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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秋雁来叫濮阳攸,今儿个是他的好日子,一切都要准备起来。
     
     门打开,秋雁和一众丫鬟,带上喜服,配饰,净水等进来,秋雁很识趣得吩咐她们把东西放在外屋,然後一并退了出去。
     “法净,你帮我梳梳头发吧。”濮阳攸笑著递起梳子。
     “好。”
     
      墨发如布,在洁白的衬衣的衬托下更显得豔治,法净会束发是濮阳攸教的。他喜欢摸著这头发的感觉,一下到底,二下,三下。他记得濮阳攸和自己讲过新人梳头发
      是要讲口彩的。他也很想讲,可是怎麽也开不了口。头发束起,绑住了红色的发呆。法净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意,发油散出的紫薇花的清香让他鼻子越来越酸。终於
      忍不住脸颊滑过了泪水,落在了濮阳攸的头上,法净不停地亲吻著那泪水滋润的发,一遍又一遍。
     濮阳攸紧著双手,当法净吻上他的发时,他再也不能自控得回身抱住了他的腰。
     “你胖了。”濮阳攸靠著他的肚子。
     法净收住了泪水,笑著回答他:“是啊,被你喂的。”
     帮他穿上喜服,帮他洗手净脸。
     终於,还是要走了。
      “你等我。”开门之前,濮阳攸紧紧的抱住他说道。
     法净没有说话,他不能说,也不可以说。
     迎亲娶妻,濮阳攸心里忽然变得很乱,不安定得不知道在想什麽。轿门踢开了,他把杨欢儿牵了出来,想著的却是小院里的法净在干什麽。
     当一拜天地的声音落下的时候,他抬头望了望正中的大红喜字,它是那麽的显眼。当时他是想看到的映在上面的竟是法净的脸。因为只有这个人在自己的心里是最清晰的,在这之前他以为会是梅香云。
     旁边,他的新娘子站了起来,连著的红线把他拉回了现实中。是的,他在娶杨欢儿,这是他需要的,是法净需要的,是父母需要的,全世界都需要他娶妻子。他的妻子呢?
     杨欢儿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子,虽然是丫鬟出身,但是凭著那份忠义,也足以让自己敬重,然後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而且,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就像法净说的那样,懂隐忍,顾周全,知礼识。一辈子,他都将是自己的妻子,即使现在的名份是妾。
     一辈子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他现在拥有的是足已让弥补他失去梅香云的痛苦。有他爱著的法净,有妻以後也会有子。
     当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濮阳攸四处望了望,始终还是没看见法净的身影。他知道,这场婚礼无论法净多麽掩饰,终究还是会伤悲的。可是,又能怎样呢?法净和自己都有这个觉悟吧,迟早,迟早会这样子的。
      有时候,濮阳攸觉得自己很可悲,自己做著对的事情,认为对的事情,却要建立在另一件错误之上,一个又一个错误,然後一切变得偏离的不得了。
     小院里的法净,看著正院灯火通明,连这里都高挂著大红灯笼,上面两个喜字抹著金边。昨夜,醉栏轩也贴了喜字,不过被濮阳攸扯了下来。其实他想告诉濮阳攸你不必这样。不知道为什麽,那些丝竹之声,敲打之声让法净很是局促。他静静地倚在门口,很久很久。
     孩子很安静,下午还动来动去现在安静了。
     包袱,也就是以前来时带著的那个竹背篓,拿出来擦了一遍,把所有的东西放好。
     来的时候,有什麽回去还是都带走了。什麽都打好了,然後轻轻地把信放在桌子上。
     信已经写好了,只有三个字:爱别离。
     醉栏轩的门被关上了,法净走得很慢,望了一眼院里的花花草草,珍贵的,稀奇的。这是玉树花,这是绿萼花,铃兰,芍药,百合,石莲,大蕃,石竹,月季,蔷薇,紫薇,七叶,虞美人,君子兰,还有那朵鲜红的曼珠沙华。
     再见了,再见了。
     该走了,该走了。院门关上,转身。这个不属於他,却让他误闯的世界,他要走了。一步步,一步步,有人看到他问了声好,有人看到他点了点头。没有人会奇怪他背著背篓的样子,他们都很忙。今儿个是少爷的大事日子,酒席摆得都人手不够。谁会有心事管一个和尚呢?
     和尚悄悄地走出了门外,和尚消失在了喧鼓的尽头,一个人走进了黑夜中。
     濮阳攸醉了,被灌醉的。宾客们很热情。他不知道原来他有那麽多亲友,一杯杯得,喝著,把自己也灌醉了。有人告诉他,他的新娘子在新房里等他。
     新娘子....等他....他忽然很想法净,突如其来的伤感,他拼命压抑住想哭的冲动。法净在那个院子里等他,他在那里等著,对,他要去找法净,他已经一天没见他了,他要去找他,他要去找告诉他,他好喜欢他,好喜欢他。
     “攸儿,攸儿。”濮阳广怀唤了两声,“快来见见京城来的卢将军和他的公子。攸儿?攸儿?”
     刚踏出一步的脚,又收了回来。濮阳攸敲了敲头,他怎麽忘了呢?他在成亲呢。自己这是怎麽回事啊?又不是见不到,急什麽呢?
     濮阳攸回到了濮阳广怀的身边,又开始一巡巡得敬了起来。走的人都走了,醉的人全醉了。
     
