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恶魔弟弟-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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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紧紧搂着棣的脖子,泪水涔涔,七年的眼泪好像要一次清空。
      棣的手臂铁一样用力箍着我,滚烫的泪水从他脸上流下,打湿了我胸前的衣服。
      不理会门房张大了嘴惊诧的目光,不理会李叔手里拿着的帐本呆若木鸡,不理会李婶喜极而泣的呼叫,不理会听闻动静从厨房里赶出来的张伯手里松开待宰的鸡,不理会鸡扑散着翅膀在院中乱飞,咯咯乱叫。
      就算旁边炸了窝,我也不会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他也不会把我放下……
      棣的归来给家里带来的震动太大,我已经在浴桶边试水温了,张伯红婶李叔李婶还围着棣不住的捏捏掐掐,眼泪抹了又抹,埋怨的话说了又说/
      我用丝巾擦干手上的水,从人缝中找到棣望来的眼光,眼泪忍不住又流下来。
      是不是又在做梦?曾经做过好多棣回来的梦,醒来后依然是孤身寂寞,冷月清寒。
      会不会又是一场梦,慢慢地把手背放在嘴里用力咬下——疼。
      手背上有牙印,痛感还在继续,不是梦,棣真的回来了,
      棣也慢慢地举起手,在手背上用力咬下——他咬得比我狠,我看到他下唇上沾了血迹。
      “这孩子疯了不是,你咬自个儿手干什么?哎呀快拿纱布来——”
      “以前见天的给别人看病,现在自己家人伤了连个药也找不到——”
      “好孩子,告诉张伯,你想吃什么?老李,快拿钱来,我去买些好东西来喂喂棣少爷——”
      “十两够不够?干脆把帐面上的钱全拿了,不够你就先赊着——”
      我抹去脸上泪水,说:“水好了,让棣沐浴吧。”
      那几个人继续围着棣,看不够摸不够,哭不够笑不够。
      忽然想起许多年前,我刚从神医谷回来,也是一窝蜂似的人人围着我,棣大为吃醋,现在情景调了个,我被挡在人外,心里又酸又痛,却是久别重聚的悲喜交加。
      我回过身来,悄悄捂住心口——还是不能大喜大悲,七年前跪请娘原谅时受到的寒气和后来的变故给我留下了无法治愈的隐疾,经过神医谷主的舍命救治,只能保住我的命。
      这几年我翻遍了爷爷的医书,除了同时用盘龙透髓功和火龙针同时施为,否则我只能病痛缠身,而且不能过度悲喜忧思。
      我暗自发愁,这具病弱的身体,能受得了……
      感觉脸慢慢变得滚烫,心里的酸楚也渐渐变了质。
      身后有人靠近,不用看也知道是棣,他身上一股味儿,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
      听到棣小声地问:“我……我是叫你……哥……还是叫你……槐……”
      我微微侧头看他一眼,他脸上又紧张又害怕,目光下移,只见他的手死死地捏在裤子上。
      我沉默不语,等到那条破烂污浊的裤子快他又捏又搓快烂的时候,才又抬起头来,用舌尖轻轻舔去他下唇刚刚沾到的血迹。
      然后轻声说:“快去洗澡吧,身上臭死了,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棣先是紧绷了身体,然后大叫一声,用力抱住我的腰,脸死死地贴在我的胸腹上——啊,这混蛋,居然咬我。
      我笑着揉乱他的头发,一展眼呆住了——张伯红婶李叔两口子四个人八只眼傻子一样瞪着我……
      啊——他们怎么还没走——
      我张着嘴,同样傻乎乎地看他们,然后疯了一样打着棣的头让他把我放下来。
      屋里四个多余的人愣了一会,突然很有默契的鱼贯而出,一边走一边进行以下的对话:
      “老李,帐面上还有多少银子?今天这一桌可得花不少呢。老婆,你今天可得打点精神做点好吃的面点,看棣少爷瘦的。”
      “张哥,十两够不够,还得留点明后天用,不能让咱们棣少爷只吃两天好的就喝西北风吧。”
      “当家的,给我派两个人,把东院收拾出来好让棣少爷住……”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棣少爷哪用住东院……”
      声音渐行渐远,棣也把我放下来,苍白的脸有了一丝红晕,顶着我的额头说:“槐——”
      “嗯——”我轻轻地答应着,把身体完全投到那个相思已久的怀抱里。
      “槐——”他又叫。
      “嗯——”我应声,心里的喜悦和喜欢浓得化不开。
      等他叫到不知多少声时我终于受不了,说:“你洗澡吧,你想让你身上的味道熏我多久呢?”
