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占山为王(4)
“是，是！向将军，谢你饶命，我马上去索溪报信。”
朱泽颤抖着穿衣爬起来，然后骑了马，没命地直向索溪跑去。
向大望率部攻下九溪，稍稍休息吃过早饭，接着又整顿兵马，亦向索溪杀去。
索溪军地坪，此时吕成指挥官军正欲向索溪进剿。向大坤亦率义军出百丈峡与官军再次摆开了决战阵势。两军相隔仅数十米。
吕成骑在马上呵呵笑道：“向大坤，昨日你大败了，今日还想决战？”
向大坤在马上按着剑道：“昨日输了不算，今日赢了才是真正获胜。”
吕成又道：“你敢单骑出来，与我决一雌雄乎？”
向大坤道：“我就单斗你这王八！”说罢，持剑大吼一声就出了阵。
吕成亦挥剑出阵相斗。两人在阵前大战了二三十回合，彼此未分胜负。
这时惹得覃刚性起，操一根铁棍欲上前助战。吕成部下唐涌，挥起大刀将覃刚截住。两人又斗了五六十回合，双方未分胜负。
双方斗得正酣时，忽见朱泽骑着马气喘喘来到阵前大叫道：“指挥使快回，别斗了——”
吕成听到这一声叫，转身跑回阵中问道：“朱泽，你到这里来干啥？”
“我专来禀报，九溪寨被向大望攻占了！”
“什么，向大望占了九溪！？”吕成一听这消息，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只得大叫一声道：“不好了，赶快回去。”随即鸣金收兵。向大坤这时把剑一挥下了令：“出击！”义军随即纳喊着：“杀啊——”只向官军冲去。吕成的兵马顿时大乱，纷纷向后直逃，向大坤率部紧追。过一阵官兵逃至三官寺时，迎面又见向大望从江垭方向杀来，吕成眼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只得丢盔弃甲，只往慈利方向拼命逃去。
向大坤追了一阵，见吕成远去，也不再穷追。转而鸣金收兵。
此时，在狮南峪方向进剿的桑植宣慰司使向思富和张家界方向进剿的茅岗宣抚司使覃文聪，得知吕成官军被击败后，也很快撤兵各回了土司老巢去。
四十三
向大坤率部返回袁家界，当晚与众首领饮酒庆贺了一番胜利。席间，向大坤对张静儒道：“这次打败吕成，多亏师傅计策好，我要先敬您一杯”，说罢，端酒和张静儒碰了碰，然后各一饮而尽。
张静儒接着道：“要说这次杀退吕成，大望也立了大功，如果他不将九溪兜屁股揍一顿，那吕成是绝不会回兵的。”
向大坤道：“大望有功，在座各位将领也很勇猛，来，我给大家一起敬酒了，大家干。”
众首领站起来，各举杯欢呼道：“干！”便一齐喝了一杯。
接着，众首领又轮流给向天王敬酒，敬毕后各自相互敬酒，同时，一面吃菜，一面谈笑取乐，直到大家都醉了，才各自散席。
夜里，向大坤摇摇晃晃回到房里，白玉莲扶住他道：“你今日怎么喝这么多的酒？一定醉了吧？”
“没醉，没醉”，向大坤喷着酒气道：“这次我们打了胜仗，将吕成击败，还将他的老窝端了，真痛快吧！”
“打胜仗了是痛快，但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要防止官军来征剿。”白玉莲提醒道。
“你放心，官军再来多的人马围剿，我们也一定会将他们击退。”向大坤胸有成竹地说。
“爹爹，再去打仗，我也跟你去上战场，你看行吗？”大儿至德这时走过来问道。
“你还小了一点，你要把武艺好好操练熟了，我再带你上战场。”大坤道。
“我都十五了，不小了吧！”
“等你长到十六吧，那时你就可以出征！”
“好，明年我就有十六了。”至德说罢，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向大坤这时靠上床，也没脱鞋就打起了鼾声。白玉莲走过去将他的鞋子脱掉，再把他身子摆正，然后为他盖上被子，自己再躺在一旁，慢慢才一道睡了过去。
天亮之时，慈利城县衙内。新任知县董昌一大早在衙署内心情烦燥地来回踱步。近来不知何故，他的眼皮直跳。
