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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义救新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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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三年过去,向大坤几兄妹和白玉梅都学得了一身好武功。
     
       这年冬天,白岩山又烧了一窑瓷货,向大坤和大望每日挑着窑货到四处赶场贩卖。腊月初八是新街镇赶场日,兄弟俩各挑着一担瓷器,早早就到了场上。这新街镇是临近湘鄂边界的一个小镇,约有百余米长街道,三五百户人家。每逢二五八赶集日,街上都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那些赶集的山民们,大都背着或挑着各样的山货,在镇上出售贩卖之后,再买些日杂用品之类的物资回去。向大坤兄弟计划着把窑货卖完,好早点回转。两人挑着货担来到街中心,刚刚把那些陶缸、钵放在地下摆好,迎面就见一队打着锣鼓吹着锁呐的娶亲队伍走了过来。两旁赶集的人群都纷纷聚拢,想看看那一乘花轿里坐的新娘是何样子。这时远处忽有几人骑着高头大马飞驰了过来,为首的兵丁还在嘴里不断吆喝着行人:“闪开,快闪开!”
     
       人群中不知是谁又喊了声:“潘家大公子来啦!”这一声叫似乎比听到一只虎来还可怕,人们赶紧都往街头两旁闪开。接着,只见那青石板铺成的街中心,由两匹膘肥体壮的黄鬃马拖着一辆镶金镀银的漂亮车箱,威风凛凛地驶了过来。那车篷内坐着一位身穿绣花绫罗长袍的花花公子,马车前后有二、三十名佩剑执戟的卫士,这一路走来,前呼后拥,好不威风。这一边娶亲的队伍见这阵势也早锣不敲鼓不响,紧傍旁着街的一边,准备为潘家公子让道过去。
     
       那一辆马车驶进花轿旁,潘公子就喝令马车夫停下,接着一步跳下来,口里嘻嘻笑着,直向轿子走去。旁边见着的人都纷纷捏了把汗。大家都知道这潘公子十分霸道。他仗着父亲是新任长官司首领,在乡镇上飞扬拔扈,无恶不作。潘公子名字叫潘龙,他下面还有个兄弟叫潘凤,这两兄弟在镇上谁也不敢惹。这会儿潘龙走到花轿边,顺手将那花轿帘一掀。只见里面坐的新娘穿着红衣裳,圆圆的脸庞被羞得通红。
     
       “好一个漂亮的花儿!”他嘻笑着说道,“来,放下轿让我看看!”那四个轿夫听这一说,知道遇上了麻烦,不放下轿不好,放下轿更不好,大家只是抬着轿不动。
     
       “怎么,你们敢不放,老爷叫你们放下就放下,还抬着干什么?”一个手按长剑的卫士大声喝着。
     
       “老爷们行行好!”几个轿夫和其他一些娶亲的人们都纷纷围拢来说着好话。
     
       “哼,你们新娘又不是见不得人,看看怕什么?快放下来!”
     
       “我们还要赶路呀,老爷,请让我们过去吧!”娶亲的督官——一个黑脸瞠的中年汉子不断央求着说。
     
       “别罗嗦,快放下来!”潘龙并不看众人,只是一个劲地吩咐。卫士们有几个于是上前强行将轿子夺下放在地上,潘龙又上前去盯着新娘目不转睛的痴看一会。接着伸手扯了扯新娘说:“你这新娘长这么漂亮,何不跟了我去做妾,我保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那姑娘姓胡名银香,是这新街镇一家裁缝的女儿;娶她的小伙子是离新街镇十五里的扬家寨一个农民的儿子,名叫杨子清。今日娶亲来的众人,都是杨子清乡里来的族人。大家见潘龙这般欺侮新娘,一个个都十分气愤,然而这潘龙势力大,又带着几十名卫兵,弄不好便会发生血的冲突,于是先都只是忍着气尽说好话。“督官”是这娶亲队伍的头领,又是杨子清的叔叔。名叫杨万真。他平时尽管会说能道,安排诸事都有条理,可今天遇上这事儿也不知该怎么样才好。
     
       “我说潘爷,这姑娘是有了主儿的,今天都要娶进门了,你就莫拦了吧!”杨万真苦苦求道。
     
       “别罗嗦,我看上了的人儿,就得让我!你们要钱的话,可以,我这里一包银子给你们,算是把这姑娘娉上了。”说罢,从袋里摸出一把银子,用手巾包了,就要递给督官。杨万真哪里肯接银子?他急得冒汗道:“老爷,这可不是玩艺儿,姑娘是放了人家的呀!”
     