      棣的脸红了,又白了,说:“你先出去,等我洗完了再进来。”
      我板了脸,说:“以前挤着和我洗澡的劲头哪去了,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吗?”说完自己的脸又烫起来。
      棣咬了咬嘴唇,说:“嗯,我长大了,知道害羞了,你先出去。”
      我看着他,看到他脸上的旧伤,又看到脸上的金印,又眼尖地看到他手背上有一个圆形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穿过去的样子。
      棣感觉到我的目光,慌忙把手缩到身后。
      我的身上开始发冷,一把揪出他的手,翻来过看,果然,手心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圆形伤疤,再抓住另一只手看,也有一个圆形伤疤。
      我吃惊地看着,翻来覆去地看,再看他脸上的金印,然后一把撕开他的衣服——
      我曾经用上好的珍珠磨成粉,配制了灵药消除那具身体上所有的伤痕,此刻,那具身体又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一脸,这七年他经受了什么?为什么身体有这么多的伤痕?
      棣一把捞住我哭得站不稳的身体,颤抖了好一会,咬着牙说:“哼!我是急着回来找你,才没找他们麻烦。槐,过些日子咱们再去找他们!那些王八蛋,一共十七个,我饶不了他们!”
      棣这一洗,足足换了四次水,几个仆人穿梭似地提水换水倒水,青盐、皂角水、鸡蛋、香花轮番上阵。若不是时间来不及,我定要做出世上最好的香油加进去。
      我第五次把棣按在新换的水中,彻底清洗后他哭丧着脸伸出胳膊,让我看泡得发白发皱的皮。
      取过柔软的布巾,为他擦拭着身上水渍,对着那些吓人的伤更是放柔的力道,生怕按重了他会疼。
      再取过平时穿的衣服,一件一件帮他穿上,又取过另外一块软巾,拧干头发上的水,用篦梳一下一下的篦。
      我和他的目光在铜镜中相遇痴绵……
      我轻轻地说:“上一次是你给我梳头,然后你就走了,这次会不会也这样?”
      棣脸色变了一下,强笑道:“你别这么说……就算你不再要我了,我也不走,我缠着你……”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他的发上,我轻声说:“我怎么舍得不要你,等啊等,好不容易才盼得你回来……你要是再敢走,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棣反手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用手指抹掉我脸上的泪,说:“你还是那么爱哭……在外面回不来的时候我就想,你会不会想我想得哭?”
      我含泪说:“你想我会不会哭?”
