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恶魔弟弟-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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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一个院子,小小的三间屋子,我们住一间,四个宫女住一间,四个太监住一间。
      重新穿回了华美的衣衫,重新吃上热腾腾的华食,重新能一觉睡到天明不用被人半夜叫醒忙碌,重新无所事事和棣斗口。
      每天所要想的就是怎么想法骗过宫门的侍卫跑出去玩一玩。
      还要想法子怎么才能不让一大群太监宫女围着我们吃东西。这样吃吃不香啊,我还是喜欢那次吃螃蟹的吃法,东倒西歪,用手拿着吃得汁水乱淋,和他们大呼小叫,这样自由。
      问过那些太监宫女,皇上这样把我们关在皇宫里,天天叫我们吃好喝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只说这是皇上的命令。
      在那个小院里,虽然吃得是冷食,而且时不时就忙得四脚朝天,也比这样被人管着看着强。宫门就在前面,可是我们就是出不去。宫墙太高,又没有树,没有借力的地方,棣的轻功也无法一下掠上高高的宫墙。
      再说想飞也得飞得了啊,那么多的侍卫太监们守着盯着,想翻墙也得有机会让他们全部闭眼啊。
      棣又在郁闷了,噘着嘴说:“好不容易你可以经常抱你了,现在又没机会了。这里为什么这么多人啊,咱们又不是这宫里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多人侍候,为什么睡觉的时候咱们屋里也要有三四个人呢?哎呀好烦啊,我宁愿在那个小院子里。”
      我也很郁闷,皇上这是到底想做什么啊?
      皇上也不见我们,也不准我们出去。门口每天有四名侍卫站岗,一刻不离人,只要我们有想出去的意思,就铁塔似的一堵,直到我们退回去。
      棣几次想出去都被堵回来,想动手又不敢,只能踢踢墙出气,一边踢一边叫:“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抬起头,没树,连个小鸟也不愿在这停留。
      不光棣烦,我也快闷死了。
      太监和宫女还可以四处走走,我们却连门也出不去。
      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月,大太监又来见我们,笑着说:“两位小公子脸色好得多,模样也比以前更俊了。”
      我和棣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头顶头,谁也不理他。
      大太监又笑:“闷坏了吧,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立刻坐起来,棣比我还快,已经扑到大太监面前:“真的吗?我们可以出去了吗?呜呜我想出去,我快闷死了。”
      “想出去就快换衣服吧,外面天可冷的很。”
      一路拐弯抹角,来到皇帝的寝宫。
      太监侍卫宫女们都在殿外侍候,皇帝带着两个小孩在殿内。
      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大的看着有十岁左右,小的看着最多三岁。
      咦?大的不是李千山的儿子李炀吗?这么大了?都快到我胸口了。
      这孩子还记得我们,跑过来让我抱。
      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手抚在胸口,气有点喘。
      那个小点的孩子坐在他膝盖上,用稚嫩的声音叫:“皇伯伯,皇伯伯。”
      扑到我怀里的李炀扭了两下跳到地上,伸出手说:“小烨,过来,皇伯伯不舒服,让方槐小叔叔帮皇伯伯看看。”
      名叫小烨的孩子闻言,反而巴皇帝更紧了,说:“不要,皇伯伯难受,小烨要哭……”说着哇地大哭,眼泪珠串般落下来。
      棣撞了我的肩,小声说:“瞧,比你眼泪来得快啊。”
      我没理他,看着李炀跑过去哄小烨,又是擦泪又是想抱他。
      皇上长长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拍拍小烨,说:“乖,和你哥去玩一会,皇伯伯有点不舒服。”
      皇帝发了话,那个叫小烨的奶娃也不听,反而死揪着皇帝的龙袍,鼻涕眼泪使劲往上抹,一边抹还一边哭着耍赖。
      我看看皇帝,他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再看看大太监,也是一副束手无策的神情。
      棣突然跑过去,蹲在皇上膝前,对那个奶娃说:“你叫小烨啊,什么烨呢?树叶的叶还是书页的页?谒见的谒还是黑夜的夜?”
