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暴之街
天空中阴云密布。
雨雾笼罩的废墟中，一个女人在徘徊着。那是昨天晚上发生倒塌陷落事件的东北大学医学部现场。
她的样子很奇怪。靠近的话，能感到她身上散发出异样的气息。
引人注目地，女人突然警戒地将左掌凑到嘴边，用舌头舔着，就像夜叉鬼品尝人血的模样。她就是荼吉尼天法的施咒者。
「……（咒文略）」周遭的空气不祥地流动起来，片刻后，女人身边出现了青白的磷光。
「……（咒文略）」光幻化成了野兽的形状——狐蛊开始在空中舞动。
「……（咒文略）」狐蛊围住放出异样之气的东西来回盘旋着，在正中的是一个小人偶——木端神。
「攻击！狐狸们！」
与声音同时，狐蛊咆哮着露出牙齿攻向木端神。然而——
咔！被弹飞的狐狸跌落在地面挣扎着。
女人——最上义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正在猜想那到底是什么，空气动摇起来，凶暴的鬼神现身了。
「这是！」
竖直向上的头发，青色的皮肤，三眼六臂的身体诡异地像蛇一样盘曲着，龇牙咧嘴令人恐惧的忿怒的脸孔，那是佛教中的守护神——
青面金刚！
「这是谁干的！」呻吟般地自言自语后，义康咂了下嘴，「用这种没用的东西就想对付我们吗？」
再次结起手印唤醒狐蛊：「……（咒文略）」
狐蛊酝酿着杀意包围住青面金刚。守护神的三只眼中，猛地射出光芒。
「（咒文略）！驱逐他！狐狸们！」
咆哮之声响起，狐蛊袭向青面金刚。守护神挥舞起六臂威吓它们，不断捏毁、用剑斩断或摔碎一次次露出尖牙攻击过来的狐狸。
激烈的战斗开始了。
「……（咒文略）」
义康一次又一次发动狐蛊，不计其数的狐狸一刻不停地袭击青面金刚。但是，守护神用他纵横无尽的六条臂膀尽数击退了它们。邪恶的灵气在周围激荡，忿怒的守护神发出的恐怖咆哮轰鸣着，放出凛冽杀气的狐狸们像扑向猎物一般奋力舞动。
咔！青面金刚的牙齿粉碎后化成青白的火焰。
（这是……什么人的术！）义康咬紧牙关，比较着自己和青面金刚的操纵者。这个施咒者的灵能力，明显同属于「鬼」的力量。
「（咒文略）！」义康倾尽全力，狐蛊的数量成倍增加，渐渐开始压制住青面金刚的力量。守护神的反击并没有使数量减少，它们成百上千倍地膨胀着。
「（咒文略）——！」狐蛊咬住青面金刚的身体。就算被震飞，数量上占据压倒性优势的狐蛊依旧像云霞般聚集而来，无穷无尽。暴跳如雷的青面金刚在痛苦中嗥叫。义康的操纵术，规模果然在另一个水平上。
「毁灭他！狐狸们！」义康一声令下，狐狸们开始吞食守护神的身体。三眼被牙齿撕碎了，青面金刚发出凄惨的悲鸣。
哇啊啊啊啊啊！被狐狸咬穿心脏，动作停了下来，青面金刚的影像开始摇摆。
（成了吗！）
喀吧——木端神的人偶上出现裂缝，紧接着破裂粉碎了。哀鸣之声轰响。
青面金刚被消灭了。狐蛊们发着磷光漂向空中，义康瘦消的脸颊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轻视我们吗，以为这种成度的力量就能击败我们，真可笑。」
背后有其他的存在在移动。
「你不是也在轻视我们吗？」
义康震惊地转过身，在瓦砾那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男一女两个人伫立在雨中。
「呼，原来如此，和预想的一样，看起来是相当强的对手呢。」
「什么人？」
摆开架势的义康，用冰冷的眼神睨视着千秋修平，也就是安田长秀。
「凭依到女人身上还真是卑怯呢，小少爷。摆出这副表情，是要我对你发发慈悲吗？」
义康改变姿势发出更强的敌意，毫不介意千秋的话：「沾凭座的光吗？你们的趣味真让人讨厌哪。」
「啊，有什么错吗？」门协绫子，也就是柿崎晴家打断了她，「不过同是女人就不用手下留情啦。」
