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贼帮洗城(4)
“哎呀，你踩我的脚了……”甲抱怨说。
“哎呀，不要挤啊！挤什么挤呀！”乙大声抗议。
“什么人推我？”丙气愤地喊道。
“快点上嘛，不要挡在我前面，我有急事……”狼爪不失时机，推波助澜。他是真的在后面推前面的人，制造出一片混乱。
小兔早已经站在车门边，不慌不忙地出手。她左手抱着的背包恰到好处地遮挡住自己的右手，而别人在上车的时候，口袋正好在她的手旁边……
卡位非常准确，掏钱包也易如反掌。
一个，一个，又一个……
一阵混乱之后，车已经挤得满满的，小兔显然是太单薄了，无法挤上公交车，失望地退后，走了……
而狼爪则双手把在车门上，一副还在往上挤的架势，但其实，他真正的意图是挡住万一上面有人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叫喊着要下车寻找的人。
毕竟，上车之后，要买票的。有的人就有可能要用钱包，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或者钱没有了肯定就会大喊起来。
果然，有一个男人惊慌地大喊了一声：“我的钱包不见了……”
像瘟疫传染一样，旁边有人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也喊了起来：“我的钱包呢？”
瞬间，车厢里此起彼落地响起一片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我的钱包也不见了……我的钱不见了……我的钱也不见了……”
白眼狼坐在那个红衣女人的旁边，他刚才一直跟在她的后面，没机会下手，而上车之后，也就顺理成章地和她坐在一起。
“哎呀，这个杭州的小偷怎么这么猖狂呀？不是省会城市嘛，怎么就不大力治理一下？公安局、派出所的同志们都到哪里去了？那些反扒的便衣民警们都到哪里去了？”白眼狼慌忙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大声疾呼。
“该死的小偷！”甲怒骂道。
“我钱包里还有身份证、银行卡呢！”乙拖着快哭的声音。
“万恶的小偷，出门被车撞死，洗澡被水淹死……”车厢里响起一片愤怒的诅咒声。
公交车在一片诅咒声中无可奈何地开走了。
“哎呀，美女，杭州的治安怎么这么差呀？以后谁还敢到杭州旅行呀？”白眼狼扭过头去问那个红衣女人。他表现出愤怒，不淡定，要声讨当地政府的不作为。
一副正人君子对一切丑恶现象痛心疾首的愤怒。
“是啊，现在的小偷，太猖狂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下手的，为什么当时就没有人发现呢？”红衣女人被白眼狼的热心与愤怒感染了，对他更有好感，两人友好地交谈起来。
“我是渝南大发集团业务部白经理，还是第一次到杭州来出差。杭州给了我两个深刻印象，第一，杭州的女人都是美女，第二，就是刚才这件事情，小偷居然如此猖狂。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杭州的经济情况很好呀，小偷能赚到大钱，乐而忘返嘛！”白眼狼很快就镇定下来，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侃侃而谈。
他说的杭州女人都是美女自然赢得满车女人的好感，红衣女人也感觉到自己是个超级大美女，有点沾沾自喜，飘飘欲仙，连连点头，“是呀！是呀！”
“美女，杭州哪里风景最优美呀？”白眼狼立刻转移了话题。
“当然是西湖咯！都说到了杭州没到西湖就白来一趟了……”红衣女人俨然杭州形象代言人了。
“美女，你在哪里下车呀？”白眼狼相见恨晚。
“莲花池路口。”美女回答说。
“真是缘分啊，我也在那里下车。”白眼狼继续施展他的如簧巧舌。
“真巧呢！”这个红衣女人表现出惊奇。
“都说无巧不成书嘛！”
下车的时候，白眼狼俨然是护花使者。他先下了车，在车门前伸手来扶她，还热心地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啊！别摔倒了！”在红衣女人从车门落到地上的那一瞬间，白眼狼已经用一个小小的剪刀把她脖子上的项链剪断，拿了过来。而他的黑色公文包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她的目光。
红衣女人的身体属于肥胖的那一种，从车上下来，浑身的肉都在抖动，丝毫没有发现金项链已经离身飞走……
“大姐，遇到你真高兴，再见。”白眼狼礼貌地对红衣女人一笑，然后快步如飞地走了。
“变化也太快了，一会儿就从美女变成了大姐……”红衣女人依依不舍地盯着白眼狼的背影，一边走，一边想。忽然，她感觉脖子上空空荡荡的，缺少了什么。忙低头一看，立刻失声惊叫起来：“我的项链，我的金项链……”
一分钟之后，红衣女人在大街上号啕大哭，“天杀的贼，我的项链呀！”
又过了半分钟，她想起白眼狼，恍然大悟，“就是他。”
但是大街上已经看不到白眼狼的身影。