     濮阳攸已经全醉了,迷迷糊糊被人抬进了喜房,迷迷糊糊被喜娘就著手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迷迷糊糊得他看见梅香云对他笑,梅香云,那个死了的梅香云。他想问她过的怎麽样,再抬起头那张脸却变成了法净。
     濮阳攸笑了,嗤嗤得笑,他抱著杨欢儿的肩道:“我知道你在等我,我知道。我来了,我来了。”亲吻著对方的脸,濮阳攸又说,“我好想你。”
     
      杨欢儿知道他眼睛里的人并不是自己,甚至她也知道其实濮阳攸心里清楚他抱著的人是她杨欢儿不是法净。可是,他要欺骗自己,她为什麽不呢?心里难受又怎样,这是自己选择的路。
     濮阳攸亲著她的脸,将头靠在她的肩上,然後自己倒在一旁的被子上。
     
      一旁的喜娘收拾好东西,嘻嘻得笑著拖著那群丫鬟们走了。门被关上,杨欢儿脱了大红喜袍。红烛的泪光下,她拿起桌上的合卺酒,左手执起一杯,右手放在濮阳攸的手里握住,左手绕过濮阳攸的臂弯,自己先饮为尽,又扶起濮阳攸把酒送进他的口中。
     杨欢儿听见他在唤法净的名字,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她望著濮阳攸蹙眉,那个他口中声声唤的人,也许,这辈子他也见不到了吧。
     杨欢儿轻抚濮阳攸的脸,站起来吹灭了蜡烛。黑暗中,她的手滑下解开了他的衣服,半饷响起了一声叹息:“攸郎,我果然还是不能狠下心啊。”
      濮阳攸醒来,怀里抱著的是具不一样的身体,柔软纤细,玉脂凝膏,那不是法净的身体,而是...
     他的妻子。濮阳攸甩了甩头,才发现自己也是赤裸著身体。
     对了,昨夜是洞房花烛夜,抱著的自然是杨欢儿了。想起昨夜做的那个梦,梦见梅香云,梦见法净。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濮阳攸望了眼熟睡的杨欢儿,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棉帛上有点点落红。皱了皱眉,濮阳攸慢慢得离开了床榻。
     胡乱穿上衣服,打开门。原来清晨还早的很,天才蒙蒙亮,东方深蓝的颜色,或许该叫做刚结束的黑暗。
     濮阳攸径直去了小院,仆人有些惊异这新婚的少爷怎麽一大清晨起那麽早,连昨夜的碗筷都还没洗净呢。
     冲进小院,濮阳攸只看见秋雁在来回得搬著花木,见到来人不由错愕住了,不可置信得开口:“少爷?”
     “法净呢?”
     秋雁放下手中的盆景,跟上他说:“没见他出来过。想是还睡著吧。”
     濮阳攸深深吸了口气,进了醉栏轩。
     门推开,关上,再推开,只有忽秒时间,秋雁只见濮阳攸拿著一张纸冲出了小院。
     “他走了,他走了。”一路跑出了濮阳府,嘴里不停地念著这几个字。站在大街上,望著稀稀落落的人。
     没人他,没有他,怎麽会呢?法净答应要等自己的,为什麽要走了呢?他是伤心了吗?他是不愿意自己娶杨欢儿吗?可明明是他要自己娶的啊。
     
