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占山为王(3)
再说潘雄父子自新街镇被攻占后，两人钻地道侥幸逃出去，接着沿澧水河往下狂奔，到傍晚时分，迎面到了一个两河相汇的地方。此处名两河口，是桑植宣慰司使衙署所在地。潘雄父子来到衙署内，就对宣慰司使向思富禀报道：“向爵主，不好了，我新街长官司被人攻占了。”
“什么？谁敢占了新街？”向宣慰大吃一惊道，“有谁吃了豹子胆？”
“是向大坤兄弟！”潘雄道，“此两人原是靖安宣抚司主的儿子，因被官军追剿，逃到桑植龙潭寨藏匿。前番他们兄弟挑窑货到新街，打死了我儿子潘龙。我派兵去追捕，他竟发动龙潭与杨家庄的寨民将我新街镇攻破了。我们父子无处安身。今特投奔到此，还求爵主发兵解救新街。”
“如此说来，这向大坤兄弟还真不简单罗！”向思富眼珠一转又问：“他们起兵有多少人马？”
“有一、二千吧！”
“人还不少哇！”
“是呀！他们占了新街，恐怕还会来威胁两河口。”潘龙又分析道：“乘其势力不大，我看你最好先下手为强，可发兵去主动攻击。”
“嗯！此事不可座视。明日我将亲去征剿！”向思富思虑片刻终于答应了。
三日后，向思富点了两千人马，由两河口逆河而上，直向新街扑去。此时，攻占新街的向大坤已早将队伍转移去了袁家界。向思富在新街扑了空，乃对潘雄道：“向大坤避而不战，他是不是害怕了？”
“不，向大坤不是怕死的人。”潘雄回道：“他上了袁家界，肯定还会和官军作对。”
“袁家界地势很险，以我一支土司兵力，难以进剿。”向思富想了想又道，“你可速去九溪寨向吕将军禀报，让官军出动兵马去袁家界征剿。”
“嗯，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办了。”
潘雄点头赞同。他遂与儿子商定，让潘凤镇守新街，自己另带了几位心腹，连夜直向九溪寨奔去。
四十二
九溪寨座落在今慈利县境内的江垭镇附近。其地紧临溇水，傍依高山，元朝时这里曾是一个大寨。覃垕举义，杨璟在九溪屯重兵把受，始立寨栅。洪武二十三年，此寨筑城，朝廷批准时始设九溪卫，对湘鄂边界的桑植、慈利、柿溪、茶岗、麻寮等土司有权管辖节制。向大坤举义之时，驻守九溪寨的指挥使名叫吕成，副将韩忠，驻九溪寨的官兵约有三千余人。
且说潘雄带数人从新街走山路小道，于第二天下午到了九溪寨。找着指挥使吕成后，很急切地说：“吕将军，我是新街长官司主潘雄，今有紧急军情特来禀报。”
“有何事？说吧。”
“靖安宣抚司使向肇荣有个儿子叫向大坤，数年前逃难到我地龙潭寨隐匿，现已蛊惑寨民造反上山……”
潘雄从头至尾叙说着，遂将向大坤兄弟如何杀潘龙，如何攻占新街，如何奔袁家界的大致经过作了详细禀报。
吕成听毕，觉得此事果然非同小可。早数日，他曾风闻袁家界出了个向大坤聚众造反，但详情尚不清楚，现在听了潘雄禀报，方知此事已很严重，必须得尽快想法把这支队伍剿灭。
“桑植宣慰司为何不去征剿？”吕成忽又问。
“向宣慰带兵出征过，还帮我收复了新街。”潘雄又解释说：‘现在向大坤占了袁家界，其地山势陡峻，向宣慰一支土兵力量不大，他让我来九溪禀报，要你带官兵一同出征去攻袁家界，此战才有把握取胜。”
“嗯，此仗可如此打。你去告知向思富，让他率部从狮南峪方向进攻，我部从索溪方向进攻，另要茅岗土司出兵，从张家界向罗鼓塔方向进攻。我们分三路出击，务必要攻占袁家界，将向大坤部彻底剿灭。”
“好，就照你的吩咐办”
潘雄答应了。接着即奉命返回桑植宣慰司传达命令去了。
吕成另派人到茅岗宣抚司，要宣抚司使覃文聪率部向袁家界进剿，覃文聪接令后，即按约定从张家界、黄狮寨方向出兵，准备向袁家界下的锣鼓塔进攻。