「住嘴！」
「什么嘛，同性之间用不着手下留情，对不对啊？」绫子表情严肃地面向义康，「今天要认真地决一胜负，做好准备吧。」
「贵方是，」义康压低充满杀气的声音，「上杉的夜叉众，对不对？」
「哦，被发现了，真荣幸啊。」千秋微笑了，「我们奉景虎公的命令，驱除在仙台撒野的狐狸的饲主。老和尚夫妇的仇也要一并报了。」
「报仇……难道说！难道说景虎还活着！」
「他还让我代他说声请多关照！」千秋的身体发出猛烈的气，「并且抱歉不能亲手杀了你！」
千秋击出念波，义康弯下身体放出护身壁。碰撞激起猛烈的爆炸。
「你！」义康承受住冲击力大叫着，结起荼吉尼天的手印。
「（咒文略）！」狐蛊们获得了力量，狂暴的灵气！
「吃掉他们，狐狸！」
「晴家，现在！」
「OK！」绫子向四方击出无数念的弹丸，狐蛊悲鸣着被弹飞。
「你！」义康向绫子击出念波，但它在千秋的护身壁前破碎了。
「可恶！」念出荼吉尼天真言！狐蛊眼看着开始增殖了，并且片刻不留地攻击过去。
「呜！」一只从千秋脸前掠过，将他的眼镜一起带飞出去，「混蛋！」
绫子一边攻击狐蛊一边叫喊：「长秀！数量太多了！不可能用光包调伏一次干掉它们！」
「那就用裂炸调伏！」
两人同时结起手印「「阿梨 那梨 陀那梨 阿那卢 那履 拘那履！」
背后，合在一起的狐蛊袭击过来。
「Bai！」驱散火焰，旋风吞下狐蛊。这样的情况下，只能随机地调伏它们，直到义康的力用尽为止！
「你！」义康并没有输，继续呼唤出狐蛊。千秋和绫子一刻不停地以精妙的配合不断调伏四面八方袭来的狐狸。
「Bai！」
「Bai！」
疲劳显现在义康脸上。狐蛊出现的数量逐渐减少了。尽管气喘吁吁、额上汗水淋漓，但义康并没有停止攻击。
「（咒文略）……」
「怎么啦，小少爷！」千秋无所畏惧地挑衅义康，「已经不行了啊！」
「你！」义康用念波攻击！绫子用护身壁抵挡。
就在这一瞬间，千秋叫道：「Bai！」
「呜！」发出呻吟，义康的身体不能活动了。千秋对她施加了外缚。
绫子全歼了仍然攻击他们的狐蛊，叫道：「就现在，长秀！」
「（咒文略）！」千秋响亮地宣告：「南无刀八毘沙门天！恶鬼征伐！请赐我御力！」
义康企图奋力抵抗，但是那种程度的力无法破解千秋的外缚。千秋的拳头发出强烈的光芒——临界点！
裁决现在就要宣判。
正在此时。凄急的冲击袭向千秋和绫子！
「哇啊！」两个人被劲风吹飞，跌落到地面翻滚着。与此同时，义康的外缚被解开了。
「什么……」千秋立刻站起身来，一个白色人影晃入他的视野。人影面带轻松自在的笑容看着千秋他们。
「你们的对手，是我。」
千秋和绫子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高坂！」
美貌的青年艳丽地微笑了——高坂弹正忠昌信伫立在那里，周身被阳炎笼罩着。
*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听高耶这么说，让除了离开房间什么忙也帮不上。
让觉得高耶或许只是有些沮丧，但那并不是实际情况。如何取回景虎所拥有的力是高耶现在最优先考虑的事情，他要再次尝试使用国领传授的瞑想法，但做这件事必须要有相当的集中力。
——有人在会分神。
虽然高耶没说出口，但让很明白。他平静顺从地离开房间，却不放心留高耶一个人在里面。无法随意离开，让用胳膊抱住膝盖在房门前坐下。
（上杉景虎……）这才是高耶真正名字的事，让从千秋修平那里听说了。不可能那么简单就相信这一切。这么蠢的事，其他人大概都会一笑置之吧。但是亲眼见过他们的力后，让做不到。重新试着思考他们令人困惑的的行动，千秋所说的话一点点变得明了了。
（为什么……）单独留在身后房间里的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让这样想着。
