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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高军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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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七 高军所长
     
      陈大队只身走进刘局长办公室,刘局长很不高兴地瞪着他的这名干将。刘局长既欣赏陈大队的才干,又有些恼火陈大队时常自作主张。刘局长说:“陈大队,你搞什么名堂?”
     
      陈大队坐下,“刘局,十年前,关局长被杀死在警车上的那桩案子我当时就怀疑不是马新杀的,现在证实了,果然不是马新,马新的遗孀亲口告诉我,当时马新是受了五十万元的诱惑,替原凶顶罪,而真正的凶手现在还逍遥法外。”
     
      刘局长很是吃惊,脸上的脾气就没那么多了,他弹了下烟灰,严肃着脸让陈大队把事情说清楚。陈大队便把他这两天做的事都汇报给了刘局长。刘局长抽口烟,脑海里出现了钟铁龙那张谦逊、精干和巴结他的笑脸,刘局长始终觉得钟铁龙这人讳莫如深,像只废弃的矿洞,潮湿得阴霾霾的,看不透里边。刘局长想,钟铁龙如果真是杀害关局长的凶手,那绝不能姑息。他待陈大队说完,清了清喉咙说:“这事是该认认真真查,如果钟委员真是原凶,该抓就抓。但要注意方法,要讲证据,没证据,人家就可以告你。”
     
      陈大队说:“我知道,我今天去他办公室,是故意搞一个突然袭击,看他的反应。”
     
      刘局长笑笑,“他有什么反应?”
     
      “他的反应出奇的冷静。”陈大队说,“但尽管他很冷静,我还是觉得他有问题。”
     
      “哦。”刘局长感兴趣了,“你觉得他有问题?”
     
      陈大队一时说不出问题在哪里,“有一点水落石出了,关局长不是马新杀的。”
     
      刘局长想了想,觉得这事不能马虎,“这事我还得向宋书记汇报。宋书记当时是局长,关局长的案子是宋书记下令结的。现在我们把它翻出来重审,首先要跟宋书记通通气。”
     
      陈大队说:“那当然。”
     
      刘局长问陈大队:“你有什么具体方案?”
     
      陈大队说:“从钟铁龙的周边人物下手,找一个缺口。”
     
      这个案件发生在十年前,刘局长觉得也只能如此,“要注意方法,”他提醒陈大队。
     
      陈大队充满信心地回答:“刘局放心,我会有办法的。”
     
      刘局长待陈大队离开后,感到这事很重大,便让司机开着车去了政法委,他要亲自向宋书记汇报。宋书记于早几年调到了省高院,何书记于三年前当选为长益市的常务副市长后,宋局长又调回长益市的公安系统,成了长益市分管公安的政法委书记。宋书记接待了刘局长,“哈哈哈,坐坐坐,”宋书记道,“刘局大驾光临,难得啊哈哈哈哈。”
     
      刘局长嘿嘿嘿一笑,“你这是取笑我啊宋书记。你的老部下来向你请示呢。”
     
      宋书记说:“先不急着说事,我这里有上等的乌龙茶,来了,就喝几口。”
     
      宋书记起身,亲自为刘局长泡乌龙茶,茶几上有一套上等茶具,是宋书记从家里拎来的。宋书记把水烧开,淋到盛着乌龙茶叶的壶上,边问:“什么事你说?”
     
      刘局长把陈大队向他汇报的事复述了遍,宋书记有点吃惊,“那是得重新查。”刘局长说:“有你书记的指示,那我就下令他一查到底。”
     
      “喝茶,”宋书记指着从壶嘴里倒出来的乌龙茶对刘局长说,刘局长忙端起那只棕色的小紫砂碗盏喝了口。宋书记问:“味道怎样刘局?”
     
      刘局长赞美乌龙茶的味道:“味道真好。”
     
      宋书记待刘局长喝完碗盏里的乌龙茶,又给碗盏添上,抬头想了下说:“看来,当年是我们错了,错在哪里老刘你知道吗?”
     
      刘局长谦虚道:“错在哪里请书记指示?”
     
      “错在迫于上面的压力急于结案。”宋书记喝口乌龙茶,“上面下了限期破案的死命令,到期不破,我、你的乌纱帽就摘了,哈哈哈哈,我们有什么办法?”
     
