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狗通性
一个女生甜甜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睡着了——，看到一个长发的漂亮姑娘，她好像一朵即将绽放的花，当然，那是一朵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她手里抓着一个塑料包。
“你怎么睡在这里呀？”她甜甜地问我，并且用手来抚摸我。
“汪汪！汪汪汪汪！汪……”我告诉她我是只流浪狗，我被两个在大街上行为不轨的男女砸伤了腿。
“真可爱。”她甜甜地说。那语气像是自语。
“汪汪！汪……”我告诉她，那对男女里的女生跟她长得很像，也是长头发的。
“吃薯片么？”说着，她从塑料包里拿出一片东西——那就是薯片了——，小心地递到我的嘴里。
我小心地去叼，生怕咬到她的手。
“好吃么？”她甜甜地问道。
“汪汪！”我一口把薯片吞了下去，“汪汪！”我的意思是：还要！
“还要吗？好的。”她又从包里拿出一片来，递到我的嘴里，一面说道，“我也没有了哦。”
这时，我确定她能听得懂我说话。
我又一口把薯片吞了下去，并且赞美她，道：“你真有爱心。”
“我真的没有了呀。”她以为我还要，一面把包反过来往地面空，示意真的没有了。
现在，我确定，她听不懂我说话。
她温柔地抚着我的身子，从头一直往下抚。
“汪汪！汪！”我痛苦地叫了两声，因为，她抚到了我受伤的腿。
“啊？！”她被吓了一跳，手迅速地缩了回去，“怎么了？”
我又安静下来，以免她害怕。
她又来抚摸我，试探性地抚摸我：“原来你受伤了！可怜的小东西。”
我喜欢这种感觉，被关心的感觉。
“你干嘛呢？！”不远处传来一个男生粗鲁的声音。
我抬起头来看，那男生正往这边走——他的脸很熟悉。
“这里有只狗狗，它受伤了，很可怜的！”她甜甜地冲男生说，手还在抚摸着我。
“你小心！它咬到你，得了狂犬病！”男生的态度很讨厌。
“不会！它很乖的。”女生说。
“狗都一个样，都不乖，要不我就不会打生下来被狗咬过七次了！”说着话，男生已经走近。
他就是今天说要去和媳妇上旅馆的那个人。
看清了他，我心里一阵厌恶。
“走吧！”男生显出性急来，他一把抓住了女生的胳膊。
女生被他抓疼了：“你抓疼我了！我自己会站起来！”女生显出不情愿。
“你反悔啦！”男生立刻变了脸色，从粗鲁变成了温柔，“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女生的态度很模糊，结巴着说：“我……我不反悔，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男生表情依旧温柔。
“你一定不能辜负我。”
“当然不会。我说过了，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男生以迷人的眼神看着女生，吻了一下她的嘴，“你忘了我送你的十一朵玫瑰吗？”
“走吧，房间我已经订好了。”说着男生又拉起了女生的手。
“汪汪！汪……”我试图提醒女生不要相信男生的鬼话。
“呵呵，”男生笑笑，“你看，连狗狗都催你答应我了。”
我直接崩溃，很有一种想撞死的冲动，但是为了样貌和心地都如此漂亮的姑娘不被骗，我仍不放弃：“汪汪！汪汪！”
“我们走吧，看在可爱的狗狗的份儿上。”男生不要脸道，说完，便拉着女生的手，走却了。
女生并不反抗。
“你这个混蛋！”我冲着他们的背影喊。
“走了，狗狗。”男生转回头来冲我笑笑。
“再见了，狗狗！”女生转回头来冲我摆摆手。
我呆呆地望着他们远去，几乎停止了呼吸。
片刻，我缓过神来：那混蛋，人这混账东西，人的欺骗的手段保证比食肉动物的牙齿锋利一万倍，可恶一万倍！人的智慧可以用来欺骗，人的能力可以用来做一切动物做不到的可恶的事情。
然而，他们相互欺骗，相互伤害，就像我和哥哥抢骨头一样。
人并不高明。因为人的智慧他们能用更加卑劣的手段达成目的，因此，人比动物还要卑贱。
然而，老者可是好人，被骗的漂亮姑娘也是好人，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学坏。他们比动物高尚。然而，他们也躲不过卑贱的人们的欺骗。
我觉得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之所以成为人，并非他们高贵的品质，因为自然界社会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人食动物的肉以生存，为了生存，所以人的行为不算低劣，但是，太多的生物因为人的存在而倒霉，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人的品质于这自然，只是空话；人之所以成为人，也并非因为他们的思想——尽管思想太有价值，因为更多的人不懂得思想；人之所以成为人，只因为智慧，他们运用智慧，加以实践，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因为人的生活必须品比动物要高级，他们就更加需要智慧——单为了生存，也要如此。人里面的大部分都在这样做。
我们狗呢？我们本生活在自然界里，我们同样适应这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定律，我们要生存也要伤害其他的生物，因此，高尚于我们是没有的；我懂得思想，如我一般的狗也许是狗类中的极少数，就好像懂得思想的人是人类中的极少数一样；我们普遍没有智慧，我们没有狗可以发明文字，没有狗可以建设道路，房屋，我们的生存必需品是低级的，一块屎就是我们最好的食物。因此，我们只是狗。
我睡得足了，站起身来，被男生砸到的后腿还很痛。
我勉强地站着，抬起头来看看天，月亮孤单地挂在天边，天上没有一颗星子。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城市里的天上没有星星呢？
我很冷，想趴下去蜷起身子以不至于太冷，但是，我太饿。——女生的那几片薯片牙缝都塞不满。
在没吃饭的情况下，现在趴下去继续睡觉，挨到第二天天亮是不现实的，况且我又不困。
我决定拖着受伤的腿去找些食物。
我走着，眼睛四瞟，盯着四面，怕漏下要寻找的食物。
我的大脑一面思索着：
在如此寒冷的夜里，
我没有去处，
也许我不该离家远走，
可是城市哪里是星星居住的地方？
也许美好喜欢捉迷藏，
可是，等到我历尽沧桑，
终于嗅到它的芬芳，
那时，我是否还有力气敞开胸膛？
年轻，迷惘？
难道青春
是受折磨的最后时光？
黑夜，寂冷？
追求自由
要付的代价举世无双！
垃圾，食物？
饥饿填充腹腔，
梦想？你呆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