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逃难龙潭(3)
向大坤兄弟也忙起床去查看。只见屋旁边的猪圈里，四五只小猪被咬死，鲜红的猪血流了一地。还有两只小猪被叼走。
“这是什么野兽咬的？是不是老虎？”大坤问。
“不，是豹子咬的，这山上有只大豹子，时常到村户人家咬猪。”白岩山肯定地说。
“咱明日设法把这只豹子杀死吧！”
“不容易！那豹子跑起来飞快，又很凶的。”
“我看那豹子还会来咬猪的。”向大坤道：“咱们就在这猪楼边边挖个陷阱，等那豹子陷进去，就把它杀死。”
“这办法倒不错，但不知豹子会不会还来。”
“它一定会再来的，我们试试吧！”
“好！”
如此商议妥当，大家就照计行动。
第二天，向大坤兄弟和向岩山一起，在猪圈前挖了一个深坑，上面用竹席盖着，再在上面铺了一层土。竹席旁压着几块大石头。
当晚，向大坤吩咐给几头猪少喂点食，没吃饱的猪夜里不时发出着饥饿的叫声。
天黑之后，向大坤手握着一支钢叉，悄然在猪圈旁隐蔽起来。
到半夜时分，只见一只花斑大豹突然在屋前现身了。那豹子裂着大嘴往猪圈前一扑，只听哗的一声，豹子顿时掉进了深坑里。竹席牵动大石，全都砸在了豹子身上，豹子痛得嗷嗷直叫。
“好哇！豹子落井了，大家快来看吧！”向大坤一面叫着，一面跑上前，用钢叉对准陷井中的豹子，几下就将豹子刺死了。
白岩山父女和大望、金花都闻声起床来看，只见花斑豹子在陷井中已没了一点声息。
向大坤跳进坑中，在大望的帮助下，将那豹子拖了上来。
“睢瞧，这傢伙足有百多斤重！”白岩山端着桐油灯细细打量着。
“这下好了，咱喂猪不用担惊受怕了！”向金花兴奋地说。
“还是大坤哥会想主意，要不是用这法子，这豹子还真难捕杀。”白玉梅敬佩地说。
白岩山又道：“大坤，你用钢叉的功夫不错，瞧这豹子的脑壳被戳乱了！你必定学过一些武艺吧！”
向大坤说：“不瞒老伯，我从小学过一些武功，会用十八般兵器，并且带兵到蜀地打过仗，夏国灭亡后，我侥幸从长江跳水才跑回来。”
“如此说来，你还是一个身手不凡的勇士！”白岩山赞赏地说：“从今日你打豹的手段来看，我就知道你这汉子不错！”
“多谢大伯夸赞！”向大坤又道：“打死一只豹子，这不算什么！给你说实话，明军官兵杀了我家母亲和几个兄长，还毁了我们土司寨，这深仇大恨没报，我心中不安啊！我真想回去组织寨民打击明军！”
白岩山道：“不，我看你暂时不能轻举妄动。明军目前势力正旺，靖安土司的寨民都被杀得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哪能成事？依我之见，你们就在此再隐居一段，待时局有了转机，再举事不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向大坤听老人如此一说，顿时冷静了许多，他想了想道：“你老说得有理，我暂时不会妄动。”
从此之后，向大坤也不再提回寨报仇之事，三兄妹就在老人家安心住了下来。
三十三
转眼秋去冬来，烧窑的时候到了。向大坤兄妹几人不停地帮着忙活。那些磁泥坯一个个被装进窑里，接着将一捆捆干柴放进去，然后引火燃烧。大火直烧了几天几夜才闭窑。
窑货烧好了，来挑窑货的贩夫便三三两两进窑场来了。白岩山这个时候站在窑口前，忙着点货验数收银钱，脸上洋溢着辛勤劳作后收获成果的喜悦。
因为窑货多，贩夫们一时也销不完，向大坤兄弟又帮着挑窑货到四处窜乡走寨去贩卖。窑货卖完后，年关就快到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向大望数日来闲着无事，想到父母和几个兄弟的深仇未报，心中不免惆怅烦闷。这一日傍晚，他散步来到窑场外的小溪边，望着溪中的潭水直发痴。
“大望哥。”忽然一声亲昵的叫声将他唤过神来。
“啊，玉梅妹，是你呀！”
“你在这儿想什么呀？一个人那么出神。”
“没想什么，我只是出来走走。”
“你没说实话。”白玉梅带着一丝狡诘而又撤娇地说，“你的心思我猜得到。”
“你猜得到什么？”
“我猜测呀，你必定是在想老家，想回去报仇是不是？”
“是呀，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向大望略觉吃惊地道，“我的家仇未报，心里确实不安。”
“你的家仇固然要报，但不知你的武功究竟怎样？”白玉梅忽然问。
“我自小虽学了一些武功，会使用刀剑之类的兵器，但技艺一般，并无过人之处。”
“如此说，武功还不精罗！”白玉梅又道，“没有过硬的武功，如何能杀敌报仇？我看你还是找一个武艺高强的师傅再学点真本事再去报仇吧，你说呢？”
“到哪去找武艺高的大师呀？我和妹妹也都想学。”
