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乾坤-第二章 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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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家在江浙一代很有名气。当朝才子尘印写的“如云锦缎盖丝路,千古奇草遍九州。”的诗句指的就是冯家的发家史。
      冯家的先人做两行的生意:绸缎、药材。其中绸缎生意是此行当仁不让的翘楚。
      自西汉初年张骞出使西域促成了“丝绸之路”的开辟后,各朝各代的丝绸便都沿着那条路:出阳关,经楼兰、于阗、莎车等地,越过葱岭到大月氏、安息,波斯、大秦……
      到了本朝初始,冯家的当家别出心裁,将蜀锦和江南锦缎的优点结合到一起,利用经线彩条的宽窄深浅产生新的层次变化,使那绸缎看上去如雨丝月华,明艳夺目,花纹也在团花、龟甲、对禽、对兽、翔凤等传统的风格中加入一些藻井折花、水藻戏鱼……刚一面市就让公孙富贵为之心折,一时间非冯家绸缎不能显其品味,后来进贡到宫里,深得皇上的喜欢,便传旨每年都要冯家进贡当年的新绸百匹。
      等到了冯家生意传到了现今当家老爷冯纪堂手里,冯家的绸缎仍然延续着从前的兴旺。冯纪堂还未及弱冠之年就跟随父亲走丝路,把冯家的丝绸和药材卖到了大秦和波斯等地,又从当地购置各种珍奇玩意儿卖给中原喜欢搜集希奇物件儿的有钱人,这一来一去,几十年间冯家的财产增了几乎一倍有余。
      冯纪堂有四子三女。冯逐苍就是冯纪堂的第三个儿子,其母是冯纪堂走丝路的时候带回来的波斯女子,金发碧眼,肤色雪白,到了这江南水土不服,过了几年便病故了,但给冯纪堂留下了这么一个有着碧蓝眼睛的儿子以告示那段逐渐被他人遗忘了的过往。
     
      日里,阴阳误会了冯逐苍,阴阳本以为冯逐苍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出来进去都是要坐在椅子上。结果当日住进了冯逐苍屋子的外室后才知道:冯逐苍的腿是坏的,膝盖以下都不能动,失去了知觉。
      “你扶我到床上好吗?”冯逐苍吩咐阴阳,虽说是吩咐,但是口气很是客气。
      “你……”见冯逐苍抬起袍子指指腿,阴阳不禁一皱眉:冯逐苍好好一个人怎么腿还有毛病。
      “小时候受伤,膝盖下不能动了。”冯逐苍淡淡的笑,脸上没有一丝怨天尤人的感觉。
      “我每天都要这么伺候你?”阴阳抱起冯逐苍,把他放到了床上。
      “不是。今天我的侍童回家探母,所以我才麻烦你。平日都是他照顾我的起居。你只是负责我的安全。”冯逐苍躺在床上拉下了床帘,从里面脱下了外衣递给阴阳让他帮着放好……
     
      阴阳躺在外室的床上睡不着,就推开了窗户看天上的月亮。白日里面大雨滂沱,到了晚上云层散去,一轮皎洁的月牙儿就挂在那树梢上头,仿佛伸手可及。入夜才结束的几滴冷雨躺在树叶上面,随着微风抚过,落在了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阴阳闻着空气里面那混杂泥土的青草味儿开始琢磨今天的事情。
      冯逐苍为何会请自己?虽说自己那段打斗间接救了他,可是毕竟自己来路不明。冯逐苍不像个不谨慎的人,他虽然态度和蔼,可是目光深邃,有着洞察世事的敏锐。他还说别人找的他不放心。这别人的含义当然就是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人,也包括他的家人。如此说来,这害他的人可能还包括他自己家族的。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有了钱便也有了罅隙。生于富贵人家虽享乐,可人情淡漠;生于贫苦之家虽寒忧,可也有古道热肠……阴阳看看内室的床,想那冯逐苍表面虽然无恙,可是那样半残的身体在商家之族能做些什么呢?想必也是满腹辛酸,加上有不知名的人要下毒手,这日子,也不好过吧……
     
