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出江湖(3)
他的脸上还在流血，血流了一身。
“老大，我跟你混。”有人在身边说。
丁如风低头一看，是小扒手狗子。
“为什么要跟我混？”丁如风有点意外。
“你是一个真正的好汉，一个人敢迎战几百人。再说了，你一个老大，身边没有一个小弟，太没有面子了。”狗子非常敬佩丁如风一个人敢挑战一群人，所以，背叛了西门天王，要跟丁如风混。
丁如风哈哈大笑，“成！”
狗子：“我叫狗子，老大！”
丁如风：“老大，狗屁老大，叫我丁如风，或者丁丁。”
狗子：“我喜欢叫你老大，这样你难道没有点成就感？”
丁如风：“先不说这些，我们喝酒，喝二锅头去！敢不敢喝二锅头酒？”
狗子：“敢。”
丁如风哈哈大笑，“好。”
从此以后，海城扒手界就多了一个只有一条街道地盘，只有一个小弟的老大。
小兔在海城出现的第一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因为她扒窃了别人的口袋。
居然是一个扒手！
黑夜！
黑夜下掩盖着罪恶。
但在黑夜里更能够看清罪恶。
小兔卧在冰冷的地上，她的眼睛却在黑夜里搜寻着。
风很冷，夜很深时，有几个幽灵一般的身影向她靠拢。他们正是鼓眼、哈标、狗熊、穿山甲，这四个家伙狼狈为奸，形影不离。
“要饭的？”鼓眼是四人之中最聪明的一个，诡计多端，他慢慢地靠过来。小兔没有动，她没有什么好怕的。
鼓眼用脚踢了一下她，小兔爬了起来，很害怕的样子，惊恐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闪动。她看清这个人很强壮，后面几个不仅强壮，还凶狠。
彻头彻尾的恶棍。
“你是从哪里来的？”鼓眼不怀好意地问。
小兔紧紧地闭着嘴巴，没有回答。
“可能是个哑巴！”四条恶汉凶狠地围住了她，“弄回去再说。”
一条麻袋当头罩下来，小兔眼前一黑，已经被麻袋装了起来，感觉有人把她扛在肩上。不久，眼前一亮，就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里面有四条大汉。
鼓眼：“这个女人从街上弄回来，大家看看有用没有？”
哈标：“肯定有用，女人呀，还会扒别人的钱，好好调教一下，说不定是杆好枪。”
狗熊：“女人还可以免费解决问题。”
穿山甲：“你就想到用女人解决问题？”
狗熊：“不用女人解决问题，难道用男人解决问题？男人我没有兴趣，也下不了手！”
鼓眼走过来，一双大手把小兔的脸抬起，当他从小兔的脖子以下看进去之后，不由哈哈一笑，“可能是个疯子，还有可能是个哑巴，不过倒是个好货，兄弟们先霉（强奸）了她再说。”
小兔还在想他的行话时，几个人一拥而上，两人把她按在地上开始脱衣服。小兔大叫一声，一脚踢飞一个人。也就在这时，门被人一脚重重地踢开。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冷风里夹着浓浓的酒味，居然是丁如风。
“这个女人谁也不要动，谁也不能动，谁敢动！”丁如风站在门外，冷如冰的声音。
“丁如风。”鼓眼脱口而出。
“丁如风也是你叫的吗？”丁如风一拳飞过来，鼓眼顿时横飞了出去，摔得头破血流，挣扎着爬不起来。
狗熊拳如流星，直奔丁如风面门。丁如风没有躲闪，却拔出了刀，往脸上一送，狗熊的拳头就狠狠地砸在刀尖上。
“啊！”狗熊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狂喷了出来。
没有一个人再动。
“丁如风，咱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个女人又不是你老婆，不要为了一个疯女人伤了和气，你为什么要出来多管闲事？”鼓眼从地上挣扎爬了起来，又气又恨。他的额头上肿起一个特大的包，这是丁如风刚刚送给他的。对丁如风的狠他是很清楚的，因此他不敢和丁如风斗狠，更不敢和他的刀斗狠，只能和他讲道理。
“井水不犯河水，说得是。可是这个女人是在我的地盘上被你们带走的。我的地盘，和平路，难道你们忘记了吗？”丁如风刀子一样的眼睛慢慢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最后落在小兔的身上，“跟我走！”
他转身就走，后面小兔立刻跟了出来。
四个人都不敢阻拦。
“妈的！这个女人刚才是不是睡在和平路上的？”丁如风和小兔走了之后，鼓眼有点气急败坏。
“好像是的。”哈标不能确定。
“究竟是不是？”鼓眼问。
“绝对是的。”穿山甲说，“这两年来，丁如风从来没在和平路外的地方上过工，今天是我们越界了……”
“妈哟！妈哟！”狗熊握着手蹲在地上直叫唤，谁让他们得罪了丁如风呢！
寒风如刀。
夜色正浓。
丁如风迎风而立，风掀起他的衣服。整个人如岩石一般沉稳，也如岩石一样冷漠，他又给自己狂灌了半瓶酒，忽然对小兔说：“你过来。”
小兔过去，丁如风出手就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拖到自己的面前，冷冷地说：“看着我的眼睛。”
