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世界之书-第56章 回忆黑火中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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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走进它们的地盘,大大小小的蝎子从天花板的缝隙里,墙根角落中,神像底座后的岩洞里一窝蜂涌上,像是潮水般淹没了兰迪斯,顿时安静的大厅内充满了连串刺针捅扎盔甲的“叮当”乱响,骑士先是被阻得一阻,继而伸手拨开面前的乱流,朝认清的方向走去。
      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叫道“往左,你走偏了!”兰迪斯抬手示意听到,偏转了一个极小的角度,不断接近神像底座。
      兰迪斯暗自估算着与母蝎的距离,炽羽为他打造的鳞甲几乎是完美地挡住了一切外界攻击,缺月五光铠外传来阵阵尾钉的触感,令他与盔甲相连的赤裸皮肤略有点麻痒。突然刺在铠甲外的声音尽数消失了,胸口处被一件钝物击中,他闷哼一声,发出“当”的一声,仰天倒了下去。
      倒地的一刻兰迪斯瞬间反应过来,双手紧紧抱着扫向自己的巨锤似的钝器。
      蝎钳。兰迪斯明白过来,深吸一口气,手腕猛力甩脱,旋即一阵失重感传来,臂膀处被夹得剧痛,骨骼近乎断裂。
      盔甲外传来辰的大叫,但那不明晰,兰迪斯喊道“没事!”回声在密封头盔内震得自己耳鼓嗡嗡作响,他双足并起,抱膝于胸,狠命朝夹着小臂的蝎钳蹬去。
      直到他感觉踹到了实物,又迅速转身,蝎钳在骑士的预料之中松开,他猛一提劲,反手揪住了另一块突出的硬壳边缘。
      缺月五光铠的手套部分刻有防滑的螺纹,抓住硬壳边缘的瞬间,仿佛与他心意相通,延伸出密集倒刺,扎进那一块突出物上,紧接着兰迪斯的身体被甩得飞起。他知道自己抓到蝎子的头部了。
      兰迪斯咬牙运劲,抬起手臂,两脚沿着借力处又狠狠踹出,被巨大母蝎翻身的大力带着摔在地面上,他抱住了蝎子头部的甲壳,并与它不断翻滚,厮搏。被它压得背脊剧痛。兰迪斯另一臂空手握拳,朝它头部猛地击出。
      金铁相撞的声音,震得他全身麻痹,险些松开了另一只固定的手,他又被带着撞上了什么,好像压碎了一大箱鸡蛋,背后的盔甲外传来爆裂声,也许是幼蝎,骑士顾不得那么多,只得盲目地,一拳接一拳地揍向帝王母蝎。
      直到感觉抓着甲壳的一手不再传来甩力,兰迪斯两脚才蹬着滑腻的地面,勉力站起,母蝎微微颤抖,他又补了一拳,这下彻底安静了。
      辰在哪里?他微微偏过头去,又不敢放开手,生怕巨蝎诈死逃窜。只得使劲拖着它,一手在空中随意挥舞,却摸不到可供辨认方位的实物。
      兰迪斯茫然选了个方向走去,远处有大笑声传来,接着砰地一声他撞上了神像。
      又有件钝器飞来,砸在他脑后,那是辰扔来的板砖还是坩埚,砸得他眼冒金星,但也确认了方向,转头拖着不知死活的母蝎走去。
      头盔褪下,护腕缩短,缺月五光铠收摄为简单构件,恢复了轻甲形态。辰勾了勾食指,兰迪斯凑过去,他帮他抹干净两条鼻血,把头伏在他的胸膛上。
      “老爸厉害吧,乖”兰迪斯摸了摸辰的头,笑道。
      辰能感受到铠甲的凉意,它坚硬的金属质感让人觉得十分可靠,底下稳定,快速,让人放心的心跳声就像兰迪斯抱着他的手臂般坚实强壮。
      召唤师抬头看着他的龙骑士,看出他自豪,高贵且永不松懈的自我要求。不停地自我磨练而追求完美,那是种永远也达不到的完美,正因如此,他的魅力才得以深深吸引了他,得到他一如既往的崇拜。他崇拜兰迪斯的力量,只要在他身边就感到快乐,他感觉到一股电流,一股暖流将他掩盖。
      兰迪斯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脸上微微泛红,让他转了个身“接下来交给你了”骑父说。
      “别紧张”辰笑着说“它差点被你打死了”他走上前去,仔细地检查母蝎。它痛苦地在地面上起伏着。
      “马上就好了,再忍耐一下”辰轻声安慰它道。
      召唤师心内默记咒阵,蓝光荡漾,一阵虚空中的微风吹起他的风衣,帽端斜插着的红羽微微摇动。上古神言分解为五个字符,在他身周旋转,辰白皙而瘦弱的身子于风衣包裹中像是庄严的元素使。
      他左手虚按,右手在身侧随意一握,抓住了那重重叠叠散开的精神力的捆缚,像个指挥家般地,双手一扯,如咏叹盛大乐曲终了时的尾章,五个神言光字被他扯进双掌相对的空间里。继而反掌推向伏低甲壳的沙漠魔后。
      他的风衣下摆飞扬,专注的神情笼罩着戴洛的荣光,看得兰迪斯与川枫赞叹不已,紧接着符言尽数收为针尖般大的一点,没入帝王母蝎的前腭,化为晶亮的金色纹路,铭刻其上。
      “我不干涉你的生活”辰说“但我要到神像那儿去”他指了指阿努比斯耸立的黑耀塑像。
      “能让你的儿女让出一条路来么?”召唤师问。
      不见母蝎发出任何信号,它只是艰难地用蝎螯支起庞大的甲壳,缓慢朝殿内爬去,幼蝎群得到了某种潜藏的命令,蜂拥到它的身旁,抬起了蝎后沉重的躯体,带着它缩到墙角,聚拢于一处。
      川枫抚过雕刻于台座下的一行凹陷下去的文字,小声吟诵,日久天长,好几个断口处已被生活于此处的住民磨得光滑,辨认不出。
      “死亡之终点……我将灵魂献……”
      “我将灵魂献祭,予你黑暗的结晶体,交换我永不腐朽的躯壳”辰在一旁机械性的背诵道。
      “你也懂?”川枫与兰迪斯同时愕然望向静静立于一旁的召唤师。
      “略懂,略懂……”辰得意洋洋地笑了笑。
      “三角型加一横,呈四十五度角是什么字?”
