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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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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月回答:“是,多少钱?”
     
       领了钥匙,他们进了房间,安顿好东西。秦月问吴子涛饿不饿。吴子涛说不饿,只想喝点水睡觉.秦月便让他先去洗澡,待他洗过之后,她已将一个苹果削了皮,切成四小块,放在一个纸质的一次性碟子里,然后她拿出睡衣走进浴室。
     
       秦月洗完出来之后,只见碟子里的苹果吃掉两块,吴子涛已倒在床中央轻轻地打鼾。秦月将他推开一下,偎在他身旁,轻轻抱住了他。吴子涛睁开了眼睛,嘴里说太累,身体却自行其是起来。她慢慢引导着他,两个火热的身体融合在一起。
     
       那一晚秦月一点困意也没有,告诉吴子涛好多她生活中的事情。其实,自从男朋友死了之后,她有不少追求者,包括汽修厂那名叫江心矾的业务员,在吴子涛来到之前,他一直以她的新男友自居的。虽然秦月仅跟他出去吃过两次饭,什么事情也没有答应过他。
     
       吴子涛对此本来没有什么印象,听秦月这么一说,好像有点明白了。
     
       吴子涛到春晓来一直小心谨慎,干活勤快,加上他说话做事都像个有文化的人,大家对他挺有好感。唯独这个江心矾不然,吴子涛时常感到来自他那里的充满怨恨的日光。
     
       “他挺年轻,长得也不错呀。”吴子涛看着秦月,有点气人地说。
     
       “他人很好,家里也挺富裕。可是,跟他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大姐姐,挺不舒服的。”秦月说着忽然停顿下来,似乎有所触动,然后便继续喃喃说起来。
     
       “人们说感情的事真的不由自主,现在我才相信。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那时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你说你要是个坏人,那怎么办呢?”秦月说着,向吴子涛的胸前靠了靠。
     
       吴子涛将她揽在怀里,说:“是呀,我现在就是一个坏人。”
     
       第二天他们早早退了房,乘9点钟第一班长途车走了三个多小时盘山道到达貌县,然后换乘电三码向魏华父母居住的村子赶去。秋季天气已转凉,沿途山坡上开满了粉红色的小花,秦月不住夸赞它们长得好看。中途休息的时候,大家下车吸烟、放水。开车前,吴子涛最后一个回到车上,他给秦月摘回一束粉红色的野花。在一车人羡慕的目光下,秦月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下午两点多,他们到达了村子,向村民询问魏华家,都说早就没有人了。两个人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村委会。一个满脸脏兮兮的中年男人接待了他们。他说自己是村委会的干事,姓魏,问他们有什么事。
     
       秦月将一盒云烟递过去,说,他们是魏华的朋友,过这边来办事,顺便来看看魏华的家人。
     
       魏干事抓起那盒云烟,给他们送了回来,“这种烟咱不抽。”然后他告诉他们,魏华的父母前年患癌症相继上世了。
     
       魏干事介绍了魏华家的情况。他说,这里人多地少,交通不便,所以村里很多年轻人都出去谋生。魏华的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母亲初中文化,所以特别想让自己的二女一子多读一点书。可是,家里只有魏华坚持读到了初中毕业,然后一个人去了城里,先到西安,又到了东部的H市。弟弟魏成很不成器,曾因勾引镇上比他大五岁的妇女,被人家丈夫将腿打折,留下轻微残疾,后来据说也去了东部投奔其姐姐魏华。他说,他们可以去邻村找魏华的姐姐,或许能有消息,但是今晚他们必须回到乡里住。
     
       吴子涛知道魏华的父母还不到60岁,怎么会突然在一年内相继死了呢?村干事说,最近几年村子非常晦气,很多人患了癌症。大家都说跟喝的水有关。自从三年前邻县引进了一家工厂,附近河里的水就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开始不觉什么,后来大家都不敢用河里的水浇地喂牲畜了,村民们只喝井水。可是,当地农村的井都很浅,喝的水依然不干净。现在,县里正就此事与那家工厂交涉,看看能不能给患病村民一些赔偿。他说村民太穷了,患了病根本没有钱求医。魏华家还好些,有她在外打工寄点钱回来,父亲才到省城做了手术。可是,他的病已到了晚期,最后还是回到家里等死。
     
       吴子涛问魏华的父母是哪一年生的病?魏干事说,大概六七年前,他记不太清楚了,他们几乎是同时死于三年前。吴子涛在心中默念着这个时间。六七年前,不正是“3·10”案发生前后吗?
     