      刘局长点头说:“是啊,当时上面的压力相当大。”
     
      宋书记又说:“我们得检讨,当时我和你一个是局长、一个是副局长哈哈哈哈。”
     
      刘局长也觉得那桩案子当时处理得太仓促了,“我是该检讨。”
     
      “老刘啊,人不可能一贯正确,”宋书记说,“我们又不是神,党的政策时常还要修正呢,何况我们几个小萝卜头哈哈哈哈。喝茶喝茶,让陈大队查吧。”
     
      陈大队这天一上班,再次审讯杨敏。“你坐吧,”他看着杨敏,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坏女人,他待她屁股落坐后又说:“你还有什么话没有交代吧?嗯?”
     
      杨敏说:“我晓得的我都说了。”
     
      陈大队瞪着她,“你说公司里谁跟你们钟老板最亲密?”
     
      “我不清楚,”杨敏说,“我很少看见钟老板,他很少来银元娱乐城。”
     
      陈大队问:“黄建国是个什么人?你们工作中,黄建国曾跟你说过一些什么话?”
     
      “没说过什么,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我们黄总没有幽默感,不开玩笑的。”
     
      陈大队问:“现在的张总经理是个什么人?”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和钟老板是一个地方的人。”
     
      陈大队摸摸自己的下巴,“你觉得张总这人怎么样你说实话?”
     
      “张总经理很随和,跟什么人都可以开玩笑。”“他跟你说过些什么你回忆一下?”
     
      “没说过什么,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陈大队摸着下巴,他的下巴上有几根山羊胡须,特意留着思考问题时摸捏的。“你可以回家了,不过你不要离开长益市,因为有什么问题我们想到了,还会问你。”
     
      杨敏起身说:“那我走了。”
     
      下午,陈大队让他的两名手下把张兵请来了。张兵是被两名刑警从银元娱乐城的总经理室请来的。陈大队的手下对张兵亮出公安证件,张兵就一身西装地跟来了。张兵身上的西装是名牌货,笔挺的,领带也很高级,脸刮得干干净净,皮鞋一尘不染,除了说话带点白水话尾子,外形已经很城市人还很老板了。陈大队是在自己办公室问张兵话,陈大队想用严厉来打垮这个在他眼里很不寻常的且一定知道很多秘密的男人。“这不是审讯,你不要紧张,”他黑着一张脸望着张兵,“张总,你跟你们钟老板是同乡?”
     
      张兵听陈大队这么说,就晓得陈大队想从他嘴里了解钟铁龙什么,笑笑,“岂止同乡,我们是从小玩在一起的。”
     
      陈大队装吃惊道:“这么说你和钟老板感情非同一般吧?”
     
      张兵丢支烟给陈大队,更加随便的样子架起二郎腿,“可以这么说。”
     
      陈大队就迎合且感兴趣的样子问他:“说说你是怎么来长益市工作的?”
     
      张兵瞟一眼陈大队,“我是我们老板在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来的长益市,我来长益市有十年了。老板把黄建国抽去筹建银马大酒店后,就让我来负责公司方面的娱乐行业。”
     
      陈大队讥诮道:“你们钟老板很信任你吧?”
     
      张兵说:“这一点你没说错,钟老板很看得起我。”
     
      “你们钟老板是个很危险的人,”陈大队突然说,“你就不怕跟着他一起倒霉?”
     
      张兵摇头,“钟老板做人做事都很有原则,我不晓得他哪一点危险。”
     
      陈大队弹了下烟灰,突然又问张兵:“就我了解,你以前是和被人勒死在车上的石小刚守银城桑拿中心一个场子,关于钟铁龙,石小刚生前讲过他什么?有什么你就说什么。”
     
      张兵装着回忆的模样想了下,“石小刚生前很佩服钟老板,说钟老板能干,有一股韧劲和闯劲,比他还能吃苦。”
     
      “你不老实,”陈大队瞪着张兵,“你没有讲真话。”
     
      张兵说:“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他赌咒:“我说了一句假话,我娘都是你的女。”
     
      “关于关局长被杀的事情,石小刚在世时说过些什么?”陈大队盯着张兵,“你那时候跟石小刚天天在一起,你仔细想想,不要急于回答,想到了再回答。”
     
      张兵当然清楚陈大队叫两名手下“请”他来不会有好事,但他暗暗吃惊陈大队竟拿石小刚问他。他坐正姿势,断然说:“我不用想,石小刚生前真的没说过关局长的事。假如石小刚知道,石小刚会说的。那段时间,我们很紧张,我跟石小刚天天呆在一起,他什么事都跟我商量,什么事都跟我说。但我对天发誓,他没说过关局长的事。”陈大队虎下脸道:“一九九四年的时候,石小刚突然动用了五十万元,你知道吗?”
     