      “肯定会哭,打小你就爱哭,我骂你一句,打你一下,抢了你东西,做了坏事推你身上,你会哭,我被爹打疼了,被娘揪耳朵揪得狠了你也哭,没有一天不哭的。长大了哭得少了,还是比我哭得多,我想啊,这几年你肯定眼泪哭了好几缸,都能养鱼了。”
      我含泪笑:“那你可真猜错了,从你走以后,我一滴泪也没流过,就算病得快死了,他们都没见我流一滴泪……我害怕我一哭,你就永远不回来了……”
      棣轻轻地骂:“傻瓜,没准你一哭,我千里之外心一疼,知道你想我了,就插了翅膀回来了……”
      偎在他怀里,说着彼此的遭遇,说着彼此的思念;难过了互相给对方擦泪,气愤了恨不得拿把刀跑出去杀人;不理会日落西山屋里掌灯,不理会张伯李叔一遍又一遍催着我们吃饭,不理会星暗月移,东方拂晓……
      一晚上一早上没吃饭,我饿得受不了,紧挨着棣吃午饭(再不吃张伯他们就要动手强喂),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互相喂,他嫌我骨头咯人,我嫌他身上没肉,他喂我一口鱼,我给他挟块鸡,又吃又玩,不亦乐乎。
      张伯李叔他们本来也在一个桌上吃,最后一个个给碗里挟点菜全部落跑,把屋子留给我们。
      手托着下巴,眯着眼地看着棣狼吞虎咽,心里算盘着,等他一吃完,就拉着他睡觉,一晚上没合眼,现在的我眼睛里像揉了许多的沙子。
      心里正盘算着,眼见着棣拍拍肚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顺手捞起我抱到怀里端起旁边一杯茶。
      正在这时,小念回来了,嘴里一边嚷着李烨是个大坏蛋光和他抢婉儿以后再也不和他玩了一边气呼呼窜进来,然后就愣住了。
      棣当时正倒了一杯茶想喝,吓了一大跳,八成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长这么大了。吓得杯子里的茶水泼了我一身。
      我哎哟一声,跳起来弹衣服上的水,棣惊慌失措地用袖子给我擦,急急地问:“烫着没?烫着没?”
      茶水倒不烫,温乎乎的,可这水淋在身上很不舒服,特别是等凉了以后更不舒服,我赶紧回屋换衣服。
      等我换好衣服回来,棣正和小念大眼瞪小眼。
      小念看看他亲爹再看看我,扑到我怀里小声问:“爹爹,这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我亲爹爹?”
      我说:“是啊,你亲爹爹回来了,快过去叫啊。”
      小念扭过头再看看同样傻掉的棣,把脸埋在我衣服里闷声说:“才不要,他看上去好傻……”
      我这里还没笑出声,那边棣已经反应过来,一把揪了小念的背心把他提起来喝道:“小子,说谁呢?你害我把水倒槐身上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说真的,棣和他儿子的初次见面很不愉快,弄得家里鸡飞狗跳,大人叫小孩子哭,昨天张伯李叔还把棣当宝贝,今天就一个个点着他的头削得满头包,怪他把小念弄哭。
      弄得棣很郁闷,到我这寻求安慰——为什么他都七年没回来了,家里人不把他当宝贝哄上好几天?明明那次我只有两年没着家,回来后众星捧月似的供了快一个月,为什么同样是方家的儿子,待遇差得这么大?还有,明明他才是小念的爹,吓唬自己的儿子应该没犯多大的过错吧?小时候爹爹还经常揍他呢,为什么现在轮到自己当爹了,反倒不能吓唬自己的儿子了?
      我好生哄着棣,哄来哄去,把自己搭了进去,让他从头到尾吃得干干净净,吃了好整整一晚上,才算把棣的窝火郁闷和满腹的醋意化解得干干净净。
      到底是亲父子有着浓于水的血缘亲情,小念头天还被棣吓得哇哇大哭,第二天就窜进我们的屋子缠着他,把我这养了他七年的伯伯爹爹丢到脑后。
      他早就听说棣会武功,缠着要学。
      棣又想和我腻在一起好好疼爱(这是他的原话),又不敢把小念甩开,怕他再哭,怕再被家里四个名为仆人实际把我们当自家亲生子看的老人训斥。
      最后被小念拉走的时候无奈地回头看留下被吃干抹尽无法动弹的我……
      本来我希望小念缠着棣,让他们多感受感受父子亲情。可是当小念白天缠为够,晚上哭着闹着让棣陪他睡,棣有一次坚决拒绝,回来陪我,这小子抱着被子和枕头红着眼睛在我们床前罚站,直到我心软。
