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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爱的探索过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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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那儿,我很犹豫,已经买好了的,又不能退;再买一段布料,布票又不够。
     
       “是不是想再买一段鱼白色的布?”小徐笑着问我。
     
       “想买也没有办法,我布票不够,钱可能还差不多。”我微笑着回答。
     
       “没关系,你想买就买吧!我先替你垫布票,以后还给我就行了。”她很豪爽地说。
     
       在小徐的鼓励和帮助下,我又买了一段鱼白色的“的确凉”。身上只剩几寸布票了,由小徐给我垫付了4尺布票。当清点钱的时候,拿出来的是清一色的分票(一分、两分、五分)。
     
       “我们整个公社的分票全集中在你手上了。”小徐笑着戏说。
     
       辞谢了小徐,我飞奔到了舅舅家里。舅舅是个老裁缝,按照我的要求舅舅很利索地裁好了衣服。我也很快就走了。一路上,心里非常惬意。既买到了自己满意的面料,又交了一个很体面的朋友。
     
       第二天下午,舅舅搭口信叫我去取衣服,我真的是惊叹舅舅这次做衣的神速,平日他总是要拖很长时间才有衣服取。我一进他家门就问:
     
       “舅舅,您是真的叫我来取衣服呀?”
     
       舅舅坐在缝纫机的凳子上,慢吞吞地回过头来,把老花镜移到鼻尖上,从眼镜上面睁着眼睛看我,然后,又慢吞吞地说:
     
       “未必还是假的啊!诺!挂在那里!”
     
       我连忙走到它跟前,很兴奋地取下衣服,对舅舅说:
     
       “舅舅,工钱等过一些日子再给您送来。”
     
       “算了吧!”舅舅慷慨地说
     
       “舅舅,那怎么行呢?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为我效劳,我真过意不去。”我很歉意地说。
     
       舅舅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取下老花镜,望着我笑了一下。这难得的一笑,露出了前面的一颗金牙,然后,一字一句地说:
     
       “放春风,望夏雨嘛,等你考上大学,出息之后,再报答舅舅也不迟。”
     
       “舅舅,我肯定会报答您的!就算您不给我帮忙,我也会对您好的。娘亲舅大呀。”我很诚恳地对舅舅说。
     
       舅舅平日的吝啬,常常让我联想到《儒林外史》里的严监生和《死魂灵》里的普溜西金,这也许有点言过其实。不过舅舅比他们要好一些。舅舅今天特别的慷慨。并且毫不避讳地将慷慨的目的告诉了我。他很诚实。
     
       果然,次日穿上这件格子衬衣,在去我家菜园的路上,就碰见了张大西。张大西傻傻地看了我很久。我很骄傲地把握十足地等待他的评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说:“好漂亮啊!”
     
       “你是说我这件衣服很漂亮?”我问他。
     
       “都漂亮!”他这样回答。
     
       “坏小子!”我在心里骂他。
     
       我费了那么多精力和时间为他而容,最后也就只换得了三个字“都漂亮。”我真的希望他仔细描绘、好好夸奖一番,可惜他没有。
     
       看得出来:他今天和我谈话的热情非常高。我们谈论高考的情况;特别是谈论高考的结果。他和我打赌:
     
       “我接到通知书以后,我可以不拆开通知书看,要等到全家人收工回家之后,吃完晚饭,再打开通知书,全家人一起庆贺,一起疯狂。保险就是那个我所向往的、手屈一指的,赫赫有名的那所大学……”他高兴地、底气十足地描绘着接到通知书以后的胜况与美好情景。
     
       “吹牛!你张大西吹牛也不怕把天吹破。你是说收到通知书以后整整等一天,等到晚上再打开?而且一打开肯定就是那所一流的一号大学?”我问他。
     
       “对——”他非常自信地回答。他微笑着望着我,神情是得意的骄傲的。
     
       “你敢吗,杨小如?”他问我。
     
       “我绝对不敢!恨不得接过通知书立即就打开还嫌迟了。”我回答说。
     
       “我们不是对过答案了吗?你考得比我还要好,怎么就没有信心呢?树立起信心吧!小如,让我们又考进同一所学校,同在一起学习和生活;以后走进同一个工作单位,永远同在一起工作和生活。我是这样希望的,也有信心做到!”
     
       我低着头,思考着他这些鼓励的话,更思考着鼓励外的意思。
     
       “那你一定得到了什么好消息吧?”我抬起头来问他。
     
       “到此时此刻为止,我还没有得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他很着急地说。
     
       “你说假话!”我激发他说出来。
     
       “我向天发誓,如果我说假话的话,我就不是世界上的人。”他说,“这是来自我自己心灵的感应;更准确地说是根据自己考卷的分析。”说完,他又望着我。
     
       “你当然是世界上的人,而且还是很优秀的人。咦!我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相反,我心里经常发慌,总觉得有什么意外的情况会发生。据我自己的分析和估计,我应该考上一所蛮好的学校。然而,我不像你,还有试卷以外的因素阻挠着我。”我说。
     
       “哦!没有关系的!”他很轻松地、蛮有根据地说:“不同的人,也就是说,不同的个体,对一切事物的感觉都不尽相同,更何况,男女的差异可能还要大一些。至于什么试卷以外的东西,你少去想那些鬼东西,很多出身不好的,只要他本人品学兼优,也有不少考上了大学的,事在人为嘛!你杨小如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啊,你哪门子比别人差呀?你自己要有信心,别瞎着急。噢!别胡思乱想,肯定有一所很好的大学在等着你。”
     
       “嗬!张大西,你真是神仙下凡啦!神啦!”
     
