好商量的，咱俩谁跟谁，我还会坑你不成？你就听我的，明儿就去莫尼把工作给辞了，来我这上班。辞职的时候一定要高调一点，拉风一点。”
“你给我半个月时间，莫尼那边的制度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是说走就能马上走的。”
“行。反正你不来也得来，我早就盼着这天，和你一起做一件不为五斗米折腰，又能实现梦想的大事。”
刘伶俐越说越激动，她就是这样的人，天生的演讲家，总是能将一件事描绘得特别美好。但不可否认，她是在脚踏实地地做好每一件事。作为同学加好朋友，我对她只能膜拜。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梦想，但梦想丰满，现实骨感，最终，我选择为五斗米折腰，蜗居在莫尼那间不到十平方米的设计室，一待就是六年。六年啊，多少个日日夜夜，或许是该说再见的时候。
和刘伶俐谈完正事后，她又领着我在公司里参观了一圈，最后将我领到试衣区，拎了一条新款长裙丢给我：“这是今年卖得最好的一款裙子，喜欢就送给你。别跟我不好意思啊，我这是为了贿赂你早点过来帮我打天下！”
“就这裙子，你也想收买我的心？”我厚颜无耻地问道。
“得了吧，你的心还用得着收买吗？我是不好意思看你穿得跟一欧巴桑似的。”刘伶俐无比缺德地说。
“这就是我俩的区别，我一孩子她妈，你一女商人，咱们的穿衣打扮能一样吗？”我摇头。
“你这是给自己的堕落找借口，别忘了你除了是一孩子她妈还是一女设计师。作家严歌苓不是说过一条爱的纪律吗？大意是说，她就算在家写作，也会换上漂亮的衣服，化上得体的淡妆，熨烫好所有的衣服，然后静候丈夫的归来。否则是对老公的不尊重，对爱的不尊重。”
“这是典型没有孩子的女人说的话，已婚已育的女人谁会遵守这种狗屁纪律？伺候好老公照顾好孩子，这才是生活。”我反驳道。
“徐贤慧，你彻底被你家坤儿洗脑了吧！”刘伶俐靠在试衣间门口，做痛不欲生状。
“行啦，你就别跟我扯什么爱的纪律了，赶紧帮我把这拉链给拉上吧。你说这拉链是谁设计的，这位置自己的手指头能够得着吗，这……这必须改进啊！”我看着镜子里露出一片光洁的后背，这裙子美是美，但穿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亏你还是设计师，说出这么不专业的话。这条裙子的亮点就是这拉链，再说女人后背上那拉链能是自己给拉上的吗？那是让老公、男朋友、情人帮忙拉的。你试想一下，清晨起来，有阳光，你站在试衣镜前，故作娇羞状，请老公帮忙拉上这拉链，那该是多么香艳的画面。”刘伶俐开始沉浸在她那幅香艳画面的想象中。
“得了得了，你这果真是卖概念不是卖衣服的。作为一名设计师加一个普通消费者，我徐贤慧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衣服对普通消费者来说，只有三个目的：一是好看，二是便宜，三是方便。你目前只做到了前两者，所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呀！”
“我就知道这衣服没有白送你穿。”刘伶俐一边替我拉上拉链一边笑道，“你几句话就能说出我这儿的不足，可见我是多么的需要你。赶紧，赶紧收拾东西过来！”刘伶俐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我能早点杀过来。
“打住！你别又扯回去了，辞职的事我会考虑，来不来也不是我说了算，周家坤的意见也得占一半。所以，亲爱的，你懂的！”我抱了抱刘伶俐。
“也就你成天把老公的话当圣旨，你说你们家周家坤一大外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这叫互相尊重，这才是真正的爱的纪律。”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转了一圈。这条香槟色高开叉雪纺长裙，除了拉链不合适之外，还真是一件上乘之作，硬是将我这么普通的女人衬得跟仙女似的。
我正臭美着，突然一道白光朝我闪了过来，随着一声“咔”，我就看到了刘聪明正举着他那台专业单反相机朝我笑。
“刘聪明，你这行为叫侵犯肖像权懂不懂？”我赤脚朝他走过去，“让我看看拍得怎么样！”
“废话，我是谁，能拍得不美吗？”刘聪明将相机随手递给我，然后厚颜无耻地说，“怎么样，两位美女，能赏脸让本摄影师再拍张合影吗？”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没有被那姓莫的丫头给缠上？”刘伶俐看着自己的龙凤胎弟弟打趣道。
刘伶俐和刘聪明是龙凤胎，刘伶俐早出生那么几分钟就占了姐姐的便宜。当然，只听名字，也知道这俩人是同一妈生的，聪明伶俐，他们父母取名也真够有野心的，这聪明伶俐都生老刘家了，还让别人家的孩子有没有活路呀。说起名字，我爸妈就失策，什么贤慧智慧，贤慧的不贤，智慧的也不怎么智。
“您可真是我的亲姐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刚从莫燕的魔掌中逃出来。”刘聪明说到莫燕的名字就摇头。
“人莫燕可是标准白富美，有这样的女人倒追你，你还嫌弃人家，你要找什么样的女孩呀？”我打趣道。
关于莫燕倒追刘聪明这事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刘聪明开了一间摄影工作室，莫尼是他的客户，他负责莫尼的画册以及每季的新款海报。莫燕对刘聪明可谓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第三次见就狂追，可刘聪明根本就不给人机会，搞得莫燕成天在公司摔杯子砸电脑发脾气。
“就她？白富美？算了吧，充其量就是一暴发户的女儿，靠着家里有几个钱臭显摆，一点内涵都没有。对了，小贤，听说莫燕找你麻烦了？”刘聪明为我打抱不平。
我和刘伶俐对望了一眼，她赶紧摇手，示意不是她说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儿你听谁说的呀？”我把相机还给他。
“你甭管我听谁说的，你就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她也不是找我麻烦，就是公司上的一些事儿，我们俩意见不合！”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她掰扯掰扯，这事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说完，刘聪明就将相机往包里塞，一副要去找莫燕算账的样子。
“慢着，什么这事和我没有关系？你们俩的事情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被刘聪明说得一头雾水。
刘聪明摆了摆手：“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会把这事跟莫燕说清楚。”
没等我反应过来，刘聪明就跟一阵旋风似的消失了，这刘家两姐弟都是一个性格，说风就是雨，都是行动派，闪电侠。
有些事情我认为是真的说不清楚的，他偏不信，不信就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