两个巡逻的警察过来，看到她在伤心痛哭，立刻刹车，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太好了，刚才有一个贼偷走了我的金项链，我那金项链可是价值一万八千多块钱，麻烦帮我抓住那个贼……”红衣女人一看到警察，就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纷飞。
可是杭州这么大，哪里去找一个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的人？
“金项链？你是放在口袋里，还是戴在脖子上的？”一个警察试图了解情况。
“戴在脖子上的。”红衣女人回答。
“那么敏感的地方，居然被人偷走了，而你却一点也没有察觉？”警察满眼的疑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是啊，我就没有一点感觉。我当时没看出他是贼呀，谁知道贼惦记着的是金项链……”这个女人伤心欲绝。
“请你到派出所去报案，做下笔录，我们会抓到这个贼的。”警察同志认真地说。
小兔转了几个弯，进了一间公厕。她刚才扒了五个人，得手五次。其中有两个钱包、有三部手机她也可以轻松夹出来，但是她没有要。她进厕所的目的是把钱包里的钱拿出来，然后把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东西丢弃在地上。这些东西别人用得着，也许能被好心人捡到，交到派出所，回到主人的手中……
小兔走上大街，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小兔假意逛街，但是她的眼睛却在暗暗地寻找目标。
一对红男绿女勾肩搭背而过，那女的背包旁边插着一只款式新颖的手机，男的穿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放着一个鼓鼓的钱包。
这些人防范意识太少了，以为天下无贼呀！
小兔看了就想笑，她只需要一秒钟就可以把钱包夹出来。
但是她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后边。现在是在街道上，来往的人很多，她必须小心两种人，一种是便衣警察和志愿反扒队员，另一种是同行，必须万无一失。
小兔先观察了左右两边的人，再假装回头看了看。后面几十米处，有三个年轻男子引起了小兔的注意。这三个男子都很年轻，穿的衣服都是很新潮、很夸张的那种，是时髦年轻人。
但是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地盯着前面那男子的牛仔裤口袋里的钱包，赤裸裸的贪婪。
扒手。小兔立刻明白了。
王头不止一次地对弟子们说过，你们是枪手，不是扒手。扒手满大街都是，枪手却是具有高超技术含量，处于扒手精英层的人才有资格叫。
不与同行发生冲突，因为同行很有可能是地头蛇。强龙难压地头蛇，一旦发生冲突，必然造成难以估计的后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兔立刻放慢了脚步，三个年轻男子快步跟了上去。
一辆白色的金杯车缓缓地行驶着，有三个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两个在整理着衣服，另一个蹲在路中间系运动鞋带。
小兔从三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下意识地注意了一下他们，才发现他们的目光都盯在前面三个年轻人的身上。
小兔的心微微一动：这三个人是做什么的？难道也是同行？要黑吃黑？但是瞬间，小兔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三个人不是同行，而是便衣警察。
前面三个年轻人有两个在两边，挡住了左右两边路人的视线，中间一个悄无声息地靠了上去，把搂着女友、穿牛仔裤的男青年屁股后面口袋里的钱包摸了出来，快速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三个年轻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转身往回走。
在经过金杯车附近的时候，那个蹲在地上系鞋带的人站了起来，与旁边两个整理衣服的人一起，闪电一般出手。他们一人对付一个，都是箍着对方的脖子，直接把人放倒在地上。
标准的擒拿格斗招式，干净利索。
与此同时，金杯车上又跳下来三个人，一人增援一个，把三个刚刚得手的扒手牢牢按在地上，同时响起威严的怒吼声：“警察，不许动！”
三个扒手傻眼了，乖乖地一动不动。
三个便衣把他们反铐住之后，旁边的市民呼啦一下就围了一大圈。
“我们是警察，在执行任务，大家请闪开，不要围观。”一个便衣警察忙疏导市民，另一个便衣警察追上前面丢失了钱包的那对情侣。
“两位，你的钱包丢了吧！”便衣警察喊道。
那个男的放开搂着的女人，用手一摸屁股后面的口袋，脸上立刻露出惊讶的神色，“哎呀！我的钱包呢？”
“扒手已经被我们抓住了，请你们到派出所备一下案。”便衣警察说。
小兔已经走得远远的。这个时候，她看到狼牙、狼爪、白眼狼三人走了过来……
二虎从前一直与大龙配合，两人从小在一起，配合得天衣无缝。
大龙离开之后，王狼给他分了两个助手，一个是饿狼，另一个是大灰狼。
