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发妻不可欺(6)
“宋总，不会吧？！被一个女人就打晕了，爬不起来了？”王朝立电话里的声音很响亮，震得宋杨耳朵嗡嗡直响，他把电话放得离耳朵远一点儿，闭着眼睛嘟哝了一句：“很想睡觉。什么事？”
王朝立说：“这时候你睡的什么觉呀？快来吧！一起吃饭，我请你，咱们去乡下农庄吃狗肉。”
“吃什么狗肉？没心情！”宋杨说完就想挂电话，忽然又听王朝立说：“宋杨是什么人，真能被个女人打倒？爬不起来了？我想不会吧！快来吧，出来咱们转转、聊聊，说不定还会找到新的赚钱之道呢！”
宋杨犹豫了，说他不想恢复以前的强盛是骗人的。他做梦都想让自己回到自己事业的巅峰时期，因为到了那时候，他就有了足够的自信去找罗楚翘，他还要告诉她，自己转了一圈后，又回来了。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哪个女人都不如罗楚翘好。
在宋杨还在犹豫着的时候，王朝立又说：“我现在在市中心的广场，你来接我吧，今天我没开车。”
宋杨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感到头有点儿晕，正准备叫人，一抬头却看到秘书小吴推门进来了。
“什么事？重要的说，不重要的不要和我说，你们自己处理就行了。我马上要出去！”宋杨有些烦躁地说。
“宋总，是这样，厂子里出麻烦了！”小吴一边瞟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出什么麻烦了？是不是李伟又闹了？肖副厂长呢？他不管事了吗？他要是害怕了，不是还有黑皮他们吗？关上门不让进厂不就行了？再不行，找几个人揍他一顿。”宋杨头都没抬，一边系鞋带，一边没好气地说，“什么事都找我，那要你们做什么？”
小吴低头听他说完，轻声说：“不是李伟，是一个记者！”小吴说完后，往后闪了闪，她怕宋杨拿起桌子上的玻璃烟灰缸往地下砸。摔东西是宋杨的习惯，这烟灰缸已经是新换的第四个了。
“记者？哪个记者？哪个报社的？”宋杨停了下来，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问。
“听说是晚报的记者，应该是李伟找的。”小吴偷偷瞟了一眼宋杨，声音越发小了。
“李伟找的？哼哼——”宋杨冷笑一声，“这种事还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吗？把孙经理给我叫过来！快点！”
小吴出去了，不一会儿，孙经理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孙经理，记者这事你还没办法处理吗？你是搞宣传出身的，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我给你们说过，凡是掏钱请来的记者最好办！你花个一天半天的工夫，把这记者拉到酒店，来个一条龙服务，然后给个红包这事就了了。明白吗？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们怎么处理这种问题。以后再遇到，不要再来找我，如果觉得自己搞不定，那就给我卷铺盖走人。一点儿危机公共意识都没有，做什么做！什么都要人教！”
孙经理张了张嘴，但看到宋杨那不耐烦的样子，便把话吞了回去，只说了一句：“好的，我马上去办。”
在他走到门口时，又被宋杨叫住了：“现在我要出去，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别找我！也告诉吴秘书一声！”
孙经理退出了宋杨的办公室，却是愁容满面的。
“怎么？宋总还是没心情处理公司的事？”门口的秘书小吴问他。
“唉！”孙经理长长地叹了口气。
走出好远，他猛然又想起，回转身来到小吴的身边：“宋总说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别找他！”
小吴朝宋杨办公室看了看，小声地说：“这宋总的性情变化也太大了吧。今天在办公室沙发上睡了半天呢，门都没关。”
孙经理摇了摇头：“宋总成也女人，败也女人呀！”
“什么意思？感情真有这么厉害？会让一个男人成功，也会把一个成功男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小吴是个22岁刚毕业的大学生，对于宋杨的过往也只是略有耳闻。
孙经理想和她说什么，但又一想，一个经理在背后说老总的私事，有点不好，便也住了嘴。转身刚想走，却又被小吴拉住了：“孙经理，让他成功的是不是他第一任妻子罗楚翘？听说那个女人现在事业发展得很好，而且人也漂亮。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想的，现在倒好，结一个离一个，最后还被姚姚那种女人打击成这样，事业爱情全毁了。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本想宋杨的巨神实力不错，可现在……这可是我毕业后找的第一份工作，要是公司垮了，那我不还要重新找工作？”小吴嘟着嘴小声说。
“咱们都自求多福吧！”孙经理说完便匆匆忙忙地走了。他还要去应付在三河化工厂采访的记者。