      阴阳跟着冯逐苍进冯家不到半个月,一直还没有出过冯家大宅,准确的说是没有出过冯逐苍的竹园,平日除了吃饭、睡觉,看护冯逐苍,闲时便下了点心思了解冯家。
      冯家很大。分七个大园子:梅、兰、竹、菊、松、桂、荷。其中每一个大园子里面又分为几个小的跨院儿。松园是冯家的大家长冯纪堂的住所和处理事情的地方;梅园是冯纪堂的长房妻子和几个妾室的住所;菊园里面住的是冯家几位小姐;桂园都是下人的房间;荷园用来招待来访的客人;兰园呆的是冯纪堂的其他三个儿子及其家眷。
     
      竹园是冯家大宅最偏僻的,也是最小的,里面种满了翠竹和各种药草,冯逐苍单独居住在里面。据说是冯逐苍小时候因为意外导致残疾,加上年幼丧母,个性比较孤僻,喜欢安静,冯纪堂便让他单独住在竹园。竹园里面的仆佣也是最少的,加上新来的阴阳,一共才十个人:冯纪堂的贴心老仆冯大;负责饮食和书房杂物的翠翠;管园子里面花草的哑巴;五个有些功夫的仆佣;伺候起居洗漱的小厮柱儿;担任护卫的阴阳。冯大带着几个仆佣住把门的院子,翠翠、柱儿、哑巴住中间的院子,阴阳陪着冯逐苍住最里面的院子,紧靠着竹园的外墙,墙外是标识着整个冯家大宅地界的高墙,墙后就是苍芙山。
      “有人杀了你,再从这里逃进深山,就是神仙也难找到踪迹。”阴阳看完园子的位置后跟冯逐苍说。
      “若是没有人杀我,这里倒是最僻静的居所。”冯逐苍笑笑,让翠翠端上晚饭。
      翠翠瞪了阴阳一眼,阴阳很邪气地冲翠翠一笑。他知道翠翠气什么。自从跟着冯逐苍进冯家后,翠翠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还骂阴阳,说阴阳不知道哪辈子的祖宗烧了高香,才谋得这么好的一个差事,跟三公子同吃同住。三公子虽然身有残疾,可是容貌秀丽,知书达理、博古通今,乃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俊俏人物,跟阴阳这种市井粗俗之辈呆着,有辱身份……阴阳看着翠翠气愤的面孔不禁想,能让人如此夸耀的冯逐苍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桂花酿泡制的糯米糕,莲蓉饼,百合莲子粥……”冯逐苍指着桌上的点心和小菜让阴阳下手。初遇那日看阴阳吃东西,他就估计阴阳喜欢吃点心,于是每顿饭都命下人做一些。
      “你的厨子真好。”阴阳交口称赞,这几天是他这些年来给人干活吃的最痛快的日子,当然,这都是因为有个好主子——冯逐苍,呵呵,不过,他这么好的人自己就不需要给他锦上添花了吧。
      “公子,老爷回来了,请您吃完饭过去一趟。”翠翠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进来,瞅了一眼阴阳,“还说让您把新请的护卫也带去。”
      “嗯,你不用着急,是大妈说了什么吧?你过后说给我听,先下去吧。”冯逐苍跟翠翠点点头。
      “我发现这个园子里的人都管你叫公子,而一般来讲,他们不应该是管你叫三公子么?”阴阳等翠翠出去后问冯逐苍。
      “你想得倒很细。”冯逐苍微笑,“因为我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不属于冯家,他们都是我买下的,属于我。”
      “哦?看来你还不简单,很多事情都没有跟我说。”阴阳把糯米糕塞进嘴里,那浓郁的酒香让阴阳几乎绝倒,“我来这几天也都没有人问,原以为是你爹出门才没有知会帐房上,今天听你这么一说,你自己倒似乎有自己的财路,这竹园俨然是个小小的家。”
      “不错,是我和我母亲的家。”冯逐苍眼底闪过一丝忧郁,旋即笑道,“你快些吃,我父亲刚回来,不喜欢等我太久。”……
     
      “三少爷到。”一个仆佣掀起门帘向里面通禀。两个仆佣抬着椅子上的冯逐苍就进了松园主院儿内“宁远阁”的门,阴阳和翠翠在后面老实地跟着。
      阴阳路上听冯逐苍讲,才知道冯纪堂是刚走了丝路回来。冯纪堂这是最后一次走丝路,等了明年开始就由他的大儿子,冯逐苍的大哥冯逐原带商队。冯家的这位大家长每次回来都要聚齐家里的人,了解走后的大事小情,就一些没有定夺的事情做决定。
      “你爹在商道上面很有名气。”阴阳这么跟冯逐苍说。他确实听说过不少冯家在商场跟人名争暗斗的传闻,譬如五年前收购草药,三年前吞并苏州十家织纺……
     