      小烨转头看看他,咬着指头想了半天,说:“烧火的烨。”
      棣傻了眼,说:“烧火的烨,这是什么啊?皇上,我不懂。”
      皇帝勉强笑了笑说:“一个火一个华的烨。”
      棣在手上写了写,吐吐舌头说:“啊,这个字念烨啊,我一直以为念华呢。”
      这下皇帝放声大笑,然后捂着胸口直喘,脸也变成酱紫色。
      我走过去说:“皇上容我放肆。”
      手指搭在他手腕上,惊异地发现竟然有几处经脉闭寒得厉害,应该是被人用重手法截住的,再不赶紧给他疏通开导,到时必会气血堵塞,闭气而亡。
      想也不想,一把揪起那奶娃,丢到棣手中,沉声说:“你们快出去,谁也不准进来。”
      盘龙透髓功为人疗伤次数多了,越来越得心应手,特别是为李千山动功驱毒这两年,逼着自己挖掘内功的潜力,已经学会用输入内力护住对方的心脉。饶是如此,颜箴还不止一次说我身在宝山不知宝为何处,盘龙透髓功在我手里简直是糟蹋。
      我不懂武功,现在有点后悔没有好好听爷爷讲那些武功心法,就连盘龙透髓功的心法也没好好听,只是按着入门法门练而已。
      这些年来,发现这种内功用在救人上却是事半功倍,可惜爷爷现在不知何处,无法重新向他求教。
      皇帝的症状很凶险,治起来却快,只一顿饭的功夫,便打通了所有的经脉,气血融合,面色红润。
      我缓缓收功,觉得有点奇怪,这种载断人经脉的手法看似狠毒,却不像是要制于人死地的招术。
      皇帝到底还是吐出一口紫血,这倒不用怕,只是体内气血闭塞时产生的瘀血,只需用参汤补补便可。
      在皇帝面前,我到底有些胆怯心虚,不若棣在他面前那么放松。小心翼翼地用白绢拭去他嘴边血痕,便老老实实退在一边不再言语。
      皇帝吐出一口血后有些茫然,又有点愠怒,还有点心酸。
      看了我一眼,说:“方槐,你的内功哪里来的?”
      我低头轻声说:“是我爷爷教的。”
      “哦,”皇帝手指在龙椅上轻轻敲着,说:“你把内功心法写出来献给朕可好?”
      我愕然抬头,然后又低了头,说:“不可以。”
      此话一出口,登时觉得身上发寒,看也不敢看那个浑身上下发着寒气的万乘之尊。
      “爷爷教我的时候我还不到六岁,就连开始练时也是爷爷为救我命先打通我的经脉,后来用真力引导我才练成,后来则是心有所念,气有所动。我曾经教过颜箴大哥,他却无法练成,可能是心法记错了。如果冒然将心法传给皇上,若有不测,方槐万死难脱其疚。”
      皇帝身上寒气收敛一些,淡淡道:“这个朕可以不用练,只让老高练,他内功深厚,练起来应该不难。”
      皇帝未说此话时我便觉得不对头,现在更觉有异。大太监身怀高深武功,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为何皇帝不找他疏通被人截断的经脉,内功深厚的人应该能够很轻松地疏导气血经脉啊。
      “那里有纸笔,你去写。”皇帝目中闪动不知名的光,我偷偷抬眼看他,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心里一阵狂跳,赶紧走到案前研墨提笔疾书。
      盘龙透髓功入门心法并不多,只两页字便写完,小心吹干墨迹,用镇纸压住。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笑,说:“你先和方棣下去吧。”
      我心里隐隐不安,又不知道怕什么,看了他一眼,大着胆子说:“求皇上放我们回家。”
      皇帝眼睛眯起来,微笑道:“过几天再说。出去后把老高叫进来。”
      忐忑不安地走出这间原本不冷,可越来越让我心里发冷的宫殿,走到外面,恰巧一阵寒风袭来,我长长舒了口气,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却觉得比屋里暖和得多。
      棣正陪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子玩,在宫殿檐廊下绕着柱子追逐,见我出来,一个扭身扑过来,巴在我身上。
      “皇上怎么了?现在好了吗?”他跑得有点热,脸红红的。
      我正想说话,李炀也扑过来,一把抓住棣的衣服大叫:“抓到你了,快抱我飞!”
      说话间那个奶娃踉踉跄跄扑过来,抓住李炀的衣服,奶声奶气地说:“抓到哥哥了,小烨也要飞。”
      棣笑着说:“你等会,我带他俩玩一会。”
      一手抱一个,也没见怎么动,人已经窜出去好远,然后身子腾空而起,在殿前广场上绕圈子跳来跳去。
      引得那两个孩子大声尖叫,一声尖叫外加一串欢笑。
      我也不想马上回到那个闷死人的小院,坐在白石台阶上抱膝看他们。
      好久没有看过棣开心的笑脸了,好像从进了大牢,到李千山中毒,他就没怎么笑过。偶尔笑也是嘴角稍稍翘起,笑意还没到达眼睛便已消失。仅有的几次稍微开心点的笑脸也是从家里回来后,拉着我述说家中一切时指手划脚地说笑,可是一看到我漠落的神情也就不再刺激我,只是一起吃着家里带来的东西。
      看到他无忧无虑的笑脸,心里的不安也抛到脑后,眼中没有了钉子似的侍卫,没有森严的宫殿,只有一大两小开心跳跃的身影。
      冷不防,棣抱着孩子又窜过来,大叫着说:“槐,你笑了,好久好久没见过你这么笑了,哈哈今天赚到了,又出来玩,又碰到两个小宝贝,还看到你笑。”
      我摸摸脸,我笑了吗?
      原来我也好久好久没有笑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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