他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锋利如刀，冰冷如刀。
如果是敌人，在这一瞬间，小兔有不止一个机会把他消灭。但是丁如风不是敌人，他让小兔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黑豹！
丁如风和黑豹有太多的相似之处，都很瘦，都如标枪一样不屈地挺立。同样是脸上冰冷，但是心却是热的。
丁如风的脸和眼睛都如冰一样冷漠无情，但却掩盖不了他的内心。
“你不是一个乞丐，也不是一个疯子，更不是一个哑巴！”丁如风冷冷地说，“你可以骗过任何人，却无法骗我。因为，我从小就开始在江湖上混，从来只有我骗别人，没有别人可以骗我。”
小兔依然无言。
“你一定有你的目的，但是无论你有什么目的，这里一定比你想象中的更为危险。你在我的地盘我可以帮你，在别人的地盘上我就无能为力了。”丁如风又开始喝酒，而且他很快就醉了。在人人都以为他醉时，他还是清醒的；在人人都以为他是清醒的时候，他却醉了。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醉了。
丁如风睡在寒冷的风中。
“这个丁如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小兔蜷缩在一个背风的角落，暗暗地想。
第二天一大早，狗子起来买稀饭、馒头，没有看见小兔，忙回去对丁如风喊：“丁丁，那个疯婆娘不见了。”
丁如风睡得正酣，翻了个身，继续睡。
“老大，你的小弟不见了！”狗子换了个称呼。
丁如风翻身爬了起来，“啥，小弟不见了？昨天那个疯女人？”
“是。老大你看，你拼命救她回来，她却一转眼就不见了，不像我，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狗子说。
“人家是疯子，没正常思维，换作一个正常人，会抛弃我这么好的老大吗？”丁如风沾沾自喜，“呃，狗子，二锅头呢，难道没有买回来？”
“有。”狗子从身后拿出一瓶二锅头，说，“老大，我告诉你，这个月没有生活费了，我们得上工了。我发现你打架的功夫厉害，扒窃钱包的功夫比我还差了一点点。”
“没钱就上工，我给你放风，然后放你假，到别的地盘去走走，顺便看看那个疯子，有什么事情回来告诉我。”丁如风开始喝酒，他一喝酒就会醉。
“老大，是不是想弄个女人来当老大夫人了？”狗子问。
丁如风瞪了他一眼，哈哈大笑。
“范舵爷就是这样，他有好多个夫人，都是一些不会说话的年轻女人。”狗子口中说的范舵爷就是范飞。
“你怎么晓得？”丁如风瞪了他一眼。
“我怎么不晓得，西门柳家巷子165号就是范舵爷的一个窝子，我亲眼看到范舵爷和那里的一个女人困（睡觉）……我还晓得南门前进路328号也是范舵爷的窝子，那里也有一个女人和舵爷困。”狗子不服气地说。
丁如风不动声色，喝了一大口烈酒，“晓得就行了，等一下上完工，去看那个疯子。妈的，老大没有夫人真的没有面子。”
“是。”狗子眉飞色舞，乐不可支。
狗子很容易就找到了小兔，此刻，她正在西门的大街小巷闲逛。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女人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根本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过，她似乎认识狗子，还很热情地冲狗子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招了招手。
狗子跟着小兔。
忽然，狗子感觉脚下一空，一只有力的大手把狗子的衣领提了起来。
“放下我，我老大是丁如风。”狗子大叫一声。
狗子被掷到一个人的脚下，屁股先落地，疼得不得了。
提他的是哈标，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西门天王，一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人。旁边是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伙，鼓眼、穿山甲，哭丧着脸的狗熊，还有一个穿着整齐，一表人才，戴副墨镜，玉树临风的年轻人。
“狗子，你叛师背道的罪还没跟你算，又敢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上工？”西门天王黑着脸，冷冷地说。狗子曾经是西门天王的手下，丁如风一战成名之后，占领了和平路，狗子居然也跟了他。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西门天王感觉脸上特别没面子。
“我可不是来上工的。”狗子忙说，“江湖上的规矩我懂。”狗子自从跟了丁如风之后，就不叫别人老大了，改叫丁如风老大，称呼海城黑道第一人范飞为舵爷。
“你不上工跑我的地盘上来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西门大王喝道。