      每次看到他把棣拉走或是欢呼着跳到我们床上的身影,我都恨不得揍他。
      棣更是上火,不知是张伯好吃的做多了还是别的,嘴上竟然起了一串火燎泡。
      小念根本不让我们有单独相处的时间,跟个尾巴似的围着棣团团转,吃饭让他喂,走路让他抱,睡觉让他哄,洗澡还让他搓背。
      有两次棣把小念哄睡了,做贼似的溜回来,搂着我刚刚开始亲热,那个臭小孩就哭着寻来了,弄得我们箭上弦上留中不发,还得哄他让他躺在我们中间。
      不光是棣嘴上的燎泡有加重的趋势,我也心烦意乱,这七年里咋就觉得他可爱呢?明明是个小坏蛋这,比棣小时候可坏多了。棣小时候再捣蛋,也没有打扰爹爹和娘亲,这小子的坏可真是青出于蓝。
      庭院里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练习蹲马步。
      李叔捧着帐本含笑看着他们,张伯也掂把马站在院门处一脸和蔼,李婶更别说了,端着托盘走过来叫他们喝点茶水歇歇。红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问他们中午吃什么面点,就连四个兼着家里所有粗活的门房也时不时探探脑袋。
      我生气地关上窗户,翻着医书,想静下心把棣身上的伤痕除去,又想怎么磨掉他脸上的金印,还想如何为他报仇,越想静心越静不下心,窗外那两个身影光在眼前晃。
      棣已经回来十天了,一直没怎么陪我,我我我……咬牙……磨牙……
      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心思放在医书上,看着消除伤疤的方子。
      别的药还好,只这珍珠粉从哪弄?还有脸上的金印,除非用上好的美玉才能磨掉,哎呀,从哪弄钱呢?
      我可不想再做那些让我蒙受耻辱的花粉香膏,可是不这样,哪有钱买珍珠美玉啊?
      我头疼地把书扔在一边,趴在桌上盯着前面土瓶里供的鲜花。
      嗯,江德卿家的花园花不错,什么时候和棣一起去看看。这个家伙,平时都是五六天来一趟,这次都过了十天了,连个影儿也没见。
      还说帮我找棣呢,棣都回来十天了他那连个动静也没有,手下一群笨蛋!
      我胡思乱想,突然坐直了身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推开窗叫李叔,李叔恋恋不舍地走过来,一边过来一边回头看。
      我问他江德卿来过没有,李叔想了想说:“来过,好想是棣少爷回来的第二天吧,快晌午了,江姑爷来找你,柱子说棣少爷回来了,江姑父在大门口站了半天,也没进来,就回去了。我知道后本来想告诉你,小少爷回来和棣少爷闹了这么一场,我就忘了。”
      我望着不远处叉腰摆出一副严师模样的棣和东倒西歪苦苦支撑的小念,咬着牙叫:“小念,你给我过来!”
      小念脑袋扭过来,大声叫:“爹爹,叫我干什么?亲爹爹让我站一个时辰呢,呜呜——”
      我咬牙道:“我数三声,你若不过来,我就——”
      我还没说完,小念扑嗵一声趴在地上,大声地叫:“哇哇哇——我的腿疼——呜呜——”
      结果我到了也没说完我要怎么怎么样,还着急地跑过去给他舒筋活血,又说棣:“他一个小孩子,你让他站那么长时间做什么?”
      棣摸摸头,抱着小念回了屋让我医治。
      我一边揉着小念抽筋的腿一边缓声问:“小念,那天你回来的时候和李烨吵架了?”
      “啊,是啊,他好坏,光跟我抢婉儿……”小念叽叽喳喳地告了半天状,还拉着棣的手让他帮他出气,揍李烨一顿。
      我又说:“你回来的时候姑父在家吗?”
      “在啊,他还训了李烨呢……”小念又叽叽叽地说个不停。
      我笑笑,这个小念,和李烨三天不见就想,见了面没一会就打。
      我东一句西一句地引着他说话,眼见他说得开心,冷不防问:“姑父知道小念的亲爹爹回来了吗?”
      “知道啊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对我说让我天天缠……”小念戛然而止,小手捂着嘴巴,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微笑地问:“姑父让你天天缠谁啊?”