宋杨接了王朝立，两个人一起去了距离市区很远的一个农家院。这个农家院王朝立经常去，老板叫陈山。陈山以前曾在监狱里两进两出，身边的小弟有很多。3年前放出来后，他看中了一个地方，一个神秘的有钱人给他买下了那个院子，让他做他最爱的狗肉。
“陈山这老小子，狗肉的味道做得还是非常正宗的，你去吃吃就知道了。”王朝立和社会上的一些人有来往，来这儿也是其中一个人带他来的。但这个地方对宋杨来说，却还是第一次。
看着颠簸的山道，宋杨对王朝立带他来这儿非常不满。所以王朝立在说话的时候，他也是沉着脸不吭气，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生怕不小心就掉进了山崖。
好不容易走过弯道，宋杨才气哼哼地说：“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吃饱撑的，跑到这种鸡不下蛋的地方吃狗肉！”
“谁家的狗肉都没有这家的正宗！”王朝立嘿嘿一笑，“你吃的时候就不说这话了，真的很值！”
宋杨淡淡地说：“我现在活着都觉得没劲，更不要说吃了！”
王朝立只是哈哈一笑：“宋哥，你这句话可口不对心呀，从你刚才那紧张的开车劲，我就知道，你对人生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而且也是有激情的。浮浮沉沉的人生，对我们来说，是太正常的事了，沉下去了，我们再浮起来不就行了。特别是对你宋杨来说，重新起来又有什么难的？只要你想做，我肯定你能做到。”
宋杨看了王朝立一眼：“你真觉得我还能起来？”
“当然了！那还用说？你是谁呀，你是宋杨！你不会告诉我，你真被一个小小的女人击垮了吧！这可不是你宋杨的性格！”王朝立知道宋杨喜欢听好听的，便也不遗余力地吹捧起他来。
宋杨坐直了身子，哼了一声说：“我宋杨就这么容易被击垮？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告诉你，有我宋杨重振旗鼓的时候。”
“好！是个纯爷们儿！我王朝立支持你！”王朝立朝宋杨肩上一拍，“兄弟我没多少能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虽然我别的能耐没有，但看人那是一看一个准。在你辉煌的那段时期，也不仅仅只有你吧，那个陆海洋也是不错的，可我就是瞅准了你。我知道在能力上，你绝对超出他一大截，更不要说现在的孙文祥了，那也就一个暴发户，长不了。我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现在卡到这儿了，睡着了。但睡着了你也是头睡狮，你绝对会有醒来的时候，只要有机会，你就会站起来的。”
宋杨被王朝立吹捧得云里雾里，激情高昂，仿佛曾经的辉煌马上又要来临了。
等他们到了陈山的院子里，已经是下午4点了。
宋杨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个人。“那就是陈山。”王朝立小声说。
陈山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喝着茶，那光溜溜的脑袋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亮。看到他们进来，陈山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从他们的身上一划而过，但却像锥子般锐利。
“看来，这陈山曾经也是个风云人物。”宋杨想。
陈山朝他们点了点头，“吃狗肉？”他问。
“是呀，大哥，我今天带我这位哥来吃吃，他叫宋杨，是……”王朝立毕恭毕敬地站在陈山面前，点头哈腰地还没说完，便被陈山打断了：“你们是谁不重要，我只知道你们是吃狗肉的就行。”陈山语气冷冷的。
王朝立尴尬地笑笑。
“先坐吧！”陈山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随后走进房间，拿起一台座机，拨出一个号码后大声喊：“给我弄条狗来！”陈山说话言简意赅，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说完就挂了。
宋杨和王朝立坐了下来，陈山只是闭目养神，很少说话。
半个小时后，他们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到了院子。“陈哥！”那两个人走到陈山面前叫了一声，陈山没有说话，那两个人把麻袋拿到了最边上的一间房子里。
“你们坐着！”陈山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那动作非常轻盈，看得宋杨有些发呆。
陈山重又走进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刃上掠过一缕冷冷的光。
“走，过去看看！”王朝立拉了一下宋杨。宋杨跟着他一起去了陈山杀狗、剥狗皮的地方。
看着陈山杀狗、剥狗皮那熟练的动作，宋杨顿时觉得后背发凉。那一声声的惨叫，让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觉得太残忍？”王朝立用拳头捅了他一下，小声地说，“我看着就特别享受，所以有时候我也能明白杀人犯的心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宋杨看看王朝立，心想：“这小子心狠，以后可要注意着点，千万别得罪了他！”这么一想，便对王朝立说：“你看吧，我到院子后面去转转！”
