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张大西妈妈的心计(2)
“是啊，大姐，要孩子自己愿意，感情成熟了，就水到渠成了。”徐兰兰的妈妈说。
“俺是一番好意，他们两个都是非常听话的好孩子，这个订婚仪式好比一把大锁，把他们给锁起来了，以免有人从中插一杠子。”大西妈妈说。
“大姐，感情才是一把真正的大锁，要不这样吧，你叫你儿子写封信来表个态，那俺也好说了。”徐兰兰的妈妈说。
大西妈妈急得眼睛不停地眨，满心怒放的花朵，被一瓢开水浇得蔫儿了。然而，她还是毅然决然的答应下来：“行！行！行！这个没问题。”
大西妈妈突然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她克制着。伸手端起徐家刚刚给她沏好的一杯热茶，像抿酒一样，慢慢地抿着。边喝着茶，边重新思考着对策，对于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大西妈妈一点也不缺少思考与心计。
“徐主任，俺不瞒你们夫妻二人说，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俺儿子，有中学同学，有大学同学，还有亲戚朋友和熟人介绍了很多女孩子，特别是俺大西他学校里有一个在中国留学的洋女娃，她追俺儿子追得可紧啊，追得好苦啊！
“俺不喜欢，外国人长得那个模样，高鼻子，黄头发，特别是那双蓝眼睛，俺看到就有点害怕，再说，生活习惯也不同，以后天天要在一起，怎么生活啊？俺儿子很听话，俺一说，他立马就放弃了那个洋女娃。你放心，俺儿子是很听父母话的。
“说老实话，俺心里就只喜欢兰兰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也可能是前世有缘吧，今生来还愿。俺真的巴不得她一下子就飞到俺家里，一做媳妇，二做女儿。徐主任，你们知道的，俺只有两个混小子，小时候不知道有多淘气，俺爱煞了别人家里的娇娇女，兰兰如果到了俺家里，俺一定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让俺也来尝尝有闺女的滋味。
“徐主任、徐嫂，这天派的姻缘我们就趁早成全了它吧！免得夜长梦多，一旦确定，谁也别想再打什么馊主意了。”大西妈妈讲得情真意切。
徐主任夫妇听得十分认真，听得心潮澎湃。徐主任想：这位农村大姐朴实、厚道，听得出来，她讲的话都是真心话。最能提醒他们的还是有很多女孩子在追求张大西。一位这么优秀、前途无量的儿郎，一位踏破铁鞋难寻觅的女婿，如今有人找上门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求婚，应该是很荣幸的事，也许这真正是天赐良缘。
这样的机会如果不留住，让它白白溜掉，将来后悔死了也是白死。至于她儿子的情况，按分析，她妈妈讲的也是八九不离十。读书人，一般是讲道理的、听父母话的。反之，父母如果没有把握也不会这样做。更何况，从前都是父母看中之后就把婚事给办了，并不希奇。这样结合的夫妻也不乏恩爱美满的。徐主任心里有了充足的理由，于是对大西妈妈说：
“大姐，俺看你也是个老实人，娶儿媳妇的心也很切，费了那么多心思为孩子们操心操劳，就由您安排好了。”徐主任边说边用眼睛盯着徐兰兰的妈妈看，她妈妈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大西妈妈高兴得站起来，激动地说：“徐主任、徐嫂，谢谢你们！我们真正想到一块儿去了。有缘！有缘！”
大西妈妈带着巨大的惊喜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喊：
“大南，老头子你们都快出来！看着，仔细看着！”
大西妈妈大步走到前坪的最中间，她两手撑地，把一只脚朝上举着，准备再举另一只脚的时候，张大南忙跑过来，扶起他妈妈说：
“妈妈，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这多危险呀！”
“俺说话算数！成功之后回来竖倒立子给你们看。”大西妈妈说。
“俺看这老太婆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要多疯有多疯。”大西爸爸说。
“俺心里高兴，你管得着吗？有本事你去试试，看看你能把这事儿搞定不？家里要不是有俺，能有现在这个样子吗？看看你一辈子办成了几件事？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窝囊废！”
“大南，你的信！俺刚从大队部回来，看到你有一封信就顺便带过来了。”村子里一个小伙子说。
张大南从信袋子里抠出信来，把信纸慢慢抖开，大西妈妈偏着头，眼睛鼓鼓地看着信纸。
“爸爸、妈妈、弟弟：
你们好！
来信收到了，感谢你们为我的事情操劳、奔波，你们辛苦了……”
“是吧！俺就知道俺儿子会感谢俺吧！”大西妈妈拍着手叫着，高兴劲儿溢于言表。此时，大西妈妈像个孩子似的那么高兴、那么天真、那么快乐、那么幸福。
“爸爸、妈妈，儿子要麻烦二老马止停止这样的奔波，这门亲事我是无法接受的……”
“什么？什么……这是大西对俺说的？他说不要兰兰？……”
“爸爸、妈妈，儿子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作主了。再也不是您怀抱里的那个小小娇儿了，什么事情都要麻烦您一手来操办。您要知道，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一场死亡的婚姻，谁也无法过下去……”
大西妈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毫无顾忌地大声哭起来：
“俺的个天呐，俺儿子变了，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儿子了，俺把他的翅膀养硬了。死亡，没法过下去……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书是从屁眼子里读进去的。
“他的心里只装着杨小如那个小狐狸精，哪怕是一朵花儿他也看不上眼了。这可怎么办啊？天哪……”
大西妈妈哭得着实伤心，两只脚不停地在地上蹬，蹬得灰尘扬起很高，弥漫在空中，遮盖了人的视线。大南和他爸爸从飞扬的尘土中模糊地看到了她的伤心和气愤，吓得傻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哭闹了很长时间，哭够之后，停止了哭声。她突然很有劲地、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对着站在旁边吓傻了的父子两个斩钉截铁地说：
“呸！狗屁！老子要看看最后谁斗过谁？傻得出奇的儿子，没出息的东西，没良心的家伙，和你妈走着瞧吧！
“不要脸的小狐狸精，老子要看看你有通天的本领？还是有钻地的能力？不通过老子的允许，你想迈进老子的家门？休想！做梦去吧！”
大西妈妈悲喜交加的脸上，仍然显露出无比坚定的信念。她用手指理了理刚才撒泼时被弄得蓬乱的头发，说：
“大南，老头子，咱们一切都按原计划办事，绝不能动摇！择一个好日子，把订婚仪式给办了。俺好不容易做通了女方的工作，随便就让别人拆烂物给拆了，笑话！”
“本村的客人俺要亲自上门去请，俺要挨家挨户地去请，最重要的是要去那个小狐狸精家里，请她本人来吃大西的订婚喜酒，俺看她好不好意思还跟俺儿子藕断丝连，耽误俺儿子的前途，误了俺儿子的终身大事。其余的人，就由你们父子两个请好了。”
大西妈妈的这一着棋不能说不狠，她到底要跟儿子如何较量，她心中有数。她在不断地花样翻新，不断地努力。几天之后，她给儿子的订婚日期由算命的人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