      “……”小念成了闷嘴葫芦。
      “说啊,他让你天天缠了谁啊?”我的手轻轻地拂在他的软麻穴,小念“啊”地叫起来:“爹爹啊——不要啦——好麻好难受的——呜呜——”
      棣先是疑惑而后立了眉毛,一把揪住小念的领口,恶狠狠地说:“好啊,我说你咋天天缠着我,还想着从来没见过我想亲近亲近,没想到原来你胳膊肘儿往外拐,帮着江混蛋对付你爹来了,哼哼哼,小子,江混蛋没告诉过你吗?惹了你爹会有什么下场?”
      “没……没……没……没……”小念吓成结巴。
      “马上你就知道了!”
      只见小念的身子一翻,转眼间裤子就被扒下来,紧接着随着一声脆响,白白嫩嫩的小屁股变成了猴子屁股。
      小念“哇”地大哭起来,叫道:“爹爹爹爹他打我——”
      我冷笑地说:“棣,你且闪开,让我打几下。”
      棣咬着牙说:“让我先打完……”
      我说:“好,你打完再到外面给我撇根树枝来,或者把李婶做衣服用的尺子来过来,不然我打得手疼……”
      小念吓坏了,拼命扭过头看我,愣了一会放声大哭:“哇啊啊啊——姑父果然说对了——哇啊啊啊——亲爹爹一回来爹爹就不喜欢我啦——哇哇哇啊啊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说:“你说什么鬼话呢?”
      小念哭着说:“本来就是,他一回来你就和他睡都不和我睡——”
      我说:“是你不和我睡的,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
      小念理直气壮地说:“以前是冬天嘛,冬天你身上凉人家才不和你睡,现在到了夏天了,抱着你舒服——”
      棣狞笑道:“从此后没你的份了,你给我一个人老老实实乖乖地自己睡,如果实在想找一个人,我不反对你去抢江德卿的床!”
      小念刚想顶嘴,一眼看到棣的巴掌高高举起,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汪汪,委屈地看着我。
      我把棣的手拉下来,愠怒地瞧着小念,直到瞧见他低头。
      “爹爹,亲爹爹,小念错了嘛,以后再也不听姑父的话,以后只听爹爹和亲爹爹的话,不要再打了——呜呜好疼——亲爹爹的手好像铁——呜呜——”
      棣说:“不行,我才打了一下,还没出够气呢!”
      小念哭着说:“一下也好疼的,要不你先攒着,等下次我再不听话一起打,好不好小爹爹?”
      棣怒:“怎么改口了,明明刚才还是亲爹爹的。”
      小念哭着说:“亲爹爹叫起来好怪,叫小爹爹顺口。”
      “喂,我才是你亲爹,要不你叫我爹爹,叫他小爹爹……”
      “不嘛,人家叫爹爹已经叫了七年了,你才刚来……”
      “啊?这也分先后啊?不公平……”
      “呜呜,爹爹,小念屁股疼……”
      “活该!”
      “呜呜,小爹爹,小念屁股像火烧……”
      “活该!”
      屋里终于剩下我和棣两个人。
      “比你小时候聪明呢,都知道想办法转移咱们的注意力,好叫咱们不再打他。”
      “那是我故意给他的机会,谁还舍得真打啊,打一下已经够我心疼了,难道你不心疼啊?”
      “当然心疼,可是这小子该打,听谁的不行非听江德卿的。小江这混蛋,等着我收拾他……”
      “哼!敢戏弄我?这小子活够了!”棣杀气腾腾,目光凌厉。
      我拍拍他,“别做这一副凶样子好不好?想收拾他也得等到明天啊。”
      棣收回目光,转而温柔,说:“是啊,回来那么久,一直被那混帐小子缠着,都没有好好陪陪你,今天#!……¥!……*?¥%!”
      脸上和心里同时燃起一把火,我低声骂他:“滚!”
      望着那个关了门窗笑着走向我的人,我脸上扬起同样的微笑——今生再也不与他分离,来世,还要与他相聚。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是我今生最爱的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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