       “滚开点吧!你不要银子,我可要人哩!”说着,就动手动脚,欲要扯花轿里的姑娘。银香这时在轿子里已气得脸色铁青,她朝潘龙脸上“呸”的一口,潘龙这下可羞恼成怒,于是朝护卫们一挥手;“给我架走!”几个卫兵上前,就要抢轿内的新娘。娶亲的人们这下可吓慌了,大家怒火填膺,却又不知怎么办好。
     
       正在卫兵要抢新娘的时候,猛听到辟雳似地一声吼叫:“住手!”几个抢姑娘的兵瞬时都不动了。大家遁声望去,只见一个手持扁担的魁悟汉子圆睁双目,两眼只对潘龙逼视着。原来这汉子是向大望,此时路见不平,挺身站出来,欲要解救那姑娘。潘龙觉得心头一虚,随即又镇定的问道:“你是何人,敢来此管闲事?”
     
       “少问废话!你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民女,还知不知道王法?”
     
       “什么王法?我老头一句话就是王法哩!”潘龙嗬嗬笑着又说:“你这汉子真不识相,抢一个姑娘算什么,先前时候,我们家还有初夜权哩!”
     
       “你既然无法无天,我们就要管管你这样的公子,你今天可放不放新娘?”
     
       “怎么,你要找死吧?”潘龙看这汉子来得不凡,即抽出宝剑,叫一声卫士,“来人,给我把这汉子捆啦!”
     
       旁边即扑上来七八个护卫,欲要动手捆这汉子。那大汉只轻轻将手里扁担朝地下一扫,有三、四个护卫便“唉哟”一声倒在了地上。
     
       潘龙看这汉子功夫非凡,挺剑亲自来斗,其他护卫也纷纷聚拢,将这汉子围住。那汉子也全然不惧,手中一根扁担两头都包了铁,舞动时疾如旋风,才斗了几个回合,只听“啪”的一声,潘龙脑袋上早挨了重重一扁担。
     
       “不好,少爷头打破了!”护卫们齐叫着,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你道这一扁担是谁打的,却是向大坤怕兄弟吃亏,暗中瞄准潘龙,只一下就将潘龙打倒在地不动了。众兵丁见头领被打伤,也无心再战,就紧忙抬潘龙到马车上,一溜烟直朝镇子里潘家大院撤去。
     
       围观的人群见这汉子打倒了潘龙,一个个又喜又惊,那些娶亲的人们更是充满感激和佩服的心情。
     
       “两位叫什么名字?我们今天多亏了你俩呀!”杨万真真诚地问候道。
     
       “我叫向大坤,这位是我的兄弟大望。你们快走吧!潘家必不会干休的,他们还会来抓人的。你们不要管我们。”向大坤说罢,就拾起窑货担子,赶忙挑在肩上,也不再卖货了,直往龙潭坪方向走去。
     
       这里娶亲的队伍也赶紧走出镇子,其他赶集的人都纷纷散开走了。
     
       再说那一伙护兵将潘龙送回潘家大院,潘龙因为那一扁担正打在太阳穴上,只一会儿功夫就死了。潘龙的爹潘雄见到此状,不禁气得暴跳如雷。
     
       “是谁打死我儿的?”他抓着一个跑回来的护卫厉声问道。
     
       “禀……禀老爷,是……是两个卖窑货的大汉。”
     
       “你们这么多护卫是吃屎的么?怎么打不赢?”
     
