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恶魔弟弟-第七十八章

字体大小:超大 中大 中小 超小

      我和棣面面相觑,跪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蓝洁跑了进来,见到我们就急急地说:“槐哥哥,棣哥哥,母亲哭得好伤心,哭昏过去了,你们跪在这做什么,快去看看母亲啊。”
      我和棣互相看着,不约而同爬起来往外面冲去。
      急急忙忙跑到东院,张伯李叔他们已经守在门外,见到我们就说:“你们怎么惹了夫人生气了,越大越不听话……”
      娘躺在床上,脸如金纸,气弱神衰,昏沉中眼泪也止不住地顺着眼角往下流。
      实在不敢看别人的目光,跪在床上为娘疏导气急於塞的经脉,过了好一会,娘才幽幽叹出一口气,嘴里喃喃道:“这两个畜生……”
      我不敢答话,要了纸笔,写了药方叫李叔找人拿药煎熬。又拉着棣退到门外跪在院子里。
      蓝洁一会照看娘,一会跑出来问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问了几遍棣恼了,张口骂道:“发生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要是没有你,哪里会出现这么多事!”
      我急忙喝斥:“棣你住口!”
      蓝洁被骂,哭了起来:“我?我怎么了?我今天又没打破东西,也没让母亲生气……”
      我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心口的憋闷,安慰她说:“没你的事,是我们俩不好,惹娘生气。”
      蓝洁哭着说:“你们惹母亲生气,道歉求她原谅就行了,为什么要怨到我头上,又不是我惹母亲……”
      棣怒气冲冲地说:“你还说?快滚!现在我不想见到你,滚啊!”
      我急了,用力推他,骂他:“你发什么疯?关洁儿什么事,明明是咱们对不起她,你还骂她!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棣不加提防,被我推得摔倒,顿时大怒:“你骂我?你还护着她?”
      我四顾,旁边张伯忧心忡忡,另外四个仆人神色惊疑,蓝洁眼睛哭得红红的,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忍下心头慌乱和郁火,我轻声求他:“棣你别这样,压压火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吵。洁儿本来什么错也没有,是咱们惹娘伤心,你还骂她,我当然要护着她,她是咱们的妹妹,不是吗?”
      棣冷笑道:“妹妹?你还不如说她是你没过门的妻子……”
      洁儿哭着说:“我本来就是槐哥哥没过门的妻子!”
      我心里一窒,立刻扑到棣身上,死死抱住他,拼命制止住他的狂怒。
      棣的力气真的很大,一下子就掀开我,冲到蓝洁面前,一把把她揪到半空里怒道:“你说什么?你再敢说一遍试试,信不信我捏扁你!”
      蓝洁吓得哇哇大哭,只是叫:“槐哥哥救我——”
      我扑过去一指点了棣的穴道,把蓝洁解救出来,吩咐张伯和其他仆人把他抬回西院绑起来。
      棣的眼中冒出火来,咬牙切齿,却是做声不得。
      我的心分成三半,一半在伤心的娘那,一半在愤怒的棣那,剩下一半在哄着无缘无故被骂的蓝洁身上。
      我的心很疼,我的头也很疼,嘴里说着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眼前只有棣被抬走前愤怒的眼神。
      蓝洁揪着我的衣服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问我到底她哪里做错了,棣哥哥冲她发这么大的火?
      我安慰她:“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
      等她哭声渐渐停下,我让她回到屋里照看娘,然后继续跪在院子里。
      天很冷,铅色的云压得很低,刺骨的北风呼呼地刮着,穿透我的衣服,直冷到骨髓里。
      张伯李叔他们劝了我好几次,见我死活不起,只得找来棉衣让我穿,又熬了姜汤烫了酒让我喝了祛寒,我只是摇头不要。
      张伯就叫人搬来柴火,在我前后左右堆了四堆。我开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后来明白他要点着让我暖和一些,不知为什么,居然笑了起来,说:“张伯,您这是做什么啊?您快让他们搬走,不然我换个地方跪。”
      张伯说:“槐少爷,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夫人这么生气?”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
      张伯刚给一堆柴点上火我立刻站起来,跪在院角,不管那里有一层冰,跪了下去,吓得张伯急忙过来拉我,拉到以前的地方,又叫着:“老李快熄了火,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拗,还是跪这吧,好歹这里捂热了点。哎呀这该死的天,咋这么冷——”
      火熄了,我继续跪在寒冷逼人的院里。
      从早上一直到中午,又从中午一直到下午,等到娘终于肯见我的时候,我已经不会动了。
      娘又气又痛,一行泪一行数落。
      张伯早就备下滚烫的热酒和姜汤,不分由说给我灌下去,呛得我眼泪流了一脸,嘴里嗓子里火辣辣的,胸口却热了起来。
      我能够说出话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娘,你答应我……”
      娘斩钉截铁:“不行,你一定要娶洁儿!”
