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手铐 (1)
小静不在身边，房间里已经没有她淡淡的气味了。是的，她已经走了好长时间了。她会去哪里呢？我起来洗脸，然后就看到她留给我字条：
小帅，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你知道，那是我准备将近半个月，才鼓足勇气见你。那时我并不爱你，只是想见见你，替丑儿看看你，本来和你开个玩笑什么的，没想到，却陷进了爱的深渊。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和我剪刀石头布时故意输给我，并背着我上楼的时候，在那一刻，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柔软，我觉得，这一生，我仿佛一个信件，终于找到了投寄的地址，我要把自己投寄到你的邮箱里，不管风吹雨打，我只在信里写缠绵的内容。
以前我总是埋怨老天不给我爱人，我曾经发过誓，如果哪一天有一个男孩子对我好一点，我就嫁给他。我只是渴望别人送给我一点温暖，你却给了我整春天，不，甚至把夏天也送来了。让我怎么表达我的感动才好呢。我爱上你了。我知道我不配你，内心里反复挣扎过，想要离开你，但每次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又舍不得了。和你一起来深圳真好，我想彻底忘记过去，和你一起爱一起创造。
可是，我……我终于没有抵抗住诱惑，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上周，我帮一个女人做美容，因为女人忘记拿眼霜了。我答应到她家里给她做美容，因为她答应多付我10元钱的服务费。那女人是个同性恋，她想玩我，我不答应，她就打我。我和她对打，她很高兴我和她对打。后来，她的同居男友回来了。那家伙是个毒贩，看见我就和我套近乎。他以为我完全不懂毒品了，给我拿出来一包海洛因说，你看这包东西。你想卖多少钱就能卖多少钱。我装作不懂地问他，他说你可以里面加面粉淀粉什么的。这是上好的海洛因，不加面粉卖出去，会吸死人的。那个家伙说得我心里痒痒的。最后我同意在发廊里帮他问问。他说，这个东西要是没吸过最好还是不要吸，他给我了两包，让我给那些乐意买的人试试，不要钱的。然后，他打了那个女同性恋，给我了500元钱，算是美容费。
我刚开始很感激这个毒贩子，感觉这个人还不错。把海洛因拿到家里以后，我放在床下面。怕你发现了，我又放在我的内衣堆里。后来，你上班走了，我一个老是偷偷地看这两包海洛因。我有些害怕，我把两包海洛因扔到了垃圾桶里了，可一想到，它可以卖钱。我又找了出来。我想，一定要把他买给那些正在吸毒的人。换成钱，我们俩也改善一下生活。你连一件像样的上衣都没有。
后来我就认识了刀疤脸，他曾经吸过毒，后来戒毒成功了，现在开了个一个家具厂，挺有钱的。无意中他说起了吸毒的日子，因为吸毒他失手把妻子的眼睛弄瞎了，妻子的娘家人在他的脸上留了个记号。他其实人并不狠，但因为有个刀疤，谁看见他都以为他是一个厉害的主儿。这帮助了他。他认识好多正在吸毒的年轻人，他说可以帮我卖一点儿。于是我就把其中的一袋海洛加了双倍的面粉。那天刀疤脸领了一个年轻人到家里，试吸，那个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好货，他那贪婪的样子刺激着我。我再也受不了了，等他走了以后，我下楼买了一包香烟，抽烟的时候往里面放了一点海洛因，我又一次吸上了。
那个年轻人来买了两次，我挣了他2000元钱。可是我自己吸掉了一半。我去毒贩子那里批海洛因时，那个女人又纠缠我。我告诉她，我可以给她介绍其他女人，她才放过了我，但那天我从她那里骗来了10袋海洛因。毒贩找我要钱时，发现我正在吸毒。没有办法，我给刀疤脸打了电话，他很讲义气地把钱给了那个毒贩。刀疤脸替我还了1万元钱，还劝我不要再吸了。那天中午，我和他上了床。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法挽救了，可是我要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一个人就是你。因为你给了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只是我是一个坏女孩，从一开始就是。本来，我想代替丑儿和你幸福过一辈子的，看来，这个愿望又要成梦想了。我走了，我不知道去哪里，你不要再找我了，因为看着你，我说不出的心痛，我想骂自己，我甚至想死了算了。
你让我过自己的生活吧。
小静。
妈的，我简直要疯狂了。小静竟然又吸毒了，这简直是要我的命。我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往外面跑，我跑到楼下，跑到那个发廊里。小静不在，小涛和全发廊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我，我看到了镜子里的我。拖鞋，没有穿袜子，睡衣，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拿钥匙和钱。我愣在那里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用发廊的电话给小静打个手机。手机通了，小静知道发廊的电话号码，以为是店长或是小涛打的。我喂了一声，她便挂了电话。
这可怎么办呢？小静不接我的电话了，我赶快让小涛给小静再重拨一次，就告诉她我现在被关在房间外面了，我没有拿钥匙而且穿着睡衣。小涛拨通了，手机没人接，我拿起来再拨，关机了。小涛以为我们吵架了，劝我到朋友那里找找他。在深圳我们的朋友很少，小静会跑到哪里去呢。刀疤脸在那里开家具厂？我忽然想起来，问小涛，小涛先是摇头，接着说好像是在山下的小尖村里。
我向小涛借了100元钱，跑下山，直奔小尖村。小尖村在山的西边，但在山的出口处也有一些商店和住户，那都是从小尖村搬出来的新户。小尖村现在正在向北扩建，我进去的时候，看到多房子正在加高或新建。一些卖东西的小摊点摆在路边，街道显得很窄。我跑到一个卖桌椅等家具的商店问刀疤脸的家具厂在哪里。一个年龄稍长的中年人告诉我，一直向北走，再向左拐一下，刀疤脸自己新建了一栋楼，刚漆的招牌还没有干，叫春天家具厂。春天，这是一个多情的季节。
我把衣服都湿透了，才走到这个叫春天的家具厂。门卫有看守，小楼有六层，里面还几间平房，那是厂房和库房，六层楼上除了住的圆工，还有刀疤脸一家。门卫看我穿着睡衣来，以为是老朋友，或者是村里的人，一听我直接叫刀疤脸的名字。就告诉我在二楼办公区。我到了二楼，刀疤脸不在。一个办公室女孩说，郑总到3：00才会到。这时我才知道，刀疤脸原来姓郑。我看看墙上的表，已经3点了。那女孩看我不信，忙说，郑总有时候睡午觉会过头，下午就不上班了，女孩指了指3楼的另一面说。郑总住在3楼B区。我下楼从楼的后面的一个家属楼入口走上三楼。按响了门铃，门铃响了几遍，才有一个人开门，问找谁。我客气地说找郑先生。那个女人开了门，我才知道，是个瞎子。
我进了门，瞎子女人说，郑大学不在。我终于又知道了，刀疤脸的全名叫郑大学。瞎眼女人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情，我说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以前帮过我，我现在是来感谢他的。瞎眼女人好像长出了一口气，说，那好那好。
我看了看郑大学的房间，四周装修得非常简单。瞎眼女人说，郑大学不在这里住，有时候一个月回来一次，这里有保姆。郑大学在比夏山庄那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