“二虎兄弟，老大交代说，手机、项链什么的，只要能卖钱的，统统拿回来。”饿狼跟着二虎，看他放弃了几次行动，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
二虎跟丽丽阿姨的时候，被要求只夹钱，其余的统统不要。跟了王狼之后，就需要有人不断地提醒。
“把富人的腰包掏空，也不给穷人留下一个硬币呀！”大灰狼把头凑了过来，一脸阴险地笑。
二虎小眼睛溜溜一转，再猛地一瞪，怪叫了一声：“妈逼的，那不是满大街都是，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们不怕多，只怕没有，多多益善，多多益善。”两人忙说。
广场上有一个家具展销会，展台上的大喇叭正放着强劲的摇滚乐曲，震耳欲聋。几个穿着泳装，有着魔鬼身材的美女正在走场，媚眼满场抛飞。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妈逼的，简直是到仓库提货。看我的，你们两人跟在我的后面，负责出位。”二虎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场合，人多，挤来挤去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声音大，动作粗野也没关系。二虎开始大展神威，哪里人多，哪里就有他的身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到之处，从不落空。
只片刻，饿狼和大灰狼的口袋就装得满满的。两人素以贪婪闻名，连他们也觉得该离开了。
“二虎兄弟……”饿狼和大灰狼都拼命地给二虎使眼色，示意应该转移了。
“你们先走，我的口袋还没有装满呢！”二虎拉开自己的口袋，里面有一堆钞票，是刚才为了节约时间没有出位的，“等我装满之后来找你们。”
饿狼和大灰狼转移之后，二虎挤到一对情侣后边。这对情侣搂抱在一起，男的看展台上的美女大腿，女的可能在注意展台上的家具，两人都看得入神。
二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男人的手机和钱包夹出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他转到女人这边，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还年纪轻轻，穿的是高腰小夹克，露出雪白、纤细的腰。二虎一看到那细腰，顿时浑身一颤，心里就腾起一股欲望，情不自禁地摸了几下。
那个女人没反应，可能以为是她的男人在摸呢！
男人的手正搭在女人垂在裤腿边的包上。
二虎的眼睛依依不舍地从女人的腰上移动到包上，立刻精神一振。
二虎用两根指头把包往下压了压，拉开拉链，从里面夹出一个钱包之后，他的眼睛又落在女人的脖子上。
脖子是雪白的，戴着一条金项链，看起来还不细，可能值不少钱。
二虎也没有放过。
之后二虎开始挤出人群，顺手牵羊又摸了几个人的口袋。从一个民工模样的人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纸，二虎暗暗地骂了句：“妈逼的，这不是影响老子工作吗？”又把纸塞进民工的口袋，挤出人群。
一抬头，大灰狼正站在墙角张望。
二虎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怎么样？不用说，满载而归！”大灰狼堆着笑脸。
“那是当然的事情……”二虎先把项链递给大灰狼，然后得意地扬了扬两个钱包，从女人包里夹出的钱包里有一百多块钱。二虎把钱拿出来之后随手就把钱包扔进了垃圾箱。从男人身上夹出的钱包很名贵，精致，而且鼓鼓的。
“妈逼的，这么鼓，肯定有不少……”二虎满心欢喜，充满期待，一边把钱包打开。可是，他的嘴巴仿佛被硬生生地塞进了一个馒头，说不出话来，连眼睛也瞪直了。
“怎么了，二虎兄弟？”大灰狼惊讶地道。
“妈逼的！”二虎愤怒地把皮包倒过来，头发倒竖，怒不可遏。只听哗啦一声，从钱包里掉下来一大堆名片。是一大堆名片，不是一大堆钞票！
居然，竟然，连一毛钞票也没有！
这么名贵的、精致的钱包，里面装的居然全部是名片，而不是钱。
二虎的愤怒完全可以理解，任何人都可以理解。
“原来是一个猪尿包。”大灰狼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扒手们对那些看起来人模人样，却又没有一点油水可捞之人的称呼。
二虎捡起一张名片，大概可以看出是：杭州金鑫房地产金辉花园售楼部经理张金。“房地产，还这么多金字，妈逼的，一毛钱也没有，搞什么房地产，迟早要亏死……”
二虎往名片上吐了几口唾沫，又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才微微消了点气。
“哎呀！”大灰狼惊叫了起来。
“咋了？”二虎一惊，忙问。
“假的，假的……”大灰狼双手抖动着手上的金项链，连声说。
“假的？”二虎一把将金项链夺了过来，仔细一看，项链上居然有大灰狼的指甲划过的痕迹。
是镀金的吧！最多价值五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