       “那……那两个大汉武艺很高强,我……我们近身不得。”
     
       “哼,真是白养了你们这些饭桶!”
     
       潘雄吼叫着,他把一把青锋宝剑抽出,嚓一声砍在一个方卓上,嘴里又传令道:“快备马来,去场上抓那汉子!”
     
       顿时,院子里一百多人紧急出发,由潘雄率领着直向镇中心市场扑去。
     
       来到刚才出事的那地点,却早不见了一个人影。潘雄骑在马上咬牙切齿地说:“跑啦,好哇,我看你跑到哪去!把这街上的人统统抓起来,一个个审问。
     
       “慢,爹爹,我有话说。”潘凤这时出主意道,“这两个汉子现在一定跑出镇了,我们不如派人四处打听打听,查实了这两人的去处,然后再捕捉不迟。”
     
       潘雄想想儿子说的话有道理,便哼哼着收回命令道:“好!赶快派人去查,访着这两个汉子,我要诛灭他俩的九族!”
     
       三十五
     
       当潘雄在镇上追查的时候,大坤兄弟早已挑着担子去了几里路远。傍晚时分,两人回到龙潭坪,当即给白岩山父女和金花、玉莲把惹祸之事说了。白岩山闻知后惊道:“潘龙是新街有名的无赖,他被打死,其父必不会甘休。为防万一,我看你们三兄妹还是躲避一段为好。”
     
       “躲向哪里?”向大坤道,“此地呆不住,我们只有远走了。”
     
       “先看看风声再说吧!”白岩山又道,“我们后山上有个岩洞,我看你们几兄妹可到洞中去躲几天,玉莲可领孩子回父母家去躲一躲。等风声过了可再回来住。”
     
       “要躲,我们一起去躲吧。潘雄若查访我们住在您这儿,肯定不会放过您的。”
     
       “我一个老头子,不要紧。你们去躲吧,我在家守屋。”
     
       “这事连累您了,您若不去躲,就让玉梅妹去避一下吧!”
     
       “行,让玉梅随你们去躲,我且在家守着,看他们能把我怎样!”
     
       “你要千万小心啊!”
     
       “放心,我会应付的。”
     
       大家商议妥当。大坤兄弟和金花、玉梅便到后山岩洞躲了起来。玉莲领着孩子回了娘家去躲避,开头两日,倒并不见什么动静。
     
       第三日清晨,潘雄父子忽然带了几十个士兵来到窑场,将白岩山的房子围了起来。
     
       “咚咚咚!”几个士兵擂着门大声叫道:“屋里有人吗?快开门!”
     
       白岩山披衣起来开门道:“你们是何处人,要干什么呀?”
     
       “我们是新街长官司的人,请问向大坤兄弟在家吗?”
     
       “向大坤兄弟不在家,他们去卖窑货,走了多日啦。”
     
       “别听他胡扯,给我搜!”潘雄下令道。
     
       几个士兵随即执着刀剑闯进门去,在几间屋里寻遍了,却并不见一个人。
     
       “他妈的,一定是跑了!”潘雄见屋内没有这两人,气急败坏地又吼老人道:“你把向大坤几兄妹藏哪里了?快如实招来!”
     
       “冤枉,你这是冤枉,我怎么会藏他们呢!”白岩山叫屈道。
     
       “你还叫冤?向大坤三兄妹在你这里住了几年,你以为我不知?”潘雄瞪着眼厉声道,“快给我交出人来。”
     
       原来,潘雄父子前几日在新街场上未抓着大坤兄弟,后经两日暗访,在一个叫赵黑的店老板那里,打听到了大坤兄弟在龙潭居住的地方。潘雄父子遂带数十精兵前来捉拿。不料这时扑了空。
     
       “我给你们说了,向大坤三兄妹已离开这里,他们卖窑货,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你叫我怎么交人?”白岩山又解释道。
     
       “交不出人来,给我把这老头绑起来。‘潘雄又下令道。
     
       两个兵丁上前欲动手捆绑。白岩山猛伸手将两人的手臂一扯,只听”啊’的一声惊叫,两兵丁的脑袋已嘭的一声碰到了一起。接着,白岩山又施展拳脚将另一个兵丁打倒,然后疾速夺门而出。
     
       “截住他,别让他跑啦!”潘雄挺着剑赶出门来。
     
       众士兵连忙在门外进行堵截,白岩山却飞身越过院墙,很快就冲出了包围。
     
       “这老头好身手,竟然追他不着!”潘雄追了一阵,十分气恼地又下令道:“给我点一把火,把他的屋烧了!”
     