“待会儿就回来，别转丢了！”王朝立朝他喊。
宋杨没有回头，只抬起手朝他挥了挥。
陈山的这个农家院独独矗立在一个山坡上，周边的农户都离这儿很远。
陈山之所以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据说是因为狗通人性，杀狗时的阵阵惨叫很容易引起村子里的狗骚动，狗一骚动，养狗人就会骚动，自然麻烦不断。
对杀狗、吃狗有着特殊嗜好的陈山把这里当成了他的乐园。同时来吃狗肉的，也非一般人，来者都是朋友，是需要有人引见才能来的，陌生人吃不到。
宋杨在房前屋后转了一圈，随后又跑到了一个山坡上，坐了下来。“真安静！”他感叹着。看着青山绿水，他忽然想起了好几年前，有一次他和罗楚翘带着儿子欣然野游时，罗楚翘说的那句话：“以后咱们要是能住到一个山上就好了，房前屋后种下蔬菜、鲜花，听听鸟叫，听听水流声，那才是神仙过的日子呢。”
那时候，他曾不屑地看了罗楚翘一眼说：“那是不得志的人不得已的选择，还有就是一些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的想法，没出息！”
“自己如今是算不得志呢还是没出息？”宋杨苦笑一下。猛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好久没响过了，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没有信号。
“怪不得这么安静，怪不得陈山要用座机打电话呢。”宋杨心里一阵烦躁，“不知道三河化工厂的事情怎么样了？”虽然他相信孙经理的能力，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现在可就指望着那个厂赚钱呢。
在他准备离开时，听到了王朝立的叫喊声：“宋哥，快点下来，吃饭了！”
宋杨回到了农家院，桌子已经安好了，一只硕大的盆放在上面，热气腾腾的，那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他耸耸鼻子，禁不住说：“真香！”
“那当然，闻着香，吃着就更香了。”王朝立得意地说。
“对了，这么大一盘，咱们肯定吃不完，叫陈老板一起来吃吧！”宋杨说。
王朝立朝他笑笑：“不用叫，等会儿他就来了。”随后朝四下看看，小声说，“等会儿尊敬点儿，这人可不是一般角色！”
宋杨一听，也小声地问：“他的言谈举止还真像黑社会老大，但自己却杀狗、做狗肉，真有点让人想不通。”
王朝立笑而不语。
一会儿陈山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瓶酒：“来，尝尝这个！”陈山说话的声音粗重有力，让人有种不得不听的感觉。
陈山光着膀子，宋杨这才注意到，陈山的胳膊和胸前有一道道的刀疤。
“莫非王朝立说的都是真的？”宋杨想：看来，任何人都不能小觑，很可能你以为他只是一个卖狗肉的小贩，殊不知他的名头大得吓死人。
陈山很少说话，但眼神却是狠狠的。他们三个人就那么喝着酒，吃着狗肉。
宋杨吃了很多，因为这狗肉确实和他以前吃到的不同，吃到嘴里，回味无穷。而陈山拿的那瓶酒，更和他以前喝的不一样。
“这是什么酒，真不错！”宋杨拿起瓶子。
“别看啦，这是杂酒，一个朋友自家酿的，市场上买不到！”陈山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狗肉，一边说。
“陈老板不妨卖卖狗肉，再卖卖这酒，说不定就火了呢？”宋杨说。
陈山看了他一眼，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说：“很多好东西真正可以拿钱买了就不值钱了，很多东西用了花了，也就不值钱了。所以我不希望更多人喝到我这种酒！”陈山的声音不大，却是冷冷的，冷得让宋杨不禁打了个寒战。
吃完、喝完后已经七点多了，宋杨想回去。王朝立说：“喝了这么多酒开车，不要命了？”宋杨想想也是，便只得既来之、则安之了。
晚上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又坐在院子里聊了会儿狗肉，宋杨几次想让陈山讲讲自己的故事，但都被王朝立的眼神制止住了。
过了不久，来了几个人，陈山又是杀狗，做狗肉，原本冷清的院子热闹了起来。
在那些人吃狗肉的时候，宋杨和王朝立走进了房间休息。
“朝立，这陈山真是黑道大哥？”宋杨推推身边的王朝立，问。
王朝立微微睁开眼睛：“是不是黑道大哥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有很多人怕他。不仅仅是小混混，还有商界、政界的。”
“为什么？就因为他的狠？”宋杨想起了陈山那恶狠狠的目光和那身上的一道道疤痕。
“也许吧！”王朝立把头偏到一边，闭起了眼睛，好一会儿又说，“和这种人拉好关系，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用他？干什么？打架？”宋杨觉得有些好笑，说，“犯法的事我不干。对了，你今天在路上说他从监狱里两进两出，都是打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