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出江湖(5)
“贼汉子，死贼汉子……老娘扒你的皮……”范八婆比一头母老虎还要凶狠。
“贼婆娘，我错了，饶了我吧！”范飞苦苦哀求。
范八婆大展雌威，范飞越求饶，范八婆越不肯饶。
在两个老家伙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小兔拉住范木，说：“不哭。”
范木立刻破涕为笑，“不哭，我不哭。”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咧开嘴巴大笑了起来。
“老婆，困觉。”范木拉着小兔进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老家伙目瞪口呆。
“贼婆娘，我儿子想婆娘了？”范飞惊喜地说。
“贼汉子，你儿子不想婆娘，范家就断子绝孙了。”范八婆说，“感谢神，感谢天！”
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
院子里就只有六个人，范飞、范八婆、阿二、阿三、范木、小兔。范飞每天一大早离开这个院子，他有很多事情要做。阿二阿三是范木的随从，范八婆对范木百依百顺，而范木对小兔又格外亲热，这些人自然对小兔也好。
范八婆亲自给小兔洗澡，给她穿花花绿绿的衣服。她是高度近视，把眼睛凑到小兔的脸上看是一个白净的姑娘，却没有发现小兔的右手少了四根指头。范八婆只有一个心愿，儿子虽然是个白痴，但是儿子的儿子不一定是白痴啊！现在有这么个姑娘送上门来，一定是菩萨保佑。
范八婆是一个迷信的人，信神信鬼信菩萨，这个院子中有一个房间就供着一尊菩萨，只保佑他们一家人。
狗子见小兔跟范木走了之后，慌忙回去报告丁如风，“老大，不好了，你媳妇跟了范舵爷的傻瓜白痴儿子了。”
丁如风正喝着酒。
“老大，你不去把你女人夺回来？”狗子奇怪地问。
“不急。”丁如风又喝了一大口，“总有一天，我会把她抢回来的。”
狗子表示理解，毕竟，范飞的势力太大了，丁如风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对手。
“老大，你难过不？”狗子小心翼翼地问。
“难过，为什么要难过？”丁如风打了个呵欠，直挺挺地躺下，“她走了我才有地方好好睡觉。”
清晨六点，天刚破晓。
“贼汉子，该起床上工了。”范八婆一声吆喝，睡梦之中的范飞一跃而起，胡乱穿上衣服，连滚带爬出来，一边连连应声，“起来了，起来了。”
范八婆已经在厨房熬了粥，十分钟之后，范飞囫囵吞下一碗粥就出门了。
几十年来，都是这样。
范飞怕老婆是出名的，范八婆说东他就不敢往西，说北他就不敢提南，几十年来，范飞一直生活在范八婆的高压政策之下。
即使他贵为一城黑帮之主，也得听婆娘的。
出了门，冷风一吹，范飞顿时清醒了许多，他裹紧了大衣，上了一辆早等候在家门口的车。开车的是他忠实的兄弟王向东，还有另一个兄弟兼保镖牛黑子，一个力大无穷，杀人如扯根草一般的恶汉。
“大哥，先到哪里？”王向东毕恭毕敬地问。
“学校。”范飞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冷笑，回头看了看家门，大门已经紧闭，范八婆是肯定不会出来的。这个贼婆娘，欺压了自己四十几年，奶奶的，以为老子范飞就是好欺负的呀？老子可是一城之主。
老子范飞可不是任人宰割的！
范飞口中说的学校并不是什么学校，而是一个特大的废品收购站。废品收购自然能够赚钱，但是这里主要是培训扒手的地方。有十几个小孩就在里面，都是一些从外省拐骗来的孩子，早晚学习扒窃技术，白天就在废品收购站里帮忙。一般学习一两年之后，范飞就把他们分配到四天天王的手下，在社会上混迹几年，就是一个赚钱机器。
车开进废品收购站，十几个孩子站成一排，正在训练。一个拐子提着鞭子在旁边监督训练，他是范飞的徒弟李成，曾经是范飞的得意门徒之一，在几年前扒窃的时候失手，被愤怒的老百姓打断了一条腿，不能在外面赚钱，就只能在这里训练学徒。
另一个提着鞭子的教练是二虎。
“师叔来了？”二虎最擅长的就是奉迎别人，当然，他手上的技术也不差，所以，深得范飞喜欢。
“孩子们怎么样？”范飞问。
“师叔放心，我一定把他们训练成天下贼王，给师叔掏一座金山回来。”二虎忙说。
“有意思。”范飞哈哈大笑，“好好训练，师叔不会忘记你的。”
二虎回头对那一排孩子大声吆喝：“看什么看？给老子好好练，谁不努力，老子鞭子伺候。”一边把鞭子甩得啪啪直响。
这些小孩有男有女，大的八九岁，小的四五岁，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一个小的动作慢了一点，二虎刷地就一鞭子抽了过去，这个孩子痛得喊了一声：“多多姐姐。”
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就扑过来把她抱住，回头愤怒地瞪了一眼二虎，“不要打我妹妹！”
这两个女孩子就是多多和圈圈。她们怎么到这里来的呢？原来，很多天前，几个无赖男人趁妈妈不在家，闯了进来，她们被捂住嘴巴，很快就昏迷了过去。等她们醒过来，小小就不见了，而多多和圈圈却在这个废品收购站里面，不仅要捡瓶子，还要学习用刀片割东西的扒窃技术。
“小杂种，妈逼的，老子抽死你们。”二虎抡起鞭子就抽。多多抱着圈圈，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护住圈圈，皮鞭在多多的脸上留下一条条痕迹，多多一声不吭。