       “慢,”潘凤这时又对潘雄道,“这屋且慢烧,我们可在此守株待兔,那向大坤几兄妹说不定还会回这儿哩!”
     
       “嗯,有道理!”潘雄遂点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就在此布阵守候,凡有来此院者,格杀勿论。”
     
       潘雄说毕,即暗里布置,将那窑场宅院和附近的要道处都派兵守了起来。
     
       此时,在后山岩洞中躲藏的白玉梅,因担忧老父在家而很不放心。这天早上她对大坤道:“我想回去看看我爹,不知这两日风声如何。”
     
       “你一人回去太冒险,再等两天吧!”向大坤道。
     
       “不,我要回去看看,我不会出事的。”
     
       “让我随她一起去吧!”金花对大坤道,“我给她打个伴,也有个照应。”
     
       “好吧,你们快去快回,要千万小心!”向大坤点头道。
     
       白玉梅遂与向金花一起走出岩洞,悄然向窑场屋中走去。两人来到院墙内,正探头张望时,从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忽然闪出十多个执刀壮汉来,将两人围住了。其中一个为首的汉子嘿嘿笑道:“两位姑娘,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一个是向金花,一个是白玉莲吧!我们就等着你们来自投罗网。怎么样,识相一点,快快受擒吧!”
     
       金花和玉梅手里各拿一把短剑,两人立刻背靠院墙,摆开了博斗架式。白玉梅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此抓人?”
     
       “哈哈,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呀?”为首的汉子又嘿嘿笑道,“告诉你二位吧,我是新街镇长官司主潘雄的公子潘凤,今奉父命特来捉拿杀我哥的向大坤和向大望。这二人必定闻着风声躲起来了,你俩肯定知道他们藏身的地方,只要说出来,我们决不伤害你二人的性命。倘若不说,那就莫怪了。”
     
       “哼,你们抓不着!”金花一使眼色道,“我们快走!”说罢,一纵身飞上了院墙。白玉梅紧跟着飞身上墙,两人跟着逃出了院外。潘凤见两个女子身手不凡,一时也不敢轻敌,只赶忙率领众兵丁随后猛追。
     
       金花和玉梅出了院门,正欲向后山跑去,迎面忽见几个兵丁手持着长戟堵住了去路。两人不敢恋战,紧忙又向东北边跑去。跑过几条田坎,金花就道,“玉梅,我们分开跑,你绕道去后山找我哥,要他们莫回窑场了。我来断后掩护你。”说罢,就拖剑与冲上来的追兵格斗起来。白玉梅随即跑脱,绕道踅向了后山。
     
       金花搏战一会,忽虚晃一剑,转身又往东南方向跑去。跑了百余米,迎面到了一座木桥边。那桥是一棵大枫树天然长成的两根大树茎生成的,上面铺着木板,桥下是一条宽约丈余的小溪流。这桥因是自生成的,故名自生桥。金花以为从这自生桥过去,就可到小溪那边的山林里了。谁知来到桥旁,只见桥那边已有伏兵守候多时了。背后的追兵又来得急,金花不顾危境,挺着剑直往桥那边跑去。刚到桥那头,脚下已被绳子绊住,顿时跌倒下来,几个士兵乘机扑上前将她生擒了。
     
       潘雄和潘凤相继来到了桥头,他们见抓到了金花,一时都欣喜异常。
     
       “嗬嗬,金花小姐,你跑哇,怎么跑不过我的手心哩?”潘雄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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