（为什么那个人不是高耶就不行呢？）让还不知道高坂对他所下的论断。虽然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要求发誓帮助千秋一方，但能够被当作朋友对待而待在他们身边，这件事已经令让很感激了。
失去记忆的上杉景虎，那才是高耶的真实身份什么的……
（我是你的好朋友啊，高耶。）让像是在祷告般闭上眼睛。（这样可以吧，可以的对不对！）
感觉有人踏上地毯，让一惊抬起脸。就在那边，刚刚走下电梯身穿黑衣的高个子男人站在那里。
是熟悉的面孔，让不假思索地叫道：「直江先生！」
「让……你怎么在这里？」
让奔到一脸不可思议表情的直江身边：「太好了，平安回来了！大家都很担心呢。」
「千秋修平带你来这里的吗？」
「嗯，昨天晚上到仙台的。但是……」
直江的目光望向房间的方向：「国领先生的事我听说了。高耶他没事吧？他也在这里，对不对？」
「嗯，但是……」
看到让垂头丧气的模样，直江用镇定的声音问他：「让，能详细跟我说说仙台现在的情况吗？」
「嗯。」让点了点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尽可能地讲给直江。
听完全部经过之后，直江轻轻皱起眉头：「看来我来迟了。没想到金轮之法的效力已经发挥到这种程度。」
「现在千秋和绫子姐到现场去了，说是要去调伏施咒者。」
「是吗。这么说来，让，你没事吧？我们现在可是在催眠结界里哪。」
「实际上啊，」让说着啪嗒挽起左袖。左手腕上，戴着以前直江为了阻止武田信玄的凭依而送给让的护符手镯，「千秋给我的，说只要不摘下来，就不会受到最上家诅咒的影响。托它的福，灵气、邪气什么的，我全都感觉不到。」
这个镯子和让有着很好的共鸣，所以长秀把它给了让后就放心了。
（问题是景虎大人……）直江再次看向房门。
站在他身边的让说：「高耶正在做瞑想法。他这次是认真地想要取回力。」
心中咯噔一下：「瞑想法……使用了那个吗？」
看到点着头的让，直江不由紧张起来。瞑想法也就是探究自我深层意识的方法，将能够无限迫近真实的自己。
张开不知为何微微出汗的拳头，把手搭在门把上，直江悄悄打开门，无声无息地走进房间。
高耶以结跏趺坐的姿态，端坐在十叠大的和室正中。
已经连少量的声音和动静也察觉不到了，高耶进入了深度的瞑想状态，全部精神都集中投向身体内部，这从周遭一丝不乱的紧张空气中就能感觉出来。
但是，瞑想法绝对不是轻松自在的事情。从开始瞑想算起，到现在已经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可他的深层意识激烈地抗拒着「高耶」的入侵。这是景虎通过自我暗示设置的壁垒。壁垒如此坚固，想再更接近「景虎」一步都不被允许。但高耶这次不会就这么轻易退缩，他在自己之中，向着自己发起了严苛的挑战。
若是不冲破这层壁垒，就不可能逼近景虎，更不可能得到他的力。高耶本能地知道这一切，所以他赌上了全部心智要打破这层屏障。
直江呆呆地站着。（景虎大人……）
高耶的脸微微露出苦闷的表情。不可能不难过吧。自己和自己的战斗。夜叉众中能力最强的景虎在灵魂内部筑起的自我封闭的坚固壁垒，想要打破它绝非易事。可是，高耶不这么做不行。
直江动摇了，并且那种心情很快转变成恐惧。他要记起一切了。「景虎」要回来了。高耶将要取回那悲惨过去中的记忆。壁垒即将崩溃。
「只有你，我永远……」
全身的血液蒸腾而去。胸中回响着他的叫声。
「永远都不原谅！」
「景虎大人！」直江不顾一切地大叫着。
让被惊呆了。
被冲动驱使，直江抓住高耶，激烈地摇晃着他的肩膀：「景虎大人！请停止！请停止，景虎大人！」
「直江先生！怎么了，直江先生！」
「景虎大人！景虎大人！」