       吴子涛说能不能带他们到魏华家去看看。魏干事说行,但又说没有什么可看的,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了。
     
       魏干事说得没错,魏华曾经的家不过是几问黄上坯搭成的破败的上屋,屋顶的一角已经塌落下来,屋里残留着两个上炕和一个黑黑的灶台,里边长出了草来。由于久无人居,四周甚是荒凉,远远望去像是渴死在沙漠中的骆驼,仅残存着庞大的骨架。吴子涛和秦月看了,感慨不已。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魏华姐姐所在的村子,找到了她的姐姐,印证了魏华父母患病的时间。
     
       魏华的姐姐年龄和秦月相当,可看起来要老十多岁。山里人容易变老。她当时正在做午饭,两个学龄前的女孩子围在她身旁。说起魏华,她脸上露出柔和的表情。三年前父亲病故时,魏华一个人专门回来了一趟,给家里留下一些钱。她说魏华挺顾家,父母治病的钱都是她出的。那次,弟弟魏成没有同她一起回来,虽然他们俩住在一个城市。
     
       中午魏华姐姐留吴子涛和秦月在家里吃饭。她自己擀面条,炸了一小碗麻辣花椒油。为了远道的来客,特意炒了两个鸡蛋,端到里屋让他们吃。而他们夫妇俩则带着孩子留在外屋的灶台边上吃。
     
       临别前,魏华的姐姐找出两个记在一张月份牌上的电话号码,说是大概三年前魏华留下的,让吴子涛他们试一试。秦月将所带的罐头等食物都留给了孩子。
     
       告别了魏华的姐姐,吴子涛和秦月两个人当天便回到了貌县县城,又转乘长途汽车到了礼水市。两个人先去了火车站,看到最早的回程车票是后天的,便赶紧买下,然后又回到来时住的那个铁路旅馆。
     
       在等待回程火车的时间,两个人逛了据说有2000年历史的礼水古城,逛了著名的伏羲庙,又专门乘车去了一趟几十公里外的首阳山,看了宁死不食周粟的伯夷和叔齐的墓。仿佛时空转换一样,如此灿烂的古代文明和现代农民的贫困生活,竟近在咫尺,让吴子涛和秦月感到不可思议。
     
       吴子涛和秦月登上了返回H市的列车。直面了魏华的家庭生活状况,让吴子涛从某种程度上理解了她在“3·10”案件中的行为动机。一路上吴子涛都在想着这个问题。魏华被人派到他家来,目的就是要与吴子涛建立起不尴不尬的关系,以败坏他的名声。她这样做当然是为了钱。有那样一个贫困家庭,有那样一双穷苦的患上绝症的父母,作为一个年轻的农村女孩,对钱具有强烈的渴望是不难理解的。但是,在“3·10”案发前,她已按计划与吴子涛发生了关系,吴子涛对此也并没有刻意否认,至此,她已完成了任务,达到了幕后指使人想达到的目的。可是她为什么要采取那样激烈的方式,冒着自身受残甚至失去生命的危险去凌空一跃呢?这样的做法,显然是要致吴子涛于死地。她有这么做的必要吗?他跟她并没有这么大的仇恨啊!
     
       或许,跳楼并不是她个人的选择?可是,如果是被人所逼,甚至是被人所害,那醒来之后,她为什么又将吴子涛指认为罪魁祸首?她并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任何丧失记忆的痕迹。如果不是这期间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很难解释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在去貌县之前,曾听说过魏华有个弟弟也在H市。现在看来,魏成显然是后来投奔魏华的。此人身有残疾,很不成器。他跟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吗?吴子涛觉得,要找一找魏成的线索。或许通过魏成可以找到魏华。
     
       一路上吴子涛满脑子都在翻滚着这些想法,很多时候仿佛忘记了秦月的存在。好在秦月知道安静,懂得在男人想事情的时候,不去打扰。除了照顾他吃饭喝水,在他需要的时候陪他聊聊闲话外,她就像只小猫一样一声不响地偎依在他身旁。有几次,吴子涛从沉思中回到现实中,发现她轻轻地睡熟了。听着她发出的轻匀呼吸声,望着她那年轻的却显得有些忧郁的面容,吴子涛的内心空间被突然涌起的感激和内疚的浪潮淹没。
     
       貌县一行,收获了两个电话号码。吴子涛将这两个号码誊写在一张纸上,它们是7109855和4925618.无事拿出来端详端详,试图获得一些启发。现在H市的电话已升至八位,这两个七位号码显然是以前的,所以拨打这两个电话,不论是用座机还是手机,结果显示都是空号。
     