“你要是愿学的话，我可以给你找师傅。”
“你能找到，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
“不——是。”
“那是谁？你快告诉我。”
“我父亲！”
“你父亲？他会武功？”
“他不轻易让人知道的。”白玉梅道，“我父亲年青时到天门山学过天门派的武功，天门派的祖师是鬼谷子，其神功传了好多代。”
“啊，你父亲有这样的绝技，那我一定要拜他为师。”
“他还不知肯不肯收你呢，他已退隐江湖好多年了。”白玉梅又道：“这样吧，乘这过年间休闲无事，你可以当面提出学武艺的要求，我再帮你。”
“好，就这样办。玉梅，你这么帮我，我不知怎么谢你才好。”向大望感动地说。
“感谢？我又不要你感谢，你只学成了武艺，莫忘了我这小妹就是了。”白玉梅娇嗔地说，她的眼里分明已含情脉脉。
向大望心里一动。这白玉梅不仅长得漂亮，人又聪明机灵。他感觉自己的心底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悄然萌发。
大年三十早上，白岩山的家中摆上了丰盛的年饭。白岩山父女邀请向大坤一家和兄妹几人一起吃团年饭。
团年开始，白岩山首先举起杯道：“今天过年，为了我们的缘份，我们一起干一杯！”
“好，好！”大家一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多吃点菜吧！这饭菜是玉梅的手艺，不错吧？”白岩山又招呼道。
“不错，真好吃。”向大坤端起酒杯站起来对弟妹说，“来，我们一起敬伯伯一杯。”然后又对白岩山说：“今日过年，允我借花献佛，多谢大伯收留我们几兄妹，你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几兄妹举着杯子一起向白岩山祝福。
“好，这杯酒我喝了！”白岩山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大家都兴奋起来。向大望这时从容道：“大伯，听人说你还是武林高手，我们兄妹想拜您为师，学些武功，以后好为父母兄长报仇。”
白岩山听罢略觉有些意外，说；“你怎么知道的？梅儿，不是你说的吧？”
“爹——你就教教他们吧！”白玉梅撤娇地说。
“我就知道是你！”白岩山慈爱地说。又沉吟了一会道：“我已退隐山村多年了，不想再涉江湖重返武林了。”
“当年您为何要退隐呢？”向大坤问。
“你不知道。”白岩山道，“我少年时父母早逝，家里没有饭吃，一人四处流浪，后来被天门山一个姓赵的好心道人收留，就教我学会了天门拳。这拳也就是鬼谷子传下来的绝艺神功。赵师傅带了几个徒弟，我是他最满意的一个。在天门山我学了多年。后来，赵师傅云游去了，我也决定独闯江湖。平日赵师傅叮嘱我辈学了天门拳，不可随意逞强斗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轻用神拳。因为此功发力强劲，一招便能致人死命。我闯江湖不久，却犯了一次大忌。一个杀猪的熊屠夫欺行霸市，有次给一个老人称肉缺斤少两，那老人要求复秤，这熊屠夫竟然用杀猪刀威逼老人，我在旁边看不过，出面讲了几句公道话，熊屠夫转而用刀来砍我，我一气之下，使出天门神拳，将他一拳打倒在地就没爬起来。出了人命后，我才后悔用力太狠，这天门拳真的不能轻用。为防官府抓我，我便隐居到了这龙潭山中，与龙桂花成了亲，生下玉梅不久，谁料桂花患病去逝，我们父女从此相依为命，我也不再涉足江湖了。而天门神拳，我亦不愿轻易教人，因为一个人有了武功，有时反会惹祸上身啊！”
“爹，你就收几个徒弟吧，大坤哥兄妹要报仇。没有武功怎么成？”白玉梅着急道。
“大坤和玉莲都武艺不错，你们可以向他们俩学！”
“我们的武艺与你相比差距大哩，大伯还是你教为好，我都要向你学哩。”向大坤道。
“我不是不想收，收了徒弟教武功，那不是一般小事。”
“大伯您放心，我们三兄妹学了武功，只为父兄报仇。在这个乱世年代，没有武功就只有受人欺负，但我们牢记师傅的话，决不轻易用功，乱杀百姓。
“那我就只收你们兄妹为徒。”白岩山又道：‘现在世道很乱，没有武功，确实难以行走江湖。吃过饭，我打给你们看看吧！”
“多谢大伯！”向大坤举起杯子又道，“来，我们兄妹一起敬师傅。”
“好，干！”
团年饭吃毕，白岩山即在堂屋里点起蜡烛，对着菩萨和天门山神师牌位作了祷告，然后坐上太师椅，让向大坤三兄妹正式跪拜认师。从这一天起，白岩山便将自己的一身武功悉心教给了这三兄妹和女儿白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