      “我们公子比老爷更有商业天赋。”翠翠在旁边夹了句,脸上浮现出崇拜的表情。
      “翠翠,不要多言,那些事情他慢慢会知道的。”冯逐苍用手中的扇子拍了下翠翠的头。翠翠一吐舌头,便闭了嘴。
      呵呵,看来冯逐苍想给自己留个悬念啊!阴阳一笑,也不追问,就跟着冯逐苍进了“宁远阁”。
     
      “逐苍,你来了!过来,让爹看看,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还好吧。”冯纪堂看到冯逐苍坐着椅子进来,忙起身,让那两个仆佣把椅子抬到他面前。
      阴阳借着此机会迅速地观察了下屋子里的状况:冯纪堂身边那几个年岁大的估计是他的妻妾,旁边穿戴华丽的男女估计就是他的儿女了,其中相对年长的那个可能就是老大冯逐原,他后面跟着三个少妇打扮的人。冯家家教似乎很严,冯纪堂和长房坐着,后面的三个女子虽然是妾室,但也站着。他的子辈也如此,子媳和女儿有座位,其他的迎娶的妾室或者侍寝的丫鬟都站在身后,伺候各房太太小姐们的丫鬟也都一一站在主子们的身后。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看冯纪堂和冯逐苍聊天,好像冯纪堂不说话大家都不敢插言。冯纪堂本人虽然年约六旬,可是精神矍铄,灰发梳理得溜光整齐,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成功商人才有的霸气。
      “翠翠,把我给爹弄的小玩意儿拿过来。”冯逐苍跟翠翠挥手,翠翠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儿,走上前去,跟冯纪堂福一福身,把小布包里面的东西捧了上去。
      是一块绸缎,不大,但是很好看。那花色很新颖,色调不似当下的绸缎,虽然有过渡,但都是单色过渡连着另外一种单色过渡。这块布是几个颜色夹杂,每个颜色都在另一个颜色中产生了变化,变化衔接处是两种颜色混合后的色泽,在这繁复而有韵味的色泽上面还绣了淡雅的花朵,以书画中白描的手法勾勒出细腻的轮廓。
      这么美丽的绸缎,想那些爱美的女子是无法拒绝的吧!阴阳第一眼看到这块绸缎就想到了这点,顺便也想起了自己曾经碰过的那些青楼女子若是穿上这种绸缎制成的华服,那美丽定是凭空上了一个层次。
      阴阳思及此,定睛看那冯纪堂。冯纪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仔细翻看那块绸缎,半晌,把手握住冯逐苍的肩膀,嘴里说了一个好,便有些哽咽了。
      “这些年我就想要织这么种料子,可尝试多次都没有成功。你做到了,好,好啊!逐苍,你了了爹的心愿,爹死了也是瞑目。”冯纪堂很激动,搂着他这个身子有残疾的儿子,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那刻,阴阳又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人,那冯纪堂的长房和几个妾室,三个儿子和女儿都皱了眉。阴阳心中暗道,这树大招风也适用于此,说不定那天袭击冯逐苍的人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主使的。
      “老爷,莫高兴伤了身子,刚回来,这些事情不急于一时。春花,给三少爷上茶。你们两个抬三少爷回去坐着吧。”冯纪堂旁边的老年女子——冯家的大太太,冯老夫人说话了,阴阳听出她特地在说“抬”的时候加重了口气,明显对冯逐苍不悦。冯纪堂虽然对于他长房妻子这句话不得意,但是碍着面子也没有说什么,拍了拍冯逐苍的肩,让两个仆佣抬冯逐苍坐到二儿子和四儿子的中间。
      “爹爹,有人给大妹提亲。”冯大公子站起来跟冯纪堂禀报。
      “谁家的?”
      “城西那个书香门第的王家,王老爷子的大儿子。今年上京赶考去了,说是如果高中,回来再次提亲。”
      阴阳此时注意到冯纪堂似乎看了冯逐苍一眼,而冯逐苍微微点头。
      “嗯,如果高中,就允了他吧。官商联姻总比那官商勾结来得好听,以后对咱们家的事业也有帮助。”冯纪堂下了决定。
      整个商议的过程,当事人——冯大小姐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态度明显被忽略了。那王公子人品如何,相貌怎样,他是否可冯大小姐的心意……所有的一切大家都不关心,只关心那人是否高中,是否能给家里的生意带来好处……
      接着帐房又上来禀报冯纪堂走的这些日子里面家中的开销等等,都说完了,看冯纪堂点点头,就算是表示这些都没有问题,才躬身退到了一边。
      “爹爹容禀,还有一件事情。逐苍他园子里面进了个新人,说是护卫。”冯大公子身边的那个女人开口了,她是冯逐原的正房——冯李氏。
      阴阳寻思,在冯家,看来女人不是没有地位,但有地位的女人一定是正房。
      “嗯,回来听你大妈说了。就是站在逐苍身后的这位吧?”冯纪堂的眼睛看向阴阳。
      阴阳知道从自己进来屋子里面的人,包括冯纪堂,都看到自己了,不过装做没有看到的样子,处理家中事情的时候也审视过自己,但是都把这些疑问放到了后面,等有人牵起话头儿才说。
      “回禀老爷,小的是公子请的护卫,照顾公子的起居安全。”阴阳从冯逐苍身后上前一步拱手施礼,施完礼又退后一步,老老实实地站在冯逐苍的身后。
      “嘿嘿,到底是照顾安全啊,还是照顾起居啊?”冯家四公子不阴不阳忽然说了那么一句。阴阳猛然间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但是看冯纪堂脸色一沉,而别人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思一转便懂了,这是暗指自己和冯逐苍的关系乃是那短袖分桃的暧昧啊!
      “看这身材,价钱也不便宜吧,一个月的护卫钱多少啊?”冯老夫人问冯逐苍,言语间的意图更加明显。冯纪堂脸色更加阴沉,但是估计是有阴阳这个外人在场的原因,他隐忍着没有发作,把自己妻子的话当成一般话来听。
      “翠翠。”冯逐苍没有正面回答冯家大太太,跟旁边的翠翠一摆手。
      “回禀冯老夫人,这人的工钱是每月十五两。”翠翠上前回禀,她的称呼是“冯老夫人”而不是“老夫人”。
      “冯老夫人这四个字也是你配叫的?管家,叫人给我掌嘴。”冯老夫人吩咐管家,管家有些犹豫,看了眼冯逐苍,开口要喊人。
      “你凭什么打她?”冯逐苍淡淡开口,对冯老夫人没有尊称。阴阳看冯纪堂没有吱声,但是嘴角微微一扬,就明白了冯纪堂是向着冯逐苍的,只看冯逐苍和冯老夫人谁的理大过谁了。
      “教训婢子无礼,也教训主子调教不好。”冯老夫人鄙夷地看着冯逐苍,旁边人窃笑了起来。
     