      “我那时只是钟老板叫来护场的,就像林场里请人护林,护林的只管看守森林,谨防坏人来砍伐树木。石小刚当时是老板,他动用多少钱可以不告诉我。”
     
      “张总,你说假话,”陈大队说,“你一定知道实情。”
     
      “我真的不知道,”张兵说,“我可以走了吗?”
     
      陈大队想把张兵关起来显然证据不足,便一拍桌子说:“如果查出来你晓得实情,我一定要求法院判你重刑。”
     
      张兵说:“你不要威胁我。”
     
      陈大队瞪着张兵,“关局长是不是你杀的?”
     
      张兵说:“请你调查清楚了再说这种话,我张兵做人规规矩矩,从没杀过人。”
     
      陈大队觉得他很讨厌地挥了挥手,“你走吧。”
     
      张兵开着车到了钟铁龙办公室,把陈大队问他的话全部学给了钟铁龙听,钟铁龙想了很久,回答张兵:“你和黄建国是我的左右两臂,你不要干犯法的事,你管理桑拿中心和娱乐城的生意,该交的管理费一分不能少,该交的税也一分不能少。”
     
      张兵点头,“老板放心,我会老老实实交税的。”
     
      钟铁龙想他当年没把他干的坏事告诉他们是对的,这样他们被陈大队搞突然袭击地喊去调查时,回答陈大队的问话就不至于不安。陈大队那双鹰眼是能一眼就看出你在撒谎还是没撒谎的。陈大队是只鹰,你一不小心就会被他逮着。“银城桑拿中心有光头管,我把莫伢子也给你,让他负责银元娱乐城的具体事,你是总经理,工资从这个月起拿三万元一月。”
     
      张兵很高兴,“谢谢老板。”
     
      “谢你自己,”钟铁龙淡淡一笑,“你老婆和儿子都好吧?”
     
      张兵回答:“我老婆和儿子都好,不用老板挂心。”
     
      这天晚上陈大队和高所长一起吃晚饭,高所长请他吃。高所长是他的老部下,跟了他十几年,从刑侦队的副组长、组长到副队长、队长,去年局领导安排高军去派出所当所长,为的是以后提拔他。高军的前途在陈大队眼里是不可限量的,一是高军有正规本科学历,其次高军比他陈大队年轻几岁。陈大队把警车开到一家新开张的酒店前,走进酒店,高军叫服务员上菜。吃饭时,陈大队不怎么说话,高军问:“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陈大队就把今天办的事说了,高军道:“你问他们问得出的?他们当然不会说对钟老板不利的话,我劝你不要纠缠那些人,没用的。”又说:“坏人总是为自己打算,总是以为自己能得逞,所以就还会干坏事。我就不相信他每次都能顺利,总有败露的一天!”
     
      陈大队抿口酒,“我没你高军那么好的耐心,我恨不得马上就将他抓了。”
     
      “按我的意思是算了,”高军说,“既然案子早在十年前就结了,刘局和宋书记表面上不反对,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因为当年这个案子在限期内结案后,你和宋局长、刘局长都受到了上面的表彰。现在你又重新查,那就证明当年他们和你都搞错了。”
     
      陈大队瞪一眼高军,“错了就让它错到底?错了不纠正那真理何在?”高军嘿嘿嘿笑,“当年的案子是你亲手破的,上面给你记了二等功。现在你又说那个案子搞错了,上面会怎么看,你想过没有?”
     
      陈大队把杯中的劲酒喝到底,“错了就要纠正。真理只有一个,懂吗?”
     
      高军笑了下说:“你是大侦探,是刘局和宋书记眼里的红人。”
     
      陈大队缓口气说:“说老实话,我的第六感觉总觉得关局长的死和长益市电工厂的抢劫杀人案,与这个姓钟的有着关系。这个人不简单,还记得吗?当年搜查他在银城大酒店的房间时,搜到了《案例大全》和《犯罪心理学》那样的书,可见他跟你我一样是有文凭的。”
     
      高军随口答:“那是,他蛮爱学习的。那时我也觉得他有反侦察能力。”
     
      “不把他揪出来,不把他放到太阳下晒,我不甘心。”
     
      “喝酒,”高军说,举起酒杯笑看着陈大队,“希望你能把他揪出来。”
     
      高军抿口酒,想了想又说:“头,我给你出个馊主意怎么样?”
     
