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发妻不可欺(5)
罗楚翘被这二位的马屁拍得很难为情，指着椅子对他们说：“请坐吧！看看菜单，想吃什么点什么。”
“随便，吃什么都无所谓，我们刚刚吃过了。我们两个兄弟今天就是想来认识认识罗总和孔总！”汪某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大袋子往桌子底下放。而徐某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首饰盒，递给罗楚翘。
“罗总，小小意思，我们的见面礼，别嫌弃！这事就麻烦您了！”汪、徐二人讨好地说。
王朝立看到他们拿出东西，心里想：“完了，完了，真他妈的土鳖，一点弯儿都不会转。”
汪、徐二人以前是做煤矿的，赚了些钱。有了钱，他们便想着把生意从“山里”转到城市里来。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很容易，没有人际关系，什么事都不好做，但他们认准了一个理，那就是：“人脉”都是由金钱铺就的。
所以在王朝立让他们过来时，他们就把后备箱里的几捆钞票提了过来，同时，汪某还把原本准备送给自己情人的礼物——一条价值一万多元的镶钻链子拿了出来。
罗楚翘看到他们拿出东西，又听到他们说这事就麻烦你了时，便什么都知道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王朝立安排的。
她看了一眼王朝立，那一眼淡淡的，但却令王朝立瞬间就红了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他讪笑着说：“是这样的，他们有点儿事找到我了，这事，兴安市的市委秘书长雷钧可以帮忙，而雷钧和孔一峰、孔总是很好的朋友。而你呢，和孔一峰又很熟悉，而且还在一起工作，所以，所以我就……就是这样。”
一向油嘴滑舌的王朝立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却发现罗楚翘就像没听到似的正招呼那两个人吃饭：“二位快吃吧，菜都凉了，要不让服务员再去换一下？”
汪、徐二人慌忙摇手：“不用，不用。”
罗楚翘从首饰盒里拿出了那条项链，笑着说：“哟，还真漂亮，值很多钱吧！”
汪、徐不停地说：“不值多少钱，不值多少钱，罗总气质这么好，戴上肯定漂亮。”
罗楚翘把那条链子重新装进首饰盒，推到了汪、徐二位的手边，“这东西我不能拿，无功不受禄！”
“这不值多少钱的，不值多少钱的。其实也没其他事，就是想认识认识雷秘书长，这对罗总来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汪、徐又把首饰盒推到了罗楚翘的手边。
罗楚翘把链子往一边一放，看了一眼王朝立，又微笑着对汪、徐二人说：“今天你们过来，咱们都是朋友，我招待大家吃饭也是应当的。关于认识雷秘书长这个事……”罗楚翘停了一下，“他是政府领导，真有什么事找他，不需要别人介绍，直接去就行，政府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
罗楚翘的话让王朝立的脸上挂不住了，他知道罗楚翘已经在拒绝了。但那汪、徐二人却不识相地说：“这事情不简单，一定要有关系介绍。我们想接个工程，也想去投标。可是这个工程投标对投标者的要求比较多，我们刚刚开始在这行做。所以——所以就想通过雷秘书长把这个工程拿下来……一旦这事情办成了，我们两兄弟绝对不会亏待雷秘书长的，而且也不会亏待您们。咱们都是做生意的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做生意不就是为了钱吗？您罗总只要带我们去见了雷秘书长，我们——我们一定会重谢的！”说着说着，汪某一下子把地下的大包提了上来，把身边的碗碟往旁边一扒拉说：“您看，我们说话算话，把钱都带来了！”
汪某一边说还一边往外掏钱：“咱钱不缺，真的，我们兄弟俩虽然是大老粗，没什么本事，但有钱，俗话说得好，有钱还能使鬼推磨呢！”
“就是，办这事需要多少钱，您就说。我们兄弟俩都是爽快人！”徐某把一只脚抬起放在凳子上，大声大气地说。
罗楚翘两手抱着胸，微笑着，就像看马戏表演一样地看着说得唾沫星乱溅的汪、徐二人。
王朝立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今天是马失前蹄，不仅事办不了，说不定连钱都拿不到了，所以他假装掏出手机，大声地喂喂了几声，随后便想溜。
“罗总，我还有点儿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罗楚翘说。
罗楚翘还没有说话，汪、徐二人就不干了，他们一下子拦住了他，说：“王总，你可不能先走哇，你和罗总是朋友，这事我们还要靠你帮忙给罗总说呢。你这一走算怎么回事？不用怕，我们也是亏待不了你的，你说的那数，我们也给你带着呢。”
一边说，他们还掏出了5沓钱：“这，这是给你的，拿着！”