被发狂般叫嚷着的直江摇晃着身体，高耶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有点糊涂地看着眼前的直江，唤出那个特别的名字。
「……直江。」
「景虎大人……」
直江稍微放下心来，高耶却瞪大了眼睛：「直江。真的是……你吗？」
「景虎大人。」
「为什么，直江！告诉我！为什么景虎要封住记忆！那道壁垒是什么！」衣服的袖子被用力拉住，高耶紧紧抓住他叫着，「做不到……不管怎样都无法打破！再也无法进入到更深处！为什么，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他那么顽固地封住记忆！」
「景虎大人……」
「你，对景虎做了什么！」
高耶的话语击中并贯穿了直江的心脏。直江无言以对，即使如此，高耶依旧笔直地看着他。
在那一刻，直江认同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那样罪孽深重。以为失去全部记忆或许就能变得幸福的景虎——高耶，现在却不得不再次回想起所有的痛苦经历。说不定，比那个时候还要更加……
是谁造成的。让他感到痛苦，折磨着景虎，说到底是谁的原因！
「直……」无言地将高耶拉近自己。不予回答，强硬地抱紧他。除了这样去做之外，什么都办不到。
＊
「高坂，混账，你干什么？」
高坂用冷冷的眼光望向呻吟一样低语着的千秋，「原来是安田殿下、柿崎殿下，能在这里遇到两位还真是奇遇呢。」
「你是什么意思，高坂弹正？」
「对噢，什么意思呢。偶然碰到狐狸和夜叉的火拼，见到了就不能放着不管啊。」
千秋和绫子用可怕的表情怒视高坂。
「但是，我可不能容许这个使用狐狸的有趣家伙做你们的对手。好好听清楚，上杉的夜叉众。能够打倒你们的，除了我之外不能是别人。彻底结果你们性命的不是我可不行！」
突然，风开始从脚下卷起。空气怒号着，猛烈的狂风袭向千秋和绫子。有什么如刀锋般锐利的东西舐过他们的身体。
尖锐的疼痛，像是四肢都燃烧起来了。用来护住身体而抬起的手臂上出现了数不清的划伤。
——旋风的利刃！
「恶趣味的混蛋！」
「长秀！这边！」
转身一看，青白色火焰的狐蛊又将两个人包围了。状如恶鬼的义康继续唱颂起真言。
「是妖怪吧？那个笨蛋！」
「来了！」
周遭的空气发出不详的声音，狐蛊们开始了第三轮攻击。间不容发，高坂高呼：「我来！」
绫子立时结起手印，千秋也迅速在周围张开护身壁。真空的刀刃切裂了念力形成的防护网。千秋不禁嘬舌。
「那个防不住他们！」
千秋操控着自己的念力。高坂背后废墟中巨大的混凝土块，眼见着开始移动。一吨多重的混凝土块，突然发出「轰」的一声碎裂开，碎片向着高坂袭去。
「你！」高坂叫着转身放出念壁护住自己。操纵刀刃旋风一次次粉碎了千秋攻来的混凝土块，高坂在掌中集中念波：「去死吧，夜叉众！」
「还给你！」千秋同样在两手中集中念波。
两人同时发出了攻击！凄急的冲击突起，力与力的碰撞引起了巨大的爆炸。
「呜！」
「长秀！」绫子护住被振飞的千秋。但是，狐蛊从背后迫近过来。千秋立刻结起手印。
「Bai！」狐狸飞散消失了。
一刻不停，高坂又用刀刃旋风攻击过来。绫子伏下身顽强地向高坂击出念波。
「……（咒文略）」从黑暗中涌出的狐蛊源源不绝，义康的力量比预想中强大许多。
「Bai！」千秋持续不断地进行调伏。情势演变成毅力的比赛，力先用尽的一方注定会失败。调伏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如果不能直接消灭施咒者本人，情况对千秋一方极为不利。
「你休想！」
即使义康被外缚时，狐蛊仍然持续不断地进行着猛烈的攻击，千秋没有时机集中力。绫子则忙于对付高坂。
「你竟然支持最上，为什么！」
高坂激烈地反击：「我才没有支持谁。只不过想打败大人你们哦！」
