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剑弄风-第21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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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了……”
      不知藏在哪棵树上的夏蝉,欢快地鸣唱着。天气已越来越热了起来,水池里的荷叶青绿的摇曳着,时而,会有一滴水珠在叶上滚来滚去,晶莹透亮的水珠折射着日光,五彩纷呈,煞是好看。
      微微的轻风吹动,水波鳞鳞。送来一阵青草的芬芳。
      南宫天幕背靠着水亭的圆形木柱,看似神游天外地呆滞着。眼角的余光却扫到客厅边转出的藏青色身影。
      已经可以随意走动了么,‘凝露’的药效确实非常不错,那样的伤,才十天,柳如风便已然能在这小院中慢慢地走动了。再等几天,待他伤再好些,应该可以行动了……
      藏青色的身影慢慢地走过院子,消失在侧房里。
      南宫天幕扯扯嘴角,看起来,他的动作还不是太顺畅啊。娘亲,你可真是‘疼爱’我啊。
      “公子。”低哑的声音传来。
      南宫天幕略略侧头,在桥亭的阴暗角落里,夜八跪着,正看着他。
      “什么事?”这个位子倒不错,正好是视线的死角,从岸边却绝看不到,南宫天幕暗暗地想着。
      “十一天前,闯入卓消宫的人,是六公子派来,出自武殿。”夜八双手奉上一张纸条,低声地回禀。
      南宫天幕接了,点点头,看不出是喜是怒,淡淡地问了一句:“怎的用了这么久?”
      夜八沉默一瞬,叩了个头,道:“回禀公子,这几日节夫人亲自提审,节夫人身边有高手,属下第一天去时,险些被查觉,直到今日才有机会查探。”
      南宫天幕眉头一皱,转过头。
      身后的阴影里,夜八再次叩了礼,身形一动,角落里已空无一人。
      六公子?云清宫?宁清?怎么这几日他很闲么?竟有闲情逸致往卓消宫派人?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条,这是南宫天幕让夜七夜八随时打探宫外的消息。
      谷主将闭关三个月。
      落阳宫无事。
      天缺宫击毙了三名刺客。三公子杨敬天无事。
      云清宫六公子宁清回了毒殿,三日后方回云清宫。
      百笑宫十一公子欧阳信下令处死了五名侍卫。
      藏剑宫内水井被人下毒,因十三公子丁翔发现得早,藏剑宫死亡二十七人。
      看到最后,南宫天幕嘴角一抽,宁清,还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哪……
      合上纸条,南宫天幕随手一握,张开手掌,细碎的粉末飘落下去,随着池水打击个旋儿,消失不见了。
      南宫天幕眼睛一闭,将身体的重量全交给了亭柱。
      看来大哥的防范很不错。天缺宫那三名刺客,故计是得罪了自家公子,被派去送死的吧!既无时机,也无谋划。宁清,想来藏剑宫的毒与他也脱不了关系,还不放心卓消宫?欧阳信处死的那五人,是另外四人安插的奸细吧……
      不过,相对于宫外的事,南宫天幕倒觉得卓消宫里的事似乎更加有意思。
      险些发觉夜八的高手?娘亲身边?南宫天幕只能想到那日态度奇怪的卓消宫总管——天行!
      其实,这个天行,南宫天幕以前很熟悉,只是自从那日之后,南宫天幕却不敢确认自己真的熟悉这个人了。
      记忆中,很小的时候起,水莲、水颜、天行,便是跟在母亲身边的人了,只是记忆中普普通通,不过只是识得些字的侍女水莲竟然会医理?!那沉默寡言粗通武功的天行竟能令娘亲都忌惮几分?!还有一直温柔体贴,不懂世事的兰儿……
      心底一痛,偏了头,不再去想。
      想来那个娇弱胆却的水颜也不会那么简单……
      娘亲身边,究竟还有多少自己所不知道的力量?那么,父亲知道吗?父亲又要闭关了,是不打算再插手,还是仅仅的巧合?
      或许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太多的事,需要亲眼确认。
      南宫天幕站了起来,缓步走出了桥亭。柳如风虽然有伤在身,但他既然已能出门走动了,做几张面具应该没有关系吧!