      濮阳广怀还在睡梦里,王氏梳洗好正打算迎新媳妇的第一杯茶。可谁知道来敲门的哪是儿子儿媳啊,有人上来通报说濮阳攸刚跑出了濮阳府,拦也拦不住。濮阳广怀腾得跳了起来,指著那下人说:“快给我派人拉回来,快。”
      找了很久,濮阳攸喊著法净的名字,紧紧得拽著那张信纸。不可以,他怎麽可以离开。他的法净,他怎麽能弃他而去啊。
      都到了城门,郊外,一片青绿,该收成的好都结出了果实。可濮阳攸哪有那低头拈花笑的心情,那时候他没有看到法净,现在也没有。那一片无际的田野,让濮阳攸绝望了。他突然坐在了地上,发疯似的把手里的信纸撕成了碎片。
      踹著气,呆呆得望著前方一会儿,濮阳攸觉得自己的两颊渐渐得开始湿润了,呜咽著抓起把撕碎的信纸,一片片,一片片的拼起来,拼起来还是那三个字:爱别离。
      他把脸靠上信纸上,泪水浸湿了纸张,濮阳攸一头倒在田边的青草上,泥土弄脏了他的衣裳和脸颊,或许先是他弄湿了那片泥土的吧。
      濮阳攸哭了,不用自己感悟,他就已经明白了。不知何时起,自己对法净的感情,由喜欢变成了深爱。从来不是愧疚不是什麽赎罪。自己是爱他的,爱到现在像身体的一半离开了自己。就像曾经他爱梅香云一般。
      眼前是法净温润如水的笑,他曾吻著自己的脸说爱他。法净从来都是一个勇敢的人,而自己不是。他会了自己破了持了二十年的戒,可自己却瞻前顾後,犹豫不决,以至於到现在才会醒悟。原来自己的自私从来都是爱的表现,是因为爱他才会自私的吧。
      他的法净身上永远有一种祥和得气息,让自己安定极了,是啊,就像现在离了他心仿佛要撕裂般。他喜欢他,爱他,才会在乎他让他永远不要离开自己吧。从来不是什麽愧疚,不是。
      
      爱别离,濮阳攸想,这果真是尘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不知,昨夜,法净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很伤心。
     
     
      “少...少爷。”秋雁叫了几声,他看见濮阳攸冲出来,进去看了一下里屋,才知道法净不见了。他跟著濮阳攸出来,看见他叫少爷隐忍著撕心的哭泣,一时感慨万千,终究他家少爷还是明白了自己的心了。
     “少爷,老爷派人来让你回去。”秋雁在濮阳攸的身边蹲下,说道。
      濮阳攸呜咽声音,很轻得回答他:“我不回去,我要找法净。我要去找他。”
     
      “少爷,我们先回去找好不好?我们让老爷派人来一起找,好不好?”秋雁想扶起他,被他抓住了手。抬起头濮阳攸让秋雁一怔,这少爷哪有什麽平时的风流模样,脸上头上衣服上全沾了泥土,让人看著都心疼,“少爷您看,要是法净回来看到您这副模样,多丢脸啊。”
     濮阳攸抓著他的手:“秋雁,秋雁,我问你,我的法净他会回来吗?”
     