王朝立瞪着他们，真想抽他们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正在这时，罗楚翘说话了：“王总，饭还没吃完呢，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要是还有朋友正巧来到了新义市，那也把他们叫过来吧！我一起招待好了。”罗楚翘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似笑非笑的。
“不用了，不用了，是我省里有事，我还要赶回省里。”王朝立终于知道撒谎被人揭穿是多么难堪的事了。
“那既来之，则安之吧！他们是你叫过来的，所以有些话，我也要当着你的面说清楚呀！”罗楚翘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就是，就是，王总不能走，快坐，快坐，咱们听罗总说。”汪、徐二人把王朝立摁在了凳子上。
王朝立只好硬着头皮重新坐在那里。
“你们今天和我说的这个事，我是真的帮不了。雷秘书长我也不熟，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据说他是一个非常讲原则的人。关于招标的事，虽然我不懂，但我知道这一定是大事，是关系到老百姓的大事。更主要的是，那都是政府部门的事，我只是个生意人。你们说得不错，雷秘书长确实和孔总是朋友，这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不过孔总这个人我可是很了解的，他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那些违规操作的事，他也是不会干的。所以我的看法就是，如果你们真想投标，真有这个能力去投标，那就应该走正当的程序，正正当当地去竞争！”罗楚翘说完，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堆钱说：“都是做生意的，赚钱不容易，所以千万要把钱用在正道上，不要浪费掉了。”
听了罗楚翘的这番话，刚刚还满脸笑容的汪、徐二人马上收起了笑脸，他们看着王朝立，王朝立把头扭向了一边。
“来，今天你们既然来到我们新义酒店，那就是我们的客人。我给服务员说一下，再来几个我们店里的招牌菜、两瓶酒，我陪你们好好喝几杯。”罗楚翘又恢复了她的满面笑容，并开始叫服务员。
王朝立站了起来：“罗总，不用麻烦了，我们先走了！”说完，他朝汪、徐二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慌忙收起了桌子上的那些钱，跟在他的后面就想走。
“别忙，把这首饰盒也装上吧，蛮贵的东西，回去给自己的爱人吧！她们肯定会高兴的。”罗楚翘把首饰盒递给了旁边的徐某。
三个人就那么灰溜溜地出了酒店。
独自在荷花厅的罗楚翘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关系怎么都拉到我这来了呢？真是胡闹！”
王朝立从荷花厅里出来，窝了一肚子的气。他瘦小的身子健步如飞，汪、徐二人跟在他后面不停地喊：“王总等一下，王总等一下。”
出了酒店门，王朝立叉腰站在路边，大声地骂道：“他妈的，她以为她是谁，还教训起我们来了，自己不就是依靠关系才走到这一步的吗？我呸！假正经！”
汪、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给人面子，不给我们面子也就算了，怎么连你王总的面子也不给了？”
汪、徐此时已经酒醒了一大半，他们马上暴露出了狡猾的一面。他们可不想让前面给王朝立的钱打水漂，于是也就火上浇油地说。
王朝立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在汪、徐二人面前，罗楚翘没有给他面子，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就和上学时追求那个女生被挖苦、结婚后被女人骗取钱财、最后被抛弃是一种感觉。
“不能再这么装孙子了，过得太窝火了！”王朝立在心里不断地说。
王朝立一边生气，脑子一边在飞快地转着，他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宋杨。“宋杨好像和那个黄副省长关系不错。”
想到这儿的时候，王朝立对汪、徐二人说：“走，咱们回省城，过些天给你们找黄副省长。”
听到黄副省长几个字，汪、徐二人的眼中又有光泽了。他们相互交流了下目光，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了王朝立的身后。
在回省城的路上，车里面的三个人开始交流，王朝立把见罗楚翘之所以失败的原因也说了出来：“这女人就是个假正经，你们把那链子拿出来干什么？你那一万多元的链子，她能看得上吗？她现在的身价可也有几千万呢。而且现在她的身边又有一个孔一峰，还不得瑟死？我本来想让你们过来，就是大家一起吃吃饭，随便聊聊，别提这事。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我们见不到孔一峰，那下次说不定就见到了呢？今天她请我们吃饭，我们下次打听到孔一峰在新义后，我们再过去回请他们，这关系不就顺理成章地建成了？可你们呢，抱着钱，拿着项链就来了。这么赤裸裸的，她就是想要，也还不再装装？你们没看到她刚才的样子？整个一个道貌岸然。”
