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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夜晚行军、天又下雨、道路难走,每个人都已经很是疲累,忽然看到了灯光,还有人烧茶送水、热情相迎,哪里还忍耐得住?于是也不听队长的号令,一个个都钻进了人家的房屋,有的喝茶水,有的借水洗脸,有的干脆脱了湿衣服,放到村民的灶火上烘烤,闹哄哄的,一时间那些低级的队官都制止不了了。
       卫秋暝苦笑不已,这次的进攻虽然时机选得很好,但看来还是过于匆忙了。这些士兵与燕孤城手下反出朝廷的精兵不同,没有纪律性,也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这样子……如何能够作战?
       但是如果现在再退兵的话又不现实……起义军虽说名以上以他和燕孤城为首,但实际上却各有各的首领,仓促间根本无法下令撤退……更何况,卫秋暝看了看不远处的岸边,全部人马此时差不多都渡过了河,浮桥也已经撤去了一段……只能有进无退,若是不战而退,士气受挫……后果怕是更加不堪设想啊!
       一边命令着后续来到的精锐士兵到村庄里头挨家挨户得动员坐下来的士兵,一边卫秋暝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他需要再考虑下,若是攻占浏阳失败,接下来,为了能够对抗他的弟弟,他……应该利用下……那位的力量了吧?
       所有的人忙碌了整整两、三个时辰,直到拂晓的时候,起义军的队伍才重新集结起来,进入了预定的阵地。但这样一来也暴露了目标,打乱了原来的计划,错过了在拂晓前趁朝廷的军队熟睡未醒时骤然发起进攻的良好时机。
       天亮之前,攻城战终于打响了。义军首先发动了进攻,一时间战鼓雷响,杀声震天,起义军飞奔着,仗着梯子攀向了浏阳的城头。
       卫秋暝和燕孤城早已汇合,待在由马车临时搭起来的简单堡垒后面,指挥着战斗。看着前方浏阳的城头,无数的利箭撒豆儿似地倾泼而下,两人的脸色都带上了难看。
       左翼的鱼铁龙和右翼萧燕飞队伍作战非常英勇,锐气很盛,但朝廷的守备也不是省油的灯,双方只能来了个僵持不下。
       致命的是,约定中协同作战的外省的义军部队却突然间不见了踪影,只有他们本部的军队孤军奋战!
       虽然他们也留了一手,并且迅速地命令后备队增援了上去,但是一来朝廷军队的武器飞箭比起义军多了几倍,二来昨夜起义军冒雨行军,折腾了一夜,今日接着打仗,义军们都有些筋疲力尽、体力难治。
       一开始还能凭借精神上的兴奋支撑住,但一旦时间拖久,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局面必然发生动摇。
       特别是起义军中的许多年轻人,未上战场之前,情绪特高、坚决求战,上了战场之后,一遇到挫败与困难,情绪很快就跌落了下来。
       当他们中间出现伤亡者和鲜血的时候,就再也坚持不住,自动开始退却……开始还只有一个、两个,接着就是三个、五个、七个、八个……很快形成了一股人流,像潮水似的,向河边涌去。
       卫秋暝和燕孤城一看不妙,分别亲自带着一批人马,赶到了前方亲手格杀了一些逃兵,但却已经迟了。军心已散,势如山倒,无法挽回了!
       燕孤城看向卫秋暝,脸上只留下了苦涩,好像人一下子老了十年:
       “撤退吧!”
       卫秋暝黯然地点了点头,吩咐旁边的骑兵到各处传令:
       “各队立即后撤,到兰底集合!”
       这样的起义军,又怎能不败!没有严明的军纪,人人自由,各自为政,不听指挥、形同散沙!甚至连事先接下了命令的将领,在战场上也不按照事先约定的总攻时间出现!
       战胜了是奇迹,战败了才是理所当然吧!
       看来……真的……必须去那个人处一趟了!那个唯一可以动摇弟弟的地位,那个一旦再次崛起,或许比弟弟还要更难对付的人!