      我闭了眼,挣扎着走到院子里,继续跪下。
      娘站在门口流泪说:“你就冻死在外面吧!”关上门。
      张伯又是扭手又是拍腿,叹气道:“槐少爷,你这是拗什么啊?这样你会死的!天啊,老爷也不在,你们娘儿俩这是闹什么呀?老李,快把棣少爷放了,哎呀呀,这事闹的——”
      棣很快过来了,一把抱起我,怒声说:“你想做什么!想活活冻死吗?你想让我心疼死吗?”
      抱着我回到西院,让李叔他们烧热水准备浴桶,然后把我扔到热气腾腾的水中。
      刚开始我根本感觉不到水的热度,只觉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冰寒入骨,过了好一会身上才有一丝感觉,热气慢慢地从毛孔里往里渗,慢慢赶走了浑身的冰寒。
      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举动后来给我带来了怎样的痛苦,稍一变天,浑身的骨头就咝咝地冒着寒气,酸软痛楚,让我彻夜难眠。每到这时,棣就会痛惜地把我搂在怀里,一刻不停地为我揉搓全身,缓解我的痛苦。
      棣趴在桶边忧郁地看着我,问我:“咱们怎么办?”
      我软软地靠在桶沿,喃喃地说:“棣,娘想让我死,她真的不想再要我了。咱们这是逆天,是丧德,咱们让娘蒙受了耻辱,咱们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
      棣紧紧攥住我的手腕,说:“我不想死,你也别想死,咱们就算错了,也要错到底。反正咱们已经做了,就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了,好不好?”
      我轻声说:“你知道吗?那次咱们被人围攻,你回家取药,康平府的官差抓住我,他们拖着我,我的衣衫不整,头发披着,光着一只脚,被别人打着骂着,那么多人看着。当时我绝望极了,再没有比那时丢脸了,心里又气,又急,身上又痛,又是羞辱又是丢人,自己最狼狈最丑的一面暴露在那么多人面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是死了。可是今天,娘看我的目光让我觉得比那个时候还丢脸,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就像娘所说的,是个畜生,因为只有畜生才能做出勾引自己亲弟弟的事情来……”
      棣着急地说:“不是你勾引我,是我自己喜……”
      我掩住他的口,哀伤地看着他,轻声说:“是我,去神医谷前娘和我说了三天话,那时候我还不太懂,只觉得娘这样做是小题大做,后来不知怎么着明白了,我是喜欢你。在神医谷的时候天天就钻了这个牛角尖,光想着这件事。等后来你来了,我一边想着不要再和你走得太近,一边情不自禁想和你在一起,一面想让你像以前那样搂我抱我亲我,一面拒绝你,这么犹豫不决的,又想当娘的乖儿子,又止不住勾引你……不不你先别说,是我在勾引你,我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龌龊……你写信来的时候说你去了妓院,喜欢那里的女子,我就气得差点发了疯,每次当你多看别的女子几眼,我就恨不得抓花那女子的脸。这是真的,只是我从来也不说,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坏了吧?我明明知道兄弟乱伦是天理难容罪孽深重丧伦败德的无耻事,可还是听从心里的邪念,和你偷偷摸摸,做下这些丑事,现在娘知道了,我……
      我真恨不得刚才就那么冻死,把我这身见不得人的罪过见不得人的心事全埋在土里。”
      心痛得说不出话,只想把头埋在水里淹死算了。
      棣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他们带我去妓院去那些妓女玩,她们亲过我,我觉得好恶心,当时我就想,如果是你亲我,一定不会恶心。她们还想和我好,我害怕,逃了,小江他们还笑我,其实我……我当时想,为什么她们不是你,如果是你我就……我也是喜欢你的,真的喜欢你。你没有勾引我,是我一直追着你缠着你,你怎么躲也躲不开,不是吗?你在山上很明确地拒绝我好几次,是我装糊涂,我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缠着你……我到了山上,心里很激动,想着终于能见到你了,可是……我看到你和颜大哥那么亲热,还……还想和我分开,我恼得踢伤你……后来咱们和好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有时候想和我在一起,有时候又躲开。你还记得吗?山里迷路那次,你终于和我亲热,我高兴得要命,没想到没两天你又要推开我,要不是颜大哥给我挑明了你的心思,可能我还得猜好久。槐,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就像颜大哥喜欢李大哥那样,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把命给你,也要你真正明白我的心。”
      我在水里转过身,探出去搂住他的脖子,喃喃地说:“咱俩为什么是兄弟啊?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在一起就不会有这种负罪的感觉了吧?我没脸见娘了,也没脸见洁儿了,要是咱们还在神医谷多好——”
      “如果你想去,咱们就去,一辈子不出来,好不好?”