      “‘灭’字”辰嘴唇动了动。
      “佳哈教你的?”
      “他的书”
      川枫点了点头“破灭于时间与空间的尽头,直至世界崩毁之时”
      机关摩擦的刺耳声音响起,阿努比斯的神像一臂转动,兰迪斯蓦然拉过辰的手,护在他身前,大厅中央几块地砖凹下,继而纷纷朝四周内嵌进去,死亡女神举起她手中的长镰,指向处赫然正是那一个缺口。
      魔法阵在地砖的缝隙内扩散到整个神殿,纵横交错的沟回内发出金黑色黯淡光线,神殿中央的凹洞内缓缓托起一个祭坛,祭坛上十余公分的高度,漂浮着一团笼着黑色气焰的圆球。
      “就是这个了!”川枫欣喜道“怨念集合体,一定是它驱动了整个沙漠内的古楼兰干尸”
      他走上前去,伸出两指,触碰黑色的火焰,它噼啪作响,喷出一丝幽灵之火,弹开了川枫的手指。
      “我来,也许与先祖格里佛尼家有关系”兰迪斯让辰站于一旁,试探着摸了摸那团火。
      兰迪斯手指触上怨念之火时,无数的哀嚎与尖叫,痛恨,悲苦,凄怆的人类控诉一瞬间爆发出来,回荡于神殿密封的空间内。
      辰尖叫着,川枫大喊着,连梅杜莎女王都恐惧地退到入口处,所有人的声音被这千年巨大怨念覆盖。直到它如飓风般席卷了神殿的角落,川枫抱着辰蹲于地上,短短的一秒时间,怨念之火中的尖叫消散,一片静寂中,黑色火焰熄灭,现出玻璃珠子的光泽,落在祭坛上,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弹跳几下,被兰迪斯握于手心。
      川枫与辰此时方大梦初醒站起,兰迪斯一手握着黑色的珠子,目光涣散,双眼空洞无神直勾勾地望向前方。
      辰诧异地在兰迪斯面前挥了挥手,骑士浑然不觉他的存在。
      “喂喂喂这是怎么了!”召唤师惊慌地大喊道,使劲掰开兰迪斯的手。
      “啊”骑士回过神来,目光找到了焦点,落在辰的脸上。
      黑色细球滚向梅杜莎脚下“别碰它,璐娜小姐”川枫喊道。他解下辰的白色围巾,追了过去,把它包裹着拣起,放入怀中。
      就像大贤者辰殿下所预言的那样,梅杜莎女王果然什么都没有做,一行四人回到地面,朝东南方望去,笼罩于沙漠之上的千年黑雾终于消散,秋末的凉风吹过,卷起干燥的沙尘,远方连绵起伏的沙丘在黄昏下如丝绸幼滑,柔和。
      楼兰城的修建终于告一段落,入冬的粮食储毕,烈酒的酿槽与木桶被城民们推进地窖,西海沿岸渔船网回堆成小山般的沙丁鱼,鲳鱼,再把它们盐腌,腊制,城中一派温饱知足景象。
      能住人的房屋已装葺一新,但唯有楼兰王宫还是破破烂烂。黑风放下所有的工作,亲手把王宫花园外围的栅栏处犁了一遍,又从全城的每一个角落移植来蔷薇花。辰吁了口长气,穿过无精打采的野蔷薇丛,推开卧室的门。
      寒流顺着永恒冰原南下,受隆奇努斯山所阻,分为两股,其中一股穿过空空荡荡的沙漠径直西来,所幸楼兰城的迁徙众赶在这之前做好了一应准备。
      室内的炭盆,松枝烧到尽头带着温暖的红色,偶有零碎火星爆开,染黑了桦木椅的椅脚。窗外有不知名的鸟雀啼鸣,唱着悦耳的晨曲,兰迪斯睁开眼,小心地调整睡姿,把全身赤 裸的辰抱在怀里,又吻了吻他。
      “今天没事做?”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
      “没有”兰迪斯笑道“你再睡一会,事情都忙完,可以休假了”
      棉絮散发着微微的霉味,辰又往兰迪斯的怀中挤了挤,初晨时的性器互相抵于一处,辰把腿大大咧咧地架在兰迪斯的腰上反复磨着。
      “这被子得晒,房子得装修……”辰满意地摸着兰迪斯的脸,慵懒且惬意。
      兰迪斯低头看着怀中的扈从,心内突如其来的有种酸痛,他抱歉地说“对不起,让你吃苦了”