      “第一,她是我的婢女,不是你的,只有我有权力教训。第二,我的母亲早已亡故,你算什么身份教训我?”冯逐苍冷冷回道,旁边翠翠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儿。
      “你……”冯老夫人脸色发白,刚要说什么就被冯纪堂拍桌子给震住了。
      “我几天不回家,这家竟然都不像样子了,逐苍你竟顶撞起了长辈,回房面壁思过,一天不许出屋。”冯纪堂瞪着眼睛对冯逐苍说。
      “是,爹爹。”冯逐苍点点头,一摆手,两个仆佣就抬着他往外走,阴阳跟在后面那个乐啊!看来这冯纪堂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明着教训,可是根本是很回护冯逐苍。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么?嗯,我是说跟那个老女人起冲突。”在回竹园的路上,阴阳问翠翠,他对那个冯老夫人的称呼更加不客气。
      “嘻嘻,你怎么这么粗俗啊!”翠翠笑道,“她啊,总是想找我们少爷的茬儿,可是每次都被少爷顶回去了,有了教训也便不常常起刺儿,今晚估计是见来了你这个新人,想来个下马威,可惜,嘻嘻,她自不量力。”翠翠平日虽然鄙夷阴阳看上去粗俗,但见阴阳今夜进退得体,便跟他客气了些。
      “翠翠,慎言。”冯逐苍吩咐翠翠,他知道翠翠很高兴自己摆了冯老夫人一道儿,可是冯老夫人那种人不想法整倒自己,总是不甘心的。
      “是,公子。”翠翠习惯性地吐了吐舌头,和阴阳一道儿随冯逐苍进来竹园。
     