      陈大队就举着一双老练的眼睛望着高军,“什么主意你说?”
     
      “我给你出的馊主意也是最凑效的,搞突然搜查。那把打死关局长的枪一直没找到,万一从姓钟的家或办公室里找到了枪,那不什么都问题解决了?!”
     
      陈大队担心道:“他现在是政协委员,万一搜不到枪,麻烦就大了。”
     
      高军笑道:“所以我说我是给你出馊主意,但万一搜到了呢?案子结了这么些年了,一般情况下,犯罪分子已放松警惕了。他以为你不会去他家或办公室搜,偏偏你开了搜索令去搜,如果搜到了枪,别说是政协委员,政协主席都照样抓。”
     
      陈大队夹了块鱼,举到空中,想了想说:“你的馊主意说不定是个好主意。”
     
      杨敏在钟铁龙办公室哭,诉说自己的不幸遭遇。钟铁龙望着这个女人,想她要不是马新的遗孀,他早就一脚将她踹出门了。“你不要哭了,”他说,玩着打火机,“我不论你说了什么或没说什么,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是在银元娱乐城上你的班,当你的卡拉OK部经理。”
     
      杨敏哭的是钱,她抽泣着说:“那五十万未必就真的没有了?”
     
      钟铁龙觉得她哭的模样很丑,脸上皱纹交错,以前她看起来怎么都像是三十几岁,现在看起来跟五十岁的女人一样了。“公安局是什么意思?”
     
      杨敏说了陈大队说的话,接着说:“钟老板,你神通广大,你能跟我想点办法吗?”
     
      钟铁龙暗想她是不是被那五十万急蠢了?竟找他想办法。他说:“这事我不好出面,怎么说呢,陈大队说你那五十万属于黑钱,是非法所得,这也没有说错……你去要钱,要有一个可信的道理,你自己都讲不出钱的来源,所以这事很麻烦。”
     
      杨敏一听这话就嚎啕大哭了,“那是马新留给他儿子和女儿的。”
     
      钟铁龙很想说“事情坏就坏在你身上”,但他改了口:“哭是没用的,我问问我的律师,看有什么办法替你要回来,不过我告诉你,希望不大。”杨敏进一步哭道:“那是马马新拿命换换来的钱,马新背了黑锅为真凶顶罪,到头来落了个竹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在九泉之下都会不不安心,钟总,现现在我我怎怎么办?”
     
      钟铁龙恨不得大吼一声“滚”,就像他对周国华大吼一声“滚”一样,但临了他还是把这股怒火抑制下去了。“别哭了,废话都不要说了。”他讨厌她在他办公室哭,“一句话,你把婚离了,账要算在这个姓周的男人身上,把他赶出门。”
     
      杨敏可怜巴巴地瞅着钟铁龙,仍然想要钟铁龙替她想办法,再次把马新登在前面,说:“马新在九九泉下会会不不安心,因因为他白替人顶了罪。”
     
      钟铁龙火了,“这只能怪你自己,怪不得别人。”他瞪她一眼,“你走吧。”
     
      杨敏走后,钟铁龙十分恼火,想这个女人居然有敲诈他的用心,只是她没把这个用心说透罢了。什么东西?他恨恨地想,一个婊子,居然拿马新来要挟我!他拨张兵的手机,张兵接了,他粗声说:“张总,明天杨敏来上班,你开三个月工资给她,叫她走人。”这话刚刚说完,马新的女儿立即跳到了他脑海里,那是个可爱的女孩,是马新的亲骨肉。
     
      张兵回答他:“好的,我明天就跟她说。”
     
      “这句话我收回,”钟铁龙对张兵说,“把她开了,她女儿就得讨饭了。算了。还是让她干吧,不过你跟她说,没事不要来找我,我没时间听她唠叨那些屁事。”
     
      张兵回答:“我一定跟她说。”
     
      钟铁龙又后悔了,想还是不给她压力,免得她变成疯婆子。“这话你也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跟她说,让她去。看在她亡夫的面子上,还是要善待她。”
     
      张兵就在手机那头笑,“那就还跟过去一样。”
     
      钟铁龙放下手机,想杨敏跑到我办公室来哭是什么意思?真是没大脑,我要是再给你五十万,那不等于是向你杨敏承认枪杀关局长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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