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贼帮洗城(6)
二虎哪里去了？
“我回去看看。”黑蝴蝶说。
“我们一起回去。”王狼陪着黑蝴蝶，两人刚进了批发市场，就看到二虎一脸奸笑地出来，一见了两人，立刻很有气势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原来刚才警察赶来之后，现场一片混乱，而二虎浑水摸鱼，连连得手。在批发市场出入的都是老板、商人，所以，他每一次出手都收获不小。
“二虎！”王狼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发了财。
“狼叔，蝴蝶阿姨。”二虎发了财连人也变得文明起来。
“你咋这么大的胆子？”王狼瞪了他一眼。
“最危险的时候也就是最安全的时候。”二虎得意地拉开口袋，给王狼看了看，里面是厚厚的一堆钞票，“这次我只夹钱，还有好几部手机呢，真可惜了。”
二虎感觉遗憾。
“妈逼的，老子没看走眼，你是块最好的料。”王狼哈哈一笑，亲热地把手搭在二虎的肩膀上，把黑蝴蝶遗忘在后面。
“还不是狼叔教导有方。”二虎连连点头。
王狼哈哈大笑。
回到酒店，王狼清点了一下突突抢回来的皮包，里面有两万七千多元，而二虎得手六千多。
“王狼，今天那只肥羊该不会出事情吧？”黑蝴蝶担心地问王狼。
“他出事情关我们什么鸟事？”王狼正兴致勃勃地数钱呢，不以为然道。
“如果他死了呢？”黑蝴蝶提醒了一句。
“死了就死了，不是搞计划生育吗？人这么多，死几个清净。”王狼哼了一声。
黑蝴蝶瞪了他一眼。
“下午让大家去洗医院。”王狼说。
人民医院。
人潮汹涌。
“妈逼的，这些城市人，有钱吃什么不好？要来吃药。我看是钱多没地方花了，我们替他们花花。”二虎和大灰狼、饿狼站在人民医院门口，双手叉腰，说。
大灰狼和饿狼得意地奸笑，“我们都是活雷锋，做了好事不留名。”
黑蝴蝶、小兔、点点、突突也来了。
“医院里的人都钱多，现在的人连感冒也需要带上万儿八千才够，如果是住院什么的，没有三五万怎么行？最主要的是病人的家属一般都比较心慌意乱，所以是很容易得手的！”黑蝴蝶给小兔说上医院的理由。
“枪手也需要智慧，不用心的人永远都不能够成为一个高超的枪手！”黑蝴蝶微微一笑，说。
成为一个高超的枪手又怎么样？小兔想起上午那个躺在地上的北方男人，默默无言。
“你怎么了？”黑蝴蝶看了一眼小兔，“哪里不舒服吗？”
“没！”小兔忙摇了摇头。
大灰狼和白眼狼搀扶着一个病人，那是一个团伙成员把脸上抹了些黄蜡，假装成已经病入膏肓。二虎跟在后面，大显身手，不到十分钟，已经成功地掏了几个钱包，迅速地传给后面的狼牙，把钱转了出去。
医院门诊大楼里面人满为患，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安警惕地注意着。
二虎对这些保安视若无睹。
在他的眼中，这些保安只不过是摆设而已，和摆放在医院里的盆栽没有区别。
白眼狼刚带同伙出了门诊，他们麻烦了一阵医生，拿着医生开的药单，准备去缴费。缴费的几个窗口也排起了队伍。二虎的眼睛一直注意着缴费窗口前的那些人。那些人手里都拿着缴费单，一边把口袋里的钞票拿出来。
是个好机会。
二虎接过缴费单，看着一个两鬓花白，眼神有些忧郁的老人也在排队，他立刻跟了上去，排在他的后面。
二虎注意了一下这个老人的口袋，他的裤子口袋里放着钱。
不过这个老人是从前面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大沓钞票，数了数，拿了一半在手中，另一半放回了上衣口袋里。
有戏。
二虎把缴费单挡在老人的裤子口袋边，迅捷无声地把钱夹了出来。
他并没有立刻就走开，他还想夹老人衣服口袋里的钱。
前面一个缴费完毕的人离开窗口之后，走了出来，后面的人前进了一两步。二虎故意歪了歪身子，看着缴费窗口上的一行字，摇头晃脑地念了出来：“请——小心，保管好您的财物，提防——扒手……扒手？是的，我得小心……”
“乡巴佬。”有人给了二虎一个鄙夷的眼神，“真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
二虎暗暗得意。
他瞧准时机，出手，夹了钞票，捏在手中，才不声不响地离开。