      进了冯逐苍的屋子,那暖榻的矮脚桌上已摆了两碗冰糖菊花粥,一摸碗,温温的。
      “估摸爷这时候回来,我晾好了等着呢。”小厮柱儿看到冯逐苍进屋,忙上前把冯逐苍从那椅子上扶到了暖榻上面。
      “我一直琢磨,你这屋子怎么跟北方的一样儿,有个暖榻?”阴阳也跟着一屁股坐到冯逐苍的对面。
      “腿动不了,寒气容易上来。”冯逐苍喝了口粥,便冲柱儿点点头,“正好。”柱儿一听,便欢天喜地的出去准备冯逐苍的洗脸水。
      “那冯大小姐似乎不受重视。”阴阳想到刚才在松园的事情就开口问。
      “她是庶出,就是冯老夫人身后那个最边儿上的那个女人生的。外祖是个小药房的掌柜,为了生意把女儿送给我爹做妾。”阴阳的话音儿刚落,冯逐苍就给了他个满意的答案。
      “我还注意到,冯老爷在决定冯大小姐的婚事之前看了你一眼。”阴阳贼贼地指出。
      “那是因为……”冯逐苍还没有说完,就看翠翠进来,手里捧了个盘子,上面排列几块点心似的东西。
      “公子,冯大小姐来了竹园,这是她给您的,说想跟您聊聊。”翠翠跟冯逐苍禀报,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暖榻上。
      阴阳一闻,口水就流出来了。香,很香,不知道是几种花制成的饼。
      冯逐苍看阴阳的样子,不由一笑“翠翠,去请大姐进来,把我月前买的东瀛的料子给拿出来包好,等她走时做个回礼。”
      “是。”翠翠点头,出了门去,不一会儿,领进来一个姑娘。
      正是那冯大小姐,而且就她一个人。
      “大姐,您得空来我这里,我很高兴。”冯逐苍用手撑着身体,往里面挪了挪,拍拍身前,请冯大小姐坐在那里。
      “这些日子家里都传着你忽然喜欢点心,我今天做了这百花饼,拿来给你尝尝,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说罢瞅了阴阳一眼。
      “他是我的贴身护卫,人很牢靠,大姐放心。”冯逐苍说道。
      “哦!那就不妨了。”冯大小姐嘴上这么说,可是还是有些不自在,像是有什么想说,但是又不好开口。
      “那王公子我知道。”冯逐苍命翠翠给冯大小姐奉茶。
      冯大小姐一听这话,便抬起头,然后觉得自己的反映似乎太明显了,便有几分尴尬地低下头去。
      “个子应该比大姐你高一个头,模样不输咱们家的兄弟,英挺俊俏,更难得的是为人很好,勤学上进,不光是死读书的书呆,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若是高中,必是一名好官。当然,将来娶了妻子,估计也能知冷知热。”冯逐苍笑着跟冯大小姐说,把她想要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说明。
      “逐苍我没有想问这些……”冯大小姐面皮一红,头就更抬不起来了。
      口是心非啊,口是心非!阴阳在心中窃笑。
      冯逐苍和冯大小姐又随便聊了几句,冯大小姐便起身告辞,临走前,翠翠把准备的东瀛的布料给冯大小姐当回礼,冯大小姐推辞不过,只好收了走掉……
     
      “你真的很不一般!”阴阳目送冯大小姐出门,转头跟冯逐苍说,一手不客气地向盘子中的饼伸去。
      “我本很一般,只是为了保命,才变得不一般。”冯逐苍也取了块饼,尝尝不错,便也递给翠翠和柱儿各一块。
      “我们少爷的本领多了去了,你慢慢看吧,能伺候这么优秀的人是你的造化。”翠翠吃着百花饼,不忘吹捧她心目中那伟大的人物。
      “好啊!”阴阳笑道,心说,我真的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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