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色狼
众狼都不以为意，那架势似乎是打算今天一天不吃饭。
“阿姨！我跟你学！”小狼狗——我的女儿——快乐地说。
猫猫看着小狼狗的快活和可爱，刚刚被打消的积极性又高涨起来。
“狼妹，你不学习吃松子么？”我看着他和我们的孩子。
“如果可以吃的话，我就学了，狼真的不吃松子！”狼妹解释着，“而且这又是多么丢人的事情呀！”
“试一下，不试怎么知道呢？”我恳求的语气，“而且让其他的生命也得到保证多么有意义，怎么会丢人呢？”亦如霸权主义国家，把一切的平等送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民不是更有意义吗？当然，以民族主义为借口，污蔑别人是霸权主义是不道德的；又像拥有特权的阶级，把人权送给自己的同胞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而以民族主义为幌子，忽悠民众是不道德的。——可见，“人之初，性本善”是不准确的，而如果以后天的学坏为理由保护这个道理，那么也很容易推翻，就是，所有的人都“人之初，性本善”，那么人是怎么学坏的呢？因此，“自私”是人之天性，亦是生命之天性。而这个天性由文明被克制在道德的范围之内才是正义的，而这个道德的范围要由被压迫的阶级自己争取。
“好。”狼妹答应了，并且吻了我的脸。
当她的嘴吻到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又想了很多，我惊慌地躲开。
“哈哈，怎么了？”
“没事儿。”我道，道完，我转向小狼狗，“孩子，我教你们学汉字。”
“汉字？！”
“看着，”我伸出前爪扒开一片空地，写下一个“一”字：“这个字念‘一’，‘一只兔子’的‘一’。”
“太复杂了！”小狼狗皱着眉头。
我大惊失色：就一画还太复杂了！
“我学不会！”
“我也学不会！”
他们和他们的妹妹差距太大了，我想。
“滚开！”远处传来猫猫的叫声。
我立刻望见猫猫，并飞快地跑过去。
一只狼对着猫猫叫道：“我们也生几只小狼狗。”
“滚蛋！”我已经跑到猫猫身边，“你干什么？！”
猫猫躲到我身后去：“麦克，我们走吧！他们学不会吃松子！而且他们太混蛋了！”
“生几只小狼狗怎么了？”那只色狼还在叨叨。人类有很多错误的理论，错误的定义，但“色狼”这一说，真是绝对正确。
“麦克！我们再生几只小狼狗，好么？”狼妹突然对我说道。——进一步证明了不论男女，狼均可称为“色狼”的道理。
“走吧！”我不理众狼，转对猫猫说道。
众狼露出疑惑的眼神望着我们。狼不知道爱情，不知道“你属于我，我属于你”的意义。——我不怪他们。就像不懂得爱情的意义的人，也不该受到责怪。
“爸爸！”我的女儿叫住我。——她这样叫我是唯物主义的。
“不要叫我爸爸，我没有尽过为人父亲的责任，我不配。”我看着可爱的孩子，深沉地说。——我的话是唯心主义的，我一面想着，也许，我该弥补，可是，我该如何做呢？
“爸爸，我吃松子！松子可好吃呢！”我的女儿天真地说道。
我抬起头来看看猫猫，然后转回头去看看可爱的孩子，我抬起头来看看天空。太阳在笑。
“爸爸，我喜欢听你讲故事！”我的女儿可爱地说道。
“带我的孩子一同走好么？”我转向猫猫，提出了一个我自己都感到过分的要求。
猫猫哭了，哭得那样宁静。
老天爷原来不许我犯错的，即使是之前的错误，一旦放纵，覆水难收。
“爸爸别走！”小狼狗哀求道。
“跟爸爸走吧。”我平静地说。
“可是不吃肉，我饱不了。”小狼狗天真地承认。
“爸爸必须走，如果这样，爸爸会回来看你的。”我欺骗着小孩子的感情。我的心里是伤心的。
“那爸爸要多久回来？”小狼狗眨巴着眼睛。
“很快。”我继续欺骗着孩子。
“爸爸一定要说话算话！”
我伸出舌头吻了女儿的脸：“再见，孩子。”
猫猫已经独自默默地走得很远，我转回身看着她的身影，可怜，柔软。
“爸爸再见！”小狼狗天真地喊。
我回头冲她笑笑，便转回头去，不再回还。
我走得不急不慢，只为给孩子留下父亲的形象。而猫猫并不停下等我。
当我走到小孩子看不见我的时候，我开始加快脚步并且喊：“猫猫！等我！”猫猫一路向南，我知道她割舍不掉。
猫猫走得太慢，我追上猫猫，看到了她的脸：“她在流泪，她的泪就像她走路一样缓。
“猫猫，你怎么了？”我无力并且艰难地问道。之所以艰难，因为我觉得这么问实在难以开口。
“没事儿。”猫猫安静地说，静得出奇，就像泪静静的滑落脸庞，“我不怪你。”
我无法形容我的心，略微的心痛，略微的心伤：“猫猫，这是我之前犯的错误，我不能骗你，她是我的孩子，如此可爱，如此单纯，我真的不想让她在狼群里生存，所以才提出要她跟我们一起走。我之前对他们也没有尽为父的责任，你也说过，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走了的我多么没有责任感。而当时我并不知道狼妹有了孩子，现在知道了，我也无法弥补。心里真的特别难受，既感觉对不起你，又感觉对不起孩子……”我说着，抬头四处观望了一下，表示出无所谓的态度，愈掩盖心里的伤痛，“猫猫，你能理解我吗？现在看你流泪，我心里更加难受。”我伸出舌头吻去了猫猫的泪痕。
这是借口的话语，用“以前”两个字来做借口，我实在难以启齿，尽管这是事实。然而，生命总要为自己寻找借口，为自己来辩解，因为对于别人，如果自己不辩解，而是默默地忍受，别人不会以为你是无私的，是伟大的，反而以为你理屈而默认。如果这件事情上，我一个劲儿地认错，猫猫可能果然以为我大错特错，所以，我辩解。——我把猫猫想得渺小了，然而，人尚且如此，猫猫心虽好，但是绝没有那么博大的智慧。——还因为，我爱她，所以我辩解。
“麦克，你骗了你的女儿，骗了你可爱的女儿。”猫猫默默地说。
“猫猫，你以为我骗她的时候，我的心里是高兴的么？”我也深沉下来，“这样说吧，如果，我告诉她我再不会来这个地方，永远不会回来看她，她会多么伤心？我不忍心她那么伤心，所以忍受着欺骗如此可爱的女儿的痛苦，我说了谎。”
猫猫盯着我的眼睛，想读出什么东西。她的眼神那么无辜，那么令人怜惜。
“猫猫，我向你保证，我之前只有这一次错误，以后再也不会遇见这样的情况。”我深情地望着她。我的内心里在保证今后一定好好儿爱她。可是，我想到最初的那只咪咪，想到男生对女生的花言巧语。——是的，我在欺骗猫猫，因为，我爱她，还因为，我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