      我轻轻地笑起来,如果真能那样,该有多好。
      娘并没有放过我,和以前一样,她选择和我谈,避开了棣。
      从第二天开始,她就把我和棣分开,苦口婆心,引经论典,让我打消念头。
      我晕沉沉的,没有精神和她讲,只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不。
      娘气得把我关了起来,关在柴房,不准给我吃饭,不准给我喝水。张伯他们心软,总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给我送吃的喝的。
      他们说棣也被娘锁了起来,又说江德卿来过几次,被娘拒之门外。
      柴房里很冷,又不能生火,张伯把棉衣棉被全从窗户里塞进来,让我裹着取暖。
      我开始时还硬气,不盖不穿,可是当张伯说棣也和我一样,说要死一起死的时候,我把厚厚的棉衣和棉被全裹到身上,让他赶快告诉棣,让棣穿暖和,别冻着。
      真的受凉了,浑身骨头缝里冒着凉气,又酸又痛,头也昏沉沉的,四肢无力,躺在柴房的草堆里盖着被子也直打哆嗦。
      蓝洁跑来看过我几次,踩着碎砖踮着脚尖叫我给娘认错,求娘放我出去,有次还从手帕里拿出个捏成一团的小半馒头给我吃,她的个子太小,柴房的窗子太高,只能露出一双眼睛。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又明又亮,清得和水一样,看到她的眼睛我就觉得自己不是人,害得她因我蒙羞。
      关到第四天,娘又把我叫到她屋里,问:“这些日子你想清楚没有?”
      我努力站稳身子,说:“娘,求您成全我们。”
      娘闭了一下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看来你们是铁了心,想让娘死啊。好啊,我成全你们,我成全你们,你们可以在一起,你们走吧,你们走吧……”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望着娘,问:“娘,您说什么?”
      娘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娘成全你们,你们走吧!走啊,快走啊,你们怎么还不走?快走啊!”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嘶喊起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娘这么失态过,跪在地上抱住娘的腿,哀声道:“娘,娘。求您不要这样,您别这。”
      娘轻轻拂开我,面如死灰,神情绝望,疲惫地说:“你出去,让娘自己呆一会。”
      我惊疑地看着她,她挥挥手,无力地坐在桌边,双手撑住头闭上眼睛。
      我慢慢地退出来,娘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把门关上。”
      我站在门外,酸软的腿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扶着墙慢慢坐在石阶上,抱着头埋在膝盖里。
      头里面像是有针扎,像是有棍子搅,疼得一跳一跳的。我咬着牙用力摁住太阳穴,忍了好一会,努力回想刚才娘的失态,想着娘突然的转变,越想越不对头
      难道娘突然想通了吗?难道娘心软了吗?娘真的是答应我了吗?她刚才甚至都没有提到棣没有提到蓝洁,她刚才的样子真是很吓人,好像万事皆休了无生趣的样子。
      不对,万事皆休了无生趣?
      我猛地站起来,站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晃了几晃,急忙扶了墙稳了稳神,站在门口听了听,敲敲门,里面没声音,小声地叫:“娘?娘?”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想了想,试探地推门,门从里面闩住了。
      不对啊,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只是把门关上,没有闩,再说里面也没有别人,为什么要闩上门?
      我又叫了几声,“娘,娘?你在里面做什么呢?开开门让我进去!”
      我使劲推门,门怎么也不开。我急了,用力砸门。
      “呯呯呯,呯呯呯!”
      门里一片死寂。
      我心里恐慌万状,大声叫:“娘,你快开门啊,娘你在干什么呢?”
      凄厉的声音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叫出来了,我用力用肩膀撞着门,一边撞一边叫:“张伯,李叔,快把棣叫来,快把门撞开!”