     “会的,当然会,他有慈悲心,不会让你为他痛苦的。更何况他很爱您的不是吗?”秋雁使了个眼神,让旁边吃惊不已的下人过来,搭手把濮阳攸扶起。
     
     那些下人帮著扶起了失魂落魄的濮阳攸。刚才听见濮阳攸口口声声您著的人,居然是那个讲经的和尚师傅,都惊得目定口呆。虽然府里有人也曾传过少爷和那个和
      尚关系暧昧,可从来只是饭後的笑话,没人把这事当过真。现在看见濮阳攸这幅模样,切皆都是一目了然了。不免让人唏嘘,这少爷真的命中注定和相爱的人有缘无
      分啊。梅家姑娘是这样,法净和尚也是这样。
     来的娇子把濮阳攸抬回了濮阳府。轿子一落地,他什麽也没有说,就走回了醉栏轩。
     
      濮阳广怀刚和王氏去安慰了杨欢儿,就听到有人报告少爷回来了。三人一同到了门口,濮阳广怀唤著游魂般的濮阳攸,王氏也唤了,杨欢儿却没有。因为,她知道,
      她的攸郎现在不会听见任何人叫他,她知道濮阳攸现在脑子里满满的全是法净,也只有法净。自己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杨欢儿忍住心里的悲伤,看著他走进了小
      院。
     “秋雁,请你去让人帮少爷准备点洗澡水吧。”杨欢儿说道。
     秋雁抬头斜睨了她一眼,对著旁边的人喊道:“去去去,没听少夫人说嘛,给少爷准备水去。”
     
     王夫人拭泪道:“老爷,这孩子,不会又...”
     濮阳广怀拍著她的肩膀:“没事,不用担心。会没事的。”可是,真的会没事吗?他也不知道。
     原来自己低估了濮阳攸对法净的感情。
      今天天气好像很好的样子,日头照上来让人心暖暖的,院子里花红柳绿。门忽然打开,濮阳攸看见法净只穿淡蓝色薄薄的僧袍,对自己笑。
     他说:“阿攸啊,天那麽好,我们去逛集市吧。”濮阳攸点了点头,牵起他,说:“好。”
     两个人来到了集市,不知道为什麽街上却空无一人。只有有个女子在那边叫卖:“花要吗?要花吗?”
     法净笑著说:“阿攸,我们去买花吧。我最喜欢花了。”
     不知道怎麽的,这明明的从法净嘴里说出的,却让他觉得像是梅香云的话,不对,刚刚拉自己来逛街的明明是梅香云,到底是谁来著呢。
     “阿攸。快来啊。”
     濮阳攸一把抱住对方:“法净,你别走。”
     “攸郎,我是香云,香云啊。”对面的人确实是梅香云,不是什麽法净。
      是梅香云没错,本该欣喜的心却心落入了深渊,濮阳攸抓住梅香云的手问:“法净呢,法净哪里去了?”
     “少爷,要买花吗?”那个梅香云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濮阳攸,好似她根本不认识濮阳攸,“少爷,你放手,你抓疼我了。少爷。”说著挣扎了起来。
     濮阳攸松开手,转过身,再没有去管她,他朝著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喊道:“法净,法净,你在哪里,法净。。。”
     “少爷,少爷,别在浴桶里睡,少爷...”秋雁伸手想要把濮阳攸拉起来,这水里有安眠成份,是老爷让放的。只是没想到少爷这一洗,足足洗了三,四个时辰。身上已经泡的发了白,要不是秋雁进来收拾脏衣服,怕是淹死在浴桶里也没人知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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