二虎得意地吹着口哨，一双眼睛又去盯别人的钱包。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动他的衣服，猛回头，却是小兔从后面拉了一下他，低声问：“这里人的钱都是救命的，我们也要拿吗？”
小兔的脸色沉重。
二虎瞪大眼睛，把小兔从脚看到脸，再从脸上看到脚下，把一只手在她的眼前摇晃了几下，然后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不解地问：“你感冒了吗？你一定是感冒了……”
小兔默然无语。
“我们是赚钱的枪手，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该开工了。”二虎上工的时候认真、勤劳、专心，从来不受任何因素影响，天生就是做这行的材料。
他又看中了一个目标。
小兔一直没有动手。狼牙靠了过来，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他发现了一个目标，而自己不能下手。
小兔只好过去。在医院大楼住院部，小兔跟在目标的身后，这是一对母女。母亲三十多岁，女儿七八岁，是一个脸庞清秀、眼睛清澈的小女孩。
小女孩妈妈的眼睛是通红的。
“孩子，你爸爸生病了，连累你连书也读不起了，家里穷啊，妈妈没有办法啊……”母亲红着眼睛，难过地说。
“妈妈，只要爸爸可以好起来就什么也不怕，书可以以后再读！”小女孩很懂事，“妈妈，爸爸要怎么样才能够很快好起来？”
“要钱买药，要很多的钱买药……”妈妈一手牵着小女孩，母女俩慢慢上楼。
小兔的心一酸，她立刻想起自己也是这么大的时候，妈妈把自己遗弃在冰冷的街头。她已经不恨妈妈，因为妈妈遗弃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妈妈没有钱。
小兔已经把手伸入那个母亲的口袋里，钱夹出了一半，却又住了手，然后她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个叫良心的东西。
小兔的良心在这一刻苏醒了。
小兔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不下手？”狼牙过来悄声问她。
“人家发现我了，怎么下手？”小兔淡淡地扔下这句话就往外走。
“都不知道你怎么做事情的，这么好做的业务也搞不定，看我的！”狼牙还真的以为是小兔出手太重了被人发现了，想自己去把这笔业务做好。他招呼了三眼狼和另一个人给自己做后应，三人跟上去，找机会下手。
不过，三人最终也没能得手。
小兔夹了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的钱包，刚刚走出医院，医院里的保安就开始行动起来。肯定是有人发现丢了钱，报了案。
一旦有了风声，狼帮立刻销声匿迹。
还是那个冬天。
飘雪。
寒风。
没有温暖，也没有爱的冬天。
妈妈牵着小兔的手，慢慢地走在冰冷的长街上。
“孩子，我们走丢了，妈妈去找回家的路，你在这里等妈妈……”妈妈把小兔牵到一个背风的墙角，走了……
妈妈走远了，背影已经模糊不清。
“妈妈……”小兔从睡梦中惊醒。
十一年了，已经记不清楚妈妈的脸。
小兔坐了起来，看了看床，才想起是在酒店的房间里。她和点点住一个房间，点点睡得正香，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房间里的灯很暗。
小兔抱着枕头坐在床的角落里，她已经没有睡意，她不想妈妈，却想起了丽丽阿姨。丽丽阿姨在哪里呢？
丽丽阿姨为什么要离开？
是不是和大龙哥哥去过幸福的生活了呢？
我该怎么办？难道一直这么下去？去夹医院里那些救命的钱？不！我不能这么做了！一想起医院那一对可怜的母女，躺在地上鲜血淋淋的那个北方大叔，小兔的心中就一阵颤抖。
可是我不这么做，狼叔会不会放过我？
我该怎么办？
离开！像丽丽阿姨和大龙哥哥一样离开！
黑暗之中，小兔的眼睛愈来愈明亮：是啊，我为什么不可以逃走？
天大地大，哪里都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逃走？我就要逃走。
对了，我可以去找他。小兔忽然想起了石宝，眼前顿时一亮！
小兔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