      推开门,满室蒸腾的水汽,炉灶里的火正烧得旺盛。南宫天幕心底划过一丝不快,如此的环境,伤口怎能好得快。而自己需要他去办的事,还有很多,却是不方便让影卫出手……
      正坐在灶旁的藏青色身影转过了头,柳如风似乎没有想到南宫天幕竟会进来,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快速地起身跪了下来。
      撩撩的烟雾里,南宫天幕有一瞬间的闪神,连同那跪在地上的身影,也有一些不真切。
      “我不是吩咐夜七替你做这些事了么?你的伤口尚未痊愈,好好的静养便是!”南宫天幕皱眉说道。
      柳如风低垂着头,不敢看南宫天幕的脸色,也不敢出声。
      南宫天幕等了一会,再次皱眉,道:“怎么了?哑巴了?说话!”声音里,已带了一丝怒意。
      柳如风似吃了一惊,喃喃地开了口,声音沉稳而犹豫,道:“属下……”
      这绝不是柳如风的声音!南宫天幕心中一沉。
      无论此人是谁,竟能假冒柳如风出现在此,夜七夜八柳如风,都应该去死了!虽然现在的情形,不可能真的处死他们!看来自己真是太过放纵他们了,竟被人摸到了身边,还毫无查觉!绝不能让发觉自己神智清醒的此人活着离开!
      南宫天幕足尖用力,身形一晃,左袖一抚,劲风带起了房门,“乒”地一声,房门关闭,屋中瞬间一暗,南宫天幕的右掌已到了‘柳如风’的头顶。
      ‘柳如风’大吃一惊,和身急退。充满杀机的一掌击碎了他坐时的木凳。
      南宫天幕看也没看那地上的碎木,身形紧跟而上,森然地又是一掌。
      狭窄的房间内,‘柳如风’已避无可避。
      ‘柳如风’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双臂交错一封,硬接了南宫天幕一掌。口中低声急呼道:“属下夜七……”
      掌劲接实,无声无息。‘柳如风’却如被一股大力推动,一声闷响,身体撞上了坚实的墙壁。
      夜七?南宫天幕掌中凝力,却不再攻击,冷眼看着墙边的‘柳如风’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柳如风’见机抬手,在南宫天幕戒备的眼神里,从脸上撕下一层薄膜,果然正是夜七!
      南宫天幕松了口气,散去掌中劲道,夜七是影卫,外人绝无可能得知他的样貌假扮。
      夜七脸色苍白,显然方才一掌受了伤。见南宫天幕身上杀机散去,立即跪地请罪,道:“请公子恕罪,属下绝无欺瞒公子之意。只是受了柳如风请拖,扮成是他,以迷惑节夫人耳目。”
      “哼!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南宫天幕心中恼怒,难道是柳如风伤势过重?为何不禀明自己,却要私自窜通夜七?
      夜七跪俯在地,不敢申辩。
      南宫天幕怒极转身,一把拉开灶旁的木板。隔间内空空如也,竟无一人!
      “柳如风人呢?”南宫天幕眼角一挑,冷笑连连,看着地上的夜七,声音已是冰冷。
      夜七跪俯在地上,不敢抬头,听得南宫天幕语气,心中更是惊惶,急忙答道:“五日前柳如风已能下地走动,他说有些急事,必需去办,但怕公子不允。让属下用此面具扮作是他,以骗过节夫人耳目。属下绝无欺瞒公子之心……”
      南宫天幕怒极反笑,道:“很好!他什么时候成了你夜七的主子了?”
      夜七听得南宫天幕这话中已带了浓浓的杀机,想起夜十三的惨状,更是惊恐,连连叩首,道:“属下不敢!属下的主人只有公子一人!只是见公子极为宠爱他,属下怕公子生气,才不敢拒绝他。”
      南宫天幕眼睛微眯,已明白夜七言中之意,心中虽仍愤恨,但此时身边只得这三人,若因此处死夜七,不免因小失大。
      “起来吧!今次过不在你,但别让我发现还有下次!”忍住心头的怒火,南宫天幕冷冷地说完,也不看仍在叩头的夜七,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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