又过数日，吕成便自率了三千本部兵马，再调来麻寮千户所千户唐涌的千余兵马，一起浩浩荡荡从江垭直往索溪开来。想从索溪突破石家檐险关向袁家界进击。
吕成的兵马出动之后，早有探子获得消息，给向大坤作了禀报。向大坤与军师张静儒连夜商议，决定派前营将军朱立率部驻守将军岩，左营将军洪亮驻守锣鼓塔、猴子坡，阻挡茅岗来的土兵。向大坤亲率兄弟向大望、右营将军杨子真、中营将军覃刚等部，下索溪峪到军地坪去迎击吕成官军。
分派停当，向大坤即率部从石家檐下山，到了索溪百丈峡前。吕成亦率部自江垭到了索溪。双方在军地坪前相遇，相互摆开了决战阵势。
此时，只见吕成披着铠甲，骑着一匹大白马，手中用剑向前指道：“反贼向大坤，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向大坤骑着一匹棕红马，亦仗剑大声问道：“吕指挥使，你听着，我向大坤反明举义，奉行的是天道，铲除的是奸恶，救民于水火。绝不是你所诬的反贼。你如识相者，即请退兵回避，否则搏杀无情。”
吕成哈哈大笑道：“向大坤，你当了反贼，还自认有理！今日我也不跟你理论，你既不降，且教你领教一番厉害。”
说罢，头一转又大喊道：“谁给我出战，把这贼首缚来？”
话音刚落，早有麻寮千户所武强将军唐涌骑马持刀上阵。口里叫着：“反贼，且来吃我一刀。”
向大坤这边，亦有右营将军杨子真披挂上阵迎战。两人在河坝中约战三十回合，唐涌卖个关子欲走，杨子真纵马欲追，不料唐涌猛然回头，一把飞镖甩来，杨子真躲闪不及，正中心窝，随即负伤欲堕。唐涌再举刀欲劈，向大坤与部下数将一起出阵，将杨子真拖了回来。吕成的官军乘胜出击博杀，双方开始一阵混战，因向大坤损了一员大将，也不敢久战，当下直撤退到索溪百丈峡大山边才扎住阵脚。吕成恐入溪中遭伏击，也鸣金收兵暂停了进攻。
当晚，负重伤的杨子真终因救治无效而死去。向大坤一时愁眉不展。军师张静儒这时给他出主意道：“向王勿愁，我有一计可以破敌。”
向大坤道：“你有何计，快说吧！”
张静儒道：“今日交战，我观吕成官兵来势汹汹，其部已倾巢出动。而九溪寨必定守备空虚，我们只要派一支队伍去捣他的老巢，吕成必退兵去救，那时我们乘势追击，一定能获大胜。”
“好。”向大坤一拍大腿道，“此计甚妙，但派谁去偷袭九溪卫？”
“交给我吧！”此时向大望在一旁请战道：“我带兵去，一定将其老巢端掉。”
“行，就让你去！”向大坤道，“给你五百人，你务必攻下九溪卫。”
“你需抄小路去九溪。”张静儒又道，“攻下九溪后，再杀个回马枪。”
“我明白。”
向大望点了点头，随即点了五百兵士，连夜从百丈峡出发，翻山越岭走小路，直向江垭扑去。
第二天早上，向大望率部渡过溇江，很快到了九溪寨下。此寨果然正空虚，留守的兵士不到百人。但城门紧闭。向大望来到城下，大声喊道：“喂，是哪个土兵守城？快开门吧！”
“你们是何处人马？”一个守兵站在城头上问。
“我们是麻寮所的土兵。”
“到此干啥？”
“我们奉令去索溪征剿反贼向大坤，现路经此处，欲进城吃点早饭再走。”
“啊，你们要吃早饭，请进来吧！”那个土兵答应着，一边慢慢把厚重的寨墙木门打开了。
向大望手一挥，众义军很快进城内，随即将城头上驻守的兵士一个个砍杀了。接着，向大望率部直冲进指挥使衙署，用刀逼住一个守兵喝问道：“你们的头儿是谁，他在哪？”
“头儿是朱泽，他在那屋内。”土兵指了指旁边的一栋木屋。
向大望转身过去，一脚踢开那房门，见那屋内一个光头男子正搂着一个女人在床上睡觉，随即大喝一声道：“朱泽，你这狗官还在作乐哇！”
“呀，好汉是谁？别杀我！”朱泽抖动着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