「你这混蛋！」
爆炸在两人之间激起，正面的冲突变成了势均力敌的力的互角。不，高坂看来仍有余裕，淡淡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战斗让他变得生气勃勃。
然而——那一瞬，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高坂的注意力一时间被分散了。绫子没有放过这个微小的机会。
「接招吧！」
吃了念波一击，高坂被弹飞了。虽然好不容易用念壁抵挡住，但是没法避开冲击力。面对想要发出决定性的一击的绫子，高坂集中了全身所有力量睨视着她。血色的光芒闪动。
「啊！」绫子畏惧地护住脸的间隙，高坂重新调整好姿势：「哼，终于注意到了吧。」
「到底想说什么？」
「帮手也该出场了，为了以后能尽量驱除狐狸，最好这么做。」
「啊？」
「转告景虎，『那个狐使是你的猎物，要报仇就用自己的力量来讨伐她』。」
「什……高坂！」
背后突然传来大队人马冲杀时发出的宏大声音，狐蛊尖锐的悲鸣声同时响起。
义康和千秋惊讶地转过身。身穿铠甲的武士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向他们奔来，所到之处，狐狸们被一只只斩杀了。
感到惊愕和恐怖，义康哀号着：「什么！」
冲在队伍最前面，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高声叫道：「最上的怨灵！今天你逃不掉了！」
「伊达的人吗？」
率领着铠甲武士的人，是伊达家的家臣片仓小十郎景纲。
（你，竟然在这种时候！）义康苦涩地咂了下嘴，重新驱使着被斩后失去了力量的狐狸。
「……（咒文略）」
那个支持她的重要人物不见了。高坂显然是察觉到一场苦战即将开始便自行消失。义康已经没有余力来对付那些士气旺盛的骸骨武士。千秋一时之间对这些武士的来历感到迷惑，但是从他们斩杀狐蛊这点来判断，应该不是敌人。
「不知道这帮家伙是什么，但是你完蛋啦！」
「你……休想！」义康话音一落，狐狸们一齐发出了刺目的闪光。
伴随强烈的闪光，狐蛊们同时爆发出所有的能量。强光包围了附近的一切，千秋不由自主护住眼睛。
「呜！」
「你们给我记住！伊达家的家伙们！」
正想着那回响起来的声音是不是义康发出的，光芒逐渐消失，四周又被黑暗笼罩了。
千秋终于可以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刚还是义康的女人俯卧着倒在地上。义康显然是放弃自己的凭坐逃走了，所有的狐蛊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切！狩猎结束了吗。」懊恼地吐出这一句，千秋朝着奔向他的武者转过身。
小十郎大步向这里走来：「你们没事吧？」
「真是意外的援军啊。你是伊达的怨将？」
「伊达家家臣片仓景纲。又见到上杉夜叉众的列位了。」
「哈，我们是那么有名的人吗？」说着，千秋终于展开笑颜，「我是安田长秀，这是柿崎晴家。请先让我表达谢意……我们失算了，没料到高坂加入了最上一方。」
「高坂？难道说，是高坂弹正殿下！」
看到小十郎脸上神色突变，千秋诧异地歪歪头：「你认识他？」
小十郎愕然地一言不发。绫子想到了什么抬起脸，伊达与高坂有过接触，高耶曾对自己说起过这件事。
「到现在为止，高坂对伊达说过什么？武田在策划些什么？」
小十郎表情僵硬，但仍旧以镇定的声音回答：「关于那件事，主人政宗无论如何都希望能面对面讨论，我们会安排会见仪式。仪式的事情，请务必尽快转达给贵方主人上杉景虎公。」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