     
       双刃
     
       卫秋暝与燕孤城、鱼铁龙等人一道参加了起义军阵亡战士的葬仪之后,并没有随他们再去那些贻误军机、按兵不动的起义军那里兴师问罪,而是来到了伤兵营。
       伤兵营是一个由旧庙宇改装成的战时简易的医疗地点,兰底的所有医生、学徒有些自愿,有些却是被强迫地一直待在这里给起义军的伤病疗伤。狭窄的庙宇里此时挤满了伤员,有的被射伤了头或眼睛;有的被砍断了胳膊或者腿脚。许多人身上都缠满了绷带,不时地发出叫喊或呻吟。
       那个卫秋暝曾经帮着拿过武器的小年轻就躺在靠墙的病床上,才十六岁的小伙子,在战场上被一支利箭刺穿了肺部。伤处受到感染以后,一直在发着高烧。即使在昏迷中还在断断续续地唱着卫秋暝曾经教过起义军的歌曲:
       “一腔,热血儿,按剑摩……从军乐,乐如何?……浩然气,薄云宵……声价儿,比天高……便是绝代人豪……声价儿,比天高……”
       卫秋暝进来的时候,小年轻已经落下了最后一口气,正要被起义军招募的民夫们抬出门去埋葬。那一刻,卫秋暝看着小年轻僵冷、稚气的脸上浮现出的那种虔诚的神色,鼻头一酸,差点儿流下了眼泪。
       那些阴奉阳违的起义军将领,若是看到这个小年轻,可能有丝毫的惭愧?不需要询问那些外省的起义军,卫秋暝几乎就可以推测他们的想法。不就是想要保存实力,不想挑重担子,轻易地卖命、送死。所以才会接下了将令,却又不执行。等着卫秋暝他们打胜了之后,却又可以尽拣轻松,占足好事儿!
       若是起义军人人都像这小年轻一样,何愁大事不成?可若是都像那些外省之人一样想法,这起义倒真跟黄昏的夕阳一样,时日无多了。
       卫秋暝前脚刚到伤兵营没多久,那些外省起义军中的一个将领也来到了这里。先跟卫秋暝打了招呼,那个将领这才装模作样地微微笑着,站在庙宇的中央,向伤病们问好。随行的亲兵们还代表他在每一个伤兵的榻前,放上了一条粗布毛巾和几个细面馒头,毛巾上绣着刘燕赠字样,算是那名将领赠给伤兵们的慰问品。
       伤兵们或许事前被上司嘱咐过,暂时不得得罪这些外省的起义军,所以纷纷郁闷地闭上了眼睛装睡。痛楚的也都咬着牙暂时忍住呻吟。能坐起来的还被动员起来向那名将领表示欢迎。一切似乎都显得很顺利,可是当将领等人走到一个老伤兵的面前表示慰问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意外的情形。
       这老兵先是脸向着墙壁睡觉,故意不理会他们。亲兵们呼叫了他几遍,告诉他刘首领派人来慰问的时候,才缓缓转过脸来,目光冷冷地望着那将领,说道:“咱要喝水。”
       那将领一开始没听懂老兵的方言,只是疑问地望着老兵。
       老兵于是又提高了嗓门高声喝道:“咱要喝水!”
       这回将领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起义军虽然还没有朝廷的官员那样组织严明,但已经初步分出了上下级别,一个小小的士兵竟然要求高高在上的将领递水喝,这名将领显然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亲兵中有人马上跑了出去,找了一杯温水进来,递给了老兵。老兵却摇了摇头,并不接水,仍旧用冷冷的目光盯着那名将领,说道:
       “咱要你,送给咱喝!”
       将领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但最终却勉强控制了自己,现在可不是跟卫秋暝他们的队伍闹翻的时候,更何况这里还是极易招惹同情心的伤兵营。耷拉下眼皮沉默了几秒钟,将领一言不发,扭过身去,昂起头,快步向旧庙宇的门口走去。一大群亲兵也都变了脸色,紧跟在将领的身后,疾步走出了伤兵营。
       老伤兵的脸也气红了。抓起铺前的毛巾和馒头,奋力地向那一群人的背影抛去,嘴里愤怒地骂了声:
       “老子不稀罕你们这些假殷勤……”
       卫秋暝看得笑了,待那将领走后,走到老伤兵的面前肃然地行了个军礼,然后亲自将水杯递到了老伤兵的嘴前,温声劝道:
       “老哥不要生气,这种人您老就当没看见就好,气坏了自己身子,不合算!”
       这老兵脾气暴躁、满腹牢骚,却对于卫秋暝很为服气,所有的起义军首领里头,唯有这个卫大首领最平易近人,平日吃喝也都是跟士兵们一模一样,从来没有因为是首领而端过架子。这次打仗之后,除了那个假模假样过来显摆的将领,也只有卫秋暝还想着他们这些伤兵,早早地就赶了过来。
       端起来卫秋暝给的水杯,老兵一饮而尽,眼眶有些通红:
       “卫大首领,咱有些事情实在是不明白,他娘的,起义、起义,起来起去,还是起得咱们老乡亲的命!老子们赶到浏阳拼死拼活,其他的兄弟起义军却坐在一旁隔岸看翻船,袖手旁观,连屁也不放一个,这到底是起的什么义?!”
       卫秋暝苦笑,其中内幕却也不方便与这直肠子的老兵述说。只好将话题又扯到了刚才那个将领如何狼狈逃出伤兵营的事情上面。果然,旁边的其他伤兵们也你一句我一句地接上了口,纷纷赞扬老伤兵刚才做的好!