“小杂种。”二虎勃然大怒。
“算了。”范飞看多多小小年纪，却有勇气，暗暗高兴，“这个女娃子好好培养，是条好枪啊！”
“师叔，不打不成器。”二虎自然听范飞的。
“打可以，不要打残废了。”范飞把二虎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二虎一阵奸笑：“师叔放一百个心，有二虎在，绝对不会出事的。”
范飞亲热地拍了拍二虎的肩膀，二虎心领神会，让小孩子们自己训练，自己走到废品收购站外面望风。
此刻，范飞走到废品收购站后面的一间用水泥砖砌起来的房间里，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在等他。
这是范飞包养的第五个女人。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一个扒手，也是一个哑巴！
范飞在海城不同的地方养了五个女人，她们无一例外都是扒手，而且都是哑巴，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这些哑巴都是他们团伙之中的人，敬仰他。还有就是哑巴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范飞的目的除了寻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是想生个儿子。
可是，已经两年了，无论他多么努力，五个哑巴情人的肚子就是不见鼓起来。
难道我范飞真的要断子绝孙？
“翠花，我来了。”范飞推开门，看到这个哑巴小老婆翠花正横躺在床上，那皮肤如缎子一般光滑，那秀发如云一般轻柔，脸上笑颜如花。
哑巴除了不会说话，别的什么都懂。
她甚至懂得范飞说一不二的地位。
范飞热血沸腾，仿佛回到四十年前的自己。一场激战之后，范飞趴在女人身上说：“给我生个儿子啊！”
“看你有没有用。”翠花比画着说。
范飞喘着粗气，“我一直在努力。”
“生了个儿子我有什么好处呀？”翠花问。
“生了个儿子你就是海城之主，有漂亮的大房子住，有用不完的钱……”范飞还在说，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范飞一看，脸色都白了。
是二虎来的电话：若非紧急情况，二虎是不会来电话打扰的。难道是贼婆娘来了？那咋个办呀？一想起贼婆娘范八婆，范飞立刻魂飞魄散，慌忙提起裤子，夺路而逃。
“师叔？师叔？”二虎和他撞了个满怀，两人跌在一起。
“贼婆娘来了？”范飞脸色如土，连声音也变了调。
“不是师娘来了，是师弟闯进来了。”二虎忙说，“我可不敢拦他，怕他闯到这里来呀！”
“奶奶的，那个不要紧，给你说了多少次，只有贼婆娘来了才能告诉我。哎呀！吓坏老子了。”范飞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边系裤子。
二虎真想大笑一回。
范木和小兔已经闯进废品收购站，小兔穿着大红的衣服，脸上涂抹着胭脂，披头散发，她一眼就看到了多多和圈圈，只是两个孩子没有看见她。
一看到了孩子，小兔的心就完全平静了下来，她跟在范木的后面，心里却在说：“多多、圈圈，妈妈一定想办法把你们救出去！”
“你们怎么来的？”范飞厉声问阿二和阿三。
“舵爷，我们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要来这里的，少爷是在外面发现了您的车才进来的。”阿二忙回答说。
“我是在学校检查工作。”范飞忙解释说，完了又想：他们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瞪了一眼阿二和阿三，“以后不要让少爷乱跑。”
“是。”两人忙回答说，心里却在想：少爷哪一天不是满城乱跑呀！
范木对这个废品收购站并没有多大兴趣，拉着小兔一个劲地说：“老婆，鹅腿，鹅腿……”他想吃鹅腿了。
小兔痴痴傻傻地跟了他往外走。她也看见了二虎，虽然几年了，但是二虎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
二虎怎么到了这里？小兔不知道。二虎显然没有认出小兔，因为小兔的变化太大了，只是感觉小兔的背影有些熟悉。
“师叔，师弟什么时候讨了个婆娘？”二虎疑惑地问范飞。
范飞呵呵一笑，“我儿子嘛，有个婆娘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感觉背影好熟悉呀！”二虎说。
“什么？”范飞有点奇怪。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二虎想了想，想不起来。
在二虎努力想的时候，范飞的电话响了，他一接，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师叔？”二虎忙问。
“西门天王出车祸死了。”范飞说。
“啊……”二虎暗暗惊叫了一声，“杨铁这个狗日的开始行动了。”
“二虎，你也跟了师叔两年多了，这一次你的机会来了。”范飞拍了拍二虎的肩膀，“我说过，只要有机会，师叔会提拔你的。这一次，就看你自己的本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