       吴子涛与林岩探讨此事。林岩看了两个电话之后说,过去,当然现在也大体如此,电话的首位应当是局域号,显示的是机主所在的行政区域。他们获得的这两个电话,第一个号的首位是“7”,据他的印象,相应的位置应当在西城区一带,比较偏远。而第二个电话的首位“4”,则应在靠近市中心的南河区,而按其后尾的三个号“618”的谐音,则显示这个单位是个商业单位的可能性比较大。他建议吴子涛照这个思路去找接近的号,先确定其所在位置,冉查找它所属的单位。
     
       吴子涛觉得有理,找来电话本试了一下,结果不行。因为,电话本上的单位,有的是按区域划分,而另有很大一部分是按行政隶属关系排列的,在数以百万计的电话号码中找到相似的号,实在太难。林岩又说,听说电话号码升位之后,旧的电话都要发生变化,有的全部更换成8位新号,另有很大一部分电话是在局号的后面加“1”或“0”,以便从七位数升到八位。林岩让吴子涛试着给这两个电话的局号后加“1”或加“0”,试一下能不能找到其单位。
     
       吴子涛又试着拨打,结果号码为“71109855”的电话居然}I{现接通的声音。由于当时没有人接,吴子涛随后抱着极大的希望开始反复拨打“71109855”,那一次终于有人接听了。
     
       “喂.你找谁?”一个本市口音的人在那边问。
     
       “我是城市供暖热线,”吴子涛说道,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我们接到有人用这个电话投诉,说他家暖气至今未热,我们要核实一下具体地址。”
     
       “供热投诉?”对方迟疑着,“谁呀?投诉人叫什么名字?”
     
       “姓魏吧?”吴子涛试探地说。
     
       “没有,等等,我给问问。”随后电话中传来对话声音.,很快有人接过电话说:“同志,您是说有个姓魏的人给你们打电话?什么时间?一个星期前?那就不对了,现在这里没有姓魏的人。”
     
       “那么,有其他人向我们反映吗?”
     
       “不知道,我可以给你打听打听。”
     
       “你们是哪个单位?”吴子涛小心翼翼地问。
     
       “老河道局仓库,这里附近人都知道。”
     
       “是吗?我们再联系,谢谢。”吴子涛放下电话。听到这个单位的名字,他心中一震,觉得此事太巧了:与魏华或者她的弟弟魏成有关系的一个电话,竟然是河道局的一个下属单位。由此联系到齐玉的话,吴子涛仿佛被电击中一样,心中不觉一惊。
     
       吴子涛在寻找魏家姐弟的线索时,竟找到了原河道局的一个仓库。这让吴子涛立即觉得有了重要发现。
     
       吴子涛记得当时向林美佳的同学齐玉询问魏华的来历时,齐玉说,魏华有个弟弟,是个农民工.在徐建明管辖下的民工队干活。指的大概就是在这个河道局的仓库吧?看来魏华来到吴家当保姆,真的与徐建明有些关系。当年徐建明正是局物资供应处的处长。
     
       有了这样一个发现,吴子涛开始认真琢磨林美佳与徐建明当时的真实关系。
     
       几天之后,吴子涛初步了解了一下这个物资仓库的情况之后,决定亲自过来看看,觉得即使找到魏华的弟弟魏成也好。
     
       正如林岩当初分析的,河道局仓库坐落在比较偏远的西城区城郊结合部,当年,属于徐建明领导的局物资供应处,是负责存储河道局工程用料的仓库之一。后来,随着河道局所负责的工程逐渐转包出去,这个仓库的作用越来越小。很多局内干部,包括吴子涛,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单位。现在,它已将部分仓房转租他人。
     
       吴子涛坐上公交车,向城西郊区驶去。初冬的一场冷风,将大地上的绿色全部吹去。天空阴沉灰暗,似乎正在努力酝酿一场初雪。想想出狱已经将近一年,所有的事情却都还在原地踏步,而所见所闻的事情又有那么多变化和出乎意料。此时此刻,吴子涛的心情也如车窗外的景色,灰暗没有活气。
     
       “同志,你找准呀?”看门人打开仓库的大门,向吴子涛问道。他看起来有50多岁,脸上挺和善,说起i舌来粗门大嗓,在冬日的冷空气下,满口吐着白气,听口音是本地人。
     
       “是这样,大爷,我这里有一些东西,是原来在我那里住的一个甘肃人留下的,他突然走了,预交的房租还有许多东西不好处理,所以想来打听一下。他说他曾在这里上班。”
     
       “甘肃省貌县人?他姓什么!”
     
       “姓魏。”
     
       “这里倒是有过甘肃人,但大多数都走了,我不认识一个姓魏的人。”
     
       “那现在这里还有他们的同乡吗?”
     
       “外面凉,进屋来说,我给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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