       老伤兵顾不得卫秋暝的回答,加入了一众伤兵的嬉笑怒骂,说到刚才那将领的脸色之时,差点儿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卫秋暝又亲自给伤病们摸摸体温,掖了一掖被子,然后才心情沉痛地走出了伤兵营。
       头顶的天空仍是阴沉沉的,漫天靡靡细雨,像卫秋暝的心境一样,阴沉、灰暗、空虚、凄冷。
       从伤兵营回到起义军指挥部的小巷特别清静,就连平日巡逻搜查的哨卫都因为人手的不足而撤出了。
       两个老乡亲撑着纸伞,肩并肩地走过来,望见了卫秋暝,没有如同兰底刚刚起义成功一样开心地打招呼,而是神色带着不安地地下了头,急步而过。
       一个从外县逃荒来的四十来岁的灾民,头上戴着个破斗笠,用箩筐挑着三个孩子,插着草标,不知怎么竟跑到这小巷中来了,拍着一家家的大门,苦苦地要求卖出自己的儿女,却不见有谁搭理。
       一条瘦削饥饿的狗,全身的毛皮都被雨水淋湿了,四条腿却极有弹性地慢慢地跑过来,停下来,偏着头,睁着一双滚圆的、浑浊的、凄伤的眼睛,望了卫秋暝一眼,又颤动着全身的肌骨,无声地逃走了。
       卫秋暝默默地沉思着,终于停下了前行,突然开口道:
       “君离,在吗?”
       刺杀归来的夏君离突然从旁边的屋顶上飘落了下来,一尘不染的眼睛定定地望向了眼前的心上人。他的这位心上人,虽然不懂武功,却极为聪明。早就猜测到他必然已经刺杀成功回来,却因为发现了卫秋暝自己一个人似乎在深沉地思考,而没有上前打扰,反而隐身在暗处默默地陪伴他。
       卫秋暝望着不出所料早已归来的夏君离,脸上浮现了茫然而又不确定的神色:
       “君离,若是我要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于我本人或许是把双刃剑,但对于整个清风皇朝的百姓却是个福音,那么你赞不赞成我去做?”
       夏君离的目光清朗坚定,坦荡地回道:
       “只要你想做,就去做!至于双刃剑这种东西,有我在,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或者事情伤害到你!”
       卫秋暝先是一愣,之后俊秀的面容上忍不住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既然如何,是应该去见见那位被前任皇帝“开缺回籍养疴”、曾经名重天下的万军之帅了!
       天空的阴霾仿佛也因为卫秋暝的笑容消散了些。细雨横斜的小巷中,两条朦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灰蒙蒙的雨雾中。空气中隐约传来了淡然而坚定的低吟:
       千里乘风去复来,只身南江挟春雷……拼将一腔头颅血,定把乾坤力挽回!
       ----rrhehehe---- ----rrhehehe---- ----rrhehehe----
     
       子颜
     
       南江小小的横緔村,是在一年前变得热闹起来的。
       自从大将军王子颜归乡之日起,南江的巡抚就派了一营兵勇,驻扎在横緔村附近,以保护王将军的安全。
       之后,这位大将军又把手下将领送给他的十几名骑兵亲兵,改扮成了家丁模样,住在横緔村中,担任贴身护卫。
       因为来访的人员从今年年初开始增多,王子颜又在襄城县城关和横緔村附近,各修建了一座迎宾馆舍,负责接待各处的来员。
       这天,横緔村的迎宾馆中来了一名年轻的学子。这学子在留名簿上填写的是:朱明、字子辉,湘江成洋人……但实际上却是化名的卫秋暝。向来与他寸步不离的夏君离,则隐藏在暗处保护他,除非意外情况则轻易不会现身。
       卫秋暝进村时,照例由守卫村口的兵士检查盘问后,才由执事人等接到馆舍中安歇;又要他拿出帖子,代为呈递王将军;然后便嘱咐他,在馆舍中安心住下,等候回音。卫秋暝自然知道这位将军虽然已经归乡还田了,可是架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大,自然也不着急,闲来无事之时,就坐在楼上的客房中,望着窗外的田野沉思。
       过了两天之后,房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叩门之声,卫秋暝本以为是那位将军派人来了,开门一看,却发现并不是。只有一个三十来岁的陌生男子,身穿一件宝蓝长衫,头戴瓜帽,笑吟吟地向他点头,显出很亲热的样子。
       卫秋暝正纳闷之时,那人却已经不请自入,拱拱手跨进了房门,一边含笑地问道:
       “是朱先生吧?到了横緔几天了?见过王将军没有?”
       卫秋暝见那人衣着入时,满脸含笑,态度十分热情,虽不相识,却也不便过于冷落,只好还了一礼,请那人到房中就坐,一面回话道:
       “在下前日才到这里,尚未见到王将军,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有何见教?”
       那人在八仙靠椅上坐稳后,先掏出旱烟来,本要敬卫秋暝先尝,被拒绝后自己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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