      有人急忙去找棣,我和张伯他们用力撞着门。
      棣很快地赶来,一脚跺碎了窗户,从窗户里跳进去,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声音——“娘——”
      娘悬梁了。幸亏棣从窗户里翻进去,救下了她。
      娘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踩着娘的尸体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然后再也不说一句话。
      我终于受不了,哭着说:“娘,我全听你的,求你原谅我,我全听你的,你看看我,槐儿知道错了,求求您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娶谁我就娶谁,我再也不和你顶了,再也不和你拧了,再也不和你拗了,求求您,别再做这样的事,槐儿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求您了……”
      我不敢看身边的棣,却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在纠结。
      “娘,求您了,儿子不孝,这么大了还让您伤心,害你做牢,害你吃苦,害您和爹不能团聚,害您不想继续活下去。以后我会听话,我什么话都听你的,我娶洁儿,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只要你别再这样,求求你——”
      我用力磕着头,头在地上呯呯直响,血红很快模糊了我的眼,我听到娘在叹气,棣在哭。我感觉到娘温柔的手摸到我的额头,感觉到棣紧抓我手臂的手渐渐松劲。
      我继续磕着头,不停地说,不停地哭,头仿佛很沉,身子好像很轻……
      再醒来时头疼得很,里面好像有千万根针同时在刺,额头一跳一跳的疼,被包上厚厚地白布。
      棣哀伤地坐在床边看着我,眼神凄凉,轻轻地说:“你到底还是要娶洁儿。”
      我拉着他的手,痛苦地说:“你忍心看着娘心痛若死吗?娘要自尽啊,生咱们养咱们的娘要自尽啊!”
      棣抬起头,忍住眼中不住打转的眼泪,说:“我不忍心,可是你忍心看着我难过。”
      我拉着他的手,心痛得说不出话。
      棣慢慢抽回手,看了我一会,嘴角突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哥,三月初七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要赶快把身子养好,做一个听话的新郎官。”
      慢慢地站起来低头走出去。
      蓝洁悄悄问过我:“槐哥哥,你不想娶我吗?”不到十三岁的小姑娘还是发现了什么。
      我努力维持着脸上了笑,说:“没有啊,我当然会娶你。别多想,好好只娘的话,做一个漂亮的小新娘。”
      我的话并没有给她带来安心,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我一会,我轻轻瞌上眼,把那双盛满不解盛满疑惑的眼睛关在外面。
      大红的新郎衣服做好了,棣扶着我试穿。
      铜镜中那个苍白削瘦的人面无表情,大红的颜色也没能给他脸上增添一丝血色。旁边的那个人更是憔悴如斯,强撑脸上的微笑说:“哥,你穿红色没我穿得好看。”
      我目光迷离,想起万树桃花中那个骄健如龙潇洒如风的红色身影,想起行若流云翩若神仙的舞者,想起那个为我舞为我笑为我洒下桃花雨的少年。
      目光在镜中相遇,交缠,痴恋,手指深深的扣住我的肩,很疼……
      日子一天一天临近,棣也一天比一天沉默。我听到他半夜里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声音,听到他咬牙捶着被子的声音,压低了声音叫着“槐——槐——”
      日子一天一天逼近,棣望着我时的眼神也一天一天充满了郁怒、痛苦和哀伤。
      终于到了三月,依着俗礼,我和蓝洁已经不能再见面,可是娘却让我住进东院里的耳房,连饭也是叫人送到我的房内。
      我枯坐如痴。
      心,先是隐隐的闷痛。
      后来变成持续的疼。
      现在,心痛得已经麻木了,人也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了感觉。
      真的要娶亲了吗?真的不能和棣在一起了吗?
      一想到这里,心跳就仿佛停止,闷得喘不上气。心里凉得和冰一样,身子却总是温热不退,夜不安寝,白天昏昏欲睡。
      三月初一
      三月初二
      三月初三
      三月初四
      三月初五
      我推开窗户,让不能顺畅呼吸的我吸一点窗外寒冷清新的空气。
      西边天上,是一弯清冷的月牙,凄凄惨惨,挂在深不见底的天上。还没从冬天的严寒里缓过劲的枯瘦的树枝用力抽打着春寒的风,发出呜咽的声音。
      正房翻翘的飞檐好似一个怪物,狰狞地伸出房顶,四面浓黑的墙耸立着,把东院紧紧地锁住关住。
      我用力抓住窗棂,抓破了窗纸,头用力地压在窗框,低声叫:“棣!棣!”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心里这么痛苦,就算是死也好过现在,眼睁睁地等着娶自己不爱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棣近在咫尺却天涯遥远。
      “槐,槐,你在叫我吗?”
      墙外好似传来棣的声音,我一愣,抬头侧耳细听。
      浓黑的墙头好像出现一个黑影,转眼间那黑影跃下墙,再一眨眼黑影已经到我眼前。
      利落地翻入窗内关上窗户,再紧紧地搂了我,搂得那么紧,似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