      “屁。”辰嘲笑道“老子在佳哈的城堡里天天过的没比这好多少……”他又把手探到骑士身下“忍了几天?这么硬……”
      兰迪斯笑着,只是不答,按着辰的肩膀,翻身趴在扈从身上。棉被里是温暖的,互相摩擦皮肤传来的触感,骑士的勃 起坚硬地顶着辰的小腹,令他心神荡漾。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兰迪斯厚实的唇就堵住了辰的话,继而一个粗犷,霸道,放纵的湿吻令辰全身不可抑制地热了起来。
      不多时,炭盆的余温散去,辰的小声呻吟,兰迪斯粗重的喘息交缠于一处,辰耻辱地叫着,但骑士仍没打算放过他。对他小声说了几句话,辰又开始难堪地高喊。
      黑风手里握着花铲,在王宫的后花园中听得满脸通红,口干舌燥。
      “啊”辰终于开始讨饶了“休息一会,休息……”他全身痉挛,被兰迪斯握在手掌中的前端又泄出滑腻的体 液。兰迪斯把手掌在枕畔的短裤上擦干净,又把辰紧紧地从背后环抱着,躬身严密地贴于一处。
      “听你的”兰迪斯笑道“休息”
      “拔出来……”辰一手伸到背后要推开兰迪斯,无奈骑士力气太大,怎么也不让他挣脱。
      “我才射了一次呢”兰迪斯小声在辰的耳边道“就这样,乖,聊聊天”
      “我……混蛋,这样怎么聊天”辰的后 庭被兰迪斯器具撑满了,难堪地抓着棉被边缘“不不,等等!好!就这样!”
      兰迪斯又抽 插了几下,直到辰连声告饶,才拉过棉被盖于两人身上。
      “你喜欢那种?”兰迪斯问,呼出的男性气息令辰耳根一热。
      “什么,什、什么?”辰没明白过来。
      “喜欢这种?”兰迪斯缓慢把器具整根抽出,在辰目光涣散时又缓慢捅出,在他的大叫声中,紧密地顶到最深处。
      “还是这种……?”他不顾辰失声的叫喊,又快速地连着抽 插几下,每一下都狠狠地撞击着辰的股间。
      “啊!”辰面红耳赤地叫道,“种马!你这只混账种马!”他后仰着,脖颈一侧被兰迪斯吻出的痕迹光滑地袒露于骑士眼中,这令兰迪斯不可自拔地奋力抽 插,伴随着学徒的声声失控的大喊。
      兰迪斯随手捡起披在椅背上的红色格子棉布衬衫,穿在身上,半裸着下了床,蹲在炭盆边把火灰翻动几下,让它燃烧旺盛,并推到靠近床的一侧。辰裹着被子努力地蠕动到床边,凑近火盆烤着,额头上满是激烈做 爱一上午后渗出的汗水。
      他吞了口唾沫,一见兰迪斯软垂的某物又有抬头的趋势,连连摆手“不不,不来了”
      兰迪斯大笑,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小巧的方盒,掀开被子爬了进来,把枕头垫高,两人搂于一处斜躺着。
      “祖坟里挖出来的珠子?”
      “来我们把手一起……”
      “你疯了!不要乱碰它,会变痴呆种马的!”辰嚷嚷道“快把盖子合上”
      “不碍事,它只是个记忆球……”
      “你怎么知道”辰疑惑地问道。
      “你的亲亲好师父告诉我的……”
      “你是在吃醋吗种马?”
      “别闹了,我们一起把手放上去”
      “你是在吃醋?”
      “别闹,又想被干了吗”
      辰识相地闭了嘴,兰迪斯的大手与辰的手并在一起鞠着,骑士小心翼翼地把盒子翻了个底,珠子落在两人手中,滴溜溜地打着转。
      瞬间一股透心凉的悲伤蔓延到全身,辰象是被一个漩涡扯着,卷了进去。然而兰迪斯温暖的臂膀把他紧紧揽在胸前,与他一同旋转着,进入了千余年前楼兰灭国的那段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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