“启禀知县大人，九溪指挥使吕成求见。”一个卫兵走进来报告道。
“啊，吕指挥使来了吗？”董昌略略有些意外，口里答应道：“请他进来。”
卫兵转身出去，很快带吕成进了房内。
“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董昌说道。
“我是逃难来了！”吕成狼狈地说：“向大坤的义军很厉害，我吃了败仗。”
“什么，你被向大坤打败了？九溪寨呢？难道也失陷了？”
“是啊，九溪寨已被向大望偷袭攻占了。我在索溪正与向大坤决战，不料向大望袭击了我老巢，我不得不下令撤退，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现在兵士已溃散，我只带了几十人逃至慈利。”
“唔，向大坤和向大望是什么人？”
“他们是两兄弟。听说其父原是靖安宣抚司使向肇荣。向大坤兄弟是前数年逃避战乱才到桑植。”
“啊，原来是向肇荣的儿子。”董昌想起来了，元至正年间，他在施州府当副将时，曾奉黄知州之令将向肇荣捉拿入狱。后来向肇荣虽被释放，但因狱中受刑，回家不久就病逝了。向肇荣的几个儿子从此和施州官府结下了深仇。至正十七年，向大坤和向大亨率部到蜀地征战，攻占施州后将黄知州杀死，董昌侥幸脱逃，后来转投明军。不久，董昌被派至慈利当了知县。如今多年过去，他没想到向肇荣的两个儿子竟在桑植揭竿而起了。
“向大坤兄弟乃土司王之后，此二人若不剿除，将会后患无穷！”吕成这时又提醒说。
“他俩现在掌了多少兵马？”董昌再问。
“约有一二千人吧！”
“看来我得亲自出征了。”
董昌拈了拈胡须，随即传令下去，决定亲往袁家界去征剿向大坤义军。
第二天，董昌带了三千兵马，在张胜、唐涌的带领下，从慈利城直向索溪方向开去。
董昌的兵马刚出动，早有义军探子飞快上山将消息作了禀报。向大坤立刻召来军师张静儒商议道：“慈利知县董昌率三千人亲来征剿，我们该怎么抵御？”
张静儒道：“三千官军不足为虑。董昌亲征冒进，将有来无回，向王尽请放心，我已想好一个破敌良策。”
“是何良策，请说。”
“可马上派一将军前去迎战。”张静儒附耳轻声道：“此将去战只许败不许胜，待敌追至索溪沟中，我预先伏兵其中，届时予敌猛击，保教来犯官军插翅难逃。”
“好，就照此计策办。”
向大坤心领神会，随即调兵遣将，决定继续由前营将军朱立驻守石家檐，左营将军洪亮驻守锣鼓塔和猴子坡。向大坤自率兄弟向大望集中精兵埋伏在索溪沟两侧山上，另派覃刚和向金花到军地坪中去迎战。
覃刚夫妇领命后，率了数百兵马来到军地坪。不多时，遥见董昌、吕成率官军亦到了坪中。双方相距百余米时，各自扎住脚开始了对峙。
董昌这时骑在马上大叫道：“反贼是谁？敢挡我官军大道？”
覃刚骑马操着长铁棍回道：“狗官听着，吾乃向王属下中营将军覃刚。今特奉令驻守索溪关隘。尔等谁敢出列，请与我战？”
站在董昌一旁的副将黄超忍耐不住，出马迎道：“看我来斩了这厮！”说毕，操着一枝画戟，就在阵前与覃刚大战起来。战了十余回合，覃刚卖了一破绽，拍马就走。黄超紧紧相追。向金花率部上来助战，吕成等截住开始厮杀。
覃刚夫妇率部且战且退，董昌一挥长剑，众官兵一起呐喊着直追。很快，数千官军追进索溪沟中，覃刚夫妇所带人马都不见了。
“喂，他们跑哪去了？”董昌正疑惑时，忽听山上一声炮响，两侧山中冒出了无数伏兵。
“杀啊，杀官军罗！”
向大坤、向大望指挥着义军，呐喊着直向官军扑来。
董昌惊叫道：“糟，中向大坤埋伏了！”随即拍马就逃。
官军一时大乱，纷纷直向索溪沟外逃窜。
这时覃刚和向金花又现出身来，一起直追败退的官军。
经过一阵激烈的厮杀，三千官军大部都被义军斩杀。唯有吕成和唐涌跑得快，逃去了大庸。董昌单骑逃至军地坪，回头望见向金花追上来，紧忙又拍马往前拚命直逃。逃至喻家嘴一处松林边时，那坐骑猛然被松林边的一根长绳绊倒，董昌顿被颠下马来。随即，有几个壮汉拥上来。一下将董昌活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