       “是——吗?杨小如,你面前就站着一位神仙——张神仙,哈哈。”
     
       “我们已经谈了很久了,我该摘菜去了。”我提醒他说。
     
       他伸出手来,要和我握手再见。这次,我死活也不响应他。
     
       “握什么手啊?天天都见面的,我才不喜欢这洋盘玩艺儿呢!”我责怪他说。
     
       “握手是最客气的,我还真想把你举起来呢。”他蛮不讲理地回答。
     
       “胡说八道,我看你都快要为自己即将来临的喜悦发疯了!行啦!行啦!去你的吧!”我笑着骂他。
     
       “去我的吧?你要我去哪里?俺今日就跟着你,跟你去摘菜,跟你去你家里吃饭,你能怎么的?”
     
       “小赖皮”我还是笑着骂他。
     
       我刚提脚往前走,他就跟在我身后,很兴奋地无话找话讲。等走到菜地的时候,我们干脆坐下来,把想讲的话都讲出来。
     
       “那天,你和寻一花,肩并肩的,含情脉脉地在走廊上走着,我看见了。”我说。
     
       “我和寻一花?含情脉脉的?肩并肩的?什么时候呀?”他惊讶地问。
     
       “张大西,你别装了,就在高考以前,我还说起过这件事,你若无惹事地淡淡一笑说,‘不是呢!’”我说。
     
       “你把这件事一直亘在心里?一直生气?到今天还在恨我?”他问。
     
       “难怪!那天考完之后,我来你们寝室找你,你硬是不出来。就为这个?”
     
       他突然站起来,笑得格格的,一边笑,一边拍手,还一边蹦得老高。我吓了一大跳。平日一个那么安静、那么腼腆的男孩,今天怎么啦?从说话到举动都这么怪异?是神经出了问题?还是我讲了不该讲的话?我胆怯地看着他,再不敢往下说了。
     
       “说啊!小如,继续往下说!我喜欢听。”他催促着我。
     
       不管他怎么催,我就是不开口。至少要弄明白他的举动和意思,我才能说话。僵持了差不多个把小时之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说话。
     
       “小如,我高兴!我幸福!”他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听不懂的话。“我想听你说,想看你生气。有一个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吃我的醋,我能不高兴?能不幸福吗?”他总算把意思表达明白了。但是我要问的事他并没有说,我仍然沉默不语。
     
       “哦!你说的那个寻一花的事,我完全有必要告诉你:我和她同学三年,她的性格我基本了解,她喜欢跟男同学打交道;不喜欢跟女同学多接触;她内心挺傲气,然而,在男生面前却是显得很温顺,也很热情。她不只是对我一个人这样,对所有的男生差不多都是一个面像。这是个人生就的性格,咱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没有听说班上有任何男生对她有任何想法,我就更不用说了。这种想法与我一丝一毫也不沾边。听人说,她有男朋友了,在部队里。
     
       “再说,小如,我跟她同学多久?跟你同学多久?比较起来,你的性格更能令人接受和喜欢,那就更不用说外貌了。男生多半都喜欢东方美女型的。”
     
       他不说了,低着头看地上的菜。我还是没有说话,一时,我想不起要怎么回应他的话。我们就这么安静了好久之后,我终于想起来问: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他含着微笑不回答,凝望着我,眼睛里绽放出灼热的光芒。
     
       再后来,他用食指指着我笑咪咪地说:
     
       “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孩,秀外慧中,文静典雅,又不乏个性。”
     
       “过奖了,张大西,谢谢你!你看我妈种的豆角,长得那么粗壮。我来找找这个南瓜棚里,藤子长得这么茂密,里面一定隐藏着不少南瓜……”我站起身来,就这样把话题扯开了。
     
       虽然我很想听听他内心真情的表白,但他一开口,我就感到恐惧和害怕。幸亏他还只讲了像你什么什么的,还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明白,甚至肉麻的话。
     
       我想:目前不一定硬要把这层纸彻底捅破。就保持着一种爱而不达,锲而不舍的相互探索着的爱的过程。保持着一种神秘的爱慕的心灵。这是一种甜透心的状态,这是恋爱中的最高境界。
     
       我把要摘的菜全都摘好了。
     
       “走!到俺家吃饭去!”我说。
     
       “不去了,我是说来吓吓你的。”他说。
     
       “这有什么好吓的?现在有饭吃了,不比以前。”
     
       他往回走了,我望着他,现在再也不是儿时那个邋里邋遢的张大西了。一米七多的个头,身穿白色的短袖衬衫,深咖啡色的短西裤,一头浓密而有光泽的头发,发际线生得不上不下,衬托着健康的脸色,浑身透着潇洒,谁说这个小伙子不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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