“我是为老大夫人来的。”狗子骄傲地说。
“老大夫人？你老大有夫人了？”西门天王吃了一惊。
“以前没有，从昨天晚上起就有了。”狗子指了指小兔的背影，得意地说，“那是我们老大的女人。”
西门天王哈哈大笑，“和你老大的确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你好好看住你老大夫人，不要在老子的地盘上动手，否则，老子会给你们好看。”
“那我走了。”狗子翻身爬了起来。
“滚。”西门天王喝道。
“我是走。”狗子昂首挺胸而去。
“小杂种。”西门天王恨恨地骂了句。
哈标在旁边说：“老大，我们这么多人，丁如风也就两个人而已，怕他什么？”
“这是范舵爷的意思，没有范舵爷，老子早把丁如风大卸八块了。”西门天王恨得牙痒痒的。
旁边几个人都沉默，在海城，范飞是说一不二的人，只要是扒窃界的人，没人敢不听他的话。
“准备上工。”西门天王回头对旁边那个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说，“木易铁兄弟，要多多辛苦你了。”
“大哥，我是你兄弟，为大哥出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木易铁忙低声说。
西门天王哈哈大笑，“我的兄弟，就数你的技术最高超了，你他妈简直就是一个扒窃界横空出世的天才。”
原来，两年多前，木易铁出现在海城，拜在西门天王门下。他本来有一点点扒窃的功底，经过西门天王一指点，技术突飞猛进。西门天王甚至把范飞教给自己的飞刀切割的绝技也传给了他。
只是西门天王并没有领会到范飞技术的精髓。
江湖上用刀片，只有范飞的技术才是真正出神入化，无人能及。
一个蜷曲在一块木板上的乞丐，人最少也有三四十岁，体重却最多不超过六十斤。一张脸干瘦得就只有一张皮，一双混浊无光的眼睛。他的下半身从大腿以下全部没有，整个人是半卧在木板上，手如鸡的爪子一样黑瘦。他推动着面前的一个搪瓷缸子，然后在地上用力地爬动，身子下的木板就艰难地往前移动一下。
木板后面还拖着一块木板，上面是一个双腿残疾的小男孩，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他有一双清澈的眼睛，眼泪在眼眶之中转动，他的眼睛一直在人群之中寻找，他又在寻找什么？
给我一点水！
给我一点吃的！
前面的人声音很小，却是竭尽全力地呐喊……
呐喊！生命中无奈却也不屈的呐喊！
只是为了活着，只是为了还残存的一口气。
善良的人们被这对可能是父子的乞丐的不幸打动了，一张又一张，大大小小的钱币放在他的搪瓷缸子里。
围观的人很多，表示同情、悲痛的也大有人在。
人们纷纷解囊相助。
木易铁挤进了人群之中，他戴着墨镜，别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是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别人的钱包所放的位置。能用手掏的，他就用手掏；放在衣服里面口袋里的，他就用刀片割，一刀下去，必然把钱包切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过往的人来来去去。
木易铁、哈标、鼓眼、穿山甲一伙也是来来去去。他们扒窃了一阵之后，假意离开，然后又从另一条街道转回来，重新挤进人群，再度扒窃。
这是范飞的独创。
以前，他们是流动的兵，走到哪里，就在哪里下手。而现在，他们设下一个套子，让客人主动送上门来。天时、地利、人势都占全了，想不发财也不行啊，而且是两路发财。
在木易铁大显身手的时候，小兔暗暗吃惊，因为这个木易铁的身影非常像一个人：江城杨不管的儿子杨铁。他不是双眼已经被黑豹打瞎了吗？自己当时就在身边，杨铁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呀？
小兔的脸上涂抹了一些黑灰，又故意把头发披散下来，遮盖住大半张脸，相信即使是杨铁，也不能够一眼就认出她。
小兔傻傻地坐在地上，眼睛却一直注意着木易铁。当有一次他们转回来，假意围过去观看的时候，木易铁取下墨镜。小兔立刻看清楚了，这个人就是杨铁，他的左眼角处有一个伤疤，右眼是安装的一只假眼。原来，当时黑豹口中吐出的飞刀打瞎了杨铁的右眼，镊子插在杨铁的左眼角，并没有伤害到他的眼睛，经过医生抢救，居然保住了一只眼睛。
他戴着墨镜，就是为了让人看不出他是一只独眼龙。
他只有一只眼睛，自然影响了他的技术发挥，不过，他在街道上意外地遇到二虎。二虎被小兔断了命根子，却大难不死。两人在江城已经无法待下去，但好在都有一身技术，走到天下任何地方也能有饭吃。
不过，两人对枪手三大绝技仍念念不忘。
黑豹已经死了，小兔也不知所终，要想得到枪手三大绝技，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
不过杨铁诡计多端，他忽然一拍大腿，兴奋地问二虎：“二虎兄弟，想不想学习枪手三大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