王朝立越说越激动，汪、徐二人的头就像捣蒜一样不停地点着。
一路上，王朝立就那么骂骂咧咧地回到了省城。那天的汪、徐二人一直在假装糊涂，他们没有给王朝立钱。而王朝立也自觉，更没有开口问他们要，其实他心里想的就是，如果宋杨答应了介绍黄副省长，那么只要黄副省长能和汪、徐二人见面，他就能借机狮子大开口了。到那时，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这两个土鳖狠狠敲一竹杠了。
而汪、徐二人更是在心里打着他们的小算盘：“我们现在就是‘老娘本姓丁，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见到真佛，我们还就不掏钱。等见到黄副省长再说。”
下午3点多的时候，他们回到了省城。
“今天就这样吧！让你们白跑了！等我约好了黄副省长，再和你们联系。”王朝立眯着眼睛，没有再看他们两个人，淡淡地说。
“王总现去哪儿？我们送你过去吧！”汪、徐二人说。
“不用，我和宋杨一起去吃饭，刚才那顿饭吃得真够晦气。你们不用管我，我让宋杨开车过来接我。”王朝立一边说一边下了车，他说话时的语气故意装出和宋杨很铁的样子，只是想让汪、徐二人对他有信心。
“那这样吧，我们一起去接宋总，然后我们请客，咱们一起去海粤酒店！”汪、徐二人也想见宋杨，宋杨相对于王朝立来说，肯定又上了一个档次。如果能和宋杨拉上关系，说不定他们就不用给王朝立什么钱了。
“不用了，我和宋杨需要单独见面，我们兄弟间要好好聊聊，聊些私事。你们去了不方便。”此时的王朝立又恢复了自信，仿佛把从罗楚翘那受到的冷落全部扔掉了。
汪、徐二人相视一眼，汪某说：“那王总什么时候能把黄副省长约出来？”
王朝立其实心里也没谱，但却假装很有把握地说：“就这两天吧！就这两天约好了给你们打电话。”
那两个人疑惑地看着王朝立，好久才说：“这次可不能出意外了，这招标的事可不等人，如果错过了，那——那……”
“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能约到黄副省长？”王朝立的脸涨得通红，刚刚从罗楚翘那里受到的污辱仿佛又浮现了出来。
徐某慌忙说：“王总，他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们知道，凭你和宋杨那么好的关系，把黄副省长约出来吃饭还不简单？关键是要让黄副省长帮我们做成这事，做成了，我们兄弟俩花多少钱都行。我们兄弟俩是大老粗，也喜欢实话实说，一句话，让他黄副省长开个价，看多少钱能办成这事，多少钱能让我们兄弟俩揽下这活，我们喜欢一锤子定音！”
王朝立沉思了片刻，一拍大腿：“好，这事我盯着，行了马上就给你们回话；不行了，那我王朝立没本事，办不了，你们另找其他人，就这样，好不好？”
汪、徐二人一下子握住了王朝立的手：“王总，我们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我们等着！”
王朝立朝他们挥挥手：“你们走吧，我就在这儿下车！”
“还是我们开车送你去吧！”汪、徐二人还在坚持着，王朝立不耐烦地朝他们拱拱手：“再见！再见！”
二人迟迟疑疑地开车走了。王朝立长叹一声，“赚笔钱还真不容易！”他知道，这次要想赚到这笔钱，必须把宋杨赚钱的欲望给逼出来。
于是，站在市中心的广场，他就开始给宋杨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停了一会儿，他再拨，好一会儿，他终于听到了宋杨的一声“喂”。
王朝立朝着电话里喊：“宋哥，晚上一起吃饭吧！好长时间咱们兄弟俩没坐在一起了！”
王朝立给宋杨打电话的时候，宋杨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大觉。来公司前，他在家里看着罗楚翘和姜红伟的相片，回忆着和罗楚翘的离婚，和徐月的结婚、离婚，一切竟然恍如做梦。
“如果真的是场梦多好！那也不会有后来和姚姚的孽缘了。”宋杨自言自语地说。
是的，如果说宋杨的前两次离婚让他的经济受到了严重损失，那么，他的第三次婚姻，也就是和姚姚的结婚、离婚，则不仅让他的经济遭到了损失，更严重的是，他的精神受到了严重打击，自此也便一蹶不振。
在和姚姚离婚后，他就没有了斗志，随着家业的减少，资金的缩水，感情的背叛，他原有的自信心全没有了，他竟然有种被打回原形的感觉。他全部的身价仅剩一套别墅、一家化工厂、一栋办公楼了。
宋杨整天就像霜打的茄子，全蔫了，瞌睡自然也多了起来，本来不想到公司，但无数个电话让他烦不胜烦。到了公司后，他心不在焉地处理完几个事，马上就又倒在沙发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